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听她这么一说脸都绿了, 他目眦尽裂地怒视叶瑾宁, 一副恨不得将她吃了的模样。
姬成泽察觉到他的恨意, 淡淡地瞥向了他, 冷笑道“孙大人好像对孤的太子妃不满”
他说话明明跟三月的流水一般淡, 却让孙兴的骨子里钻过一股寒意。
他诧异地看向叶瑾宁,“太子妃”
见姬成泽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忙打了个哆嗦赔笑道“不敢不敢, 下官怎么会对太子妃不满呢像太子妃这样的神仙人物,下官夸她还来不及,实在是太子妃说的话太匪夷所思, 下官一时间惊呆了。”
叶瑾宁快速地将目光投向他, 迷茫道“神仙人物是谁啊我吗”
叶瑾宁觉得她不是, 她一向很有自知不明,这顶高帽子她不戴, 她否认道“我这都能算神仙人物,你眼睛怕是不好使吧”
“额”孙兴笑容一僵, 有点傻眼,他分明是在夸她, 怎么这反应跟他想的差别那么大有这么贬低自己的
叶瑾宁打量了他一会,说道“不过也是, 孙大人本就是个能说会道,最会溜须拍马、奴颜婢膝的, 这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被你发挥得淋漓尽致, 难怪能昧着良心说这么违心的话。”
“咳咳咳”跟叶瑾宁一起来的人都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不是被吓的,是憋笑给憋的。
先前他们一直是被叶瑾宁怼的人,这回听她怼别人,怼的还是风评不好的狗官,还别说,听着真舒坦。
至于底下的老百姓,个个都是精神恍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孙兴面色阴沉,要不是顾虑着她的身份,他早发飙了,却只能忍着,硬是挤出了一抹笑,讨好道“太子妃真爱开下官玩笑,下官说的话,皆是心里话,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远道而来,想必累了,下官这就安排人接风洗尘,还请太子、太子妃里头就座。”
叶瑾宁本还震惊他的不要脸程度,听他说要安排接风洗尘,嘴巴砸吧了一下,正好她也觉得饿了,就歇了继续纠正他的心思,负手一背,昂首挺胸地大跨步进了知府的大门。
被捕快们拷住的女子目瞪口呆,见叶瑾宁头也不回,听着孙兴拍她马屁也不拒绝了,好像已经跟孙兴沆瀣一气,只能在身后着急地喊道“太子妃、太子妃,您不是太子妃吗您骂孙兴狗官,说他不得好死,不也是站在我们老百姓这边的吗为什么您不帮我们百姓翻案,治他的罪,却反倒被他请进府里去了”
叶瑾宁被她的大喊大叫吸引到了注意力,她回头,疑惑地看向她,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啥时候有说站你们那边了更何况这天色就该吃饭,打扰人吃饭是要遭天谴的。”
孙兴听叶瑾宁这么一说,顿时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你”女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眸子很快浮上一层水雾,看得底下的老百姓也跟着同情起来,一时间看叶瑾宁的目光也变了。
如果连太子妃都不向着百姓,反而袒护贪官,官官相护,日后还有他们这些老百姓的活路
女子咬紧了下唇,骂道“太子妃,您助纣为虐,就不怕日后报应在您的子孙后代身上吗”
叶瑾宁神思游离了一瞬,皱了皱眉,不太友善地盯着她,语气微妙道“我断子绝孙,没有后代,谈何报应”
所有人“”
卧槽,这世上居然有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的有这么诅咒自己的简直震碎他们的三观。
每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女子也完全懵掉了,根本没料到叶瑾宁说别人的时候半点不留情,说自己的时候更像是当自己死了一样。
姬成泽捂住了脸,他要如何才能委婉地提醒叶瑾宁,她的未来丈夫是他,在骂自己断子绝孙没有后代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下他的感受
即使他可能或许大概真的活不到有后代的那一天,但至少在这种场合下,能给他留点面子。
他实在不想从别人的脸上看到对他的同情。
孙兴是越发地高兴了,叶瑾宁前面是把他怼得不轻,但没看到她为了维护他,都不惜骂自己断子绝孙了吗
“太子妃,您慢些走,当心磕到碰到,下官会心”他本想说自己会心疼,被姬成泽刀刮般的眼神一看,硬生生改了口,“太子殿下会心疼的。”
叶瑾宁对他挺嫌弃的,忍不住说道“你幸灾乐祸个什么劲我是断子绝孙,但至少我活得比你久,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下场,人家都说你是狗官不得好死,你还不好好寻思着怎么做个好官来补救,难怪人都当不成,得去当狗。”
孙兴“”
