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城北死伤无数, 护城河上的花船也少了不少, 零零散散的几艘船, 不大引人注意。
长乐躲在马车里, 静静候着花船上的动静。
她小憩片刻,等待热闹时,码头上来了很多带刀的兵士,她掀开车帘看去, 又是大理寺的人, 未免发生不必要麻烦, 自己先下车解释。
领头的人一见到长乐殿下就巴巴地过来行礼“臣见过殿下,臣奉命来查花船,扰了殿下望您恕罪。”
“你搜你的, 别碍了我的事就成,记住那艘船不许搜,其他的随你。”长乐指着自己的船,这些大理寺的人真是阴魂不散,搅事精。
她这么一说,领头人不敢答应下来,上司吩咐不能错过任何一处,那么大一艘船都能藏很多人了,怎能说不搜就不搜。
他握刀的手顿住了, 腰弯得更加深了, 忙道“您就不要为难臣等, 那么大一艘船若是不搜, 只怕不妥。”
“没什么不妥,出事了本宫挡着,船上就两人,你们莫要坏了人家的好事。”长乐不予退让,难得一出好戏就等着人家来看了,哪里能半途而废。
“这、这,殿下该知逃犯是何人,出了任何差池,陛下处都不好交代,您就饶了臣等。”
长乐觉得这些烦,随口道“那你等上一两个时辰再去搜,愿等就等。”
大理寺的人也不能勉强,只能在一旁顶着冷风候着。
而走上花船的落月小心地踏上地毯,瞧清里面的人后,顿时一惊,这是上次将她丢入池塘的小郎君,她迟疑着不敢踏出脚步。
林然听到声音后,翻坐起来,凝视眼前人“我们不陌生了,你给我把绳子解开就成,你要多少银子开口就是了。”
她十分大方,让落月不知长乐殿下的意思,只解开绳索一事,她是万不敢做了。待小郎君自由了,多半又要将她丢下水去。
这般的少年郎不懂情爱,她可以不用计较的,趋步走近,跪坐在小郎君面前“小郎君急甚,时辰还早。”
林然头疼,往后挪了挪,道“我对你没有兴趣,你要什么,我也可满足你。”
“奴家只要小郎君就可。”落月盈盈一笑,纤细无骨的手就搭上了林然的肩膀,轻轻拂去耳边碎发,身上的熏香飘向林然的鼻尖。
浮云楼的熏香比起世家女子也是不相让的,且落月又是曾经的花魁,用的自然不低,只林然不喜欢这些重口味的香气,她屏住呼吸道“手拿开,你若再动一下,你的手就不能要 了。”
这句话听来颇像是妒妇所说,落月也曾听过,之前不少夫人来浮云楼闹事,话没说几句就说这样的话来恐吓。
林然的语色带着威严,只稚嫩的面孔让她生不起恐惧,这样洁身自好的小郎君若是到手了,日后动些心思,也不怕不能将人牢牢拴在身边。
林然越是坐怀不乱,她愈生起征服的心,笑意浅浅,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酒壶上,她取了过来,给林然斟了一杯,置于她唇角“酒是好东西,不如您试试”
“拿开,落月你若再进一步,到时我会将浮云楼拆了。”林然怒了,这些女子不自爱也就罢了,她都已经说了条件还不自觉。
“小郎君说笑了,浮云楼背后可是有官家的人撑着,拆不了。”落月眉眼颤了颤,她得了长乐殿下的吩咐,也不惧怕小郎君的恐吓。
林然脸色沉了沉,冷酷道“林家在洛阳的地位,你大可试试。”
林家洛阳能搬上台面的林家就只有第一商,落月愣了愣,平日里从九娘的话里可看出对林家的恭谨,也曾透露过浮云楼背后的东家必有林家的地位。
忽然间就不敢放肆了,得罪了这位小郎君,九娘能直接弄死她。
落月迟疑,给了林然机会,她继续诓道“浮云楼背后的主子,你知道吗赵九娘应当同你说过才是。”
落月当真被诓住了,手中的酒杯都捧不住,哆嗦着给林然解开绳子,被吓得楚楚可怜“小郎君今日之事是长乐殿下让我过来的。”
“晓得,不迁怒你,改日去谢谢你,先走一步了。”林然打开花船的窗户,看到岸上马车还没有走,上去定被再次捉回来。
看了一眼船离水面的高度,抬了抬脚,心中有了估量,也不多话,当着落月的面,自己跳下船。
噗通一声,惊得岸上的人大跳,大理寺的人神经一崩,大喊“逃犯,那是逃犯,快去抓。”
话音刚落,就见一群人争先恐后地跳下水,如同沸水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下去十余人。
事情变化得太快,让长乐始料未及,她打量着河面,想着如何同九王解释,难不成说林然被她逼得跳河自尽了
九王能拿刀砍了她,不少人下水去捞人,河面上一片沸腾,引来不少关注的百姓。
