第 27 章 欣承霈泽(七)

    平成大学是个百年老校,民国时作为学堂初建,后来多番扩建才成为了现在占地面积庞大的一流学府。

    展览馆在实验室西北方,离教学楼图书馆等地非常远,办活动开展览也都很不方便,学校另外腾出一块地方建造了新的展览馆,久而久之这里就废弃了。

    陆潮领人往前走,不经意往身侧瞥了眼,他找自己来这种地方是打算再表一次白

    如果他真说了,那应该怎么办

    他是绝对不可能喜欢郁霈的,真说的结果只有拒绝,可万一他要是哭了,是哄还是不哄

    啧。

    男同就是烦。

    陆潮这么想着,听见身后脚步声骤然停下,回头“怎么不走了”

    郁霈略微蹙了蹙眉“没有灯么”

    陆潮这才记起他怕黑,怕黑还找这种地方干什么挑个没人的地方表不就完了,还讲什么氛围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就算他想强来又打不过自己。

    “你还”陆潮刚开口猛地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警觉回头,当场倒抽了口凉气“我去。”

    展览馆背靠荒山,高林阔木郁郁葱葱,经常会有一些野生动物出没,上次还有一头四百多斤的野猪从山上冲下来,被保安连驱带赶弄回了山上。

    从那以后装了护栏,也有保安定期巡查监管,但他没想到还有蛇。

    陆潮眯了眯眼睛,不敢断定这蛇有没有毒,但咬一口也不是闹着玩儿,于是压低嗓音“小公主,怕么”

    郁霈“嗯”

    “没事儿,一会我想办法吸引它注意,你找机会走,给徐骁打电话或者喊保安来。”陆潮盯着蛇的眼睛不敢放大肢体动作,生怕它提前扑过来。

    哪怕是有毒,他被咬一口送医院应该也来得及,郁霈不一样,这小公主娇气得打个架都能打发烧,咬一口还不得当场见阎王。

    陆潮握住郁霈的手缓缓后退,将脚步声压得极低,却见那蛇猛地冲他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反身,严丝合缝抱住郁霈。

    “陆潮,你松开。”郁霈动了下脖子,见他抱得更紧,不由得再挣扎了一下,“我看不到了。”

    “看什么看,别动。”陆潮按住他脑袋往肩膀上压,沉声斥道“让它咬一口是闹着玩儿的”

    “松手。”

    预期的疼痛没有降临,陆潮心骤然抽紧,郁霈被咬了

    他猛地松开手刚要去检查,一回头和那浑身瘫软了无生气的死蛇撞了个对脸,当场倒抽了口凉气。

    夜色下,莹白修长的手捏着蛇的七寸。

    陆潮懵然几秒,他刚才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这小公主是怎么在那一瞬间精准地掐住蛇的七寸的

    他开挂了

    陆潮还在恍神的功夫,郁霈已经捏着蛇走到墙角,蹲下身找了块挺尖锐的石头分别冲着头和三寸狠狠砸下去,确认死透了才将蛇扔

    回草丛。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全程面无表情,果决而利落。

    陆潮这才发觉郁霈从见到蛇开始就没怕,丝毫没有普通人的慌张,甚至在他说跑的时候他都没应。

    这小公主,还是个冷血无情的小公主

    郁霈表情如常,站在路灯光线下无比平静地问陆潮“还不走一会说不定还会有蛇,我不救你第二次。”

    陆潮

    他救他

    开什么玩笑。

    不过也是,他的确是救了自己,如果不是及时掐住了蛇,按照当时那姿势可能真的会被咬一口,那条蛇花纹瑰丽,一看就有毒。

    郁霈转身离开,陆潮抬脚跟上,发觉他张着左手非常不自然。

    你受伤了1515”

    “没有。”

    陆潮了然,嫌脏呢。

    再往前走就是实验室,楼下有一个洗手池,陆潮握住他手腕带过去拧开水龙头发现他还是不动。

    “你还能再娇气点儿么。”陆潮拿过他手放在水龙头下面,挤了点儿消毒洗手液仔仔细细地给每一根手指上涂抹。

    郁霈手指细长,满是泡沫地被他拢在掌心里又软又嫩,陆潮忍不住将手指插进他指缝,细腻的触感与“咕啾咕啾”的泡沫声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他一直觉得这人娇气,小公主似的等人伺候,但抓蛇的一瞬间眼神冷淡凶戾判若两人。

    蛇并不是什么常见物种,哪怕是他,骤然看到下意识的反应也是躲,但郁霈的第一反应是弄死,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这么干。

