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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多了个赵毅, 但其实并不影响六娘的生活, 毕竟赵毅此来只是为了安心读书, 那是个明白人, 虽然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劲来会说些得罪人的话, 但大多时候, 赵毅这人还是很知道些轻重缓急的,如今临近会试, 他只要不傻,就知道该做什么。更何况六娘府中的书楼藏书万千,便是他家的藏书阁也是万万比不得的,如此, 他每日都生怕看书的时候不够, 哪还会儿想起和六娘交际呢。
而六娘呢, 对于家里多了个客人也是完全不伤心的,反正事儿她已经吩咐下去了,那些婢女一个个都是宫里出来的人精子, 知道赵毅是赵太傅的孙子, 自然不会怠慢,如此, 她也能落个清静。
只是这日子才清净了没几日,便又开始折腾了,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这京城的风啥时候都没停过,不过是风大风小的差别罢了, 而这次的风刮得尤其大一些罢了。
临近会考,京中却流传起了会考的考题,本来嘛,这事儿每逢会考都会发生,一般不过是些落第的举子联合京城的一些地痞混子做局坑人而已,但这次有些不同,因为那些考题确实是真的。
距离会试仅剩三日,考题却被泄露了,也难怪顾燕帧连夜把六娘还有尹相等朝中重臣喊进了宫了。
六娘住的离皇宫最近,但到的却是最晚的,毕竟谁让顾燕帧派人来的时候不巧,她今日在书楼里看到了一本剑谱,晚上闲来无事便手痒的舞了会儿剑,顾燕帧派人请她的时候六娘正在浴室泡汤,所以来的自然慢了些。
“这是怎么了?”一进御书房的门,六娘就瞅见跪了一地的人,里头不乏赵太傅、尹相这等朝中重臣,还真是蛮奇怪的。
“你来了。”顾燕帧本来面色冷肃的看着底下跪着的大臣,听到六娘的声音,面色和缓了些,却仍旧不太好看,但气氛到底松了些,跪在地上的诸人心下也是松了口气,刚刚陛下那副样子,跟要杀人似得,可是吓死人了。
六娘点了点头,“我刚刚在沐浴,来的晚了些。”边说,六娘伸手把身上的雪缎斗篷脱了下来,出来的急,她没穿官服,而是穿了一件蓝色的广袖圆领绣流云纹的袍子,头发因为还没晾干,所以也没有挽起来,只是用一条蓝色的发带简单的束在了身后,这般的衣着打扮进宫其实是失仪的,但谁让顾燕帧纵着她呢,所以完全无所谓。
“抱歉,这种时候把你找过来。”顾燕帧注意到六娘身上的衣服有些湿痕,转头看向小德,道“去取干净的棉巾给辛侯擦擦头发。”说罢,指了指自己身旁不远处的矮墩,道“你先坐吧,你们也起来吧。”最后那句,顾燕帧的声音再次变得冷漠,此次会试考题泄露,他就不信这些人真的毫不知情,看来还是他往日太过仁慈,让这些人胆子便大了。
“诸位大人说说吧,此次的事情该怎么处理?”顾燕帧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道。
六娘闻言,转头看向送了棉巾过来的小德,低声开口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她被人急匆匆的叫进了宫,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会子是一脑门子疑问号。
小德闻言,眼神微不可查的瞟了皇上一眼,瞧陛下并不反对,这才低声把事儿给说了,“会试的考题泄露了,听说买到一千两一份还买者云集。”
六娘闻言,啧了一声,“没让人具体清查吗?”据她所知,顾燕帧手底下握着一支暗卫,打探消息可是一把好手。
“已经派人去查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这次出题还有监考的官员如今尽数被拿,都关在大理寺待审呢。”小德低声说道,他就跟在顾燕帧身边,这些事儿那是从头看到了尾,如今说起来也是井井有条。
六娘点了点头,看向顾燕帧,又看了看站在底下呐呐不言的尹相等人,开口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考题换了吧,总不能真让会试出了岔子。”这样的主意尹相等人未尝不知道,只是这会子顾燕帧盛怒,这些人心下害怕,自然是不敢开口的,如此也能看得出来,顾燕帧这几年确实是威严日盛,如今这些臣子已然是被他压制的死死的了。
顾燕帧闻言,皱着的眉头松了松,道“诸位以为如何?”
