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那天目人才背着书包重返学校,经过了将近一周的修养,他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他前天晚上和绿谷通过电话,于是今早上两人就像无数个清晨那样在约定好的路口会合。
目人大病初愈,看着仍然有些虚弱,他远远的看见站在路口等待他的绿谷,还没说什么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那天生病发烧,目人没能接到绿谷报平安的电话,后来欧尔麦特说电话被他接了,绿谷少年在电话里一直在向他道歉说着什么辜负了他的期望之类的话,让欧尔麦特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给安抚。
目人得知后也给绿谷打过电话,他发现绿谷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没有发生钻牛角尖的状况,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被现实从梦境中拍醒,那么就只能努力去适应,看来绿谷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应该会努力抓紧文化课的成绩了吧。
他其实很希望绿谷在他生病的期间过来探望他,就像以前一样,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欧尔麦特在的原因,他根本不愿意过来,目人见状也不提。
倒是上鸣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这倒是让目人很意外,看见电话号码的时候他都愣住,直到欧尔麦特询问他为什么还不接。
「早上好,小久。」目人终于走到绿谷的面前,看着少年脸上的熟悉笑容,一时间觉得心情很是复杂。
一周的时间,绿谷在他面前都如同销声匿迹,等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又和往常那样在微笑着,没有人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度过的。
目人感觉他在绿谷的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候像缺失了一块,这让他有些小不甘心。
「早上好,目酱。」绿谷也笑着回应,熟悉的对话将两人心中熟的回忆都勾了起来,很快就找回了曾经的感觉。他看着目人,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说出两个字,「走吧。」
绿谷选择报考雄英的事情因为老师当众提起过,以至于班上所有人都知晓,当时有很多人嘲笑说他简直是痴人做梦,直到英雄招生考试的前一天,目人还听见有人背着绿谷在猜测他到底会不会不自量力的跑去雄英那边。
因为生病的原因,目人都忘了这件事,更忘了提醒绿谷要注意。现在两人到达学校,绿谷刚一进门,班上有人注意到他马上就开始打趣,「绿谷,今天有雄英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你家里吗?」
并未压低音量的话语将班级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有人对此并不在意,听到这句话后也只是看了绿谷一眼没说什么,有人则在听到这句话后跟着笑了起来,和周边的朋友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在讨论着。
绿谷站在门口,他的脸色有些尴尬,却没有说什么,不过从他的反应可以看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同学的嘲笑。
「你们是什么意思?」目人就在绿谷的后面,他冷着脸从后面走近教室,终于不是满脸微笑的模样。他背着书包直直的走到那几个人的面前,脸上带着隐隐的愤怒,「嘲笑别人很好玩吗?在即将毕业的时候你们不知道专心学习为了想报考的学校而努力,却在这里无所事事的讨论着别人,有意思吗?」
班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没想到目人今天竟然一反常态显露出这么强势的一面,这和他们印象中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一时间所有人都错愕的看着他,只有爆豪的两个小跟班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因为上次已经见识过一次,此刻面对这一幕倒没有感觉多惊讶。只是令他们郁闷的是,上次他们和别人说目人生气的时候特别可怕,却没有相信他们,每个人听到他们说的话都是一副『你别开玩笑』的表情,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目人会生气,还会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
「……日野你怎么回事啊!」被目人的逼近给吓了一跳,更多的是没想到目人居然会当众让他下不来台,木村感觉班上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很快就让他涨红了一张脸,「我说的又不是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不准你这么嘲笑我的朋友!」目人感觉他有些被愤怒冲昏头,大概是这几天的事情一直积压在他的心头,就算表面上看起来完好无损,可内里已经濒临爆炸的边缘,只需要一根引线马上就会点燃。
他因为去向被隐瞒了下来才没有人议论他,这点目人很清楚。他本来和绿谷一样被别人质疑,被人嘲笑不自量力,去报考雄英没考上又灰溜溜的回来。
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或者只是凭借着这件事来发泄心中的情绪。
「目酱!我没事的!你冷静点!」绿谷慌忙跑过来拉扯着目人,他其实主要是怕两人打起来,目人的身体在依靠体力的搏斗中完全占不了上风。
「他就是自不量力想着去报考英雄!我说他怎么了?」和目人相反,完全没有拉着劝他的村上伸直了脖子,似乎不打算息事宁人,甚至企图将事情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我朋友也去参加雄英的招生考试了,他刚好和这家伙在一个考场,他告诉我说绿谷他一分都没有得到还受了伤!简直是笑死人了!当初我就说过他肯定考不上!」
