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拒绝吗?不能。
何元菱花了数秒, 立即就面对现实, 领取了任务。
想想即将面临的巨大难题,何元菱需要看看完成任务后的奖赏, 才能给自己增添迎难而上的勇气。
器械库。听上去技能值很高的样子。
何元菱点开隐藏页面, 看到第三个格子果然已经隐隐有些透视, 虽然还是灰色并不能点开,但隐约能看到格子里排布着密密麻麻的线条。
这些神奇的线条倒让何元菱有些意外。
她以为器械库就该是兵器、炮弹、机括、甚至手铳, 但格子里显示的,却不是任何一件器械。
所以这个器械库到底装着什么?能派什么用场呢?
实在让人好奇。
先帝们谈兴甚浓,又见何元菱终于还是没能逃过“栩君动情”这个不正经的任务,先帝们觉得自己对此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比如, 他们有义务告诉何元菱,身为皇帝, 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身为内务总管,又应该给皇帝挑选什么样的女人。
靖显宗当然最热衷这个话题。
他一转头就抛开了何元菱的婚嫁问题, 开始传授自己臭不要脸的经验。
“小菱菱,朕最懂女人,女人之美在于肤白袅娜, 若能再带些风流形态, 立时让人酥骨三分。”
靖仁宗已经超越了小情小爱,开始正视自己的太妃被儿子睡了的现实。
靖仁宗道:“@靖显宗 以为栩君是你?栩君还是少年, 跟你不一样。少年人自然喜欢天真纯良的少女,依朕看,宫里选秀标准太过于强调端庄大气、知书达礼, 定是选了一堆木头美人,栩君才不喜欢。”
何元菱想了想,宫里的嫔妃们她还没见过,但今年新选进宫的孟美人、钱才人、王才人,都是活泼有趣的,一点儿也不木头。
便道:“今年进宫的好几位佳丽,都是年少烂漫,生得也美貌非凡,可皇上好像没有另眼相看。”
靖仁宗不解了:“那就奇怪了……”
靖高祖道:“难道是太胖了?当年朕的后宫好些个嫔妃,进宫时个个身形袅娜,也没几年,就养得珠圆玉润的,喘得比朕还厉害。”
这真是靖高祖的肺腑之言。
要知道他本来就没当几年皇帝。就短短数年,还眼看着后妃们跟吹了气似的膨胀。他身体不好,一动就喘,没想到这些“膨胀”了的后妃身体比他还不好,偶尔运动一下,一片气喘吁吁,着实扫兴。
靖宁宗却觉得靖高祖没猜对。道:“栩君的嫔妃朕虽没见过,但听老臣说,也都是国色天香之姿,不至于年纪轻轻就发福至此。再者,这不还年年选,定不乏窈窕淑女。”
靖圣祖比较高傲,不想和别人分享自己于女人方面的品位,看着其他先帝们讨论,笑而不语。
而靖神宗就更不想说话了,他大半辈子求仙问道,后宫荒芜得能跑鸵鸟。他觉得讨论女人问题,和自己的气质不符。
几个先帝讨论来讨论去,也没形成一致意见。
倒是靖太阻说了句话,特别诚恳。
“朕的女人是很多,最敬重的还是皇后。无他,发妻耳。”
何元菱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靖太阻战场上夺的天下,发妻是一路跟着他苦过来的。甚至在某次攻城,发妻还替他挡了一支冷箭。也因那支冷箭伤了身体,从此疾病缠身,当上皇后也没能享什么福,不久就撒手人寰。
为此,靖太阻不仅终身未再立后,还执意立皇后嫡子、也就是后来的靖高祖为太子。哪怕太子身子羸弱,一脸早夭之相也在所不惜。
所以靖太阻的意思,秦栩君幼年登基,从此深居简出,没有与他同甘共苦的女子,故此心无所依。
何元菱觉得,这个思路倒是比之前的都强。
于是道:“皇上聪颖,并不慕女色,太阻皇帝这个猜测颇有几分道理。不过,皇上已然登基亲政,一路走来孤独无依,也变不出个同甘共苦的人来。”
文雅的靖世宗、文雅地开口了。
“不求同甘共苦,但求志同道合。”
有点意思。何元菱眼睛一亮,立刻问:“世宗皇帝请明示?”
靖世宗道:“朕这一辈子,最喜字画。最心爱的兰贵妃,其父乃大靖书画名家,兰贵妃继承其衣钵,乃京城有名的才女。朕与兰贵妃志趣相投、心心相印,总有说不完的话儿。只是可惜……”
他沉默片刻:“红颜薄命,她终究去得太早。”
怪不得后来靖世宗就沉迷修行,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了。
都说帝王薄情,今日难得说起各自,倒也看出几分情真。靖显宗还灵光一闪,想了一句过气的鸡汤安慰靖世宗:“@靖世宗 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皇爷爷是有福之人。”
第二日早上,天色未亮,何元菱就醒了。
洗漱之时想起昨夜先帝聊天群里的那一番动静,琢磨良久。想来想去,还是靖世宗说的最有道理,皇帝怕是没有碰上志趣相投之人。
皇帝最爱画画,不知道能不能如靖世宗那样,也找到一位才貌双全的才女,一同切磋画技呢?