下水捞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将人捞上来,长乐陡然间就怕了,跑去近距离看着,吩咐自己的随从“你们也下去看看,将人找上来。”
护城河上比起往日都要热闹些,穆能远远地打马过来,瞧见长乐的影子后,就下马走近“殿下唤臣有何事”
长乐蓦地一惊,心虚地看着他“林然掉水里去了,您要不去捞捞看”
“她好端端地去水里做什么”穆能顺着她的手看向水面,那里已经有不少人了,水面上看过去都是人头,也不见捞上人。
长乐想好措辞,解释道“她看上人家的美貌,奈何对方不从”
“她就跳河了”穆能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忍不住道“林然又非殿下所生,没您这般好色。”
他说完就打马离开了,也不知为何,大理寺又来人了,将护城河围住,真的将跳水的人当作逃犯。
与此同时,秦宛换了一身便装出宫,在出城时被人拦住,车夫手持宫廷令牌,守城将士不敢查就此放行。
一炷香后,苏长澜赶了过来,闻声训斥着放行人,点了几十人迅速追了过去。
秦宛坐马车,不及苏长澜的马快,不需多久就将人追上来,团团围住秦宛的马车,迫使她下车。
秦宛是离明皇最近的人,就连长乐也是不及,且陛下的心思唯她可探知一二,但她只服从陛下的旨意,对于旁人的示好都不理会。
是以,人人对她都十分尊敬,苏长澜也不另外,也因为她不依附派,才让人起疑。
她下马直接掀开车帘,里面空无一人,观一眼车底,同样无人,怒道“人呢”
“苏将军无缘无故将我拦下,又带着人查我的马车,究竟是何意思”秦宛面色不豫,凝望着苏长澜,隐隐压着怒气。
“我也想问问秦大人,眼下紧张时刻,你出城做什么”
“苏将军颇是好笑,我有自由,去哪里都不需向您禀报,再者你也查过了,为何还要揪着不放”秦宛怒道。
苏长澜无理,下意识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了,旋即妥协道“是我太紧张了,得罪秦大人了,陛下面前自会说清楚。”
说完也不等秦宛说话,翻身上马,带着人扬长离去。
如此嚣张的态度引得秦宛不悦,只人走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吩咐车夫继续前行。
打马回城的苏长澜觉得自己上当了,秦宛出城当是虚晃一招,真正的还在后面,她自己带着人守着城门,没过多久,就见八王也出城。
她将人拦下,八王妃掀开车帘,道“我与王爷去寺中拜佛,苏将军行个方便”
人来得太巧,苏长澜让人下车检查,八王妃也是讲理的人,下车来接受检查,照旧没有人。
苏长澜摆手放行,人走了不久,就有人策马来报“将军,护城河见到犯人的踪影。”
“随我走。”苏长澜不及思考,就带人往护城河赶去。
到了护城河就见到长乐的身影,她不知具体什么事,还是下马去查个究竟,只她还站稳,穆凉也到了。
穆凉不理会苏长澜,只冷着脸色走到长乐跟前,道“殿下如此对待一个孩子,是否有些过了。”
“都十六了,就不是孩子了,再者我就是逗一逗她,怎知她想不开就跳河了。”长乐遍身张嘴,也觉得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这个金娃娃同信阳一样,木头无趣,一点都不经逗,不就一风尘女子,用得着跳河,赶下船就是了。
穆凉也不知该用何等言语来回击,气也无用,只紧张地盯着河面上,不敢有一丝松懈。反是苏长澜听出话意来,跳河的人是林然
就为一风尘女子
她是不信,定是迷惑她的,想通后挥挥手吩咐道“从城防营调人来,将护城河死死守住,鸭子都不许放走一只。”
长乐见不惯她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拉着穆凉就上了花船,指着河面道“林然从这里跳下去,她会水吗如果不会,你就要守寡了。”
她一言提醒了穆凉,林然善水,当年识破张菱诡计时,她在水下待了大半个时辰,这次定然也能全身而退,以她的性子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也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不与长乐多话,她匆匆下船,带着人回林宅。
她一走,就显得此处更为可疑,苏长澜确信此处定有猫腻,定要搜个明白。
回到府里,仆人在烧水,见到她就道家主回来了,浑身湿透了。
