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询问

    鸣崎零没有马上回应,她盯着目人看了好半晌,才悠悠的叹了口气,「还行吧,我了解一点。」话说完,她感觉目人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连忙又不确定的补充道,「但是也别太指望我,我不能保证我说的就是对的。」

    「没事!」目人整个人都打直了背脊,他就像只听到了前半截话,让鸣崎零有些担忧,自己是不是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也跟着坐直,将两只手都放在桌上,「问吧,只要能回答的上来我就告诉你。」说实话,鸣崎零以为目人是因为参加了招生考试的原因才会在此刻询问她有关【个性】的事情,她在心里思索了一番,已经准备好该怎么告诉目人,这么病弱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一不小心就会死掉这些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如果母亲的【个性】是拥有治愈能力的火焰,一直为他的一个朋友治愈身体,导致【个性】都记住了这个习惯。那他有了孩子,孩子继承他的能力,在遇到母亲朋友的时候发动【个性】,那【个性】会依旧记得习惯,而为母亲的朋友治愈身体吗?」

    「……」

    完全在自己预料外的问题让鸣崎零愣住,她睁大眼睛满脸错愕的看着目人,但她脑子转的很快,不稍片刻就理解了目人的意思,「不可能。首先如果只是普通的【个性】,那根本不会养成习惯,因为没有意识。第二遗传给孩子之后这就是全新的【个性】,向你刚才说的继续为朋友治疗的习惯是不会保留的。」

    目人没有说话,他眉头紧皱着,像是在仔细思考鸣崎零刚才所说的话。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气氛有些沉默,鸣崎零见目人陷入沉思久久没有回神,不由得有些在意。她下意识的将目人的【个性】按照他所描述的那般来对照,却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是她多心了吗?

    「没什么,只剩下最近遇到了一件让人很在意的事情,忍不住就往这方面想……」目人低声的呢喃着,说到最后他反而笑了起来,结果被鸣崎零用病例给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

    额头很快泛红,目人捂着脑袋抬起头看向鸣崎零,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无辜,看起来水汪汪的。他脸上还带着茫然的神情,搞不懂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还会被打。

    「你的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整天只知道想乱七八糟的东西。」鸣崎零丢掉手中的病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其实不喜欢目人一个人带着然后露出微笑,那个感觉仿佛就像在他在和什么东西交谈,每次笑起来的时候都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诡异。以前还有去查看情况的护士说他晚上一个人对着空气在说话,还笑的很开心,让鸣崎零还担心了一段时间,以为目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鸣崎零把药方单从杯子下面抽出来丢给目人,因为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她的语气都跟着变得恶劣起来,「拿着!赶快去缴费,然后回来让护士给你打针!」

    「刚才不是你让我在这里坐着等我叔叔的吗?」目人眨了眨眼睛,透蓝的眼瞳让他看起来无辜又无害。

    可惜鸣崎零完全不吃这一套,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了解他是怎样的性格。她冷冷的笑了一声,又把病例拿在了手里,就像拿着木棍的母亲逼问正在撒谎犯错的孩子,「你去不去?」

    「我去。」目人马上妥协,他连忙拿着药方单走出办公室,乘坐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刚好和匆忙赶到医院的欧尔麦特碰了个正着。

    之后的事情果然不需要他再负责,药方单被欧尔麦特拿走,目人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等到欧尔麦特缴费回来,两人又再次回到二楼。这次他们没有去鸣崎零办公室,欧尔麦特直接带着目人病房。

    「你没事吧?」察觉到目人走路有些摇摇晃晃,欧尔麦特伸出手揽住他的肩膀,让自己作为他的依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全身都不舒服。

    「还好,不是什么危机的状态。」目人回应着,他被欧尔麦特半拖半抱的给带进病房。这次的病房终于不像上次那样空旷,靠窗的床位已经有人躺在那边正在看书,见他们进来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目人把制服外套脱掉,他在病床上躺下,欧尔麦特马上替他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目人忍不住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世界是明晃晃的一片,病房里没有开空调,他这样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其实是很热的。

    但他也不敢把被子掀开,不能因为天气热就胡来,以前就因此而导致病情变严重而被鸣崎零狠狠的骂过。目人把手伸到被子外面,他还把袖口挽起来,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燥热。

    「已经中午了。」欧尔麦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他抬起头看着目人,孩子躺在床上已经迷迷糊糊的开始犯困,金发散落在白色的枕头上,看起来很是柔软,「你中午想吃什么?最好吃点东西先垫垫肚子,免得空腹吃药不对身体不好。」

    说着欧尔麦特把刚买的退烧药拆开,看见熟悉的盒子外包装,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目人书包里的那盒都还没有吃完,现在又来了新的一盒,这个药简直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

    「八木叔叔。」目人开口叫了他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他歪着头看着欧尔麦特,整个人都有些犯迷糊,可以看出是在强撑精神,「你不问我的考试成绩吗?」

    欧尔麦特正在看几种药片的治疗作用,听见目人的询问,他的身体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他给隐藏起来,抬起头的时候脸上除了微笑什么表情都没显露出来,「没事的,现在你先养好身体,知道了吗?对于我来说你要更重要一些。」

    目人没有回应,他像没有听到欧尔麦特的安抚,仍旧自言自语般的述说着,「小久他一分都没有。」

    欧尔麦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目人没有再说话,看起来像不再执着于这件事,他盯着欧尔麦特看了很久,蓝色的眼瞳里因为思索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直到最后光彻底的沉入眼底深处,「八木叔叔,你是不是去雄英任职了?」

