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东宫啊东宫

    多亏封建制度,女人上不了朝堂,于是大理寺卿带我去了东宫。

    传说中的东宫啊东宫。

    其实也就那样。

    我、小枫、李承玟、永宁、洛熙、裴照在东宫正殿站了一排,李老五在牢里所以缺席,皇帝一一询问晚宴时的情形,李承邺从旁,父子俩的脸色都阴沉可pia,看来昨晚吵得确实很激烈。

    我悄悄望向他们身后,“忠敬孝友”四个大字高高悬挂,是皇帝册封李承邺为太子那天亲赐的匾额。

    走神之际,皇帝问完其他人问到我了,老狐狸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就是敬禹家那体弱多病却名满京城的宝贝瑟瑟?”

    我吓的腿软,他竟然知道我这么出名!

    皇帝老鹰盯小鸡似的看着我,我化身鸡仔,弱小无助又可怜,配合瑟瑟发抖来衬托我随时发病的可能。是的,我打算一不对劲儿就发病。

    精神上碾压我后,皇帝终于开始问话。

    问题很常规,不外乎晚宴上我在干什么,身边人在干什么,李酽中毒时的情形。

    我以流水账形式回答,省去了些不必要的细节,总之,我就是个无辜的旁观者。

    我确实是个无辜的旁观者!

    然后,皇帝使出必杀技写轮眼(误)对我进行面部扫描,不知道我哪个表情没做到位,他把长袖往身后一拂,让其他人退下,要留我单独审问。

    擦,看我几眼就把知道把重点指向我,他的眼睛开了挂吗?!

    其他人纷纷退下,小枫担忧地看向我,我摆摆手示意她先走,主要她留这儿也没啥用。

    目送完小枫,我回头见李承玟不但没走,反倒往我身边靠。

    皇帝眉头一皱,看着一脸正气的李承玟,再看看一脸寒气的李承邺,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抬头,看着朕。”

    我很怕和他眼神交流,但不得不抬头。

    “传言朕的三个儿子都被你蛊惑,太子和翊王为了你争锋相对,官铜案到如今的中毒案,你可有什么要说?”

    我直接吓趴了,“陛下!传言当当当当不得真!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而且我我我我有病!!!”

    皇帝冷漠地移开视线,看向李承玟:“你母妃为了你被推下水一事对朕哭诉良久,你来说说,传言是真是假?”

    李承玟面不改色说:“儿臣落水是为了救人,不关赵小姐的事,赵小姐待二哥和五弟从未僭越,李酽中毒更与她毫无干系。至于传言,不过是捕风捉影,赵小姐窈窕淑女,儿臣自当做君子,何来蛊惑一说。”

    ...... ......

    ????????

    !!!!!!!!!!!!!!!!!!!

    擦擦擦这么硬核的表白老娘承受不来!!!

    李承邺冷冷道:“三弟慎言,不要拿姑娘家的名节开玩笑。”

    皇帝敏锐地看向李承邺,对他替我说话很是关注。

    我觉得自己说不清了。

    我真是个扑朔迷离的女人。

    李承玟跪下行了个大礼:“赵小姐带病在身受不得惊,父皇天威盛明,儿臣不放心留她一人在此,恳请留下。”

    我感激归感激,但觉得李承玟今天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皇帝冷笑:“你怕朕吃了她?”

    李承玟微一低头:“儿臣绝非此意。”

    大殿里沉默了会儿,皇帝阴森森看着我,李承邺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不愧是父子俩,眼神都让人发毛!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被李承玟坑了,李承邺李老五跟我都是私下往来,从来没有当着皇帝的面这么搞事,看样子我要被归为荣王党了。

    我与李承邺和李老五的瓜葛少了,与此案的联系也就少了,但问题是李承邺和李老五在我和我爹身上投入了大量精力,如果我转投荣王......他们会想弄死我吧?

    李承玟这是一边帮我一边害我。

    皇帝默许李承玟留下,转而继续审我。

    这次的问题就比较刁钻了,比如为什么晚宴上我和李老五挨着坐,我说可能因为他来的晚,那时只有我身边有位子。

    他又问我昨晚为什么胃口不好,我说因为温泉泡太久混身乏力,不想吃东西。

    他缓缓问,那我为什么要抢小枫的银耳雪梨。

    我心里咯噔一下,发觉自己踩进了老狐狸的陷阱!

