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菱缓缓站起身, 掏出那一对金花头簪, 放在桌上。
“拿这个去当了,补贴家用吧。”
薛春榕一愣, 视线落在那头簪上。到底是宫里行走惯了, 一眼就瞧出这对金簪价值不菲, 抵得上他一年的俸禄。
“使不得啊,何总管。”他声音都颤抖了, “这是您的私物啊!”
何元菱道:“我不爱戴这些,与其闲置着,不如给你,还能派点正经用场。拿去吧。只是别出去胡乱声张, 叫人觉得我偏私于你,倒是辜负了我的心意。”
说罢, 也不再逗留,头也不回地离开。
薛春榕在屋子里呆愣半晌, 终于拿起桌上那对金花头簪,举过头顶,呜呜地哭出声来。
何元菱倒是没想到, 随手的恩惠, 立刻就有了回报。
没过几日,内廷出了一起打架事件, 双方竟然是薛春榕和徐超喜。起因是徐超喜与人背后多嘴多舌,对何元菱出言不逊,在一旁听闻的薛春榕一跃而出, 嗷嗷地扑上去,张嘴就咬住了徐超喜的耳朵。
二人滚在地上扭打,徐超喜竟然占不到半点便宜,被薛春榕生生地将一只耳朵撕了下来……
旁人赶紧劝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二人拉开。
再后来,徐超喜就捧着一只耳朵养伤去了。也亏得会哭,哭到孙太后跟前,被留下了。这位差点成为一代内务总府的徐公公,终于还是差了一口气,从此只能在无双殿挣前程。
何元菱却心有不安。
外人面前,薛春榕只说自己与徐超喜有私怨,丝毫没提到何元菱。但何元菱知道,这是薛春榕在报恩。
她找了个机会,跟薛春榕说,自己只是念他家贫,举手之劳施一些方便,并不需要他感念。
薛春榕却说,自己入宫这些年,从未得过正眼相看,唯有何总管给他些许人间温暖。他非是出于报恩,是心内敬重,听不得别人说不三不四的话罢了。
得知了此事的秦栩君,连连感叹,说何元菱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原本还以为对付徐超喜定要花上不少心思,却被这薛春榕意外地咬掉。
没有了徐超喜的内务府,顿时让何元菱轻松不少。程博简虽然还兼着内务大臣,但前朝的事务一阵紧似一阵,上有皇帝时时盯牢,下有聂闻中虎视耽耽,最得力的马仔乔敬轩还给端了,真是事事掣肘、步步四顾,哪里还腾得出手来跟何元菱作对。
内廷的宫女学堂紧锣密鼓地开张了,先前落选女史的二十七位识字宫女成为头一批学员,何元菱给她们组了一个相当豪华的“讲师团”。一名颇有学问的老太监、两名教礼仪的年长宫女,又从兴云山庄将曹顺调过来,教她们管理账务。
搞得八司十六坊的主事们人人自危,总疑心何总管要端了自己的饭碗,往后这内廷会不会是宫女的天下。
每次听到私下议论这些事,吴火炎都会眉头一皱,叫他们不要无是生非,如今选了二十名女史,也没见端了十二位巡走的饭碗,至于徐超喜没端牢,也是他自己作死和人打架、还打输了。
薛春榕更是耿直,白眼一翻:“不就是给八司十六坊各添一名账房,怎么着,你们账目拿不出手?怕人看?”
如此一堵,恨得人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转眼到了八月,天气渐渐凉爽起来,何元菱亲自剪了些桂花,插在花瓶中,满室清香。
秦栩君更衣上朝前,郭展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何元菱有些紧张,这玩意儿已经准备了一段时间,但今天才鼓起勇气叫郭展端上来。她怕秦栩君尴尬,故意转身去捡落在花瓶旁的几片桂花花瓣。
那花瓣极小,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捻着,偷偷转头去望秦栩君。
托盘呈到秦栩君身前,他没仔细看,一边问:“是何物?”顺手就拿起一张竹牌来。
一看,脸色就变了,立刻烫手一般,扔进托盘。
郭展一看这情形,也不能确定皇帝算不算翻盘,不由问:“皇上翻了淑妃娘娘?”
秦栩君脸色铁青,转头盯着花架边的何元菱,半晌方道:“这套牌子朕不喜欢,太丑,命人重做。”
说罢,大步走出偏殿,上朝去了。
郭展那是要跟着去上朝的啊,一着急,将手中托盘往桌上一放:“何总管,皇上说要重做,麻烦您了。”然后跟着跑了出去。
丑?何元菱纳闷了。
大靖朝历来的牌子都大同小异,连上边的字体都差不多,哪里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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