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学的时候,管纯也只是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相处、有点阴沉不苟言笑的普通女生。
而她们宿舍的氛围,也只是那种非常普通的刚开学阶段的表面姐妹情,没有什么恩怨纠葛,连上学逛街上厕所也都是在一块儿走。
就像飞蛾憧憬烛火一般,管纯也憧憬着整个寝室里最光鲜靓丽的单思思,并且在单思思的鼓励之下,被她带领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美发沙龙,烫了生平的第一个头。
但出来的效果不尽如人意不说,事后美发沙龙给出来的账单,却是叫管纯根本就负担不起。
单思思这个时候,还是能维持着她表面上的善意,帮管纯垫付了这笔钱,并且还很好心的表示,这笔钱并不用着急还,一点一点慢慢给就行了。
管纯很感激,甚至觉得从来都没有见过像单思思这么善良的人;可是她却不知道,这是一个等着她往下跳的陷进,而单思思,也是一条龇着獠牙的黑曼巴。
单思思以自己的好意作为胁迫,从一开始的跑腿办事,程度开始越发升级,而这笔欠款,也不知道为何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好像偿还清空的日子遥遥无期。
事情就像一辆脱轨失控的卡车,开始往万劫不复的悬崖开始狂奔:在长期的打压和胁迫下,单思思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便第一次将她领到了自己平时玩乐的酒吧,再强迫着管纯饮下掺了药的高度数烈酒,再接下来,一切可想而知。
是的,她从一开始,便只是打算驯养一头,供给自己与狐朋狗友们享乐的奴隶。
……
接下来的故事也就很好推恻了,从那间焚化炉改造成的享乐小屋也能够推测出,他们的生活是有多么糜烂堕落;而不论是管纯还是单思思,根本就像是埃门塔尔奶酪一样满是破绽,麴弘基本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就介入到他们之间了。
白言微微皱眉感叹:“你也算是每一步都踏错入歧途的可怜人啊。”
管纯依旧耷拉着脑袋,面容恍惚,但是濡湿黑长发下的双眼,却泛起了希冀的光亮。
“单思思他们或许有错,而你也确实是有苦衷,但是不论如何,这都不是你杀人的借口。”
白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带还活动了一下脖颈的关节:“活人自然有法律审判,死者也该尊从死者的道理,或许你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可怜……但是你本身大肆杀戮就已经过界了,竟然还牵扯到像我这样完全无关的路人身上,这根本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责。”
“那么最后告诉我,麴弘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但是,那管纯却呆呆地抬起了脑袋,惨白的脸上却突然浮现出来纠结和疑虑,最后喑哑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了疑虑:
“麴弘……是谁?”
白言眯起了眼睛,尚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麴弘”这两个字眼,令管纯整个鬼陷入到了一种狂乱的精神状态。
她已经不管不顾自己的四肢还在被钉住钳制了,拼了命地撕烂撕开了两条手臂挣脱开来,然后举着糜烂如破布条的双臂,开始用尖锐的指甲,疯狂地刮挠起自己的脸来。
一如她当初绞死时的死相。
并且,她一边抠着抓着,脸上恍惚的表情却好像对这痛楚浑然不觉,只是不住的嘟囔呢喃,像是坏掉的玩具。
“麴弘是……?咦?他是谁?对呀,他是我的男人……不对?我认识他吗?是了,他说可以帮我报仇……报仇…报仇…谁是麴弘?噫…噫噫噫……不对!不对!他说我可以用那个药…唔?到底是、什么?想不起来…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
不论是五根手指的指尖尖还是那张脸,都已经被研磨得露出了惨白的骨骼,周边的碎肉沫儿堆积成了一坨坨暗紫色的小山丘,最后她就只会拉扯着咽喉尖叫,而身子上也登时窜出了一米多高的青绿色火苗。
“!”
白言后退一步,穿透管纯手脚的金色尖刺也骤然崩散成飞屑消失不见;色泽恶心的火苗却好像被人浇了一桶热油一样,越燃越旺,尽情吞噬着管纯的鬼躯,并且还是散发出阵阵带着恶臭的黑烟。
一股塑胶制品被烧毁的臭味传来。
凄惨的管纯的存在,也变得越来越淡薄,最后彻底消失不见,原地只余留下了那把红色雨伞,而上面青绿色的火焰还在不断熊熊燃烧,粘在焦黑的骨架上粘稠的胶滴不断滴下淋落,给原本就很脏污的地板淋下了恶心的斑斑点点。
是了,管纯的魂体就是寄存在这把伞上,伞烧毁了,她自然也是魂飞魄散,给人带来不幸的红雨伞这个怪谈,似乎从这里便可以告一段落了。
但是却好像什么都没解决。
这种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让白言烦躁得挠了挠头,他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被人一把用力从身后抱住了。
他浑身肌肉几乎反射性要应激反抗了,但是熟悉的气息又迅速让他平静了下来:“冥朔?你怎么过来了,狐滦告诉你地址的吗?”
“……”
身后沉默不语,只有微微的战栗颤抖。
冥朔将他的脸完全埋入了白言的腰窝,就像是渴睡的人痛饮甘洌的清泉,或者是窒息的人吸入了新鲜的空气,脸上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已经无法克制的癫狂在他的脸上蔓延,虹膜明明是暗金色的,但是竖成一线的瞳仁底下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
还好这个姿势,白言完全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这小孩力气真大,都快要把他的老腰给掐折了。
这完全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情。
他们就这样沉默着,在这个挂满了风干人皮和内脏的房间里站了好久,白言的身后,才传来了委屈的嗫嚅:“哥哥……”
“怎么了?”白言问完,才想起自己先前是直接将这颗小白菜给落在管制局了,顿时内心升起了心虚。
是了,冥朔他是个孤儿,还被亲戚像是累赘一样踢来踢去,本身内心就极其敏感,自己这么一言不发的跑掉,把他丢在管制局那种陌生的环境内,确实是很容易引发他的心理阴影的。
想到这里,白言脸上浮现出了愧疚:“不好意思啊,我刚才给狐滦发消息的时候应该顺便让他让你回家等的,下次不会这样了。”
结果白言不道歉还好,道歉之后,那双环抱着的手收得更紧了。白言一下子觉得自己腹部的大肠小肠,都被挤压得向上向下扩散了好几公分。
“狐狸……”冥朔幽幽怨怨地开口了,“很可爱吧,毛茸茸的,还有耳朵和毛尾巴……”
“哥哥很喜欢……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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