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醉……”
展城归呢喃着她的名字,喉间吞咽声急促,他的脸慢慢靠近孟安醉,搂着她腰肢的手不听使唤地颤动。
她红润的唇近在迟尺,他垂眸看着,眼里裹着难耐的炙热,那是少年郎直白又坦荡的渴望。
空气静止了许久。
展城归咬着牙,很想逼迫自己起身、离开。再同任君采撷般柔软可欺的孟安醉共处一室,他怕自己再也控制不了。
可惜脑子里血液倒冲,他身体的每一处似乎早就不听使坏。好不容易将嘴唇移开了两分,他的目光又瞥见了她耳垂下那颗小痣。
展城归只觉得紧绷的那根弦一下断裂,忽然间就失去了自我,由着那抹血色将他的双眼也烫得赤红。
他的右手从她肩上绕过,固定住她的后脑勺,而后猛地用力推向前。
他细细碎碎的吻就落在了那颗红痣上。
雾蒙蒙的细雨混着少年低沉隐忍的喘息,那颗痣愈发娇艳欲滴,滚烫的温度爬满了孟安醉整个耳根。
“嗯……”
忘乎所以间,静谧突然被打破,她无意识的一声低吟,叫少年浑身一僵,迷失的六神瞬间归位。
孟安醉睁开眼睛的时候,展城归正垂着头规规矩矩坐在床榻边,不知在想什么。
目光扫了一圈,见已回到酒肆,她内心安定了些,而后试着动了动。虽说迷药的药效褪了一半,但她还是觉得身子软绵绵的。
“小城……”孟安醉皱眉喊道。
听到声音,展城归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欣喜,一开口,声音却是沙哑的:“姐姐你醒啦?”
“嗯,先扶我起来。”
“好。”
展城归连忙抻手过去,搭着她的肩膀扶住了她。
他的手有些烫,隔着衣料孟安醉都能感觉到,同她的耳根子似乎有得一拼。
想到此处,孟安醉摸了摸耳朵,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怎么莫名其妙地发烫?
细细感受,竟还有些微的疼痛感。
孟安醉抿了抿唇,眉头拧得更紧了,冷道:“孟府那群人有病吧,弄我耳朵做什么?”
暗暗观察的展城归:“……”
掩饰性轻咳一声,展城归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姐姐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孟安醉摇头,“内力还是使不上来。”
“得旁人用内力帮忙将迷针逼出来才行,”展城归解释道,“只是方才我不知那迷针刺入了何处,是以不敢逾越。”
孟安醉“嗯”了一声,“左右肩膀各有一根,你帮我将那玩意儿弄出来吧。”
展城归点点头,坐到她身后去,掌心刚运起内力,想到什么,又愣着不动了。
“怎么了?”孟安醉问。
等了半晌,却没等到后面的人有所回应,她愈发疑惑,正欲催促,便听展城归尴尬开口道:“衣服这样隔着,针没法出来吧……”
孟安醉:“……”
她细想了下,好像真是这样。
毕竟针头朝的方向在里。
没太扭扭捏捏,孟安醉毫不犹豫地轻抬起手交叉将两边的衣袖往下扯了扯,满脸的严肃认真。
展城归还未反应过来,白如雪缎的瘦削香肩就毫无征兆地落入了他的眼中,青丝披散,肤若凝脂,仿佛嫌方才的刺激不够一般,她大发慈悲地又为他躁动的心添了一把火,烧得他仿佛岸上濒临窒息的鱼。
“快点啊!”孟安醉不耐烦起来。
屏住呼吸,展城归暂时收起那些旖旎心思,将手掌贴在她两侧肩胛骨后,再度运起丹田之气发力,眨眼间,两枚迷针便沾着血珠破肉而出,“叮叮”两声扎进了床柱里。
下一瞬,孟安醉手臂一抬,双肩一缩,衣裳已整整齐齐地穿了回去,随后同看不清神色的展城归道:“我先将迷药逼出体内,你在旁边等等,一会儿我有话问你。”
说罢,她便盘起腿闭眼运功,内力果然慢慢恢复中,等她体内真气将残余的药性都化解,再睁开眼来时,展城归已不知跑哪里去了。
孟安醉顺势将脏衣服换下,出了房间,一眼便见着离得最远的那间房兀自亮着光,慢慢走近,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
“小城?”她敲了敲紧闭的房门,“不是让你等我么?怎么还洗上澡了?”
