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见过外公”
郁颂安“没有,我只认识爷爷这边的亲戚,哥哥今年过年你会回家吗”
陈津一直在招手,郁霈顾不上和他多聊,况且他们也不算他的亲人,过不过年其实没有必要。
“再说吧。”
郁霈挂掉电话,边走边在心里斟酌,颂这个姓不太常见,打听起来也相对容易。
如果知道他的身份,那就很容易推敲颂锦的心态了。
“陈津,你知道有姓颂的京剧演员么”
陈津正在摆弄镜头,随口说“你打听这个干嘛呀”
“问问。”
陈津觉得耳熟但又记不起什么时候听过,掏出手机说“我给你查查啊,哪个字啊”
郁霈说“顺颂时祺的颂。”
陈津茫然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哪个颂,输进搜索框还没按就抬头“你找颂因程那我知道,听说是个很厉害的老生演员。”
郁霈“听说”
“对,他都退圈几十年了,听说是还没毕业就进剧团,他跟林让君的合作场场爆满,称得上是剧团里两根台柱子,总之前途一片光明,那时候毓祯大师都只能屈居第二呢。”
郁霈“后来呢。”
“林让君跟颂因程师出同门,大学一起读剧团也一起进,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都说他们比亲兄弟的感情还要好。不过后来林让君突然从剧团出走,还赔了一大笔钱。”
“为什么”
陈津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因为内部矛盾还是理念不合什么的,总之演出当天他当天没上台,剧团团长都出来赔礼道歉了,还闹得挺轰动。”
郁霈略微沉吟,戏台上能有一个合作无间的搭档是十分不易的。
林让君为什么突然出走,是为了名在这儿他有,为了利,在这儿也有。
“他跟颂因程起了冲突”
“不知道呀,不过不久之后颂因程也从剧团走了,还把在大学的职务给辞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上过台。你要是不提起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两个人了,不过我还听过一个小道消息,不保真。”
小道消息往往也都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郁霈“你说。”
陈津神秘兮兮压低声音,“我听人说,林让君在演出上出了意外瘫痪了,为了保住名声才说退出剧团。”
郁霈一时想不透,但总觉得颂因程的离开和林让君出走脱不了关系。
“罢了,先直播吧。”
陆潮晚上有节课,上完已经快八点了。
徐骁和林垚叫他一块儿去打球,陆潮回去也没事便答应,半道儿上被一个女生堵住,脸颊绯红冲他直结巴。
“同学,你能把舌头捋顺了再说话么。”
女生“咕咚”咽了声唾沫,好不容易才捋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能不能给我个微信我”
“不能。”陆潮抬脚便走。
不是,我不要你的。◣”女生一急,在他身后喊“我想问你是不是跟郁霈住一起,我想要他的微信。”
陆潮倏地回头“什么东西”
女生紧张得呼吸急促,攥着手机跑过来急道“我很喜欢郁霈,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我每次去京剧系他都不在,所以”
“所以。”陆潮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打算跟我要郁霈的联系方式”
女生立刻点头,脸红羞涩地冲他祈祷“可以吗”
可以么。
陆潮简直要喘不上气了,勾着点笑反问她“同学,你这是让我给你俩牵红线当红娘呢,你看我长得像那个乐于助人的丘比特不”
还牵线,他自己都没有郁霈的微信。
女生睁眼说瞎话,一口咬定“像”
陆潮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像什么像,他有喜欢的人了。”
女生眼神一暗,一脸神采化为沮丧“真的是谁啊”
“我”陆潮顿了顿,语重心长地看着女生说“我不好直说,总之非常优秀长得还好看身材还好,他爱的要死要活,你就别想找丘比特了,回去好好上课回馈社会,这样才能报答学校和父母对你的教育。不要总想着谈恋爱,也不要把自己变成别人的附属品,多想想自身价值。”
女生点头。
陆潮十分满意,飘然离去。
女生看着他的背影,半天才恍惚反应过来被这大尾巴狼一通胡扯淡的装逼诓了,在后头气得直跺脚。
徐骁杵杵他肩膀,贱兮兮笑“父皇,刚才是不是想说小鱼喜欢的人是你来着”
陆潮单手插兜步履散漫,闻言漫不经心瞥他一眼“这不是事实”
“老实说,酸不酸”
陆潮“酸什么酸,上大学是干什么的,学知识还是让你谈恋爱的”