“辛侯言之有理,会试不能耽搁。”赵太傅恭敬的拱了拱手,低着头说道。
“陛下,此次会试泄题,原本的监考官员自然是不能再用了,不若翰林院调几个得用的加紧出新题,至于主监考,微臣以为翰林院学士林正茂还算合适。”尹相恭敬的说道。
顾燕帧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拿起毛笔,在宣纸之上写下了此次考试的策论之题,贪吏而不可为而可为,廉吏而可为而不可为,此句出自诗经忼慨歌,乃是讽刺贪官污吏的,到是颇为合景了。
“去办吧。”将御笔亲写的策论考题交给小德命其交给尹相,顾燕帧挥了挥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距离会试只有三日,想要重新更换考卷并不容易,时间紧的很。
看着顾燕帧头疼的模样,六娘低声吩咐小德去请了柳太医,自己走过去给他按了按额角,这人不知道是不是耗了太多的心神,一生气就爱头疼,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可不好这般生气,每次都把自己气的头疼又是何必呢。”六娘轻声劝道,她的声音骤然转换,变得柔媚而纤细,六娘帮顾燕帧按揉额角的手骤然一顿。
“怎么了?”顾燕帧微微侧头,看向六娘。
六娘伸手摸了摸颈间,原本便唤出来的喉结不见了,抿了下唇,道“幻术失效了。”虽然早便有所预料,却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般快,不过由此也能见出那道封印的厉害,想来再过不久,她就会完全无法动用灵力了,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她的体质经过天雷淬体本就远超凡人,如今就算没有灵力护身,其实呆在凡间也不至于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幻术失效?”顾燕帧猛的一愣,而后看向六娘,“你变回女子了?”
六娘无奈的点了点头,“看来你真的要尽快找人代替我担任禁军统领了。”六娘轻声说道,没有了幻术,她这女儿身可不好瞒,但是身材的变化就足够显眼了,得亏如今天气冷,她出入都爱披斗篷,想来瞒上一两个月还是没问题的。
“你,可是在凡间呆的时间久了便会失去力量?”顾燕帧握着六娘的手,低声问道。
六娘闻言,点了点头,“算是吧,不过放心,我的身体素质本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比拟的,便是灵力尽失,护你安全也没什么问题的。”六娘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你,便先回府吧,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顾燕帧郑重的说道,他其实想说,让她离开,离开京城,回去她该去的地方,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说到底,他舍不得她,便是知道这般对她无益,却仍旧舍不得放手。
六娘点了点头,“那我便先走了,剩下的事儿你琢磨吧。”六娘轻声说道。
把事情抛给顾燕帧,六娘便干脆的离了宫,不过她到是没想到顾燕帧出手这般干脆利落,第二日便下了圣旨,言辛六郎身体不适,不适合继续担任禁军统领之职,着免去其统领职务,同时擢升其为国公,赐号宸,因为这么一番折腾,京中本来因为会试而兴起的波澜一下子便被压了下去,毕竟相较于那些小小的不成步入官场的举子,自然还是位高权重的辛侯,不如今是宸国公的事儿更要紧些。
说实话,陛下的这份圣旨着实让朝中的诸位大人们有些疑神疑鬼百思不得其解,若是皇帝厌弃了宸国公,那干嘛又是升爵位,又给赐了那般好的封号啊,可若是信任有加,又为何要免了宸国公的权柄呢,到最后,到是传出了几个似是而非的传言,一是陛下确实厌弃了宸国公,但估计旧情,不好做的太绝,所以才在卸了宸国公的权柄之后赐爵位以示安抚,二是宸国公确实病了,陛下怜惜功臣,这才给辛侯赐了超品的爵位又卸了实职休养身体,这两个传言都颇有几分真实性,所以相信的人还是不少的,不过别管是信哪个传言的,大家伙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毕竟不论为何,陛下如今都还捧着辛六,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这人暂时得罪不得。
六娘卸职,禁军中到是有不少人议论,禁军中的几个副统领更是接连登门,不过被六娘几句话就给打发了,让他们安心回去当值,然后便闭门谢客了,顾燕帧好不容易给她安排好了,她可不想再招惹麻烦。
更何况能每天宅在家里弹弹琴写写字,闲暇无事还能亲自下厨做几道自己想吃的好菜,于她来说确实是在惬意不过的好日子了。
大概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时间过得便快了些,似乎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百花盛开步入了夏日。
若要问六娘在夏日最舒服的事儿是什么,她一准儿告诉你,是窝在空调房里看小说吃零嘴儿,但可惜,如今这年头,没空调!
