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这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会不会有瘟疫啊？”
管家抱怨着，童磨听见了，给了他一个建议。
“那就全部烧掉吧，这样你们也能轻松一些。”
“诶！诶！？要烧掉死者吗！？”
“没问题没问题，这些孩子已经去了极乐世界了，剩下的身体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烧掉也没关系。”
童磨笑着，合上扇子拍在手上。
“就这么决定了。”
大火一起，一切烟消云散。
万事极乐教只剩下不足100人，活着的人庆幸着倒霉的不是自己。
“这次死去的人里面很多是来了很久的人，你还记不记得带我们进来的大婶？”
卷水点头。
“就是她啊，她也在这次意外里死去了。”
“是吗？”
“是啊。”
万事极乐教死了很多人，死了很多无所牵挂、独自在世上漂泊的人。
这些人的存在很快就会被遗忘的，再也不会有人记得。
前几天还在发愁粮食不够吃的管家，最近又开始发愁人太少，不能足以衬托教主的光辉。
“没关系没关系，如果我们做得好，会有新的孩子来加入我们的，我们可不是那种打着善意大量骗人过来的异教呢。”
童磨的想法是对的，乱世之中只求自保，如果有这样的地方，没有人能拒绝的。
但偏偏世上总生异端，这几日来的人不少，甚至有些多了。
看着这些瘦骨伶仃臭乎乎的家伙们，管家沉默了。
“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为什么？
因为这里可以吃饱。因为这里可以穿到新的衣服。
也许足够幸运的话还能得到药物的救治。
“救救我们……”
这些家伙伸出黑瘦的手，开口了。
“救救我们吧……”
咚！
管家搬来了一筐粮食放在地上，没有洗过，也没有做熟。
“这里做饭的人已经死了，想活的话就自己动手！”
然后管家平静的眼扫过人群，高声道，
“这些粮食你们人人都有，要是我看见谁在乱抢，以后就没有吃的了！”
人群瑟缩了下，忽然有人喊了一句——
“杀了他！把他杀了这些东西就都是我们的了！”
一句恶言像是大火，烧尽了良知，人群推搡着向前，速度很快。
他们不像是饿了很久虚弱的人类，反而像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鬼。
恐怖而狰狞。
管家睁大了眼睛，他在这里安逸了太久，久到他已经忘记了。
乱世的人没有良知。
他们为自己而活，一切都可以践踏，一切都可以毁灭。
管家绝望地闭上眼睛，却被救下。
卷水一人冲进了人群，然后再次一人走了出来。
她的身上沾了些尘土，她的脚下是被痛击的痛苦呻丨吟的人。
她笑着看他，说，
“你错了。”
“是的……我错了，是我的错，我……”
“是啊，你怎么能拿生的食物给他们呢？教主会不开心的。”
管家怔住，他看着卷水，满脸不可置信。
“你知道教主仁慈才会收留我们，也会收留他们。我们都是教徒，哪有高低贵贱之分，怎么能我们吃着煮熟的饭，而他们只能得到这些呢？”
“可、可是！做饭的人只剩下几个……！”
“你们有会做饭的人吗？”
卷水对着那些人问了一句，有几个人颤巍巍举起手，却说不出话。
他们的肚子还疼着呢，那小姑娘的劲可真大。
“那你们去做饭吧，要记得有多少人，我们可是一个团体。”
“你……”
管家还想说点什么，但只能看着卷水打伞离开的背影。
有了暴力便有了秩序，即使人很多，也都默不作声地遵守着这里的规则。
只是管家沉默了许多。
人越来越多，但管家却再也没有抱怨过，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只是这群人中的一部分，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掌管着这个家里的财物，但暴动来临时他也会死，他死了以后呢？
他死去以后就会有新的人来代替他，就像代替那些做饭的人一样，没有谁是特别的，没有谁是例外的。
夜风瑟瑟，管家端着盘子脚步沉重往自己的房间走，他敏锐地感到今夜的气氛很不正常。
院子里空荡荡没有人，那些人呢？
对哦，今夜集市有庆典，他们都去看了，自己要守着这里没有去。
管家放下盘子搓了搓手，今天好冷啊，明明还是秋日，怎么会如此冷？
他没有看见隔着几个屋子里延展出的冰天雪地，只是奇怪天气的不正常。
“是专门挑了今晚行动吗？来了很多人呢，不过很遗憾，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童磨舔了舔手指上的血，他的脚下躺着人，那个人的眼还在流泪。
琉璃子站在最前面紧紧握着刀，她的身后是其他的鬼杀队队员。
‘你有死去的觉悟吗？’
‘你的刀还能为了保护同类而挥下吗？’
当然……这种事情当然做得到。
琉璃子眼神坚定，就算被人类误会，就算要死去……
她也在所不辞。
“怎么了小谷，一直心不在焉的，你不是很期待今晚的庆典吗？”
“嗯……就是找不到卷水了，她和我们一起来的啊。”
“人太多走散了吧？没事的，回去就能见到了。”
“嗯，卷水很喜欢来集市逛街的，她经常来的……”
远处的集市灯火通明，却一点温暖都分不过来。
卷水站在院子里，周身寒风，她拔丨出刀，静静拿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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