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赐婚, 将叶家的庶女许配给当今太子为妃这件事,让所有人哗然,很快轰动了整个盛京城。
一时间成为了所有人饭后的谈资。
自古以来能当太子妃者, 无外乎三种,重臣之女,权臣之女,命数极为尊贵、有皇后命相之人, 叶瑾宁跟这些几乎不沾边, 唯一沾边的, 大概就是重臣之女这一点了, 还是勉强沾边, 如果赐婚的是叶元狩的嫡女, 这还说得过去,结果赐婚的是一个庶女,这就很不应该了。
所有人都不理解皇上为什么这么赐婚, 简直荒唐得很,一个庶女居然能成为太子妃, 史书也不敢这么写。
难道是先前盛京城流传的那个, 叶家庶女会算命的原因
可除了九皇子生辰宴当日她替三皇子、七皇子批过命之外, 就没再见她为谁算过命,甚至还自大的把所有官员拒之门外, 所以她是否真有本事, 还是徒有其名, 谁也不知道。
当场就有老臣不服, 直接进了宫找皇帝理论去了,理没论到,反而挨了骂,绥和帝直骂他狼子野心,存心不想让太子娶妃,分明存了想让太子绝后的心思。
这一骂,把老臣骂得魂都差点没了。
这也就算了,他进宫的时机不对,还撞上了那个喜怒无常的姬嘉洲,姬嘉洲嫌他被人拾缀出来闹事,当场就踹了他一脚,他几乎是竖着进宫,横着被抬出来的。
其他人看他这副惨状,哪里还敢议论立刻就把嘴闭上了。
绥和帝似乎也意识到这事对外界来说太过轰动,不想让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于是紧接着赐婚太子和叶瑾宁的圣旨后面,他又下了另一道圣旨,赐婚皇七子姬暮岑与林相之女林惜箬。
姬暮岑简直快哭了,他在知道自己可能会被赐婚林相之女时,就有去找过绥和帝,说他不愿意娶林惜箬,死也不愿意。
绥和帝明显已经有所动摇,并且表示会重新考虑姬暮岑的皇子妃人选,谁知道为了转移视线,他直接就被牺牲了。
接到圣旨的时候,姬暮岑整个人都是懵的,差点没跑进宫指责绥和帝偏心。
但他还是忍了忍,换了身衣服就去了趟叶府,指名要见叶瑾宁。
叶瑾宁见到他时,正想请安,就被姬暮岑拉住了。
“叶姑娘,我给你钱,你快告诉我,怎么改变这个命数我才不娶林惜箬那个母老虎。”
说着就往叶瑾宁的手里塞了几张银票。
堂堂皇子出门能记得带银票的,也是难得。
叶瑾宁是很想收下这些银票,待听清姬暮岑想问什么后,这脸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七皇子您什么意思存心想害我造业罪受极大苦报”
“什么”姬暮岑没听懂,满脸疑惑,他只是不想娶林惜箬,怎么就是在害她造业罪了
叶瑾宁严肃着一张脸,“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们都知道拆神庙、毁神像是要遭报应的,更别提毁人婚姻了,这罪孽可比拆神庙大多了,您还想让我帮您改变这个命数,还说不是存心让我造罪业”
“啥我只是不想娶她,怎么就那么严重了”姬暮岑有点傻眼。
“不想娶她”叶瑾宁皱了皱眉,她疑惑道“您为啥不想娶她”
“叶姑娘你难道没听说过林惜箬的事吗那就是个母老虎,为人强势跋扈,盛京城不知道多少男人都被她打过,狠起来可以当街扒男人的裤子,我要是娶了她,谁知道她日后会不会给我戴绿帽。”
叶瑾宁瞬间看他的眼神都有异样了,她定定地看着他,不认同道“您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真要论起谁给谁戴绿帽,也是您给林姑娘戴了绿帽吧”
“我给她戴绿帽我能给她戴什么绿帽”姬暮岑都有些生气了,一张白净的脸红了起来。
叶瑾宁就开口喷了他一脸,“您敢说您现在府里没有通房以后也不会抬妾室至始至终只有皇子妃一人说这话也不知道凭良心讲,我观您这命数,您就是个耳根子软的,根本不懂得自己拿主意,谁都能在您头上动土,要不是有林姑娘在,您早被别人搬光家产了,不然凭您这懦弱的性子,还能让您活到三十多岁早不知道化为多少根白骨了。”