原本有没有空调对她来说无所谓,但如今失去了灵力护体的她,这夏日可就难过了,好在宅子里有自凉亭,利用机关将湖水输送到凉亭顶,然后在凉亭之上形成水幕,这些水汽会带走夏日的灼热,让六娘能在炎炎夏日得以喘息。
“六娘,你这成日在自凉亭里吃住,身子受得了吗?”顾燕帧坐在六娘身旁的软垫之上,手里捧着一碗水果酸奶慢慢的用银匙吃着。
六娘喝了一口冰镇的西瓜汁,叹道“我也不想啊,只是天气太热了,我着实有些适应不了。”六娘没想到失去护体的灵力,她居然变得这么娇气,不过想想也是,她自幼便天赋异禀,一出生便觉醒了血脉,自幼便有灵气护体,如今骤然失去护体灵气,她自然不会好受。
“我让人准备了画舫,要不要去?”顾燕帧也知道,自打入了夏,六娘便时常不舒坦,所以才让人准备了画舫,打算带她出去游湖,算是带她解解闷儿。
“画舫?”六娘挑眉,“好啊,再叫教坊献上几个歌舞表演如何?”六娘笑吟吟的开口道。
看着六娘一副慵懒的斜靠在软塌之上,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纱衣,眼睛闪亮亮直勾勾的看着他,顾燕帧都没听清六娘说的什么便干脆的点了头,等点完了头才反应过来,却也不好在反悔,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吩咐一声就好。
“好,那,去换身衣裳,咱们这便出发?”顾燕帧笑着说道。
六娘点了点头,然后干脆的去换衣裳去了,如今这宅子里的下人已经知道她们国公爷乃是个女子,不过这些人身家性命都在皇帝手上握着,一个个自然不敢胡说八道,甚至还给帮着打掩护,也是很可怜了。
换了一身男装,带上面具,六娘便跟着顾燕帧一起出了府。
顾燕帧所说的湖乃是城南的千鹤湖,其实此处原本名为千荷湖,因为此处每逢夏日便会盛开大面积的荷花,放入一片荷花的海洋,但因为每年秋季此处都会有白鹤迁徙歇脚,所以便有文人雅士取了谐音,名曰千鹤湖,不过这里倒也确实是京中少有的湖景,便是宫内的几处人工开凿的湖泊比之这里也是差了些滋味儿的,这也是顾燕帧放着更安全的皇宫湖泊不去游,而非给带着六娘来这的原因。
下了马车便直接登船,这艘画舫长约六米,甲板之上有三层楼阁,可以登高远望湖景,而且湖上本就比岸上凉爽,到是很和六娘的心思。
“走吧,先进去。”看着六娘兴致勃勃的靠在画舫夹板的栏杆上往下探,顾燕帧连忙拦住了她的腰,无奈的说道,以前怎么不知道六娘还有这般皮的时候呢,那画舫的栏杆为了好看做的都矮的很,她也不怕翻过去掉水里。
六娘点了点头,顺着顾燕帧的劲儿起了身,顾燕帧便也收回了自己的手,好似刚刚的举动真的只是担心六娘摔下水去。
进了画舫,六娘便自顾自的寻了舒坦的软塌直接卧倒,顺带手还拿了桌上的葡萄开始吃了起来。
对此,顾燕帧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这般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真是得亏她长了一张好脸,不然真是没法子看了。
“开船,教坊的人准备的如何了?”顾燕帧坐在六娘软塌上首的主位上,侧头看向小德,问道。
“回主子的话,因为比较匆忙,教坊只送了二十名舞姬还有十名乐师过来,这是节目的单子。”小德笑着从袖子里拿了写了节目的折子递给了顾燕帧。
虽然只是送了区区三十人,但节目单子却并不薄,毕竟皇帝要的在着急,宫内的教坊也不敢怠慢不是,这三十个人那可都是教坊最拔尖的歌舞伎和乐师,会的东西可不少。
“六娘,瞧瞧有什么想看的?”顾燕帧接过节目单子,翻都没翻便直接递给了一旁的六娘,事实上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偏好,若非六娘提及,他压根就不会让教坊的人出现在他眼前。