    我强迫自己镇定,回答说因为长夜漫漫不吃东西熬不过,加上我喜欢甜食,所以打算把甜品吃个饱。

    皇帝没什么表情变化,幽幽道:“那是太子赠与九公主的银耳雪梨,为何不让后厨再做,却偏要抢别人的?”

    我混身冒冷汗,因为我有病可以吗?!

    “瑟瑟愚笨,没想那么多,以为拿过来就吃更方便......”

    这思维和审问技巧简直绝了,皇帝不是白当的!

    他说:“经大理寺查验,太子的那碗银耳雪梨中也含毒。”

    我赶紧作惊讶状:“啊?那我不是差点......”

    老狐狸静静观察我的反应。

    我惊讶过后是害怕,害怕过后开始发抖,调整完状态后,我两眼一翻往地上倒。

    李承玟眼疾手快接住我,焦急道:“父皇!”

    我闭着眼,看不到皇帝和李承邺什么表情,只听皇帝淡淡地说:“传御医。”

    御医来了,我知道诊不出个所以然,于是醒来迷迷糊糊背了几遍字母表。

    李承玟很配合,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恰到好处地问御医:“她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御医走完望闻问切的流程,接连叹气,说我身体没毛病,怕是脑子里有宿疾,需要慢慢调养,受不得惊吓。

    关于我疯癫的传闻不是一天两天,大概这时皇帝才有点信了我的邪。

    直到离开,我一直避免和皇帝产生眼神交流,他的眼睛是bug!

    李承玟送我回家,马车里,我渐渐恢复正常:“嘿嘿,我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承玟似乎对我的病情毫无疑虑,一本正经说:“昨夜二哥与父皇吵翻了天,这么多年他从未顶撞父皇,我没想到他为李酽能做到如此地步,还与忠王一起逼得父皇当夜就将五弟关押。如今看来无论是谁下的毒,他与五弟都没了回转的余地。”

    我点头表示明白,发现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夜宴故事线竟然该死的甜美,不过李承邺和李老五翻脸了,我更多的是糟心。

    “忠王现在还在皇祖母宫中泣诉,皇后和高相并未坐以待毙,今日早朝半数大臣为五弟喊冤。父皇到底还是看重二哥,绝口不提昨夜他们声嘶力竭争执一事,他是实在压不下这件事了才会急着第二天就亲审。如今赵小姐和令尊若想在二人之间全身而退,只有一个法子。”

    我摆出聊正事专用脸:“什么法子?”

    他拿出五千两银票,交到我手里。

    我觉得这几张纸又沉又烫手,想到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更加生气:“你当着太子的面说那些话,是不是存心让他恨我?!”

    李承玟说:“你与五弟的交情才更招他恨,他若知道令尊还曾暗地向五弟示好,你觉得他会如何?”

    我沉默。

    他继续道:“反过来,倘若你站在二哥这边,万一五弟挺过这劫,你又将如何?”

    我差点咆哮:“可如果我选了你,就是把他们两个都得罪了!”

    本来可以怂成团谁都支持谁都不支持,结果他直接把我架上台面!我森气啊!

    李承玟摇头,精明地笑了:“不见得,我还没决定站谁那边,他们不会动我,自然不会动你。”

    我怀疑地看着他,说实话,如果他真有站队的想法还好,就怕他是想搞三足鼎立,趁我左右为难骗我加入他的阵营。

    我愣愣地看着手中银票,抬起头,第一次这样近的看着他的眼睛。我想起御池边他救起我的时候,额前水渍滴滴点点,他就是这样近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问:“殿下,你也想利用我吗?”

    李承玟微怔,温柔地笑了:“我是在保全你和赵家。”

    我终于找准自己的定位,收起银票公事公办地说:“那就多谢殿下了,这钱我什么时候还你合适?”

    他摆手说不用还,正合我意,老娘也付出了代价的,这钱我还真不打算还!