姬暮岑“”
“林姑娘每天净顾着操心您的事就够忙的了,哪还有时间去给您戴绿帽是,没错,她名声是不好,是跋扈了些,可您也不见得多好,有人要您就该烧高香了,还嫌东嫌西,是日子过得太舒坦皮痒了是吧”
姬暮岑就差没被叶瑾宁怼得怀疑人生,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叶姑娘,你先前不是说,我红鸾星动的那个人带煞,跟她在一起我不会有好下场吗”
叶瑾宁点了点头,“是没错,您确实没有好下场,然而不跟林姑娘在一起,您下场更惨。”
姬暮岑“有多惨”
“家产被抢夺一空,遭遇反贼,死无全尸,抛尸乱葬岗。”
“”
“那要是跟林惜箬在一起呢”
叶瑾宁扫了他一眼,“遭遇反贼,死无全尸。”
姬暮岑蒙了,“这两种下场有什么区别”
叶瑾宁嫌弃地望向他,“当然有,后者,您可以多活几年,前者,您早死几年。”
姬暮岑“”
姬暮岑还不死心地做了最后一次挣扎,“可我实在不喜欢林惜箬,娶她还不如去死。”
“不喜欢她”叶瑾宁狐疑地看着他,惊呼道“您唬谁呢不喜欢她您还能跟她生五个孩子说谎也不知道先打个草稿。”
“你说什么我跟她生了五个孩子”姬暮岑瞪大了眼睛。
叶瑾宁摇了摇头,至于这般大惊小怪的吗
“要不是您后来混账了些,抬了小妾,气得林姑娘流了产,没准还能再生一对双胞胎,能凑一块生这么多孩子,猪都未必做得到,您还敢说不喜欢她,下次别说这种话了,太假。”
姬暮岑“”
姬暮岑被叶瑾宁说得恍恍惚惚地出了门,当然他一开始塞给叶瑾宁的那几张银票,自然也入了她的口袋。
跟他说了半天命数,口水都干了,不收费是想占谁的便宜她很深明大义的。
送走了姬暮岑后,叶奕城总算当值回来了。
叶瑾宁赶紧抄上赐婚的圣旨,跑去找了叶奕城。
“大公子,宫中赐婚的圣旨下来了。”
叶奕城点头,他今日在宫中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且还一整天遭受到了太子殿下莫名其妙的各种嘘寒问暖,瘆得他格外不适应。
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额头,就见叶瑾宁献宝似地将圣旨递给他。
他没有接过,反而说道“大哥今日当值有些疲惫,你念给大哥听吧”
叶瑾宁看了看他,点了点头,便把圣旨打开,一字一字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慈闻叶国公第五代子孙,叶学士之女叶瑾宁贤良淑德、郭厚纯良、什么兰沅芷、才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太子已是舞象之年,舞象之年又是什么正宜嫁娶之时”
“你别念了,先把圣旨给我。”
叶瑾宁念到一半被他打断,还是听话地把圣旨递了过去。
叶奕城摊开圣旨一看,这脸色马上就不对了,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兹闻念慈闻敦厚变郭厚澧兰沅芷的澧字你也不认识你最近学的东西都哪去了”
叶瑾宁被他一吼吓得噤了声,讪讪地不敢说话。
叶奕城看向边上的小厮,“李武,你说,六姑娘最近都去哪了有没有好好在家读书”
被叫李武的人站了出来,犹豫地看了看叶瑾宁,说道“六姑娘最近时常不归家。”
叶奕城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懂的,他皱眉看向叶瑾宁,“果然是整日只知道玩,把学业荒废了,看来一日不督促你,你就一日不长记性,把手伸出来。”
叶瑾宁听他这么一说就不服气了,辩解道“我哪有整天只知道玩晚上都有回来看书。”
叶奕城挑眉,“那你说说,你最近都看了什么书”
叶瑾宁掰起了自己的手指头,“论语、训蒙文、千家诗。”
叶奕城点头,脸色总算有所好转。