六娘笑吟吟的接过了那份单子,看了两眼,而后道“就,惊鸿舞吧。”六娘笑着说道,她对舞蹈没什么研究,不过她到也不是完全不会,她以前跟着师姐学过祭祀舞,那是酬谢诸天神明的舞蹈,动作富有韵律,极其美妙,她当时看师姐舞过一次便极其喜爱,因此花了一些时间去学习,不过她这人出了学厨对别的都没什么长性,所以学过就算,到如今动作都快忘记了。
“好,便惊鸿舞。”顾燕帧点头道,一旁的小德子见此,连忙让人通知教坊的人开始准备。
没多大会儿的功夫,伴随着一阵清越的笛声和琵琶声,一队穿着轻薄的舞衣的舞姬缓步走进了船舱之中,随着乐声翩翩起舞,长长的水袖飘扬流转,腰肢手臂舒展旋跃,当真是美妙的很。
“那个站在最中央的女子还蛮好看的。”六娘靠在软榻上轻笑着说道,那女子媚眼如丝的往她这边飘,当真是有趣儿,要知道场内十二个舞姬,除了她,其他人的眼睛可是死盯着主位上的顾燕帧呢。
“好看吗?”顾燕帧挑眉,“一般吧。”顾燕帧轻笑说道,说着,饮了一口薄荷饮子。
六娘闻言笑了笑,不说话了,这一般也给看和谁比,和她相较自然是平平无奇,可搁在这些凡女之中,那个领舞的舞姬却也能算得上惊艳了。
看了一小会儿,六娘便有些厌了,微微眯着眼睛靠在软塌之上似睡非睡,就在她都快睡着了的时候,却忽而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杀意,睁眼之时便看到那个领舞的舞姬飞身向她扑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把泛着幽蓝色泽的短匕首,可是吓了她一跳。
不过惊吓归惊吓,六娘手下的动作却并不慢,随手捞起桌上的酒杯打了过去,酒杯直接打在了那女子的头上,直接把人打的昏厥了。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瞬息,顾燕帧的反应不慢却也没有六娘这般利索,等那人被六娘打昏,他才刚刚扑到了六娘的身上。
“你没事儿吧。”顾燕帧回头看向那把掉落在地的匕首,紧紧的把六娘抱进了怀中。
“没事儿,区区一个刺客而已,能耐我何。”六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似的说道,他抱着她的手都有些抖呢。
过了最开始的害怕,顾燕帧面上露出了一丝怒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查,给朕查清楚!”顾燕帧怒道,刚刚若非六娘自己身手了得,那一刀真的伤到六娘可怎么办。
“陛下赎罪,奴才这便让人去查!”小德跪在地上,磕头谢罪道,他怎么都没想到教坊里头居然会混进刺客,该死的,这次可是倒了血霉了。
“去查,拿不出个结论,朕摘了你的脑袋。”顾燕帧冷声说道,年初刚刚发生泄题案,他已经杀了一批官员,如今又遇上个刺杀,当真是让他不能不怒。
禁卫军本来在画舫的底层防备,如今发生刺客刺杀之事,一群人分作两拨,一波带着教坊的人随同小德一起前去审问刺客,一波则护送顾燕帧和六娘回宫,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六娘也有些不放心,所以打算跟着顾燕帧一起进宫看看情况。
皇帝宫外遇刺,这可是大事儿,不到半个时辰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得传遍了京中的大小府邸,主要也是顾燕帧没有瞒着,不然这样的消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传的这般快的。
刚刚入宫不久,小德便带着刺客的供词回来了,拿着供词,小德的脸上还带着些为难之色,这事儿搞得,还真是让人挠头。