“你说的也对,不过”徐骁仰头想了一会,又把声音压得更低“对了昨晚你俩到底干啥了哥,恐同应该抱不了男人睡觉吧”
陆潮脚步一停,严肃纠正他“不是我抱他,是他自己往我怀里钻,分清主次。”
他说着忽然一怔。
虽说是郁霈往他怀里钻,但他完全可以把人推开,但他不仅没有动过推开的念头甚至还给他盖了一夜的被子,连胳膊让他睡麻了都没动弹一下。
徐骁抓耳挠腮“你昨晚给我发那照片到底什么意思弄得我半夜都没睡好。”
林垚也插话“我作证,因为他翻来覆去弄得我也睡不着,你要是不告诉他,我觉得他今晚还睡不着。”
陆潮重新迈步“那正好,省得呼噜吵我睡不着。”
“做个人好吗歪”
陆潮有段时间没打球了,酣畅淋漓打了三个多小时连胸口的窒闷都散了不少,连平时觉得黏在身上的汗渍都变得舒畅。
久
违的尖叫声响彻耳畔。
他长舒了口气,双手往后撑着栏杆。
陈约今天有事来得晚,没带水,跑过来挽着林垚的胳膊给他擦汗,没说两句两人就牵着手走了。
其他人也吆喝着去买饮料。
陆潮靠在栏杆边没动,看着慢慢散去的人群出神,来看他打球的人不少,带着水来的也不少,但他一向不接有目的性的水。
他也不觉得那瓶水能有多浪漫,没有它还能渴死了
但此时他忽然觉得有个人在这儿看他打球,等他胜利,奖励一瓶水,然后满心满眼爱意地给他擦汗。
好像也不错。
郁霈回到宿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久违的清净让他觉得非常自在。
天冷了,他先把衣服洗了才去洗澡,出来时和进门的人撞了个对脸,往后一仰又被人揽住腰拽回去。
“你属狐狸的走个路也脚滑。”陆潮反手关上门,手贴着柔软的腰和湿漉漉的长发,上下瞥他一眼“身上怎么这么冷”
郁霈“热水好像出问题了。”
陆潮迷惑半秒,声音陡然拔高“你刚洗的是冷水澡”
“嗯。”
还嗯陆潮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你说得对,你确实不娇弱,你勇得能跟腊月里的冬泳队大爷一块下河,你知道今天几度吗”
郁霈“还好,不算太冷。”
“还不冷,你这手拿去都能当冰箱使。”陆潮扯下自己挂着的厚外套往他身上一搭,“去坐着。”
郁霈其实真没觉得有那么冷,当年哪有这么多热水,冬天洗澡比这个刺骨多了。
陆潮找出几乎没用过的吹风筒,腾出一只手插上插座,试了试温度合适才放他头上,没好气地嘀咕了句“谁养你谁遭罪。”
郁霈转过身,“我自己来。”
“老实坐着,我还能把你头发薅了”
陆潮划拉他头发,柔软的头发从指缝里穿过,莫名想起给他洗手那晚,挣开他的五指时指根相交的触感柔滑。
思绪逐渐不受控制越飘越远,又记起某天早上被他吵醒,一转头看到他背对着自己挽头发。
半裸的背,一扫而过的长发,还有那颗血珠一样的红痣。
昨晚掐住他腰时有个念头一闪而逝,此时骤然回流,如一颗火星重入旷野,在他无意间燎原。
陆潮想他想听郁霈哭,想让他在自己手上软着腰哭。
他想看那个身体无法克制的颤抖,用淡漠好听的嗓音和他求饶,用勾人的嗓音叫他住手,把他整个人连同声音都染上糜艳欲色。
“嘶。”郁霈倒吸了口凉气。
陆潮回过神,发现自己想得入神,无意识拽着他一束头发把人薅的被迫仰头。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略显苍白的嘴唇。
陆潮松开手,语气略有些僵硬道“我注意点儿。”
郁霈头发长,好不容易才吹干。
陆潮把吹风筒电线随意一缠扔回去,顺手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喝了赶紧上床,半夜要是发烧就喊我,别死撑。”
郁霈捧着杯子忍不住笑了下,“陆潮,你真的只有二十岁么”
陆潮想骂他两句但实在是狠不下心,只能硬生生咽了这口气用语气撑起最后一分逼格。
“不像”
郁霈眼尾微叠,单手撑着下巴冲他笑“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当别人爸爸。”
陆潮自觉表情端得高冷又霸气,被他托腮那么一笑直接崩了。
他也懒得继续装,斜睨一眼“怎么你准备”
“不准备,我该睡了。”郁霈面无表情放下杯子,脱掉外套还给他,顺手拿过一颗粉色水果糖放他手上。
“谢谢你帮我吹头发。”
陆潮看着这颜色,又感觉这重量,发觉他最近对自己是越来越敷衍了。
以前还会给他许诺个愿望,再不济也还有一杯薄荷气泡水,现在直接缩减成一颗水果糖了
“你这谢礼”
郁霈盘腿坐在床上,微微低下头朝他勾了勾手指,等人靠近了才说“这是你一个人的,不是批发的。”
他低头下来,长发顺势垂落,蜻蜓点水似的拂过陆潮的脸。
寝室门“嘎吱”一声。
徐骁拎着宵夜进来“我回诶你俩干嘛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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