想着想着,何元菱还有些失落。
这岂不是更加说明,能拯救秦栩君情感的不是自己嘛,毕竟自己对字画实在不通。就算是靖世宗给了《嘉平手记》,她也只是略懂了些极为肤浅的皮毛而已。
听说历来皇帝后宫都是卧虎藏龙,这秦栩君的后宫,可隐居着个中高手么?
看来的确要和嫔妃们走动走动,尤其是孟美人和钱才人,关系还算和谐。若能通过她们了解后妃,把这新任务给尽快解决自然再好不过。
何元菱确定,“器械库”里的宝贝一定和大靖未来有关,只有完成了新任务,才能知道里头到底有什么。
真是好奇啊。
上朝前,何元菱给秦栩君更衣,隐隐觉得他有了些变化。
以往那份淡然慵懒已越来越少见,凤目中的深邃沉静宛若深海,呈现出超越年龄的掌控。如果说兴云山庄的秦栩君,是不入凡尘的仙子;回到长信宫的秦栩君,已是惊艳长空的清音雏凤,瑰丽而明亮。
送到长信宫门口,御辇已在等候,秦栩君却摆了摆手:“难得清晨风清气爽,朕步行前去。”
仁秀赶紧挥手让御辇撤走,却见皇帝又回转身。
何元菱在后头恭送呢。
“何总管今日有什么打算?”秦栩君突然问。
您可是皇帝,就算何元菱是总管,您也大可不必如此称呼,敢问您何时称过成汝培为“成总管”?称过仁秀为“仁秀司务”?
何元菱也不知秦栩君为何到了长信宫外,还会突然转身来个“早间关怀”。
当下恭敬地道:“回皇上,一会儿奴婢请了各司坊主事会面,先认认人。辰时三刻造酒坊入账。巳时例行宫巡。另抽时间查阅名册选人,就是奴婢昨晚与皇上说的,奴婢想选些识字的宫女。”
“还挺忙。”秦栩君笑道,“朕叫邰左侍选了六个精锐之士护你周全,别瞎跑啊。”
这随口的一句,倒叫何元菱心中一暖。
秦栩君曾经说过,这皇宫里,只有长信宫暂时安全。何元菱一介女子,虽有总管头衔,到底刚刚上任,还是人生地不熟,谁要真起些歹心,倒很容易得手。此番给她安排六名侍卫跟随,真正是用心良苦。
皇帝去上朝之后不多时,邰天磊果然送来六名侍卫,专职保护何总管。
邰天磊选的这六位,果然是精锐之士,个个虎背蜂腰,目光锐利,生得也都是一副好相貌。这样的人跟在自己身后,何元菱顿生“狐假虎威”之感。都不用他们出手,光是这架势就无人敢来生事。
去往内官司的路上,何元菱趁这机会与六位好好认识了一下。
领头的那位叫樊允,是神机营出来的高手。
一听神机营,何元菱心中一动。她知道历史上的确有神机营这样的机构,大靖的军队结构她并不完全了解,但听到这名字,便知与自己所知历史不会有太多区别。
而且神机营,正是掌管火器的精锐部队啊。
她心里盘算着,却并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对大靖军队不熟,便很有技巧地道:“失敬失敬,樊侍卫竟然是神机营的高手。不知樊侍卫可配有手铳?”
手铳是古代火器,略似后世之手枪,当然杀伤力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也因为火器制造工艺并不发达,造出来的火器威力有限,故此古代虽有神机营,却并不是作战的主力。
虽说不是主力,但何元菱一个年轻小姑娘,竟然知道火器和手铳,这本身就已经让樊允感觉到面上有光。
樊允道:“早先卑职在神机营,不仅配有手铳,还打过炮弹。不过入了宫,宫内不允许配备手铳。那支陪了卑职五年的手铳,便交回去了。”
嗯,果然大靖有炮弹、有手铳,看来“器械库”里的宝贝也不至于太低端,不然如何引领大靖发展前行。
“想必是樊侍卫手身了得,没有手铳也一样威风凛凛。”
樊允笑道:“近身博斗时,手铳还真没有刀剑好使。而且手铳有个最大的缺点,一次只能装三发弹药,打完就得再装,费时得很。”
果然,只能叫手铳,不能叫手枪。
何元菱心里已是暗暗有数。为避免樊允起疑心,何元菱将话题巧妙地引开,再不提神机营的器械,而是与六名侍卫闲话家常起来。
等她走到内宫司大殿时,六名侍卫的家底都被她聊得一清二楚。
内宫司大殿是她宣见各司坊主事之处。可一跨进大殿,何元菱懵了。
大殿中稀稀落落站着不到十个人,怯怯地望着她,一脸不知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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