叶瑾宁的小伙伴们“”
老百姓“”
他们就知道,太子妃不可能真的向着孙兴,老天还是有眼的。
叶瑾宁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径自就往知府里头去了。
大人物都走了,剩下的小人物自然也就散了。
捕快们也是心有余悸,无心抓人,更何况孙兴也没发话,便把先前破口大骂的女子给放走了。
等人全部散去,人群中还有几个壮汉留了下来,他们上前问道“我们动手吗”
女子比了下手,说道“别急,遇到个有趣的人,再观察几天。”
“是。”
叶瑾宁这边,姬成泽和叶瑾宁等人在孙兴的殷勤招待下,很快就吃饱喝足。
随后便被安排去了客房。
因为叶瑾宁跟姬成泽尚未成亲,叶瑾宁自然不可能跟姬成泽住到一块,他们男客们住一个院子,她则被单独安排到了女眷的院子。
女眷的院子里住的大多是孙兴的姬妾和女儿,叶瑾宁刚一来,就惹来了姬妾的眼红。
晚上前院发生的事只传到了正室和受宠的小妾那,其他小妾还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一看到院子里又住进一个女人,还以为是孙兴新纳的小妾,顿时个个阴阳怪气。
其中一个打扮着花枝招展的女人迎面向叶瑾宁走了过去,差点与叶瑾宁擦肩而过时,她扭着柔弱无骨的腰,说道“哟,这又是哪一个妹妹瞧这脸长得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身子平成这样,晚上伺候得了老爷吗”
叶瑾宁面无表情,“你谁你说的老爷又是谁”
“装什么你装,进了知府,当了我家老爷的小妾,你还能不知道老爷是谁”孙兴的妾室嗤之以鼻。
叶瑾宁恍然大悟,看着面前女子的脸,嘴一张就开始喷了起来,“你说的是孙兴我是他的小妾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怎么跟他一样年纪轻轻的眼睛就不好使了也不对,孙兴三十多岁已经是个老头了,但你才二十怎么眼睛就坏了我怎么样都是有原则的,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日后会死无全尸,被狗啃食,成为一滩腐肉的脏东西你这是在侮辱我,简直是大大的侮辱。”
叶瑾宁摇了摇头,“知府的官很大吗嫌贫爱富也不知道找一个大点的官,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也值当你当宝,都说会发出恶臭的东西容易吸引虫,莫非你是虫子不成”
“什么”女子气得脸色发青。
叶瑾宁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回了房,留下她在身后跺脚大骂。
直到她进了房,依稀还能听见她的辱骂,不一会儿,好像是有人来院子里通传了叶瑾宁的身份,叫院子里的女人注意点千万不能得罪叶瑾宁。
很快,女子的咒骂止住,院子里鸦雀无声,连带着偶尔两声婴儿的啼哭也被人捂住了嘴。
如果可能,这群女人能让外头的河水也一并给静止了。
叶瑾宁睡了个好觉,闭眼到天明,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穿戴好衣服准备去找姬成泽,刚开门,门口就站着昨晚孙兴的那个小妾。
“太子妃,您昨晚睡得可好妾身来伺候您用早膳来了,”女子笑得一脸亲切和善,好像昨晚上的刻薄都是叶瑾宁的错觉。
叶瑾宁疑惑地看了看她,说道“你还是恢复到昨晚凶神恶煞的样子吧你这样子像极了花楼里的老鸨,污我眼睛。”
女子“”
叶瑾宁跟姬成泽用完早膳后,一群人便出了门。
姬成泽是要去巡视水利的,在马车上的时候一直在看一份水利工程图纸,叶瑾宁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反而中途看到成衣铺,眼前一亮,人就窜了出去。
姬成泽不放心她,遂叫了顾寒陪她一道去。
修缮河堤,疏通水道是每个朝代都要关注的重中之重,若出现水患,必将影响国之根本。
这对皇室的人来说,是绝对不愿意见到的。
虽然江南向来不是水患的必发之地,甚至比其他区域还治理得更好,像黄河边上的城镇,就曾出现过河沙堵塞河道,致使河水暴涨继而淹没周边村落,严重的还出现过改道的迹象。
然而,现在并不是黄河凌汛的时期,黄河一般是在冬末春初才爆发,这个时节对应的倒是江南的梅雨。
姬成泽站在河道旁,看着已竣工得差不多的堤坝,忍不住说道“这里的河提判官是谁把他给孤叫过来。”
“回禀陛下,我们这,并没有河提判官。”
“没有”姬成泽皱了皱眉,“如何会没有孙知府在半年前曾递过折子,说是苏州有一水利能人,极会治水,皇上特允了他的折子,册封那人为河堤判官,负责治理江南水道,你今日与我说,没有河堤判官”
下人被姬成泽压得差点踹不过气来,冷汗直流,身子发抖,战战兢兢道“河堤判官已经死了,我们这,现在只有河道使。”
“河道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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