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平安无事地过去,客人虽然少了点,不过也不是没有。与昨日一般下午的客流量会稍微好一些,期间也碰到了几个封祈然的粉丝,不过大都是买了一件就走的,没再碰到昨天那样的狂热真爱粉。
“快躲开!不要踩我的鸡——”
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自远方传来,使得容翊打了个冷战。这声音,莫非是……
未见其人,先见其鸡,容翊一扭头,便看见几只身体健硕的芦花鸡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着这里奔袭而来,它们勇往直前,它们奋不顾身,飘忽不定的眼神是它们对世间万物的藐视,方向不定的步伐是它们不畏强权的表现。它们仰天长啸,大喝一声:“咯咯咯咯咯咯哒——咯咯咯咯咯咯哒——”
虽然在外人耳中这几只鸡只是咯咯哒了几声,但是,对于听得懂动物语言的容翊而言,他能明白此鸡说的是“老子自由啦,哈哈哈哈,没有人能阻挡老子,没有人!老子要做世界之王!”
容翊:“……”我觉得你更适合做餐桌之王。
紧随在餐桌之王身后出来的是餐桌之王的主人封逸然与顾洺,两人紧随芦花鸡群的身后,以一种饿虎扑食的姿态猛地扑向前方的一只鸡,然后跌了个狗吃屎。但是,这一点小挫折并不会使他们放弃,一个封逸然倒下了,那么他就会立马站起来,然后踩到香蕉皮再次滑倒。
容翊:“……”你们也真是不容易啊。
而且看他俩身上的污渍,恐怕是已经把萧宵他们那边的汤和锅碗瓢盆给打翻了。
可是,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呢?明明昨天才把鸡笼修了啊。
“那边那两个追着鸡跑的,不是小逸和他的好朋友吗?”封祈然也发现了那处动荡,“难道说,他们的鸡跑出来了?”
“看样子是的。”容翊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对封祈然说。
封祈然看着自家弟弟一身狼狈的模样,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对容翊说:“这下麻烦了,我们去帮帮他吧。”
“啊?嗯,好。”
倒不是容翊不想帮忙,而是他根本就不会抓鸡啊!就算上场了估计也只能像封逸然一样一直摔跤,要不还是划水算了。
于是容翊一路非常不走心地跟在封祈然后头追了出去,非常不走心地与封祈然一起在前面拦住芦花鸡的路,然后非常不走心地四人一起前后夹击,接着封祈然使出一招九阴抓鸡手,将其逮住,一抓一个稳。逮住之后将其交给顾洺和封逸然抓着,并如法炮制,接连逮住了余下的鸡。最后,全部犯罪嫌疑鸡均被抓获,四个人皆人手一只。
鸡:“咯咯咯咯咯咯哒——”(虽然老子被抓了,但老子还是世界之王!)
终于把全部鸡抓获,封逸然已经累得大喘气儿了,封祈然便让他去自己的摊位那儿先坐会儿休息一下。容翊手上提着两只鸡,问封逸然:“你们的鸡怎么会跑出来的?”
一提到这事儿封逸然就来气,他气呼呼地一把将鸡一摔,对容翊说:“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昨天在咱家的鸡笼上捆了铁丝,捆也就算了,还不捆捆好,鸡在笼子里头扑腾的时候被铁丝勾破皮了,疼得乱窜。一只鸡乱窜了所有鸡都开始乱窜了,我们这个鸡笼本来就不怎么经折腾,让它们这么一闹,鸡笼就直接散架了。”
容翊:“???”
容翊:“……”罪魁祸首原来是我???
等等,他手上的鸡呢?
“咯咯咯咯哒——”(哈哈,老子又自由啦!)