大概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上村说话也变得口无遮拦,他梗着脖子说完这句话后觉得心中无比的舒畅,正想去嘲讽目人,脸上就挨了狠狠地一拳。
完全没有收敛力道的攻击,加上又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上村整个人都被打的后退一步,他倒下去的时候撞到了桌椅,发出很大的声响,将其他同学桌上的书本都扫到了地上,引起一声惊呼。
本来只是言语上的争论却突然上升到了肢体的冲突,班上的其他同学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有班委已经跑出教室去找老师,剩下的则站在教室里犹豫是否该阻止这张纷争。
关键是主动攻击的人是目人,这就让他们感到很惊讶了,一时间都怀疑是不是另一个和他长得相像的人顶替他来上学。
「你们两个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上杉班长挤过人群来到两人中间,他看着木村在其他同学的搀扶下站起身,又才转过头看着目人,语气在面对他的时候柔和了好多,「你也冷静点。」
「冷静?冷静就是让他嘲笑我最好的朋友吗?」目人冷冷的笑了一声,他眸中像有浅浅的金色正逐渐褪去,因为颜色太淡甚至都不太显眼。他看着木村站起身,蓝色的眼瞳轻轻的眯着,「我也报考了雄英高中,昨天和小久一起去参加了招生考试,不自量力的人不仅仅是他,还有我。」
人群哗然,本来就因为刚才的争斗对目人的印象有些改观,现在听到他说出这句话,人群在寂静了一瞬马上就开始小声的议论着。
上杉有些无奈的看了目人一眼,「你这是何必呢,都让我替你保密了,现在你自己却说出来。」
「因为我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从而让我有揍他的机会。」目人微微抬高下巴,蓝色的眼瞳眯成一条缝,可他整个人却又在冷笑,一瞬间让绿谷都觉得他很是陌生,和记忆中的模样不太像,让绿谷拉着目人的手都有点犹豫是否要把他拉开。
「你说啊。」目人冷笑着发出嘲讽,「我等着呢。」
「你——」
「给我适可而止!」
老师的怒吼成功的将木村还未说出口的话给打断,他一愣,脸上的表情马上就变了,大概意识到是他自己先嘲笑同学才惹得其他同学生气,真要追究起来,他的责任肯定是最大的。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班主任老师走过来,围在外围的同学立刻给他让出路。他在目人身边停下脚步,先看了一眼目人,又去看木村,最后目光又回到了目人的身上,「白石她告诉我说你和别人起冲突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事情的来龙去脉在来的路上我已经知道了,总之你们两个先给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班主任老师说着率先转过身,他似乎对于自己清晨就遇到的这件事感到很头痛,目人听到他发出小声的嘟囔,「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总之,这件事情在老师出面的情况下算是暂时得到了处理,目人拒绝了绿谷的陪同,他把书包放在座位上,甚至都没有和爆豪打招呼就冷着一张脸匆匆走出教室。
「……那真是日野吧?」同学们互相对视着,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出震惊和不敢置信,还带着如同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这一面。」另一个同学附和道。
「看吧,我们之前就这么说过。」
爆豪的两个小跟班在此刻仿佛有了说话的底气,他们两个向班上的大家述说着,从而来凸显出自己的特别,但很快就给爆豪给狠狠地瞪了一眼,「给我闭嘴!!」
他本来只想阻止那两个人,可他话说出口后,发现班上的其他人也跟着噤声。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冷冷的哼了一声,接受了这个连带反应。
闹剧结束,就算大家被班长催促着在凳子上坐下,脸上也仍然带着些许不敢置信。很多人都想去向绿谷验证目人说的他也报考了英雄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因为其他课程的老师走近教室,只能将这个目的暂时搁置,等到下课才将绿谷围了个团团转。
那天是怎样度过去的绿谷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不停地在回答别人的问题,说到口都干了,可这些人却仿佛永无止境般的不停的还再提问,最后还是上杉看不下去把他给救了出来。
「绿谷同学。」将围过来的人给赶回去,上杉看着满头大汗的绿谷,犹豫了一番还是提醒道,「你其实可以不必理会他们的。」
绿谷愣了一下,碧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他就笑了起来,抿着的嘴唇微微挑起勾起一点弧度,显得这个笑容含蓄而又隐忍,「我知道了,谢谢你。」
目人和木村是在第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才回来的,两人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就吸引了班上所有人的目光,哪怕他们分别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坐下,人群的目光却还是紧紧的追随,尤其是打量目人的视线最多,最后让老师不得不在敲着讲桌让大家认真听讲。
绿谷一直担忧的看着目人,他看见目人拉开凳子坐下后便在第一时间朝他看过来,两人的视线隔着隔着几个同学遥遥相望,目人朝他无声的张了张嘴。
『我没事。』
理解到目人传达给他的消息,绿谷无声的松了一口气。他看着目人也淡淡的笑了起来,决定在放学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和目人说一下这件事,让他以后不要再这样。
至于刚才他觉得目人仿佛变了一个人……应该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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