穆凉心就放下了,到屋里时就见到坐在榻上裹着被子的林然,榻前摆了几只火盆,她担忧道“你怎么回来的”
“我身上有银子,自然就能回来的,护城河那里围了太多的大理寺兵,我就让人给苏长澜传话,道逃犯就在护城河里,定能让她搜上几天。”
林然在被子里微微发抖,护城河里的水比起南城池塘的要冷上许多,一入水就感觉刺骨,好在花船离岸上不远,不然就游不上来了。
小鼻子冻得通红,一吸一吸,让穆凉心疼,让人倒了热水递给她“喝姜汤了吗”
“还没呢,去做了。”林然坐了半晌就觉得还是冷,伸手去碰炭火,穆凉将炭盆挪了挪,好让她暖和些。
“难怪方才苏长澜过去了,长乐还觉得奇怪,不过随她们闹去,勿要再管。喝了姜汤,我让婢女去请大夫,倒春寒也不能轻视。”
话说着,穆凉还叹了叹她的额头,还未曾发热,但照这情形还是会发热的。
她不知长乐在做什么,但是父亲是绝对不对算计长乐的,大胆猜测是信阳做了什么。
或许,知晓林然身世的还有长乐。
亦或许,长乐也只是猜测,没有十足的证据。
林然喝了姜汤后,就裹着被子睡觉了,安分得很,也是她精神不济,在水下时间待久了也消耗力气。
她安静睡觉,苏长澜却被她随意的传话闹得不可开交,拆了护城河上数艘花船,连长乐的也没有放过,弄得怨声载道。
长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知晓陛下对洛家旧事的态度,也不好去算账,郁闷地找信阳去喝酒。
信阳在户部忙到日落才出署衙,一出去就被长乐拖去林宅,如今人人自危,林宅是最好的去处。
去了方知穆郡主闭门谢客,谁都不见,长乐看着深红色的府门,猜测道“这两人躲到什么时候,也不晓得穆凉怎么想的,当真守着这个金娃娃过日子”
信阳本当回府,莫名被拖出来后,对穆郡主闭门谢客也觉得好奇,在门口处站了会,道“你今日闹得护城河不宁,可觉得有趣”
“挺有趣的,看见苏长澜被耍得团团转,颇觉得有趣,今日这么一闹下去,是将林肆送出去了”长乐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这里都是民宅,紧靠在一起,不如城南的宽阔。
信阳颔首“送出去了。”
长乐讶然“如何送出去的”
“你猜”
“秦宛帮你的”长乐猜道。
信阳笑了笑“大概是的。”
神秘莫测的样子让长乐好奇,她将今日的事情前后想了一番,理清思路道“你故弄玄虚,让秦宛先出城迷惑苏长澜,接着又是八王,让苏长澜失去警惕的时候,你才将人送出去了我好奇,是谁送出去的。”
“只要人出城了,是谁送的,又有什么意思,你还是回宫去休息,穆凉不会见你的。”信阳不愿多浪费时间,转身就要走。
长乐唤住她“林然今日掉进护城河里去了,也不知上来了没有,阿姐就不担心吗无论她是不是洛姐姐的崽子,就凭她那副五官容貌,你不去看看”
信阳勒住缰绳,道“她掉进河里,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者与洛卿相似的人多了,也并不是她,我为何要去看。”
“好像也对,你不去,我自己去看看。”长乐再度敲门,等了片刻,照旧无人开门。
信阳见此,轻笑一声,策马离开。
她一路往南,恰好路过浮云楼,夜幕降临,楼前的红灯早就高挂了,灯火猩红,映入眼帘,带着欲念的气息。
短暂的沉静后,她翻身下马,步入浮云楼。
浮云楼内的客人地位高低不一,上到皇孙贵族,下到有钱的商户,都带着玩耍的想法走进来,信阳不同,一步入后,赵九娘就殷勤地走了过来。
“信阳殿下,您怎地过来了可是来找长乐殿下,她今日可不在。”
“我来见一见新花魁,可行”信阳扫了一眼大堂内各色的人,瞧见了与人玩闹的苏昭。她轻轻一笑,道“苏昭。”
在与朋友斗酒的苏昭听到沉稳的一声呵斥,她蓦地一惊,朋友忙拉着她下来行礼“信阳殿下。”
信阳对苏昭而言,就是一个噩梦,她没有抬头就浑身颤抖,吓得不敢去看,瑟瑟发抖。
方才还谈笑生风的人,顷刻间换了一人般,信阳举步走过去,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若有苏长澜一半的魄力,就不会在这里快活,这里是温柔乡,也是葬送你意志之地。”
浮云楼在京近二十年,根底深厚,许多人都望而兴叹,且这里姑娘的价比起一般的青楼高出数倍,却依旧有人会进来送银子。
苏昭就是这样的,她抵挡不住诱惑,官职被夺后就日日沉迷在此,被信阳这么一说,不觉握紧了拳头。