    他问我拿这么多钱来干嘛,我说买东西。

    他问买什么东西,我说姑娘家的东西。

    终于,他感受到我不想搭理他了,一路上不再烦我。

    到家后,李承玟体贴地扶我下马车,赵大傻和便宜爹迎上来,关心我被皇帝叫去有没有被吓到。

    我说没事,径直回房休息,懒得管李承玟又找便宜爹说什么,不外乎马车里和我分析的那些道理,都是为了让我们家投靠他。

    我进屋就睡,李承玟在我家没待多久就要走,赵大傻来敲门说他想跟我道个别,我说我昨晚没睡好,要补瞌睡。

    我一觉睡到了天黑,锦儿来叫我吃饭我也没去。

    醒来后饿得慌,想去厨房找吃的,结果还没开门锦儿就送了我爱吃的鸡腿来。

    “小姐,这是少爷吩咐厨房做的,说等小姐醒了就给送来。”

    我接过鸡腿让锦儿下去,一个人在屋里默默地啃,啃着啃着就想哭,于是化悲愤为食欲,把整盘鸡腿啃了个精光。

    我畅快地打了个饱嗝,心情好了很多。

    说实话,由于现在连顾剑都想勾搭利用我,所以在李承玟没展露真面目之前,我还怀着侥幸心理期待他有可能是真心,那样我不至于太惨,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们没一个真心。

    唯一真心的允王却是真心的不喜欢我!

    还好我有便宜爹和赵大傻。

    我攥着五千两银票在窗前瞧月亮,等了好久也没等到顾剑。

    看吧,一发现勾搭不上就鸟都不鸟我了,渣男!

    正在我骂人的时候,墙边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顾剑飘过来了。

    我讥讽道:“哟,好~久不见,你来干什么?”

    他说:“翊王让我来的。”

    “翊王还在牢里,能换个理由吗?”

    他说:“小枫让我来的。”

    “......”我开启嘲讽模式:“哼哼,你可真听小枫的话。”

    他突然正色道:“不止如此,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一对比,我知道我很惨,问题是他还要提醒我很惨。我无语了,“是个人都看得出你喜欢小枫,你不用特意解说。”

    他坚持不懈表忠心:“我还答应要一辈子保护她。”

    这人有猫饼!跑我面前来给小枫表白,有意思吗?!

    我做出stop手势:“知道了,师父,我真的知道了。”

    他终于发表完宣言,从窗口翻进屋里,看见桌上乱七八糟的一堆骨头,嫌弃道:“你这是吃了几只鸡?”

    明明全是鸡腿骨,几只鸡?在他眼里我这么能吃吗???

    我叹了口气:“师父,我还是觉得你人设崩了。”

    顾剑茫然地看着我。

    印象中,他是小枫的忠犬师父,是明月的顾剑哥哥,对米罗和阿渡也和蔼可亲,不时还骚话连篇浪到飞起,怎么到了我不仅高冷还尖酸刻薄!剧里他有对谁这样吗?没有!

    我很心累,不想跟他费口舌,拿出五千两,另一只手摊开:“一手交钱一手交瑟瑟。”

    他不动:“你哪儿来这么多钱,抢人了?”

    一天不怼我他活不下去!!!

    “你才抢人呢!这是荣王给我的,以后我就是荣王的人了!”

    他蹙起眉头,一瞬不瞬盯着我:“你卖身了?”

    我瞬间火大,“不是你给我说荣王好的么?!别废话,赶紧把瑟瑟还我!”

    顾剑磨磨叽叽地说:“我没带身上。”

    我不信,干脆自己伸手摸索,他躲了几下,都被我的八爪功化解。反正不是第一次吃他/豆/腐,我圈着他上下/其手,只要能找到我的瑟瑟。

    他按着我的肩膀猛一用力,我被华丽丽地推到了地上。

    我坐在地上发懵,他别扭地走过来向我伸手,我拍开他的手,一个人生闷气。

    他问:“摔疼了?”

    我蔑他一眼。

    他疑惑道:“你今天怎么了?听说皇上叫你去问话,发生什么事了?你和荣王又是怎么回事?”

    “不关你事。”我自己站起来,“小枫叫你来看我,现在看过了,你可以走了,下次记得把瑟瑟带来。”

    他欲言又止,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今天心情实在不好,问:“你到底来干什么?”

    他说:“小枫去牢里看过翊王了,她相信翊王是清白的,你呢?”

    我很想翻白眼:“小枫心性单纯谁都相信,真相到底如何还是要等查清楚了才知道。”

    顾剑打量着我,眉头深锁:“你不相信翊王,难道是相信太子?你这么聪明,如此贼喊捉贼的伎俩也信?”

    我简直抓狂,“师父,我知道你是翊王的......随从,自然替他考虑。可我说了,我现在是荣王的人,太子,翊王,都跟我没有关系!”

    顾剑双目微狭:“你是为了逃避太子和翊王之争才和荣王......”

