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投资绝对是稳赚不赔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墨姝之所以不做不过是囊中羞涩,她在这几个月虽然赚了不少钱,但也不过三百多两银子,要买个院子还是先跟崔夫人借了一些,再想别的那真的是贪得无厌了。
崔夫人要买房子投资墨姝自然不会反对,事实上作为一个华国人,墨姝骨子里是完全同意投资房子的想法,她反对的是崔夫人买院子是想要给她们。
崔夫人表示她手上的这些银票都是年轻时候攒的,现在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要花销的地方,与其放到她手上死守着,倒不如给孩子们置办一份家业,别的不说,万一他们要在京城久呆,孩子们成亲的时候肯定是需要房子的,现在买了总比以后房子越来越贵,孩子们成亲的时候根本买不起强。
墨姝认同崔夫人这个思维,但她不是那种总是借着亲人的名义让别人付出的人,她想要凭借自己的手艺给安安和孩子们在京城里安家。
“我知你心思单纯、重情重义,但我也希望你明白,从咱们一家子摆了认亲酒,你们都给我磕头认亲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我做祖母的想要给几个孙子孙女留体己那是天经地义,你若要推辞,那才是一直把我当外人”崔夫人笑着看着几人,这一路上他们早已成为自己此生除了夫君外最亲近的人,崔夫人也不知道夫君现在何处,自己又能不能找到夫君,即使她心中万分焦灼,可她也再不敢如同之前那般冲动了。
一路上每个夜晚崔夫人都在反复想着白天和孩子们的相处,想着墨姝无声对自己的照顾,她终究是心软了,终究是多了牵挂,以至于在进京城的前一晚,她最终下定决心。
若是夫君真的丧生在这场混乱中,她就去求墨姝让安安从了夫君的姓氏,就算自己为夫君留个传承香火。
崔夫人每每想到当年两人笑着说等到出去以后就买一座小院子,院子里种些蔬菜水果,再挖一口水井,两人就如同这世间无数的普通夫妻一般生活,等到年纪大一点就收养几个有灵气的孩子,将自己会的都教给孩子们,也享受一番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
那时候他们都没想到事情竟然在最后一刻发生了变故,她只能一个人孤身离开,留夫君一人在那诡秘多变的地方独自挣扎。
那一天她离开的时候,夫君轻轻的拥住她,低低跟她说“等我。”
她信了,于是一天天、一年年她一直在等待夫君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世事难料,短短几年、沧海桑田,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以至于夫君现在生死不知。
墨姝最终抵不住崔夫人对她们的慈爱和关切,但墨姝还是郑重的拿着纸和笔写下了借条,买房子的钱算是她借崔夫人的,她会努力挣钱还的。
就这样一家人很是土豪的直接买了四个院子,都是不算特别大的独门院落,离得都不远,三个是巷口的,一个是巷子最里面的,那是崔夫人留给她和夫君的,她的夫君最是喜静,更何况那个院子里有一颗粗壮的杏树,应该是几十年的老树了,据向导说每到临近夏日的时候那树上就会结满黄橙橙的杏子,一个个只比鸡蛋小一点,甜滋滋的非常好吃。
崔夫人笑着说道,“夫君当年就最是想念家中的杏树,每当杏熟就爬上去摘了甜嘴”,那是她夫君童年中最美好的记忆,她想他一定会喜欢这个院子。
虽然买了四个院子,但一家人依然住在一起,除了巷子最里面的院子墨姝做主不动,巷口位置最好的一个院子他们自己居住,剩下的两个院子墨姝几人是准备租出去的。
当然墨姝没准备租给那些新贵们,他们无权无势不宜和那些人打交道,而且那些人也事多,反正墨姝来京城这些天没少听这些人的传言。
可能骤然的富贵让他们有些飘飘然,这些人行事风格非常高调,当街骑马狂奔的戏码墨姝碰到了两次,说着说着就打起群架的也不少,墨姝他们自然是要躲着的。
墨姝将准备租出去的两个院子进行了修缮,把房间隔成了一个个小单间,类似现代的学生宿舍那种,不过是一人一个房间,还有一个厨房一个浴房一个厕所,尤其是厕所墨姝弄出了华国七十年代那种,底下是一个非常深的大缸,两边用石头垒成了可以站立的平台,厕所外面弄了一个可以容一个桶进入的出口,里面看不到又用石头铺了地,外面可以请人清理,相比大多数人的恭桶,他们这个设计真的讲究和干净很多。
