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红着脸接下卷水的赞美，“你的嘴真会说！”
卷水也笑，两个人手拉手从天台下去时遇见了大一些的学徒，脚下赶紧快了几分跑掉了。
“真好玩，我原以为不会再这么笑了了呢。”
“为什么？”卷水好奇问她。
弥生犹豫了下小声说，“我们村里的人说，只有被诅咒的女人才会到这里。”
这倒是真的。
被卖到这里以后他们每天连看见天的机会都很少，屋里的活永远干不完，她们只好拿着抹布擦地擦柱子。
但弥生不觉得辛苦，没被卖掉之前她每天也要干很多活，还要带弟弟妹妹。
所以她还不明白所谓的诅咒是什么。
卷水目光平静，拉着弥生去了街上，借口说要给小百合送琴。
“小百合在松屋。”从人给她们指了方向，“就在米米铺的隔壁。”
米米铺是酒屋，弥生去过那里买过酒。
“我记得米米铺旁边的店很大。”弥生和她咬耳朵，“比咱们店大多了。”
“那我们就过去吧。”卷水抱着琴和弥生慢慢踱步，一点都不像学徒的样子。
到了松屋她们托这里的仆人转交了琴，小百合收到琴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但只是谢过仆人继续和客人说话。
这间屋的外面是长廊，弥生踮着脚偷偷往里面看，小百合很好找，她的脸涂的最白嘛。
“怎么样？”卷水抱着自己问她，天上开始落雨了，有点冷。
“看的不太清，但他们吃的真好啊。”有生鱼片，还有很多她不认识却很精致的食物，小百合却一口没吃，只是给旁边的人倒酒。
“小百合什么都没吃，做艺伎是不是不能吃饭啊。”她遗憾地说。
“应该不会，我来看看。”卷水和弥生换了个位置，目光却没放在小百合身上，她眼睛扫过所有人，这里只有一位艺伎。
看来鬼不在这里。
卷水收回目光，埋伏在花街的鬼最有可能的就是装成艺伎或者下人，但下人不能随意走动，所以还是艺伎们的可能性更大。
“卷、卷水！”弥生忽然抓住她的衣摆，卷水回头看见有人站在他们身后，腰间还佩刀。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问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多么耿直的人。
“没什么。”卷水在弥生看起来吓死人的目光里淡然整理好了衣服，为了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恢复到原来身高的卷水不得不仰头。
“我们是来给小百合送琴的，马上就回去了。”
听卷水这么说，他马上说，“我送你。”
说完他就去取了一柄伞，撑开站在院子里等她。
卷水无法，她握着弥生的手走到伞下，这人一路把她们送了回去，到了院馆弥生放松下来，却看见卷水没有进来。
“卷水！”她颤着声音喊了一声。
卷水的表情却十分欣喜，她说，“如果我没回来，就给妈妈说我和男人私奔了吧。”
弥生怔住，只能看卷水越走越远。
“你怎么来了？”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卷水脸上又变回了淡然的笑容，她问道，“是因为鬼吗？”
“队里的人说你在这里。”义勇握伞的手微微用力，语气生硬，“你不该再卷进来了。”
卷水愣了下，她没猜到他会这么说，或者说他是这么想的。
“我送你回蝴蝶屋那里。”
他甚至还打算把她送回去。
卷水拉住他，义勇被拽住一下子居然没走动，他惊讶地看拉着他的卷水。
“我回去以后你又会走了吧？”
义勇点头，他是柱，要做的事很多。
“你是去杀无惨吗？”
义勇犹豫了下摇头，他不知道无惨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杀了无惨。
“果是如此。”卷水忽然翻脸，她甩开义勇的手，语气愤然，“那我身居何处都是一样，为何要回去？只因我在那里你会安心，就要我回去吗？”
“不是这样……”义勇看她发怒，心里慌张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急的说，“你在哪里我都不会安心。”
“那你为何要带我回去呢？”卷水也放柔了语气，不再那般咄咄逼人。
“……这里的女人很辛苦。”他红着脸说。
“……”