叶瑾宁又接着说道“但那些都太枯燥了,我看不懂,所以我就看了水许传,可好看了,我最喜欢里头的李达,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把景阳冈的老虎轻易就给打死了。”
叶奕城“”
“水许传李达还是李达打死的老虎”叶奕城觉得自己的声音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
“对呀,可厉害了,”叶瑾宁还想接着说,就被叶奕城近了身。
他脸色阴沉,全身似乎笼罩在一层黑暗之中,从他身上传来的刺骨寒意生生把叶瑾宁的话咽了回去。
他这副模样,似曾相似,上次揍她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
叶瑾宁疑惑的想了想,问道“大公子你怎么了”
“咔嚓”一声,叶瑾宁望向自己的手,被锁住了,“”
她还在奇怪叶奕城啥时候拿出的锁,一抬头,就见叶奕城举起了竹子,整个人像极了暴怒状态下的大魔王。
“叶瑾宁”
然后叶瑾宁就被揍了。
当然,她还是凭借着强大的能力,在被锁住一双手的情况下,愣是拖着叶奕城满府邸地追着她打。
叶府一时间充斥在一片鸡飞狗跳当中,时不时夹杂着一声惨叫。
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该干嘛还是干嘛。
就在叶奕城顺利逮住叶瑾宁,即将实施暴行的时候,大皇子府终于来了人。
来的是大皇子姬清楠跟前得用的太监,开口就单刀切入,“奴才受大皇子吩咐,给叶姑娘送谢礼来了,叶姑娘真是神机妙算,要不是叶姑娘提醒,我们府上也不会早早安排好产婆替珠夫人接生,珠夫人这胎更不会这般轻易地生下来。”
叶奕城下意识地以为叶瑾宁又去招摇撞骗,这回还骗到了大皇子府,“你又跟大皇子说了什么胡话”
叶瑾宁顿时就不认同了,“什么叫胡话我向来只说实话,大皇子让我随便给他算一卦,我既然都知道他府上有夫人在这两日临盆,怎么能不如实说”
叶瑾宁回答完叶奕城后,这才转头看向大皇子府上的太监,摆了摆手道“您说的话不太对,我得纠正一下,即便没有我的提醒,贵府上的珠夫人还是能顺下生下那胎,这不是我的功劳,我不居功。”
叶瑾宁这话说得叶奕城脸色都好看了。
太监也对她改了观,谦虚不自傲,果然是个看淡世间俗事的高人,“叶姑娘不用客气,这是您应得之物,不收下奴才回去无法交差。”
叶瑾宁想了想,还是收下了,这才送走了大皇子府上的太监。
回头,叶奕城脸色有些怪异,“大皇子这一胎,真是你提前算出来提醒他的”
叶瑾宁睨着他,完全忘了眼前这个人有多可怕,开口就又把他得罪惨了,“不是算,是看,大公子你也别太关注他,大皇子府不出两个月就要喜事变丧事,你总关心太晦气的事,难怪到现在还娶不到妻子。”
叶奕城“”
于是,她接下来的日子,简直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叶瑾宁简直怀疑,叶奕城是不是长了个狗鼻子,不然她去了哪里,怎么老是能被他准确无误的找出来
她为了不读书躲去何府,他就跑来踹何府的门,硬生生地把她从何容睿的床底下拽出来。
她躲去了大皇子府,他去找大皇子要人,当着大皇子府所有人的面,愣是把她当货物般提走,拖回家接受比原先更魔鬼的教育。
就连她避去了贫民窟,把自己擦得跟个乞丐似的,他依旧能在一群叫花子里头把她揪出来。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黯淡无光,几乎看不到生的希望的时候,太子姬成泽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他从叶奕城那把她借走了,然后带她去见了一个人。
叶瑾宁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噎得人家连开场白都说不出来,“你怎么还没被人打死”