刺杀之人乃是钱太妃的侄女,钱太妃之父作为废帝的马前卒去了岚城,结果被宸国公顺手收拾了,之后顾燕帧进京登基,钱太妃和燕宁郡主虽然无事,但钱家的下场却并不好,全家年满十六的男子尽数被杀,女子则一部分发配边境,一部分没入宫廷,这个刺客作为钱太妃的侄女,虽然被没入宫中,并且还入了教坊司,但因为钱太妃的关系,日子其实并不很差。
本来这人该是不会想着报仇之类的,可偏偏此人心高气傲,心中藏了怨恨,一心想要为父亲和祖父报仇雪恨,本来便是怨恨想报仇,也是该冲着陛下去的,可这人不知道听了谁人的话,知道她祖父死于宸国公之手,钱家也是被宸国公带人查抄的,心里的恨意便都冲着宸国公去了,今日好不容易寻到了机会,这才不管不顾的动了手。
小德在得到这份供词之后,着实不知道该说宸国公倒霉呢,还是他们陛下福泽深厚,不过最后他还是有些庆幸,得亏了这人不知道受了谁的撺掇转移了仇恨,不然真让这人混到了陛下身边,陛下可就危险了。
看着小德递上来的供词,顾燕帧面色阴沉的很,六娘当初在岚城的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了解内情的人更少,如今在宫中知晓这些的,除了他,大概便只有他那贤妃了,但也不对,贤妃虽然知道岚城之事,但京中查抄府邸的事儿她该是不晓得的才对,顾燕帧手指在紫檀书案上轻轻的敲了几下,道“往深了查,真要知道这个刺客身后还有什么人。”顾燕帧面色冷沉中带着怒色,他绝不容许有人打他的珍宝的主意。
“是,奴才这便去。”小德本以为拿来这份供词足以让陛下消火,没成想陛下此次居然比他想象的还有生气,看来宸国公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果然是不容动摇啊!
“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消消气。”六娘笑吟吟的将剥好的荔枝递了一颗送到了顾燕帧嘴里,“说实话,我还蛮庆幸的,得亏这人是想杀我,不然……”六娘没用说下面的话,但顾燕帧却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左不过庆幸他平安罢了。
“有时候朕在想,把你留在身边是不是太过自私了。”顾燕帧叹了一句。
六娘摇了摇头,“我是自己要留下来的,跟你没关系。”六娘干脆的说道,来人间说到底是她自己的决定,与人无尤,更何况她也不是丝毫的好处都没有,不但因此偿还了紫微帝君的救命之恩,还因此得到了锻炼和历练,待她回山定然能修为大进,便是厨艺亦能更上一层楼,这要是呆在山上,没有个百八十年是万万做不到的,说起来,还是她占了大便宜呢。
顾燕帧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没在继续这个话题,“我让御膳房准备午膳,你想吃什么?”
“恩~,天气热,吃些清淡的吧,来个凉拌百合,再加一份水晶肴肉,剩下的让御膳房看着上便好。”六娘笑吟吟的说道,天气太热,她稍微有些没胃口,所以点的都是清淡款儿,打算随便吃两口凑合一下。
“让御膳房加一道糟熘鱼片,在上一瓮冰镇酸梅汤。”顾燕帧轻声吩咐了一句。
小德见状,连忙应了,而后麻溜的下去了,别看陛下这会子瞧着心情不错的样子,但估计还是不好的很,也就是在宸国公跟前不愿意摆脸色,这才压着而已,他可不想自找板子吃。
吃过午膳,六娘也没急着出宫,她有段日子没进宫了,连带着都有好几个月没和大黑说说话了,今儿今日进来了,那就不急着走了,她打算住上一日,明儿在出宫,好在当日她搬出宫偏殿的东西都没动,如今入住倒也方便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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