    「噗——」

    欧尔麦特连忙抬手捂住嘴,他侧过身子不停地咳嗽着,不知道是被呛到还是被吓到,咳得撕心裂肺。

    「八木叔叔!」目人也被吓了一跳,他连忙坐起身从书包里翻找出纸巾塞到欧尔麦特的手里。英雄将半个的身体都转向外侧,目人看不见他的正脸,只能坐在床上担心的询问,「……你没事吧?」

    他完全没有想到欧尔麦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明明他说的这句话也只是一个猜测,可现在看来……它似乎是真的。

    「……咳咳咳……你为什么会知道……」欧尔麦特咳嗽着转过身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目人,他下意识的思索是不是哪里说漏嘴从而导致目人知晓这件事,可想了半天都找到纰漏的地方。

    「……我是猜的。」目人有些尴尬,「你对我的成绩没什么反应可以理解为担心的身体,但是对于小久也没反应就太不正常了。我起初有两种猜测,第一种是你根本不关心这件事,但是你训练了小久这么久,不可能不关心他。第二种就是你和雄英有关系,我想了半天就猜你是不是去雄英任职了……对不起。」总感觉自己好像又再次戳破了欧尔麦特想隐瞒的东西,目人连忙道歉。

    「没事。」欧尔麦特将手里染血的纸巾丢进病床下面的垃圾桶里,反正过段时间媒体应该就会把这件事爆出来,到时候目人还是会知道,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气氛一口气讲出来,「本来是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的。没错,我的确是去雄英任职了,但是这件事现在还没公布出来,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

    他看着目人的眼神有些无奈,对于他戳破自己的这件事任然很是在意。不过孩子在洞察事务方面倒意外的敏锐,这让他感觉有些惊讶,看着目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

    「我懂了。」目人点了点头,一张脸绷的紧紧的。他以为欧尔麦特把这件事告诉他是希望他能保密,就像上次不小心听到他和绿谷谈话那样,「我会保密的!」

    「……」

    欧尔麦特下意识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犹豫了,转而换了一套说辞,「我看到的你的考试,做的很好噢。」他在雄英的监控室里跟着其他老师一起看考生们的战斗时,他能看出来目人考试有尽力,至于结果……

    欧尔麦特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他,「你最后把那个『假想敌』怎么了?」看见那个机器在离目人那么近的距离里出现的时候,他的心都跟着被攥紧了,『假想敌』对于他来说的确是轻轻松松就能解决,可对于目人却完全不一样。

    「……你要干嘛?」目人猛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看着欧尔麦特,嗫嚅了半晌才道,「不会要让我赔吧?!」他的音量太大,在空旷的病房里听的很清晰,远处病床上的孩子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不不不,那个本来就是消耗品。」欧尔麦特连忙安抚他,他没想到目人对于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就算毁掉也没事,倒是你破坏麦克风的事情,校长有说你。」

    目人涨红了一张脸,让苍白的皮肤浮现除了一层淡淡的红色。破坏麦克风是他【个性】擅作主张,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后来因为绿谷的事情又把麦克风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被欧尔麦特提起,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毁坏了人家的东西后也没去道歉什么的就直接走掉,可以说是相当恶劣的行为。

    目人嗫嚅着,好半天才低声嘟囔着,「……会赔钱的。」

    「都说了不要你赔啦。」欧尔麦特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他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目人也是这么执着的要赔他医药费,虽然最后都没有还成功。欧尔麦特看着目人,他摊了摊手,有些困扰要怎么让目人放弃这个执念,「而且还有我在,就算真的要赔我也会付掉。」

    目人没有说话,他的脸仍然是红红的一片,看起来热度并没有降下去,额头上还因为心情的大起大落而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汗。

    「是不是有点热?」欧尔麦特用纸巾拭擦着目人头上的汗水,他的手拂过目人的额头,将他额前的头发撩起来,手指轻轻的拂过他的眉眼,看着孩子闭上眼睛后又慢慢睁开,透蓝清澈的眸子眯成一条缝打量着他,因为他的抚摸正开心的笑着。

    欧尔麦特整个人都愣住,他看着目人露出和菲涅娅极为相似的神情,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

    护士端着调配好的药水走近病房,在他们床边停下。欧尔麦特连忙回过神,他站起来起身往后退了退给护士让开位置,视线却仍旧紧紧的盯着目人。

    「药来了吗?」鸣崎零走进病房,似乎是特意来看目人的情况。她走近房间看见护士已经护士过来了,便站在床边询问目人,「你今晚是住院还是回家?」

    「我不想住院。」目人立刻回应,他缩在被子里小心翼翼的看着鸣崎零,怕自己说出这句话后会被骂。小时候鸣崎零也这么询问过,他说自己想回家后马上就被鸣崎零给拍了一巴掌,虽然不疼,但总让他以为生病时选择回家是会被打的。

    「不想住院我们就回家。」欧尔麦特马上接下目人的后半句话,让正准备说话的鸣崎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欧尔麦特也跟着看过去,两个大人隔着病床遥遥相望,脸上带着只有彼此才能看见的表情,「我会照顾好他的!」

    「既然病人想出院,那就回家吧。」鸣崎零耸了耸肩,对于欧尔麦特的郑重承诺不以为意。她看向目人,见孩子已经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睑微微颤动着,平时会露出各种表情的脸在睡着时显得安静了很多,似乎没有多少精力再和他们交谈。

    目人手背上的针管已经插-好,鸣崎零才发现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欧尔麦特在目人的床边坐下,他对目人的关怀让鸣崎零耸了耸肩,转身朝着靠窗位置的孩子走去,准备去问问另一个孩子的情况。

    「真是个溺爱孩子的家长。」她小声的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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