    他说不救第二次,那意思就是说是为了他才不肯走的

    难以言表的暖流和酸涩自心底浮现,他没喜欢过人,不知道这种牺牲是什么心态,但他就没想过自己被蛇咬了会是什么下场

    陆潮扬眉瞥了乖乖让他洗手的郁霈一眼,这会儿倒是又恢复了平时的娇气,仿佛习惯了这种伺候,静静地张着五指让他清洗。

    “刚才抓蛇的时候怎么不嫌脏你这洁癖还是选择性的还是说等着我伺候你呢。”

    郁霈看他一眼,“我不抓,让它咬你”

    陆潮勾着他食指笑“那蛇都让你砸烂了吧,上奈何桥都找不着路了,舍不得他咬我也不至于这么狠啊。”

    郁霈“死透了才能以绝后患。”

    陆潮心想乖乖,这么狠。

    “你不怕蛇么以前抓过这玩意”陆潮状似无意地问,本也没想过郁霈会回答,没想到他应了,“嗯,蛇胆是药材。”

    陆潮手指一顿,什么意思

    他抓蛇取胆卖钱他穷到这个地步了

    今晚那个女人看起来养尊处优,腕上那个镯子虽然一般,但在普通家庭也算顶好的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像便宜货,郁霈却需要去抓蛇养活自己

    陆潮心上仿佛被人插了根生锈的锯子,一上一下扯得他五脏六腑都紧缩着疼起来,不敢想象在这样的

    年代居然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从小不是没吃过苦,跟陆呈怀生活的那几年跟野战部队似的,但和郁霈一比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他和人分得这么清,还不顾危险救他,也是因为这样

    陆潮仔仔细细把他的两只手洗干净,一把将他拽进怀里。

    郁霈体温偏低,也比他稍微矮一些,被这么严丝合缝的抱着像是完完全全地窝在他怀里,比刚才洗手时更乖。

    郁霈被他拽得一个踉跄,那手劲儿又大又急,陆潮胸膛还又硬,撞得他胸口生疼。

    两只手还在往下滴水,他怕弄湿陆潮衣服便没推开,却惊觉他在发抖。

    “陆潮,你在害怕”郁霈顿了顿,说“没事了,那条蛇没有那么毒,咬一口也死不了,就算你被咬了我也会帮你吸出来。”

    陆潮心说放屁,老子是担心你,怕你被咬死。

    他从小饱受磨练,七岁那年差点儿一命归西,但他那会根本不怕,从来没有哪一刻像刚才一样感觉心都被吊起来了。

    要是这小公主真让咬了,他

    陆潮咬了咬牙,沉声说“你以后别特么冲到我前面,会抓蛇也不一定能次次抓准,听见没有”

    郁霈觉察出他在担心自己,斟酌片刻,“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分寸,我说让你以后遇着危险找我,往我身后躲好做你的娇气小公主,没让你分析完危险系数再上。”陆潮沉声说完,又补了一句“别逼我揍你。”

    郁霈轻轻喘了口气,感觉到勒着他的那两只手臂更紧了,如同钢条死死箍着他的后背,滚烫的呼吸落在他脖子上带来别样的酥麻。

    他一直不希望和这些人有太多联系,但此时却忽然发现,他和陆潮在不经意之间已经有了难以分割的牵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确定会不会再次消失,如果真的走了,留给他们的只有伤害,想起上一世上台之前文思的背影和弟子们的眼泪,幽幽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不希望任何人再因为自己的死亡而伤心了。

    “陆潮,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

    陆潮猝然打断他,“你不喜欢转专业没人能让你转,哪怕是你爸妈也不行。”

    郁霈被他抱得呼吸困难,艰难扬了扬头换气。

    “你有这么大本事啊。”郁霈手晾干了,拍了拍他的后背提醒,“但是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陆大爷。”

    陆潮把他从怀里拉开,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夜色下的眼眸凌厉而幽深,似乎能直逼人的心底。

    郁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回”一开口就被他拽回去,落入一双含笑的眼。

    郁霈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叫声爸爸,我给你在学校捐个楼,叫两声,我让那楼起你的名字,叫不叫”陆潮捏捏他的手,催他“叫哥也行,快点儿。”

    郁霈憋了半天,十分诚恳“滚。”

    陆潮心情稍

    微好了一点,勾着他的手往回一拽,“走这边,在学校也能迷路,以后出门给你栓根绳,要不然套个牌,如有走失联系家属陆潮,哎你记清我电话了么”

    郁霈“没记。”

    “背一遍。”

    “不背。”

    “不背怎么知道你记没记清,赶紧的。”陆潮一把勾住他的腰往回一拽,威胁似的搁在腰侧要碰不碰,“我挠了啊。”

    郁霈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刚才该让蛇把你咬死。”

    周一郁霈有半天课。

    先前购买的直播设备已经到了,陈津临时有事,给他找出取件码让他自己去取,回来再帮他调试。

    郁霈记起还欠着的一杯气泡水,便先绕道去买了。

    陆潮今天没课,中午在球场跟人打球,他过去的时候正好结束,他跟几个男生靠在球场边说话,随手接过陈约丢过去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