这声音,该不会……
容翊怀着极为忐忑不安的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果不其然,那只餐桌之王不知何时已经跳上了他们摆陶瓷的桌子。为了保护自己的陶瓷不受到伤害,容翊义不容辞地大步上前,试图抓住犯罪嫌疑鸡救下受害者,然后,他就踩到了香蕉皮。
噼里啪啦,碎碎平安。
由于容翊与封祈然先前做好的陶瓷全部摔个粉碎,所以二人不得不收摊回家,继续制作。封逸然见他俩的陶瓷全碎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原本打算赔个钱的,不过容翊想到这事儿归根究底还是自己的责任,便没让他们赔钱。
节目录制就剩下十天了,他们才赚了三百块不到,而且也不能确定接下去会不会出现和今日一样的状况,因此容翊决定加班加点,晚上也来制作陶瓷,反正待在房间里也没事干。
经过这两天的观察,封祈然发现向他们这种摆摊卖手工陶瓷的,比起杯具碗碟等日用陶瓷,似乎还是花瓶饰品一类的观赏品更好卖一些,于是他打算多做一些饰品。花瓶靠拉坯或是沾泥板,其余饰品靠手捏,因为之前多少会一点雕塑,所以捏小动物,花卉什么的都是信手拈来,几分钟就能完成一个。
还是与之前一样,素烧之后由容翊拿去喷上一层透明釉,然后烧制。因为是瓷泥捏制,所以不需要喷专门的白色釉料,烧成之后依然光亮透白。封祈然拉过喷完釉之后无所事事的容翊,说:“你要不要试着画一下。”
“画这个?可我不会画啊……”
“放心吧,不难的。”封祈然将桌上的勾线笔递给容翊,说:“先把笔在料碟里反复蘸取颜料,保证笔的每一处都沾上颜料,像这样拍,不要刷也不要揉。拍匀之后沾一些樟脑油,然后在白瓷板上继续拍,让樟脑油和颜料完全混合并保证笔头吸饱颜料,然后就可以开始画了。”
容翊:“其实……我不是很懂。”
“那我给你示范一遍。”封祈然坐下来,将刚才给容翊讲的步骤示范了一遍,拍好笔后,取过一旁已经烧好的胖乎乎的小猫,为它点上了眼睛、嘴巴和胡须。
“好细致啊……”明明笔头看着不细,但画出来的线条却十分细腻,容翊不由得想伸手摸一下那些线条,却被封祈然阻止了。
“这颜料现在还没干,得烧制之后才能摸,其他的也是这样,勾线烧一次,上色之后再烧。”
“原来如此。”
封祈然将刚才的小猫放进了窑炉里,回过身取了另一只烧好的小猫给容翊:“你也试试吧。”
试试吗?
试试就试试,反正看起来和直接用毛笔在纸上画画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是如此想着,但真要上手了才发现这是真的难。烧成之后的瓷器和纸不同,这玩意儿一来不吸水二来太光滑,容翊第一笔没个轻重,本来想点个眼睛结果一笔下去成了个墨点,只能擦掉重来。
封祈然继续回去捏泥巴了,容翊则在这儿与这只瓷猫作斗争,画了擦擦了画,二十分钟后才终于完成了一只。
画完之后,容翊激动万分地捧着它去找封祈然,就跟用垃圾做出了很厉害的机器人然后和大人炫耀的小孩一样,将小瓷猫摆在封祈然面前,说:“看,我画出来了!”
封祈然见容翊画完了,赶紧把手洗干净,他微微弯腰,端详了一番容翊手中的小瓷猫,夸赞道:“很不错啊。”
“不错吧,”容翊盯着手中的瓷猫,越看越觉得可爱,“我还可以多画几个。”
“掌握技巧之后画起来就会简单很多,而且能越画越好,加油吧。”封祈然看着容翊一脸欣喜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好久没被封祈然摸头了,冷不丁这一模把他吓了一跳,容翊朝后退了一步。他习惯性地向后望去,见后边儿一个人都没有,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为了能够加班制作,他们方才已经叫节目组的人先回去了。
“别乱摸,”容翊微微嘟起嘴,一副有些不开心的模样,“你,你别老把我当宠物摸。”
“我没把你当宠物摸啊。”
“那你刚才为什么……”
“因为你刚才的表情很可爱,像小孩子一样,我一时没注意就……”封祈然毫无遮掩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说完了才发现容翊正微微涨红了脸等着自己,心想八成自己又说错话惹人不高兴了,赶忙道歉,“对不起,以后不这样了。”
“没事。”容翊低下头,没让封祈然瞧见自己的神色,他小心地捧着瓷猫转过身,说,“我先去把这个烧了。”
容翊飞快地走到窑炉边,打开窑炉,见封祈然之前画的那个也摆在上头,于是将自己画得瓷猫摆在了封祈然那只的旁边,靠得很近。
全部陶瓷器放进窑炉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封祈然点火烧窑之后两人便可回家。乡下的这个时候,大部分居民都已经熄灯睡觉了,周围一片昏暗,也没有路灯,封祈然便拿着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
因为只要一个手电筒,且照明范围不大,所以封祈然有些担心容翊走不好路,便说:“这儿路不平,你记得跟我挨得近一些,免得待会儿不小心摔坑里。”
“嗯。”容翊答应是答应了,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跟封祈然紧挨着,便与他隔了二十多厘米,跟在边上走着。他到底还是多疑,尽管知道封祈然或许没那方面的意思,还是会忍不住多想,想着想着,就有些不敢靠近。
“这边好像有个坑,你记得小心点。”
容翊脑子里还在想着之前封祈然的举动,便有些心不在焉地答应了。
“嗯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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