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陈渊没如白池初的愿,
没同她生孩子。
只是轻轻地揽她入怀, 气息散在她的后劲, 白池初悬吊着半颗心,难得失了眠。
夜半才睡着。
醒来时床上又只有她一人, 被褥盖在她身上没有丝毫凌乱,明显是被人掖过被角。
白池初坐起来, 晃了半天的神。
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渊昨儿没碰她
怕她累
鬼才信。
那几夜, 她回回求饶, 说自己累了, 也没见他体贴过她。
白池初起了个早。
王嬷嬷还没来得及进去, 白池初自个儿便出来了。
“娘娘,奴婢伺候您更衣。”王嬷嬷又赶紧扶她进去。
后殿白池初一搬走,滢姑,倚瑶还有南枝,都跟着一块儿去了凤阳殿, 昨儿夜里她跟着陈渊走。
说是送他。
送到后殿了, 白池初也没说要回去的话, 直接住了下来。
“皇上用过早膳了”白池初问。
破天荒地,王嬷嬷听到白池初主动提了皇上, 头上的梳篦明显地顿了顿, “皇上卯时就起了, 这会子人已经去了前殿。”
白池初愣住。
难怪了, 起的那么早, 每回她醒来, 都瞧不见人。
用过早膳后,白池初也没提要回凤阳殿的话,反而问了王嬷嬷,会不会煲汤,她想去前殿看看皇上。
王嬷嬷这回乐了,
娘娘总算是开窍了。
王嬷嬷立马让屋里的丫鬟去了一趟御膳房。
很快便带回了一罐子汤。
王嬷嬷将汤罐子递到她手上,免不得又想起了前几次的经历,“等娘娘回来,奴才再让人备一罐给娘娘。”
白池初说不用。
太阳的光线擦着红柱倾斜而下,前殿高公公立在门前,身形微躬,两只眼睛却囧囧有神。
一抹浅粉的身影从那拐角处一出来,高公公的眼睛就瞟了过去。
待看清是谁后。
突然就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日头。
没打西边出来啊。
“娘娘今儿怎的过来了。”高公公瞧见她手里的汤罐子,热情地替她让了路,“娘娘这汤来的正合适,皇上才下早朝,指不定就馋这一口呢。”
这话简直贴在了白池初心口上,进去时,白池初的心情不错。
从进宫到现在,白池初从没进过前殿。
进去之后才发现,实属没有什么看头,太空荡,比起后殿,里头的气氛,莫名地让人发憷。
白池初手里的汤罐子直晃荡。
龙椅上的人听到动静抬起了头。
“皇上。”
白池初刚好立在他跟前行礼。
“起。”陈渊看着她,颇有些意外,眼皮子掀起又落下,随口说了一声,“皇后今儿有空来了。”
待白池初望过去,就只看到陈渊在批阅奏折。
“臣妾今儿给皇上送汤过来。”白池初走上前,将汤罐子放在了御案旁的木几上。
揭开了盖儿,盛了一碗给他送到了跟前,“皇上尝尝。”
陈渊,“嗯。”了一声,并没有接碗。
没说喝也没说不喝。
白池初站了一会儿,见他没动,又轻轻唤了一声皇上,见他抬头,白池初脸上的笑容如当下的春风,明媚亮眼的很。
“待会儿凉了。”
陈渊这才端起汤碗,浅尝了一口刚要放下,白池初突然伸了手,水袖在那御案前一荡,袖角的一朵金兰,擦着陈渊的手背,轻轻滑过。
不徐不疾。
却能勾人心痒。
“皇上还要喝吗。”白池初凑近了问他。
陈渊的手指头在那御案上一点,就在白池初以为自己要成了,缓缓朝着陈渊靠过去时,陈渊的身子突然又转了个方向。
“不用。”
白池初的脚跟生生颤了两下,才稳了下来。
脸上被臊出了两团红朝。
“皇后若是闲着,便去御花园里逛逛。”陈渊的语气很轻,似是在哄着她,却没抬头再看她。
赶人了。
白池初从不知何为失败,往儿只要她轻轻一勾手指头,跟前便能围过来一堆人,今儿算是头一回碰了软钉子。
这种被人吊着胃口的感觉。
不太好受。
“臣妾这就去御花园。”白池初尽量表现出了很听话。
抱着汤罐子从殿里出来,白池初的脸色如霜打的茄子,高公公问了她什么,她也没答。
可到底还是没有放弃。
午后白池初又来了前殿。
一袭浅粉的长裙,怀里抱着瓷瓶,是她刚从御花园里采来的芍药。
芍药的花瓣儿白中透着粉。
白池初甚是喜欢,低着头,面含了几丝甜笑,边走边闻着花瓣上的淡淡芳香,粉色的裙摆,随着她的脚步一起一落,层层荡漾。
画中仙也不过如此。
站在殿前的几人禁了声。
陈渊刚从外回来,韩侍郎,苏老先生,也在,正立在殿门外,恰巧瞧见了这一副活生生的美人图。
高公公失了神。
人人都道,皇上将汴京城里最美的那朵花,摘进了皇宫圈养了起来。
这话,还真没假。
这一来,那御花园里的花儿也没啥好看的,娘娘将春季里最美的东西都带在了身上。