    他长得惹眼,在人群中永远是焦点。

    郁霈拿着加冰的气泡水过去,从他手上抽走矿泉水替换,眸底闪着几分淡淡的笑意与揶揄,“需要喂吗”

    陈约瞪大眼,猛地一杵林垚“什么情况”

    林垚一把捂住她的嘴,给徐骁使了个眼色直接把人拖走了,他怕陈约多待在这儿一会就得出事儿。

    徐骁也傻了,抬手去杵徐斯沐“啥意思”

    徐斯沐“不造啊。”

    陆潮也挺意外他真来了,昨天纠缠不放气泡水单纯就是因为他心里有气没地儿撒,总不能骂他不找自己帮忙让自己担心,更不能说他是因为听见了派出所怕他出事儿特地去找人。

    “今天没去练功”陆潮问。

    “一会拿了快递再去。”

    陆潮一回头,“徐骁,你是不是也有快递”

    徐骁懵逼两秒没拧过弯,好半天才会意“啊哦有有,咋了”

    “帮你拿。”

    快递站在西门,五十几平的房子都堆得满满当当,货架上下塞满包裹,人群涌动无比拥挤。

    “站着,我去找。”陆潮说。

    郁霈有些却步但他总归不是文思,不能事事都吩咐他来办,于是踏过空隙往里走,按照取件码标识挨个寻找。

    左侧一个娇小的女生正垫着脚抽快递箱,郁霈抬眸扫了眼,发觉上面那个大箱子摇摇欲坠,刚想出声提醒,那箱子陡然掉了下来。

    这么大的箱子还是尖角下落,砸一下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他没顾上反应,下意识把那女生往身后一拽,那箱子径直往他肩膀上砸来,电光火石间一只手挡住纸箱,重重落在了地上。

    “嘶。”陆潮手腕剧痛,一掌长的血痕一路划到手背,疼得快麻了。

    他刚才抬头那一眼吓得肝胆俱裂,幸亏离得近挡住了,不然非给他砸扁了不可,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郁霈立即松开女生,匆忙抓过陆潮的手,“怎么样

    ”

    陆潮还是头一回见到他这么着急,那点儿训斥也说不出口了,郁霈见他发呆,不自觉放沉了声音问他“能动吗”

    郁霈把人拉出驿站,小心又认真地捏了下他的手腕骨,那个箱子很沉他不确定有没有伤到骨头。

    “疼不疼”

    陆潮垂眸看着按在他手腕上的手指,本想说不疼,但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因为被他这么一捏,好像确实有点疼。

    郁霈的指腹极软,体温也低,但按在他手腕上却像个小火炭。

    陆潮嗓子微痒,脱口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专业手有多重要,万一我残了恐怕得直接毕业,以后科研界就得少一个巨星,你负不负责”

    郁霈抬起头,陆潮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勾起唇角,又补了句“问你呢,养不养我毕竟我这残废也是因为救你。”

    “好。”

    如果他真的因为自己而残废,毁了原本该有的人生和事业,那他的确应该负责。

    陆潮一窒,被这一个字撞晕了。

    他伤的不重,只是被箱子的尖角划了一道,看着触目惊心其实只是外伤,也没舍得真让郁霈内疚,逗了几句就算了。

    “没事,骗你呢。”

    郁霈反复确认,“你真是骗我的”

    陆潮一笑,“不然呢,就那么一个破箱子还能真把我砸残了,逗你玩儿呢,来我看看是不是担心哭了我看看眼睛红不红。”

    郁霈捏着他的手,狠狠一掐。

    陆潮当场倒抽了口凉气,眼前都黑了。

    郁霈抱着快递一声不吭走在前头,陆潮追上去才发觉他在生气,而且气得不轻,估计是因为自己逗他给他吓着了。

    “生气了”

    陆潮从他手上拿走快递盒,顺势勾了他肩膀一下“真生气呢心眼儿怎么这么小,逗两句就不高兴,笑笑。”

    回宿舍处理伤口,陆潮就这么撑着下巴看坐在他身前的郁霈,鬼使神差抬手在他睫毛上拨了一下,弄的他眼睛一颤。

    陆潮心也一颤,蓦地抽回手。

    郁霈正低头绑纱布,略微躲了躲他的动作,“你别碰我眼睛,手这几天不要沾水,也不要拿重物免得伤口崩裂。”

    陆潮又往他睫毛上拨了拨,凑近了压低声音笑问“不拿重物我倒是能注意,不沾水怎么洗澡小公主,给哥想想办法。”

    郁霈走到阳台抽了只手套往他跟前一扔,略微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缓缓一笑,“潮哥,会不会”

    陆潮“”

