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安安平常除了忙碌云台府这边的经济发展情况, 更是私下准备让墨姝帮着成立了一个船行, 主要是想着崔夫人以前给她讲解的那份造船的图纸。
墨姝和安安两人在这边也就是孤家寡人的, 所以即使墨姝是女子却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更别说墨姝的年纪别人也不会多想, 只会觉得这家的主母精明,成日寻思为儿子赞家业。
当然这是这些人不知道墨姝的计划是造船, 等到有人听到风声提起的时候, 安安坦然自若的承认了,反倒是那玩笑般提起的鲁通判自个儿愣了愣, 这才勉强维持住了眼中的幸灾乐祸, 一脸不赞同的说道, “你年纪小又常年居住在京中, 怕是不太了解咱们南边的情形, 你要是说想要出海发财, 我还能给你在其中牵线搭桥, 别的不敢保证, 但肯定是不会赔了,可你要是造船”对方长叹了一口气,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放眼咱们这边,唯二能造出航海帆船的也就是赵家和李家, 这两家可都是经年的老牌世家, 历经几朝几代一直都是做着造船的营生, 说句自大的, 咱们整个朝廷可再没有能比他们更精通此道的。”
鲁通判看安安听得一脸认真,倒觉得安安对他有几分尊敬,免不了谈兴上来准备多说几句,“我知道你来咱们这儿掌管经济这一块,你也是好心看着咱们府城那两家每年交的那巨额税收眼馋,可说句不好听的,你也不是第一个起了这个心思的人”鲁通判见安安眼中的好奇更胜,心中暗叹也不过一个年轻的小子,能有几分见识,“在你之前、甚至在咱们知府大人之前也多的是上面的人看到了这块肥肉,可任凭他们想了多少办法,都不能造出结实耐用的船只,这也是死了不少人才让那些人学了乖。”
鲁通判满脸你这小子胆子大的表情,“你只看到现在几乎朝廷的所有船只都是从这两家那儿购买,你却不知道当年因为这可是好一番血雨腥风,可最终呢就是皇上”鲁通判当即收敛话语,他也是说到兴头上直接说漏了,“反正你只要知道今天这两家的独门生意可是埋了不少人性命之后的结果,我劝你还是收收心想想别的营生,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
说完鲁通判像是怕安安继续追问下去,赶忙找了借口离开。
而安安看着对方匆忙离去的身影,眼中多了几分深思,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崔夫人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造船的图纸,而那份图纸自己也是找老船工看过的,都说是精妙绝伦。
鲁通判回去以后想了想自己告诉对方那么多内情,也不知道那小子领不领情,眼珠子一转,觉得自己不能给了人情却不让人知道,于是便装作不经意的将安安准备开造船厂,他是怎么阻止的事情宣扬出去,整个府城衙门很多官员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于是安安再出门就有好些人过来跟他语重心长的说些劝慰的话语,安安均是平静的听着,心中却巴不得对方多说一些内情出来。
晚上墨姝听了安安说船厂的事情,心中思量一番,提议安安将图纸送到京城,让大米找渠道呈上去吧,毕竟如果当年几个世家之间都是好一番利益纠葛才形成今日的平静,那这个船厂怕也不是自家能够轻易开起来的。
尤其自家船厂的图纸还经过墨姝回忆现代轮船的结构和形状、功能之类的改良过,比之那两家的图纸还要精妙很多,一旦他们的船推广出去,必然会严重侵害那两家的利益,到时候对方联合起来对付他们这样没有权势的小官吏,不下狠手都说不过去。
墨姝可不指望到时候新帝会因为对安安的关注回护他们几分。
安安这样的寒门子弟每年科举取士的绝不会少,虽然安安属于里面拔尖的,可对于对方来说也绝不是不可以舍去的,只要那两家拿出足够的利益,墨姝这一家子成为炮灰也不过对方一个念头的事情,这就犹如小儿抱着金子招摇过市,不抢你那是脑子进水了。
与其让这样的东西给自家带来灭顶之灾,墨姝倒宁愿用这图纸给安安换一份更平坦的前程。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月得了消息暗中关注的人发现安安并没有再操办什么船厂的事情,均以为安安已经放弃这个事情,回去汇报的时候也直说就是一个愣头青什么也不知道,看到他们生意好眼热就想往进闯,已经被知事的人劝住了。
