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无惨少爷新送来的衣服。”
花枝在一边给我比划时，我忽然发觉了某件事情。
花枝是不是比我高了很多？之前我们两个的身高明明差不多的。
“您要去哪里卷水大人？卷水大人？”
没有理会花枝的呼喊我径直走了出去，外面的侍女们匆匆忙忙，但无一例外都比我高，我仿佛是闯进了大人国。
“请不要这么乱跑啊卷水大人。”花枝替我披上外衣，她看着我的侧脸，察觉到了我的失神。
是因为这一批的布料不合心意吗？
花枝默默在内心猜测，以为是卷水对于赏赐不满而已。
谁都知道无惨少爷十分宠爱这位侍女，在未婚妻离世后身边除了打理生活的仆人，也只是经常传召这位卷水。
真是好命……
有时花枝也不得不羡慕卷水这份运气，羡慕她没有光彩照人的美貌和超凡脱俗的智慧，却还是能一步步升往高位。
花枝在一边有些出神，但我并未注意，我满心都是自己没有长个的恐怖事实。
我现在是十岁，十岁小朋友的身高是多少？一米四都算高一点的了，但我好像还没有突破一米四的大关。
怎、怎么办……
我第一次慌了。
“即日起，每日从外面给我换一些牛乳回来。”
我给了花枝一些布料，她眼睛一亮，即使知道这些名贵的布料不会属于自己，可还是会忍不住开心。
花枝的动作很快，而且她还把牛奶加热了，放在小碗里。
“人家说这样的口感会更好一些。”花枝笑眯眯的。
我端起来一饮而尽，天知道上辈子我是个乳糖不耐受患者。
温热的牛奶滑进喉咙，我并不喜欢它的味道，总有一种要呕出来的冲动。
但为了长个，我忍……
我的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无惨的眼睛，对于自己想知道的事实，直接问就好了。
“你喝那么多牛乳做什么？”
“……属下听闻牛乳对身体有益，可……可增进几□□量……”
无惨：“……”
他不耐烦摆手让我滚蛋了。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我继续喝牛奶，或许他也发觉我的个子实在是太低，出门的话别人的侍从都是大长腿大高个，只有自家的仿佛是一只地鼠，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但即使天天喝我最讨厌的牛奶，我的身高也像是定型了一样不再长了。
“没关系啊，卷水只是个子矮了一点，但还是很可爱的。”
“……是么……”
我无精打采，草太半吊子的鼓励根本无法激励我。
“话说我不是说过不要再接近我吗？”
“没关系的吧？卷水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你的牛奶我也有功劳的。”
我死鱼眼：“……那真是谢谢了。”
疯狂喝牛奶，晒太阳，偶尔还去蹦台阶，这样的日子里，我的身高还是惨无人道的一米四。
“……”
无惨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跪在庭院里，一动也不敢动。
或许他在嫌弃我丢人，为什么给我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我却还是配不上他要求的高度，也许在考虑怎么天诛我。
“你……”
无惨的话还没说出口，忽然喷了一口鲜血出来，红色的液体洒在木质的地板上，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本来是很惊悚的少爷喷血的场面，不知为何一瞬间，我大脑一抽，理解为无惨被我气的吐血了……
大概震惊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血可不是为我而流的。
“快去喊医生！——”
理智终于回来了！我赶紧跑过去扶住无惨，贴近的时候才发现他胸腔的震动很厉害，心快要跳出来一样，而且脸色也很难看，白的像是一张纸。
“……我怎么了？我是要死了吗？”
无惨眼睛的聚焦瞬间模糊了一下，表情有些失神，我握住他的手，一握就知这是一双娇生惯养的少爷的手。
此时此刻摸起来有点凉，不像是正常人的体温。
医生还在路上，侍人们赶紧先把无惨抬进去，放在厚厚的棉被上，再佐以厚厚的棉被盖上，最后给额头搭上一块湿布。
整个流程非常快，大家真的太熟练了。
人来人往忙忙碌碌，没有人指责我为什么不来帮忙，也许是还在忌惮我的地位，至少无惨不死，我不倒。
于是我就站在一边心安理得地偷懒，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沉重的喘气声，大概是无惨在挣扎吧……
我默默祈祷他再坚持一段时间，至少现在不要死掉，要不然我的日子会难过的。
医生终于来了，表情凝重，对着无惨的时候很凝重。
但再转过身后，他露出一抹奇妙而又诡异的笑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鬼舞辻大人不必惊慌，在下一定会治好您的。”
医生信誓旦旦，目光坚定。
“那就有劳了。”无惨终于露出了笑容。
医生把药方交给了其他的侍人，细细吩咐后才离去，煎药这样的技术活轮不到我，我就又待在无惨身边了，不过这一次我被特许进入了屋子。
其实无论是屋子里还是庭院里，只要无惨在的地方，那就没什么不一样，空气都是一样的沉重压抑。
无惨已经睡着了，面如白纸，只有浅浅的呼吸。
即使医生再三保证他不会死，但下人偶尔投来的一瞥，或是听见的风言风语，都让无惨惨白的脸上多了几分黑气。
“……他们在说我看起来像是快死了？”
我沉默之。
“是谁要死了？是谁在说这种大不敬的话！？”
无惨的声音抬高了，把手边的茶杯扔了过来，茶水洒了我一身。
“……属下不知，属下日夜陪伴在无惨少爷身边，实在不知。”
“……”
无惨似乎没有力气再骂我了，只是瞪着眼睛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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