美,香,娇,媚。
“啪嗒”一声,韩侍郎手滑,折子没拿稳,直接掉到了地上。弯腰去捡了,却是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就没敢起来。
“臣,臣”
臣了半天也没有臣出个什么来。
一向以教养自居的陈渊说了有史以来,最粗鲁的一个字。
“滚。”
这一下,滚的人不只是韩侍郎,还有苏老先生和高公公。
陈渊转身再看着白池初。
白池初面儿上的笑容堪比她怀里的花儿还艳。
“皇上,臣妾给您采了花。”白池初这才上前,走到陈渊跟前,将手里的瓶子轻轻往他鼻子底下凑近,“香不香”
陈渊的眸色微闪。
“进来。”
白池初跟上了他脚步。
没有了奏折,御案比起早上那会,干净空荡了许多。
陈渊进来后,也没管白池初,自个儿拿了宣纸练字。
白池初往殿内望了一圈,还是觉得瓶子摆在御案上最适合,“臣妾就跟皇上放这儿。”白池初将瓶子搁在桌角上。
见陈渊没应,也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白池初便撑着小脸,乖巧地看着他写字。
宣纸上刚出现了一个倜
白池初便轻轻念了声,“周”
然后就见陈渊在那倜字前加上了风流,又在最后写了个傥字。
白池初唇角几抽,捂住脸,别过了头。
再也不敢出声了。
过了一阵,没忍不住还是回了头,陈渊还在写。
白池初手肘搁在桌上,有些闷。
正好瓷瓶里的芍药花瓣儿刚好落下来了一瓣,白池初的指尖碰了碰,花瓣儿翘起来,翻了个身,靠宣纸更近了些。
白池初偷偷看了陈渊一眼。
唇角弯了弯,粉嫩的指尖儿摁住花瓣的边缘,突然一弹,花瓣儿直接跃到了纸张上,刚好停在了陈渊的笔尖处。
陈渊回头,就看白池初一脸惊慌和无辜。
“臣妾不是故意的。”
陈渊盯着她,停了笔,往她跟前走了两步。
白池初下意识地往后退。
退完觉得不对,脚步又移了回去。
移到了陈渊的脚跟前,从水袖下伸出了手指头,轻轻地点在了陈渊胸前的夔龙上,仰起头,眸子里媚色尽显。
陈渊喉头一紧,别开眼。
“别闹了。”
白池初却突然攥住他胸前锦缎,踮起了脚尖。
“臣妾骗了皇上,臣妾就是故意的。”娇媚慵懒地气息,全吐在了他衣襟处。
陈渊垂目盯着她。
白池初的双手仍抵在他胸前,眸子里勾人的媚意,半丝不减。
四目相视,陈渊的眸子渐渐幽暗。
白池初趁机再一次踮起了脚尖,下颚轻扬,缓缓地凑上了自己的唇。
凑了过去,却没能吻上去。
纵使她踮起脚尖的那一刻鼓足了勇气,可当她的鼻尖触碰到他的气息时,还是怯了场。
勾人,
实属不是件轻松的事。
白池初放弃了。
还是关在那屋子里,直接来事更快。
白池初的脚尖缓缓地往下沉,沉了一半,头顶上的人突然俯身。
唇瓣轻柔地点在她唇上。
唇瓣相触,气息突然相交。
白池初眨了眨眼,漆黑的眸子就在跟前,离她很近,白池初心头一跳,索性闭上了眼睛。
半晌,陈渊才轻轻地动了动。
动作却不似夜里他折磨她时的那般娴熟。
白池初正诧异。
门外高公公匆匆走了进来。
“皇上,安平公主病了。”
高公公头都不敢抬,冒死进来禀报。
要不是安平公主身边的宫女说的话吓人,高公公也不会不怕死地,这时候往里冲。
这一打断,陈渊便松开了怀里的人。
白池初背着殿外,侧身靠在御案上,捏着指尖,面儿上露出了几丝未退的红晕。
“如何病的”
陈渊的声音平和。
并没有高公公想象地那般吓人。
“听安平公主身边的楚云说,适才公主伺候先皇后时,先皇后突然发了疯,掐了公主的脖子,等众人将她掰开,安平公主都背过了气。”
先皇后的疯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也不知道为何,近几日越是疯的厉害,刚才更是差点掐死了自己的女儿。
白池初惊愕地转过身。
“现在呢,醒了没”
从进宫,她还没顾得上去看安平。
“回娘娘,醒倒是醒了,就是虚弱的很。”
白池初回头去看陈渊。
陈渊已经起身,了然地对她说了一声,“走吧。”
二人从前殿出来,天色已经擦黑,高公公走在前头提了一盏灯。
身后白池初跟着陈渊的脚步,走的小心翼翼。
今夜没有月色,白池初只能盯着地上浅浅的光晕。
走了一段,陈渊突然停了脚步,白池初一愣,就见陈渊俯身捞起了她的手。
没说一个字,
只是握着她的手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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