又过了一个月,圣旨突然降了下来,圣上准备在云台府这边建船行,图纸和工匠不日就会到来,同时前来传旨的公公还跟知府说了圣上的口谕,今后船厂的一应事情全由安安负责。
知府接了旨意静坐了一刻钟,就让人找了鲁通判和安安过来,接着直接给两人说明了圣旨内容,态度诚恳的让安安将手上其他活都停下来,以后专门安心负责这船厂的所有事情。
鲁通判没想到圣上竟然生出了和安安一样的心思,他心中暗暗觉得这是圣上想搞事,一听知府大人将这事情全权交给安安负责还松了一口气,偷偷看了安安一眼,心中暗叹你这小子实在太不识趣了,看你刚拒绝了大姐联姻的想法,姐夫就转头给你找了一个难缠的差事,怕你是得好好吃些教训了。
知府很是隐蔽的一直盯着安安的表情,发现安安没有丝毫惊讶的情绪后,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测。
之前这小子说自己是圣上亲信的时候他还觉得这小子夸大了,虽然哥哥那边也说这小子圣上确实有几分关注,可对他这样的官场老油条来说这样的关注也不过是看一个能用之人那种,离得远了或者时日久了,圣上又能记得你是谁
他也不过是看这小子还算知礼能干,想着总归是要相处几年的,就是给他几分面子又如何,总归自己这知府手底下两个辅官都能对自己长存敬畏,自己能在两人间有足够的话语权就够了。
所以这小子那时不时透出的只言片语他虽然不在意,但在妹夫跟前免不了流露出几分对方确实跟圣上有几分联系的意思,妹夫登时就安分下来,也能勉强和对方和平相处,自己吩咐的事情,两人都是抢着往好了办,他还是很满意的。
他倒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没有夸张,他一个小小的寒门子竟然真的入了圣上的眼,圣上将造船这件事交给这人,就代表圣上对他是信任有加的。
梁仕文可从不觉得圣上建造一个船行是要做着玩,他前几年可是见过圣上其人的,那么稳妥的性子,没有充分的准备必然不会贸然行动,如今既然直接下了旨意,那就是说这件事必然有把握。
那可是船行啊,再没有比他更明白其中涉及的钱财和利益,他在这边多年,怎么可能不羡慕那些出船的家族各个赚的巨额钱财,要是他家有足够的的权势,他都想上门将这两家的造船图纸给抢了。
可如今圣上的船行,那必然是比这两家更胜的,负责这个事情那就是比之自己这个知府也不差什么了
手中每日过如此大的银钱,差事油水足又轻省,梁仕文觉得除了亲信,圣上肯定也不敢交给别人,全权交给这小子,这小子造化惊人啊。
安安没理会其他两人的心思,既然圣上选择让他做这把刀,而他本来也对放弃这个想法不甘心,如今倒是两全其美了,至于其中的风险,安安觉得他完全赌得起,至少现在他有坐上这个赌桌的资格了。
安安想到就做,他先按照墨姝之前说的规划起船行的一应制度和建筑布景,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确保图纸的保密。
等到京城前来的工匠们纷纷到位,安安也一日比一日忙碌,墨姝自然知道他忙的是什么,除了时不时给安安送些汤汤水水让他保重身体外,只专心打理家里一应事情,让安安能够专心忙碌公事。
几个月后云台府船厂开张,特意请了巡防的武官开着船出去巡逻,算是试运行,接连十几天日日如此,一段时间下来这个船行就受到了一些关注,等到巡防武官连续开船巡防一个月又用这艘船和一小伙海盗的船硬拼了一会,最终大获全胜后,云台府的船厂顿时声名远播。
无数的商人找上门想要买船,朝廷各地的巡逻船也都要换,安安是忙的脚不沾地,最后决定开一个大型招标会,将云台府船行每年能生产的出来了供应朝廷的其他船只尽数卖出去,当然是出售名额,就是固定的将船卖给几个大一点的销售商,让他们自己去销售。
当然安安之所以这样做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准备严格云台府的海商税。
海商税就是指那些出海的船只按照自己收获物品的一定比例给朝廷交税,这是原本就有的,安安想做的是在云台府靠海的地方修建一个可以容这些船只停靠的码头,同时在城内建设仓库和市场,一来方便税收的管理、避免逃税漏税,二来则是利用他们云台府这天然的地理优势,大肆发展海上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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