    我很丧:“不然呢?生活不易,我们家也想过太平日子。”

    顾剑沉默了会儿,说:“这案子很快就会结了,翊王不会有事,你不用这么快另择人选。”

    我不太懂他的意思:“这么快翊王想到办法自证清白了?”

    顾剑避重就轻道:“自证清白的方法也有,把火引到对手身上的方法也有。”

    我忽然来了精神,眼巴巴望着他。我记得李老五和高于明对李承邺最致命的一击,是证明了李承邺是杀害前太子的凶手,逼得他造反,此外挪用官铜都是小事,但李承邺没有杀害前太子的话,又该怎么搞?

    我等着顾剑说下去,他却双臂环胸,不说了。

    夜宴CP粉很焦急!

    我给他倒茶,换上笑脸:“师父,透露点小道消息呗?”

    顾剑忽然拽了起来:“你刚才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

    我有点尴尬,殷勤地化身狗腿子,想给他捏肩捶背,被他用剑支开。

    顾剑走到窗边,看样子想闪人。我怕他真走,差点扑上去抱住他,当然,还是被他用剑支开。

    “师父你难得来,再坐会儿嘛!”

    顾剑神情复杂,应该是惊讶于我的变脸速度。

    我问:“师父,我也很关心翊王的,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不是他的打算,是高于明高相。”顾剑道,“昨夜太子才与皇上起争执,到今天日落前,关于太子的流言已传遍上京,除了高相谁有这本事和动机。”

    我脑子没转过来,“你先说说什么流言?”

    “流言说太子对世子百般宠爱,为了他不惜与天子抗衡,太子宫中少置姬妾,却偏爱与世子同进同出,更有时候同吃同住,如此情深谊厚,实在教人费解。”

    啥玩意儿????

    这是用舆论逼李承邺出柜  ????

    高于明这么会玩儿???老东西很厉害嘛!!!

    我说:“没那么严重吧,以前不也传我和小枫?我俩没受影响啊!”

    “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比你和小枫,更何况,你们的事是谣言乱传,时间久了不攻自破,可太子和世子的传言却句句属实。这些话从宫里传到宫外只用了一天,恐怕明天就能再传回宫里,传到皇上耳边。”

    额......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顾剑狐疑地打量我:“你不愿依附太子,为何对他的事如此关心?”

    我不知道这么解释,“哎呀你不懂,我对翊王和小枫也一样关心。”

    顾剑跳出窗外,临走之前说:“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莫叫人利用了。”

    我微笑说再见,内心早已开骂,就你牛逼就你聪明就你不利用人!!!

    第二天,我终于找到机会去看李酽。就算我暂时和李承玟组队,但以前的关系还是要维护好。便宜爹得知我昨天又发病了,心疼之余对我的监管松了很多,我轻而易举就溜出家门。

    在去忠王府的路上,我还真听见了夜宴CP的流言。等到了忠王府,得知李酽从行宫回来就一直在东宫调养,敢情昨天我在东宫跪着,他也在东宫躺着。

    怎么说呢,他俩的流言传得这么火爆是有道理的。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宫去看李酽,正好忠王也要去,我就跟他一起。

    忠王神色憔悴,但对我和颜悦色,说没想到我会来看李酽。

    到了东宫,李承邺见到我脸色阴了一阵,大概是因为我突然被李承玟收服,我也有种莫名其妙的羞愧感,总之心情复杂。好在李承邺此时的心思不在这方面,没有当场给我好看。

    忠王又打算去找太皇太后,李承邺去送他,留我和几个侍候的宫娥在病房里。嘿,对我还挺放心!

    李酽静静躺在榻上,听说毒是解了,但余毒未清,还得调养一阵。

    我走近了些,正好李酽醒了,气若游丝道,“赵小姐,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呵呵,你没想到,你爹没想到,你男朋友也没想到。

    虽然我俩是塑料友谊,但看他这样我还是挺心酸的,“世子殿下觉得好些了吗?”

    他说好些了,多谢我关心。我祝他早日康复balabala,他再次道谢,客气得我不习惯。

    看望目的达成,按理说我可以离开了,但心里憋着很多话难受得很,还是想跟他交流一下。

    谁知我俩同时开口。

    “赵小姐。”

    “世子殿下。”

    我俩同时沉默,然后李酽让屋里的宫娥都退下。

    屋里只剩我们两人,我看情况有点不对头,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不对头,而是暴躁世子中毒后暴躁不起来,突然变温柔了的不对头。

    李酽问我:“你知道那碗银耳雪梨有毒,对吗?”