两个院子这样的设计,墨姝的目标客户群自然是没钱又心有讲究的读书人。
尤其新帝登基后破例今年开了恩科,旨意已经传出去一个多月了,最近墨姝就能看到很多读书人从外地风尘仆仆的赶来京城备考,京城的客栈一时之间人声鼎沸。
墨姝的两座院子虽然小,但墨姝弄了类似四合院那种,一个院子能有八间院子,分别租给了十个学子和他们的书童,同时墨姝开放了周边预约上门点餐和送餐业务。
这是墨姝的盖饭、面条等特色主食全面营业以后衍生的业务,因为做的基本都是快餐,味道又不错、价格也实惠,所以周边的人很多喜欢过来光顾,墨姝就找了巷子里几个半大小子形成外卖团队,当然是只服务于周边五条胡同的。
一开始接受度不算特别高,偶尔有尝鲜的,但少有持久的,毕竟谁家里还没有一个能做饭洗衣的贤惠娘子和老娘,单身狗和独居的还是比较少的,就算真有想要吃的,也觉得那一文钱的外卖费有点贵,还不如自己走一走,反正也不远。
等到学子们住进来以后墨姝这边的外卖业务就非常多了,这些读书人最想的就是呆在房间里看一天书,有外卖也不贵,还是可以接受的,尤其没有仆从的那些,很是喜爱这种方式。
墨姝的吃食店早就因为业务熟练在这边站稳了脚跟,但崔夫人的找人计划却一直进行的不顺利。
墨姝几人并没有这方面的门路,崔夫人又因为夫君的身份特殊怕连累他们,只敢一个人偷偷地找熟人打听,以至于一两个月过去了,依然杳无音讯。
但这天晚上墨姝刚关了店门回去就意外的发现院子里一片安静,要知道三个孩子的家庭和一个孩子是有本质区别的,即使她家的孩子又乖巧又懂事,可凑到一起也是时不时解放天性,这样完全没有声音的情况是非常少见的。
墨姝走进大堂就看见三个孩子老实的坐在椅子上,看见她进来顿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安安给墨姝指了指崔夫人的房间,然后拉着她出来。
墨姝知道家里肯定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跟在安安身后询问。
“娘,祖母吐血了”安安一开口就让墨姝心中一惊,要知道吐血这可很容易和某些疾病联系到一起。
“怎么回事”墨姝压低声音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祖母今天出去了,刚刚才回来,小麦哥哥打开门,祖母就低着头进来,我们叫祖母,祖母也没有说话,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就身子一晃,然后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安安有些害怕和担忧,只能紧张的拉着墨姝细细描述。
墨姝听到这里隐隐猜到几分,毕竟崔夫人这些天每天都出门,说是出门找旧友打听消息,墨姝知道她是去打听她那素未谋面的义父的消息,能够让她心绪波动至此的消息必然不是什么好消息,想到这墨姝心中多了几分沉重。
即使之前他们都有过这样的猜测,可真的事到临头,墨姝却完全能够体会到那种失去至亲的悲伤与绝望,如果不会真的悲痛欲绝又怎会口吐鲜血。
墨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崔夫人,任何言语在这个时候都是苍白无力的。她摸了摸孩子们的头,拉着他们回到房间,让他们自己玩一会,她一个人去厨房做面条,那些年每当她想起女儿的时候,就这样一个人在厨房做面条,仔仔细细的将面揉搓绵软,然后又切得细细的下到锅里,汤汁就是最简单的白水青菜,就加了一点点盐,热腾腾的出锅以后墨姝给崔夫人端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黑暗,崔夫人躺在床上蒙着被子一动不动,墨姝走到床边都没有听到她的呼吸,房间仿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墨姝放下碗轻轻的说道,“我不知道您平常是如何调解自己的,我一心情不好就习惯做面条,做的稀碎又不放调料,然后热腾腾的捞出来,吃到嘴巴里那是真的烫,我就一边吃着面条一边流着眼泪,我心中告诉自己并不是我想哭,是实在太烫又太难吃了,不过大多数时候大家并不能看到我哭了,因为那热腾腾的热气把我整张脸都遮住了,我还能告诉自己那是热气弄到脸上形成的水汽,不是我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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