    操。

    他发现了,郁霈叫他潮哥就跟掐他脖子一样。

    两个字落在他平静的心湖里,如同投入一颗威力极大的炸弹,从最深处轰然爆炸接着在水面上涌起阵阵涟漪,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底下翻天覆地。

    郁霈给陆潮处理完伤口手机就响了,赵诚和他确认直播时间。

    展览馆附近虽然没灯,但和实验楼

    之间有一块空地,陈津帮他调试好设备发觉路灯落下来时自带柔光,氛围感绝佳。

    “哇这角度好绝”

    “可惜你不愿意露脸,不然更绝你还没开唱我就已经开始想给你砸钱了。”

    郁霈喝了口温水稍微润了润嗓子,比约定的早了三分钟打开直播,镜头照出肩颈以下,朦胧轮廓下双臂修长指尖白皙。

    直播间里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陈津。

    这是什么直播

    娱乐区唱歌的吗还是跳舞的,主播手挺好看的诶。

    郁霈记起赵诚交代的话术,沉默片刻,尽力平静道“欢迎宝贝们来到直播间,主播唱京剧,今天唱红鬃烈马中的一折彩楼配,讲的是王宝钏雪后游园,偶见乞丐心生怜悯,得知其薛平贵,欣赏其才华,王宝钏奉旨彩球招亲嘱咐他彩楼相候,宝贝们喜欢这出戏的话可以给主播点个关注。”

    这什么造孽的开场白。

    哈哈哈主播是第一次直播吗喊宝贝喊的好生硬哈哈哈,但是声音好好听,再喊一次就给你关注

    我百度回来了,主播是唱小生吗花旦还是青衣感觉好复杂啊。

    郁霈缓缓启唇,嗓音袅袅如一把钩子扎进心底狠狠一提,细软勾魂,柔肠百结,就连灯光下的指尖都像在莹莹闪着光。

    我焯这声音和刚才的主播真是同一个人

    妈耶惊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听见男生唱女角,就是听不懂呜呜,下次能准备个字幕吗。

    郁霈连唱两个多小时,最后嗓子都有点哑了,直播间里人不多但倒是挺活跃,纷纷心疼他歇一会儿,但到下播又开始依依不舍。

    郁霈说“每天晚上八点钟直播到十一点,喜欢的话明天可以再来。”

    下播后陈津已经快痴呆了,比着拇指朝他跑过来,“你好厉害啊,比我们专业老师唱的还好,不对,比电视上的大师唱的还好”

    郁霈抹了把汗,喝了两口水润润略微干涩的嗓子,稍微收拾了器材准备回宿舍。

    他对直播效果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能唱就很开心,况且赵诚说过刚开播可能不会有很多人,他也没太失望。

    陈津却非常兴奋,一路喋喋不休恨不得扑他身上。

    “还没几个观众呢,真有这么好”郁霈轻笑。

    陈津一个劲儿点头“你需要助理吗以后我给你当助理吧,免费”

    郁霈笑说“好啊,不过免费可不行,给你开工资。”

    两人有说有笑往前走,到图书馆附近时不小心撞到了从里头出来的梁钟,手里的咖啡撒了一地。

    郁霈笑意一敛,略有些抱歉“你没事吧”

    梁钟甩了甩通红的手,笑了下说“没事,是我自己没看路,不过刚买的咖啡报销了,你要喝吗不如一起去”

    郁霈顿了顿,说“我赔你。”

    梁钟笑着问陈津“同学一起去吗”

    陈津回宿舍还有事,忙道“不了不了,我晚上喝咖啡睡不着,先回去了,郁霈你的器材拿我那儿去吧,明天我带给你。”

    郁霈点头。

    梁钟今天戴了副眼镜,柔和了几分原本的棱角,也少了属于梁锦螽的阴冷,像个一身书卷气的斯文大学生。

    “我听说你平时会来图书馆看书,最近几天都没看到你,在忙吗”梁钟问。

    “嗯,有点事。”郁霈点了一杯咖啡还给他,“你找我有事”

    梁钟笑了下,“没什么事,昨晚看你急匆匆出学校,叫你也没听见,没什么事吧”

    郁霈“一点小事,多谢关心。”

    梁钟端着咖啡和他一起出门,打趣似的说“我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像看杀人犯,难道我跟哪个恐怖片里的人长得很像”

    郁霈“不是,你想多了。”

    梁钟自嘲笑道“其实还挺明显的,你跟我走在一起的时候不自觉就绷紧了身子,虽然在极力克制但我能看得出你很警觉,如果不是我们有仇,那一定是我这张脸有问题。”

    郁霈有些头疼,不过也侧面证明了梁钟和梁锦螽确实是不一样的。

    他看向梁钟的眼睛,很轻地吸了口气,在心里将两个人剥离。

    “梁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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