    我眨眨眼:“我知道啊,陛下跟我说了。”

    李酽嘴唇发白,像个病娇似的盯着我:“我跟你无冤无仇,那碗银耳雪梨我是不愿你吃的。可我阻止不了,我只能看着你抢过瓷盅,可你知道吗,瓷盅摔在地上时,你笑了。”

    ......我想哭才是真的......晚宴时我一直在观察他,原来他也在观察我,神TM心有灵犀!

    我不承认:“世子看花眼了吧?”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笑过,不过当时我阻止了小枫中毒,心里肯定高兴。

    “就当我看花眼了吧。”李酽不追究笑不笑的事,缓缓道,“这两天我躺着只有脑子能动,闲来无事就在想,你当初向太子表露心迹时,说你和你爹都看不上荣王,还说他对先太子不敬,可为什么时至今日,我们也没有查到荣王对先太子不敬的证据?还有件事我们这两天才知道,先太子出使西州所带的队伍里,根本就没有你爹安插的人手,你为什么要那样警告我们?又为什么知道先太子有危险?”

    靠,这么久远的事了他们竟然还在关注!我在脑子里头脑风暴,结果大脑当机,我懵了!我能说我是穿越来的吗?!

    李酽说:“你一早就知道我们要下手,对吗?”

    我想来个当场发病,又怕显得太刻意:“世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傻里傻气,却没想到你才最聪明,无中生有把我们的注意引到荣王身上,我们都忘了你这个传话人才是关键。”

    我的聪明才智终于被发现,可我高兴不起来。

    李酽虚弱得说话都和气了,不像以前振奋昂扬,只是娓娓道来:“太子与陛下争执,气急之下提到先太子之死和翊王有关。陛下震怒,说他后悔没有安排暗卫护送,以致他痛失嫡长子,却不知凶手是哪个儿子。陛下意有所指,他怀疑翊王,也怀疑太子。多亏了赵小姐最初的提醒,太子谨慎行事,在这件事上清清白白。”

    我有点慌了,“你说这么多是要杀人灭口了吗?”

    李酽叹了口气:“我们正想着如何把你单独引来,你却自己送上门,这是我没想到的,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我受到了惊吓,转头四处看,东边的屏风里走出一人,竟然是李承邺!我就说他怎么放心留我在这屋里!!!

    李承邺沉声道:“赵小姐,你究竟是敌是友?”

    求生欲令我精神抖擞,我必须理直气壮,于是双手叉腰盛气凌人道:“既然话都说开了,我先表明立场吧!我,赵瑟瑟,只图日子安稳,绝无意与你们为敌!况且你们自己反省一下,迄今为止我哪件事害你们了?啊?!自己想想!你们今天是想怎样,敌友不分,恩将仇报吗?!”

    李承邺注视着我,良久才道:“赵小姐的智慧让人参不透。”

    李酽在一旁苦口婆心劝说:“你才要好好想想,跟着荣王有什么出息,若能为我们所用,殿下是太子,能让你做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

    李酽说得激动,咳嗽了起来,李承邺赶紧上前给他顺气。我真是日了狗的心情,忽悠我做同妻不说,还明目张胆给我塞狗粮,单身狗没人权!

    我突然想起个事儿,反正大家都坦诚相见了,我干脆问李酽:“世子,你那毒真是翊王下的?还是你......”

    我相当怀疑他自己给自己下毒,但见李承邺这两天对李老五憎恨升级,和皇帝都杠上了,不像做样子,我又觉得可能真是李老五的锅。

    李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

    李承邺一边拍他后背一边道:“赵小姐果然机敏,李酽确实瞒着我在酒里下毒,目的是为嫁祸翊王。可酒里查出两种毒,说明还有人想对我和李酽不利!”

    剧情转折让我一愣,两种毒?!

    “那死去的贱/婢房中搜出翊王的东西,证据确凿,高坤仍为他开脱,说他是被诬陷。更可笑的是,事到如今我才知道翊王好手段,竟能驱使我宫里的婢子为他做事,她本该在下毒后指认他是主使,却为了保护心爱之人选择自尽!若不是偶然搜出那块残玉,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什么情况??????

    万人迷李老五这么□□?????