姬成泽楚邢“”
咱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直接
叶瑾宁眨巴着眼睛,惊奇道“已一个多月没见,你肯定已经坑了不知道哪个倒霉的贵人,这盛京城里的贵人没一个好相处的,你坑了他,他还能让你安稳地活到现在,只能说明那个贵人要么太好欺负了,要么就是脑子不太好还在相信你有能力做好一个谋臣。”
楚邢“”
膝盖插了三箭的姬成泽“”
叶瑾宁还想接着说,姬成泽就笑得一脸灿烂地打断了她。
“阿宁,你想现在就回到叶大哥的身边吗”
叶瑾宁“”
她果断摇头。
“既然不想,就别接着说了,好吗”姬成泽微笑。
“为什么”叶瑾宁不解。
姬成泽笑了笑,状似苦恼地说道“因为我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太好欺负、脑子不太好的倒霉贵人。”
叶瑾宁“”
叶瑾宁沉默了一瞬,便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哦,那确实挺惨的。”
姬成泽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想从叶瑾宁的脸上看出其他反应是不可能的。
他理了理自己的心情,终于说了这次的目的。
“我想让楚邢带人跑一趟商船去高丽,阿宁且帮我看看,这趟旅程是否能顺利”
“高丽”叶瑾宁皱了皱眉,疑惑地打量了一下他,说道“太子殿下,您这么缺女人吗”
“什么”姬成泽愣了一下。
“高丽出了名的就是女人,您让楚公子跑一趟高丽,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让他去为您进贡女人”
姬成泽被呛住,猛然咳嗽了起来。
叶瑾宁有些不悦,转身就想走,被他拉住。
“阿宁在说什么呢你看我这身子碰得了女人吗我让他们去高丽,只是想把住这条航线,高丽那边的人参跟战马,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再做点交易赚些钱也是好的。”
“把住这条航线”叶瑾宁有点疑惑,“那为何选择高丽想赚钱的话您这眼光就太狭隘了,往西走去那域外之地不是更广阔吗域外之地缺瓷器绸缎,他们还盛产香料,跟他们做交易能赚得更多。”
“不行的,一个月后,他们必须回来,毕竟我得去一趟江南,”他笑了笑,刮了下叶瑾宁的鼻子,“你可真贪心,我真怕万一我赚不到钱,你就不肯嫁给我了。”
叶瑾宁突然就有些鄙视他了,不高兴道“您在说什么呢在您眼里我就是这种人您放心,答应您的事我不会反悔的。”
姬成泽心里一暖,嘴角微勾。
叶瑾宁就说道“您都活不过一年的,悔婚根本没必要,等您死了后,改嫁就是了。”
姬成泽“”
呵呵。
她每说一次这种话,就能加深一次他那种想拼命活下去的念头呢
毕竟头顶换一种颜色,即使到了下面,一想起来还是高兴不起来。
楚邢就当自己不存在,眼观鼻鼻观心,至于叶瑾宁说的太子会活不过一年这种话,大概是另一种打情骂俏的方式吧
他不酸。
叶瑾宁跟姬成泽说完话后,几个人就出发去了码头。
盛京城的码头无疑是繁华且热闹的,船只遍布,路边各种小贩摊子,人来人往,各种忙碌。
五月的天气不冷也不热,但绝对不到打赤膊的时候,但码头上搬运的人都已经热到撕下了袖子,光着膀子干活了。
姬成泽的船就混在其他船只中间,外表看着并不显眼。
看到姬成泽和楚邢,他们船上的船员便跑了过来。
叶瑾宁看到他们,直接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你们怎么还没被砍头这命也太大了吧”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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