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谈恋爱时应该要有的福利

小说:[庆余年]不记年 作者:冼池
    陈雍容很快离开了鉴査院的地牢,究其根本,庆国只是需要一个对北齐开战的借口,如今大军已经开拔,自然也没必要继续关着她。因此陈雍容在地牢里不过待了两三日,即使如此,她也依旧气定神闲,发髻官服一丝不苟,好像就是进去逛了一圈。

    这次“误伤”她,庆帝又赏赐了些东西当做补偿,让她在家中好好休息几日再回鉴査院,街头巷尾倒是流传起她这“阎王”的闲话,陈雍容也无所谓。

    陈雍容从鉴査院出来那天,范闲特意亲自去接,马车明晃晃地停在鉴査院门口,奈何他是提司,鉴査院的人也拿他没办法。

    陈雍容一出门就看到范闲在马车边上坐着,另一边的王启年默默守着,她不由微微一笑。

    鉴査院门口的护卫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们在鉴査院门口蹲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小陈大人笑,可他如今居然在对范提司笑。

    范闲整了整衣襟,又捋了捋头发,确定自己现在颜值爆表,这才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陈雍容面前,看她安然无恙,这才道:“咱们走吧。”说完还不忘牵起陈雍容的手。

    护卫:“……???”

    夭寿了,他们庆国九品高手小陈大人居然跟范闲如此亲密!!

    等等……夭寿是什么意思……

    两人到了马车边,王启年一身常服,看到两人牵着手过来,笑眯眯地问候道:“小陈大人没事就好啊。”

    陈雍容微微一愣,道:“你这是……”

    范闲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他被鉴査院开除了,现在是我的人了。”

    “嘿嘿嘿。大人出手阔绰,王某甘心为大人所驱驰。”王启年笑了笑,给陈雍容搬了凳子上车。

    两人坐在马车内,陈雍容这才问道:“我在地牢中的这几日可有发生什么?”

    “林珙死了。”

    陈雍容眨眨眼,问道:“查出来是谁做的了?”

    “不知道,还在查。但他尸身上的伤口是一剑毙命,可见凶手应该是个高手。”范闲对上陈雍容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什么,道:“不是我!我就是想打断他一条腿,算是给我和滕梓荆报仇……”

    陈雍容摇摇头,语气笃定,道:“我知道你不会杀人的。”

    范闲的眼神足以证明,他根本没办法下手杀人。

    马车行到一半,忽然有人拦了下来,王启年将车帘掀开一条缝,小声道:“大人,是相府的人,林相请您去他府上一叙。”

    陈雍容与范闲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范闲扬声道:“我要送雍……小陈大人回陈园,抽不开身。”

    过了一会儿,王启年又道:“林相说将小陈大人也请过去,大公子想雍容小姐了。”

    范闲看出这林相是铁了心要见他一面,还套用了什么大公子思念的借口叫陈雍容也一起去,他本来想硬堵回去,陈雍容却捏了捏他的手,似乎是因为那位大公子改了主意,范闲只好不情愿地开口道:“走吧。”

    王启年应了一声:“好嘞。”

    马车沿着主路继续行走,陈雍容与范闲坐在马车之内沉默不语,只是依旧牵着手,陈雍容冲他笑了笑,凑近他耳边小声道:“大宝是个孩子。”

    她早就猜出范闲的小心思,因此才这样偷偷与他解释。

    范闲第一次与她挨这么近,又听她温声细语解释,原本的情绪也没了,只觉得自己总算享受了一点谈恋爱时应该有的福利。

    陈雍容又低声提醒道:“林珙的事情,你一定要连牛栏街的事情一同否认。”

    范闲有些疑惑,道:“他怀疑我正常,可全部否认……他不会起疑吗?”

    “林相自然会起疑,也必然会用他自己的手段来测试你是否说谎。测试的方法非常简单,只要你身边没有高手,自然就无法作案。”陈雍容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缓缓道:“而最后林相只会怀疑一个人,那个人绝不会是你。”

    范闲对她的话毫不起疑,毕竟论京都这些权贵,陈雍容可比他熟悉多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道:“我身边真的有高手。”

    陈雍容明白他的意思,她正要说什么,马车忽然停住了,王启年在外面道:“大人,小陈大人,相府到了。”

    陈雍容松开他的手,道:“真有……那个人就是我。”

    范闲会意,他身边有高手,这个高手就是陈雍容,林珙死的时候她还在鉴査院的地牢之中,根本不可能出去杀人。

    两人下了马车,林若甫身边的门客袁宏道已经等候多时,见二人来了,道:“两位请进,相爷此时正在面客,还请两位稍后。”

    “好。”

    两人被引至一处院落等候,而这院落有些空旷,显然是没有什么人精心打理,门口摆着两口承接雨水的大缸,一人正站在那里不知看着什么,范闲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反而是陈雍容停下脚步站在了不远处。

    那人看到范闲也不惊讶,反而向他介绍道:“你看,那个是小红。”

    范闲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尾红色锦鲤潜入缸底。

    “还有这个……”他一一介绍了起来,说话语气犹如一个稚童,天真可爱。

    范闲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也猜出他心智不成熟,见他天真可爱,与他在京都所见的那些阴险狡诈之人全然不同,一时间既怜惜又喜爱,与他围着那一缸锦鲤聊了起来。

    等到他一一介绍完了,这才忽然想起什么来,转过身对着范闲问道:“你是谁啊?”

    “我?我叫范闲。”

    他歪着头念叨这个名字,道:“范闲……”

    范闲认真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他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陈雍容,立刻兴奋地挥挥手,道:“!你终于来看我啦!”