信阳当着这么多人落她的颜面,她只得忍耐道“殿下教训得是。”
信阳冷笑一声,随着赵九娘往后院走去,其他人都觉得惊讶“信阳公主也来浮云楼。”
“信阳公主也是人,也有情欲,孤家寡人这么多年,也该找妻子了。”
“那也未必,听说苏将军一直在等着她,苏将军不好吗”
“苏将军那种母老虎,也不看看是什么样子,哪里有这里的姑娘温柔可人。”
众人也不去看怀中的美人,反去好奇信阳公主的喜好,赵九娘将她引入春字楼,那是新花魁的去处,众人又是一叹,果然花魁还是最吸引人的。
进入春字楼后,赵九娘神色瞬息变幻,低声道“三爷伤得太重,怕是无法挪动,浮云楼这里安全,不会有人惊讶。”
苏昭天天来此,哪里会想到母亲找的人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春字楼内,天外天,再往里面走,别有洞天,那里有一温泉室,寻常都是花魁与人欢好之地,如今新花魁不爱见人,就一直搁置着。
且这是浮云楼最高价之地,除去个别几人外,无人敢来。
温泉旁搁置着一张榻,榻上的人面如白纸,呼吸微弱,信阳走近后,看了一眼道“他能活下来就是万幸,在这里休养就成,其他的事我来做就成。”
赵九娘是洛家旧人,当初跟着林肆来洛阳城建下浮云楼,在这里人人都知赵九娘的名讳,却不知她是洛家的人。
信阳对她身份起疑,看着她的目光也起疑“你为何替林家做事”
“少主在林家,自然为林家做事。”赵九娘态度恭敬。
“是吗少主指的是林然”信阳装作随意道。
赵九娘淡笑“殿下想多了,林然是林家的少主,不是洛家的。”
“又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东西。”信阳怒斥一句,不想再与这些人计较,踏出温泉室,赵九娘不动声色地跟着她一道出去。
两人之间再无一句话,信阳侧门离开,悄无声息,也无人知晓她是何时离开的。
只是次日的时候,朝堂上下就传遍了信阳殿下夜宿浮云楼之事。
林然高热烧了一整夜,吓得林宅一夜不宁。
穆凉本就是爱担忧的性子,林然从小到大都很活泼,身子也养得好,大病小病也没有,只这次吓到她了。
春日里的河水寒冷,与冬日也无甚区别,待了半日,武将也会不舒服。
烧了一夜后,也不见好转,人倒是醒了,眼睛红了几分,躺着也无甚精神,道“昨夜说去见信阳殿下的,也给忘了,不知林肆在哪里。”
她睁着眼睛嘀咕,就像是无神的精致的娃娃,一张小脸本就白皙,又添了几分虚弱,带着无力的苍白,唉声叹气间又不像十六岁的人,让人看着心疼又无奈。
“那就等你病好了再去,护城河那里的设防还没有解除,想必还是安全的。”穆凉扶着她起来,将去热的汤药喂她喝下。
林然苦着小脸,知晓苏长澜不会善罢甘休,恨不得将护城河的水抽干才行。
她闹得越欢,越会让人记恨,这样也好。
躺下来后,依旧觉得浑身难受,她凝望着阿凉“你昨夜没有睡,不如先睡会。”
“嗯,我知晓,你先睡会,等你睡了我在睡。”穆凉望着她通红的眼睛也是心疼,摸摸她的额头,还是在发烧,她想着要不去请太医来看看,高热不是小事。
烧坏脑子,就不好了。
等林然睡着后,她让人拿了九王府的令牌去请大夫,自己躺在她身旁,手握着那只滚烫的手,摩挲着手腕处的脉搏,侧身看着睡熟中的人。
林然红唇抿着,单纯而天真,眉眼处的虚弱显而易见,与平常的活泼差距甚远,穆凉轻轻地开口“让你离长乐远些,也不听话。”
“长乐与旁人不同,陛下虽宠爱她,小时也没有管问过,养成她这般的性子,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也是不羁。”
林然睡得深沉,也听不到她的话,她叹息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唇角碰上滚烫的温度,她眉心微拧。
她又胆怯地退回原处,哪怕林然不知,她也不敢再靠近一步。
她越过雷霆之区后,纵然与伦理不容,可没有血缘,她们也还是自由的,只要林肆将秘密藏下去,就可。
只父亲那里有些棘手,这么多年,她始终猜不透父亲的想法。
脑海里胡思乱想,一夜未眠,也不觉得困倦。
想到父亲的态度,那份被压下的羞耻又涌上心口处,压制她,难以呼吸。
她想不通时,婢女敲门“郡主,王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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