里面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却始终无人回应,哗哗的水声反而愈发急促起来。
“咦,多大了你还学孩子玩儿水?”
“说话啊……”
“发生何事了?”
“再不说话我可闯进来了,到时候你贞洁不保可别怪我。”
孟安醉懒懒喊了半天,直至最后这一句说完,水声才戛然而止。
良久,那道清哑得厉害的少年音才缓缓响起:“姐姐……再等我片刻。”
展城归开门出来时,已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也不知是否因着澡洗得太久,他白净的脸颊染了些红晕。
孟安醉瞥了眼屋内的澡桶,却并未看见缭绕的水雾。
她歪着头,又看了看展城归,这回站得近了,她才看见他侧脸下那条条擦伤和淤青,她神情倏地一冷,“他们打的?”
“嗯。”
“疼吗?”
展城归下意识想回答不疼,但看见她略显担忧的神色,那个“不”字在舌尖打了个转,“有点。”
孟安醉眼神又冷了两分,她扭过头欲往楼下走。
展城归连忙问:“干什么去?”
“搞破坏!”
她头也不回,狠着声音道:“先前被擒是我大意,不过中过一次招,便没有中第二次的道理。我这就去将孟府砸了,看他们还敢不敢阴人!”
展城归使劲儿将她拉回来,低低笑了笑,“不必去了。”
“嗯?”她扭回头,面露不解。
展城归道:“我已经替你将孟府的大门踹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轻抬着下巴,嘴角向上翘着,仿佛做了什么好事等着人夸奖一般。
孟安醉对他的幼稚行径哑然失笑,不过还是竖起大拇指,冲他眨了眨眼,配合地夸赞道:“干得漂亮!”
展城归这才满足地抿了抿唇。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两人下楼在大堂相对而坐。
展城归将陈氏提供的线索又同孟安醉复述了一番,再捋思路时,展城归已经大致猜到了掳走桑落竹青的是谁。
“你说比陈氏的人先来一步的是凤阳酒楼的人?”孟安醉忍不住质疑道,“那他们目的何在?说不通啊。”
“认识且还有过节,除了凤阳酒楼,没有嫌疑更大的了。”展城归微眯起眼,嘲讽道,“我猜,他们真正要的,可能不是人,是酒。”
“此话怎解?”
展城归道:“凤阳酒楼是天下第一大酒楼,可沉醉酒肆的金陵醉却在今年评酒大会上荣膺桂冠,风头甚至盖过了他们。金陵城中稍微有头有脸的人都知晓凤阳酒楼是睿王的产业,他们被打了脸,那便等于睿王被打了脸。可他们又不得不承认,金陵醉的确美味,自己造不出来的东西,当然要问别人讨了。”
孟安醉蹙眉道:“若只是这样,问到酒方后人应当早就送回来了啊。”
“那若是桑落竹青死活不说呢?”
“……”孟安醉无语道,“一个酒方而已,说了就说了,哪儿会比命重要?”
展城归抬眸静静地瞅着她,那双眼通透又明亮,沉默片刻,却只是慢慢吐出一句:“姐姐,她们对你很忠心。”
闻言,孟安醉微张着唇,说不出话来。
其实很想反驳什么,可她心里却明白展城归所猜极有可能都是对的。
桑落和竹青一心想要酒肆的生意好起来,便是希望她能日日都忙碌,最好忙得没有空发呆,没有空颓废,没有空去想太多事;她们希望她每日都能或怒或笑,那至少比她慵懒躺在美人榻上总是没由来的心情低落、脑子像涂了一层糨糊自暴自弃得好。
若金陵醉能带起来酒肆的生意,她们的用心良苦就没有白费。
真是两个傻丫头。
许久,孟安醉苦笑一声,敛了敛神色,深吸一口气,凝重道:“事不宜迟,我今晚便去凤阳酒楼救人。”
“好,”展城归道,“我同你一起去。”
“你也去?”
孟安醉打量他两眼,挑着眉道:“这不合适吧,抛去你身份不谈,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展城归却答非所问:“凤阳酒楼那般大,你知道她们被关在何处吗?”
“……不知道。”孟安醉十分诚实。
“但我知道,所以姐姐——”
他拨了拨她放在桌上的手指,湿漉漉的眼睛很轻地眨了下,软着声音道:“带我一起去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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