显然这个话题不适合再进行下去了，她转移了话题，“这里有鬼，极有可能是上弦之鬼。”
“上弦？”他马上想到与上弦战斗殉职的杏寿郎，坚定道，“我也留下。”
这次卷水没有反对了，她知道义勇是个好用的人，尤其是在这花街里，一个男人的用处会比其他地方大得多。
于是她问，“你有多少钱？”
义勇摸了摸兜，只摸出一些干粮。
卷水：“……”
她收回前面的话，贫穷的男人在这里没啥用。
“你去把这个当了再来找我，记得，三日后来找我。”卷水塞给他一条头饰，上面镶满了玉石珠宝，极为华丽。
这是宇髄的头花。
义勇内心有些抗拒，但还是收下了。
“你先送我回去。”卷水极为自然地抓住他的手，义勇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握。
弥生回去后一直不敢进去，她怕进去后被盘问卷水去了哪里，那样卷水被抓回来以后就会很难过了。
好在卷水回来了，她牵着男人的手，这一幕没有逃过从人的眼睛。
从人飞快回去报告了妈妈，妈妈叼着烟头也不抬，“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看起来是个没钱的。”从人肯定道。
“那就赶走他，把卷水喊过来。”
从人得了命令欢快地跑了，她站在门口，看见卷水还在和那个男人说话，卷水笑的脸都红了，也不见那男人丝毫动容。
“卷水！”她故意抬高了声音，果然她看见卷水僵了一下，惶恐地看着她。
“妈妈喊你。”她说，然后像是才发现义勇一般捂着嘴惊讶地看着卷水，“这是谁？”
“他……”卷水飞快看了一眼义勇，低下头声音甜蜜道，“他是小岛先生。”
“原来是小岛先生啊。”从人了然地点头，“妈妈喊你，你还是赶快去吧。”
卷水点头，恋恋不舍松开手，但目光却黏在对方身上扯不下来。
“你记得来找我。”卷水嗔道。
义勇点头，他没有把伞给卷水，而是让她淋着雨走回去，这一幕没逃过从人的眼睛。
“快去吧。”从人拉着她去了妈妈的房间，关上了门，义勇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扔下伞，跃到屋顶上偷听。
“……小岛先生说了，他还会回来的，他还会替我掏学费！”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的你应该去院子里站着。”妈妈说，她倒是不反对学徒现在就能捞金，但最好别生出什么二心。
卷水转身去了，雨水打在她身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但她那双紫色的眼眸却熠熠生辉，像是熄不灭的火。
义勇在屋顶陪着她一起淋雨，期间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了，
卷水笑笑，示意他放心。
义勇点头，继续陪她淋雨。
卷水回到屋里后弥生已经给她端来了姜汤，卷水指着窗户说，“先在那里放一放吧，有些烫。”
弥生替她放好，又出去了。
卷水起身走到窗边，轻声喊道，“你在吗？”
义勇像是羽毛一样从屋顶落下，和卷水不一样，他没地方换衣服，浑身都是湿的。
“别感冒了。”卷水把姜汤塞给他，对方瞬间干掉。
然后反问她，“你喝了吗？”
“我一会再喝就好。”
卷水的体质是冻不着的，所以她也不在意，但对方似乎却很在意，他的手贴过来，确认着卷水没有发烧。
他的手真凉啊。
卷水下意识缩脖子，对方却又凑近了一些距离。
“别躲。”他垂着头，专注地看着卷水。
卷水似乎不排斥他的靠近，像是得到了许可一般，他轻轻吻了过去。
柔软又驯服，鼻息交织在一起，像是断了氧，头脑不清醒，但却停不下来。
分开时两个人都微微喘息，一瞬间眼里都没有了对方。
“……毕竟你也算是我的旦那吧。”卷水说。
“旦那？”
“这里的女人都会寻找一个旦那供养自己，与之相对的，会献上自己。”
“我是你的旦那！”他握住卷水的手，声音急切。
“你的资金还是我给的哦。”卷水笑眯眯地拍着他的手。
“……”义勇低下头，小声说，“那你是我的旦那，我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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