    我慢慢整理思路:“我以为那块残玉是你们安排的。”

    李酽和李承邺一起摇头,李承邺道:“连你也这么觉得,高家以此做文章就不奇怪了,他们想倒打一耙,说我们贼喊捉贼。”

    我很纠结,犹豫要不要告诉他高家拿他们还做了别的文章。

    “嗯......你们知不知道......”我停顿,不知道怎么形容,“你们知不知道这两天城里流言四起?”

    两人露出疑惑神情。

    “就是关于......关于......”我半天说不出下文,怕伤到两个基佬脆弱的神经,我甚至怀疑他俩都没整明白自己的感情,还以为彼此是直男友谊。

    李酽好不容易咳顺气,气势回来了,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刚要解释,门外响起甲胄摩擦的声音,人声吵闹,似有一队人闯进东宫。

    内侍监匆匆来报:“太子殿下,裴将军带羽林军闯进来了!”

    我瞬间惊了个呆,这么快就开撕吗?太早了吧?!

    夜宴也很疑惑,李承邺安置好李酽,不慌不忙前去开门。

    刚打开门,裴照已经带人冲到门前。

    李承邺挎下脸色:“大胆裴照,擅闯东宫该当何罪!”

    “参见太子殿下!”裴照毫无惧色,朗声道,“臣奉陛下旨意,送世子回忠王府修养!”

    李承邺还在发懵,裴照雷厉风行,向部下招手:“还不快去请世子!”

    李酽也在懵逼状态,几个羽林郎径直朝他走来,不由分说把他拉起。他太虚弱,狼狈地跌到地上,我赶紧搀起他,在他眼中看到了慌乱和疑惑。

    我知道,流言果真传到了皇帝耳中。

    李酽把我当拐杖一样拄着才勉强站稳,怒视那些想靠近的羽林郎:“你们要干什么?!”

    李承邺勃然大怒,想冲过来却被裴照拦下。

    “殿下息怒,我们是奉陛下旨意。”裴照看向犹豫不前的羽林郎们,“送世子回府!”

    冰冷的甲胄将我和李酽分开,羽林郎架着李酽往外走,他脚下无力,几乎是被拖着走。

    李承邺彻底怒了,命令东宫护卫上前阻拦,却被裴照一句话吓了回来:“陛下有令,阻挠者,杀无赦!”

    李承邺难以置信,猛地拔出刀架上的长剑指向裴照:“放开他!”

    “恕难从命。”裴照毫不退缩,冰块脸看得我都想打人。夜宴故事线里,他就这样成了反派。

    李承邺拿他没有办法,盛怒之下把剑一挥,霎时削掉桌子一角。

    “父皇想干什么?!”李承邺怒道,“我逼他将李承鄞下狱才两天,两天!他这就等不急向我发难,向我报复了吗?!”

    裴照供手,一板一眼道:“殿下误会了,陛下是为您着想,宫外关于您和世子的谣言极为不堪,陛下是为了您,也为了皇家声誉。”

    李承邺没懂他的意思,见李酽被架着走远了,赶忙追了上去。

    “李酽!”

    李酽在一队羽林郎中回头,脸色苍白地望着他:“殿下......”

    我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裴照。

    “裴将军,忠王还在太皇太后那里,他知道你把他的儿子像犯人一样拖出宫吗?”

    裴照是个木头脑袋,木头一样望着我。

    我一巴掌拍他的铠甲上,擦,手痛!

    “我让你备轿啊亲!你们这样带世子出宫,他身体承不承受得住另说,光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拖出去,何等屈辱!”

    裴照还算有良心,道歉说他考虑欠妥,转而让人去准备轿子。

    我松了口气,裴照下完命令又把视线转向我:“赵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忠王带我来探望世子,有意见?”其实我很心虚,毕竟他是李老五的人,我又说,“我打算有机会去探望翊王,你有门道放我进牢里吗?”

    裴照拧巴着脸,转身招呼羽林郎,把李酽送上轿走了。

    我张望着,李承邺人呢?四处瞧了瞧,见他拄着长剑在殿前的台阶上坐着,相当不符合他高贵的气质,胸膛起伏怒火难平,像在酝酿着什么,周围气压低得吓人。

    我觉得现在走人不厚道,于是也在台阶坐下。

    李承邺拄着剑偏头,瞧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不会开导人,尴尬之余四处打望,目光再次落在高挂于正殿的那块匾额上。

    可惜我没有上帝视角,许多事都是道听途说来拼凑,他们皇家父子的爱恨情仇我整不明白,只觉得“忠敬孝友”四个大字在这偌大的东宫显得如此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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