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只要做自己心里想做的就可以了。”
冥朔的指尖轻轻拂过里白言的脸颊，明明是比蜻蜓点水还要细微微弱，但是他的指尖却好像蕴含了一个核反熔炉一样，白言感受到了无以伦比的热度。
嗯，或者说在发热的应该是他的脸颊？白言一下子有点儿无所适从，慌不择路地一把攥住冥朔的手指，那股热度从脸颊传递到了掌心。不过这种黏黏糊糊的甜美，就像隆冬时节的热可可一样，确实是能让烦闷的心重新压制下去。
白言情绪平复了正常，他看着这一桌子被精心料理烹饪过的死尸块，平伸出双手，掌心向上。
很快的，他左臂的皮肤浮现出了金色的梵文，宛若某种部族的古老图腾，与白得如羊脂美玉的皮肤互相映衬，形成一种诡秘绮丽的视觉效果。
冥朔不由得看着入神了。他觉得自己的臼齿又在疯狂地生长，延长成尖锐的獠牙，喉头涌出了如蜜酒的酣甜，带来了一种飘飘然的微醺，令他不仅仅想要亲吻、舔舐，甚至想把这个人直接吞入肚腹之中，然后永远地囚困紧锁住在那无尽的漆黑之中。
然后，图腾一样的纹身开始发光，泛起了如星子一样的点点光斑；这些光斑像是颤颤悠悠的萤火虫，但实际上却并不如表面表现的那样无害且富有浪漫色彩。
它们悬停在那些肉块上的时候，便能听到一声声“噗滋噗滋”肉浆炸开的音效；只要是一点光斑炸开，就有一片约莫有拳头大小的球形空间被削去，里面一切的物质都会湮灭成灰末。
凭借着这个，白言在以极快的速度，清理着桌上那一盘盘泛着油脂与酱料的手指，腰花，十二指肠，与肋间肉。
“抱歉，我想不到更好的能让你们安息的方法。”他叹了口气，表情有点儿凝重。
桌上的“烤羊”……亦或是说“王文山”，立刻被白言这一举动给彻底地激怒，他“刷”一声地掀开了眼皮，没有眼珠的眼眶内黑黢黢且空洞，只有脓黄色的油脂不断地从眼角渗出，像是在哭泣。
他很愤怒，很恼火，就好像是一位当代艺术家，精心策划了一场个人展，里面每一样装置艺术都是他花费了很大精力与金钱的心血结晶，现在却被什么都不懂的熊孩子，往上面涂满了鼻涕和污垢。
这桌菜就是他呕心沥血创作的艺术。是真正物理意义上呕出了心，沥干了血，只为这一桌佳肴。
喀滋喀滋……
这是脆皮崩裂的声音，也是骨骼研磨，肌肉纤维撕裂的乐音。
原本蜷曲着的王文山，强硬的把因为加热后固定住的四肢躯壳给强行掰直了，直接是从餐盘上站了起来，作为代价，原本光滑无暇的一层焦脆外皮，几乎全都被撕裂而皲裂，底下有黄澄澄的油脂，如布丁一样在晃荡。
不仅仅如此，他的下颚还在缓缓张开，露出了满口野兽口器一样的锯齿獠牙，并且还在越张越大。
原本就已经崩裂的脆皮根本无法阻止这种扩张，饱满丰腴的苹果肌直接被撕裂，中间牵连着一缕缕藕断丝连的肉丝，大量油亮亮的汁水肆意喷洒，发出很香的气味。
倘若他换一个物种，只要不属于灵长目，其实还挺符合“秀色可餐”这个词汇的……白言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浮现出了这样子奇奇怪怪的想法。
王文山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也不知道是肉汁还是唾液的玩意儿顺着他的嘴角滴落，挂在下巴上，白言立刻感受到一股热浪朝着自己袭来。
整个房间……甚至可以说整个世界，都在这刹那间被一股纯白的极光所笼罩，放眼望去你就只能见到最纯粹的白，不带任何杂质。
但是这纯白却不能给人带来丝毫圣洁、或者纯净的感觉。白言能感受到自己外露的肌肤泛着层冰冷的潮意，鼻腔间还若影若现股霉味和腥气，倒是更像是在四面都是水泥墙壁，万年没有通过风的阴暗底下场所里，里面有无数霉菌与蠕虫肆意滋生。
像是在……防空洞之下。
白言内心攥紧了一下。不论他怎样探出精神力去探寻周围，都没有办法能找到冥朔的身影。
虽然冥朔身上带着自己转门为他特制的防护篆符，并没有触发危机的警报，证明他现在还算安全，但是白言还是有点儿心神不宁。
“这能速战速决了啊。”他喃喃说道。
“嘻嘻…咯咯…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文山虽然愤怒，喉咙里却不住地挤出扭曲的狂笑，尖锐又亢奋；他的脊背，就像破蛹的昆虫一样裂开，熟过头的血肉、内脏还有骨骼全都融化成一团，然后变成了葡萄似的肉瘤，在裂缝中一点一点蠢动着。
然后“嗤啦”一声，无数尖锐的手臂刺破了了这些肉瘤，飞速生长膨大，指甲有如一把把尖刀，划破空气，连带着空间似乎都被撕碎出了豁口，然后铺天盖地地朝着白言涌去。
但是白言依旧很冷静，他的眼眸底下泛起了冷意，袭来的毫不掩饰的恶意让一股奇异的热流从脊椎一路攀衍上了颅腔，那便是他的战意与斗争心。
这一次可不仅仅是手臂了……白言的全身、脸颊，全都爬满了绮丽的金色图纹，看上去像是记述了神话史诗，又像是圣人遗留下来的智识，璀璨得宛若神明降世。
他的双眼中，明明依旧是纯黑，但是却好像盘旋着一道星河，浩瀚且虚无。
这些图纹只是出现了很短的瞬间。
它们很快就化作了无数的金色颗粒，从白言的体表扶起，如同呼吸一般律动了片刻，便立刻组成了一根又一根尖锐锋利的长刺，向前方蠢动而来的手臂们贯穿刺去。
对面也实在是过于不堪一击，看起来气势汹汹的手臂们，甚至没能多反抗上几秒；白言凝聚出来的长刺重新崩解成金色光点环绕周身的时候，那些看起来很恐怖的怪手便全都被撕碎了，只有无数的肉屑在浮沉。
面容扭曲的王文山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很可怜，但是又万分的兴奋，身体上的脆皮因为筋挛完全崩溃掉了，脱落了大半，根本兜不住的黄色油脂流了下来，看起来像是一个蜡烛人。
“好了，告诉我，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麴弘到底在什么地方？”白言冷冷问道。
他周身金色粒子再度跳动了起来，组成了一把好几米长的巨骑枪，尖锐的锋端直指陷入癫狂的王文山。
但是王文山却没有回答，或者该说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与人沟通交流这个机能了吗？
“嘻嘻……嘻嘻嘻嘻……”
他一根根地啃噬着自己的手指，臼齿将骨骼研磨地咯吱作响，然后突然抬起了脑袋，嘟囔道：
“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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