    陈雍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道:“是啊。”

    “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我知道大宝想我了,立刻就来看大宝了。”

    范闲这才明白陈雍容口中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林大宝伸出手抱着陈雍容的胳膊,忽然张望了一番,道:“婉儿呢?她怎么不在呀?”他凑近陈雍容,小声道:“我还给她偷偷留了一只鸡腿儿呢。”

    陈雍容的身份不方便来看大宝,每次都只是跟着好友林婉儿一起来,所以大宝才会这样发问。

    “婉儿在皇家别院休息呢,她身体不好,暂时不能来。”陈雍容摸摸他的头,道:“鸡腿你先自己吃,等到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后厨偷鸡腿。”

    “好呀。”林大宝忽然想起什么,对陈雍容道:“他问我的名字,雍容你看他是不是坏人啊?”

    陈雍容问道:“大宝觉得他是坏人吗?”

    “大宝觉得不是……”大宝思考了很久,道:“可是爹说我不能把名字告诉外人。”

    “你看咱们在这里聊了这么久,我也不算外人了,是不是?再说我是雍容的朋友,怎么是外人呢,不信你问雍容。”范闲说完看向陈雍容,一副向她求证的样子。

    陈雍容莞尔。

    “这样啊……那我偷偷告诉你,我叫大宝……”

    大宝话刚说完,林若甫已经走了出来,他急忙躲在了陈雍容身后。

    范闲看向林若甫,只见他两鬓已经斑白,神色虽然收敛,却依旧能看的出哀伤之色,眼中还有血丝,老来丧子实在是有些凄凉。

    “大宝,去和雍容玩吧。”林若甫开口道:“范公子和我进来吧。”

    范闲与陈雍容对视一眼,见她微微颔首,便抬脚走了进去。

    林若甫已经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中已有了揣测。

    范闲追踪司理理一事,他对范闲已经有所改观,刚才见他与大宝玩耍,神情真挚,没有一丝不耐与厌恶,对他的欣赏又多了几分,一时间起了惜才之心,想要凭借范闲支撑林府门楣。

    奈何看范闲的样子是铁了心要退婚,他虽然有婚约,只怕也不能笼络范闲。

    其余他不担心,这京都水深,他也是一国之相,屹立不倒,怕只怕百年之后膝下仅存的一双儿女无人照料。

    陈雍容见范闲跟随林若甫进去,这才看向大宝,道:“大宝最近怎么样?”

    “我?我可好了,就是最近没有见到二宝、婉儿还有你……我想你们了……”大宝的神色有些委屈。

    陈雍容想到林珙,不由垂下眼睑,她轻轻地抚摸着大宝的鬓发,道:“那以后我们经常来看你,不让大宝一个人孤单。好不好?”

    “好呀好呀!”

    陈雍容笑了笑,问道:“大宝,你喜欢范闲吗?”

    “喜欢呀。”大宝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愿意听大宝说话,大宝喜欢他。”

    “那以后我带他来和你玩好不好?”

    “好!”大宝看到她的衣服,学着大人的样子皱起眉头,道:“雍容,你下次不要穿这件衣服了,这件衣服一点都不好,每次你穿着它,看起来就很不高兴。你应该像婉儿一样,穿好看的裙子,每天都要开心。”

    陈雍容微微一愣,笑道:“好。我以后都会开开心心的。”

    两人在庭院里玩了一阵子,范闲才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没什么变化,看到大宝还和他挥手打招呼。

    大宝学着他的样子抬起手打招呼,道:“小闲闲!”

    范闲:“……???”

    陈雍容:“……噗嗤。”

    范闲面色纠结,好不容易才开口道:“大宝啊……你为什么要叫我……叫我小闲闲呢……?”

    “因为你年纪比我小,是弟弟,但是我已经有二宝了,所以我要叫你小闲闲。”

    范闲想到已经死了的林珙,看着眼前无忧无虑的大宝,道:“以后大宝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大宝欢呼道:“小闲闲!小闲闲!”

    二人从林府走了出来,一同上了马车,陈雍容才问道:“林相和你说什么了?”

    “和你猜的差不多,问了一些和牛栏街刺杀有关的事情。不过……”

    陈雍容有些疑惑,道:“不过什么?”

    范闲故意逗她,道:“他还和我说了婚约的事情。问我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要解除婚约。”

    陈雍容见他笑得一脸得意,好像自己是个香饽饽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住了他的耳朵,道:“怎么?小范大人是不想解除婚约了?”

    范闲急忙握住了她的手,假装吃痛:“我哪敢……九品高手小陈大人不得把我斩于马下啊。其实他是问我愿不愿意在明年春闱时拜入他门下,做他的门生。”

    “哼……”陈雍容这才松开他的耳朵,道:“你想去春闱?”

    “当然不想了,春闱有什么意思。”范闲微微低下头,看到她纤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一时间有些心痒。

    “那就不去,你在鉴査院,有我们在,以后的路必然好走许多……”

    范闲听她絮絮叨叨说起那些,一时间有些烦闷,忍不住将她搂入怀中,道:“管他们那些破烂事,反正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行了。等到院长功成身退,咱们也拍屁股走人,让他们自己斗去吧。”

    陈雍容被他抱着,也不再说起那些事情。虽然她知道事情绝不会简单,心头却还是涌起一阵暖意。

    他是真心为她着想,因此也顾念着她在意的人。

    王启年偶尔从车帘的缝隙里听到里面甜甜蜜蜜小两口似的对话,不由酸倒了牙,暗自琢磨着这些话是该告诉院长呢?还是不该告诉院长呢?

    王大人愁掉了一把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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