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留堂的啊？”秦霄贤的声音像一阵风飘进梁晋的耳朵。
梁晋含笑喝下啤酒，再看向秦霄贤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眼神又飘向了别的地方。
刚刚的一眼深情仿佛都是假的。
同学聚会总是怀念过去，再去约定未来。有缘无分的若是心里还有，便削尖了脑袋也要去争一争。大家面对面建了群，熙熙攘攘都打算散了。
秦霄贤的手指关节分明，把玩着钥匙扣，百无聊赖的吹着口哨。
停车场门口梁晋和赵希澜还被围在几个男生中间，吵着微信好友通过一下。
梁晋的酒喝的不算多，但到底有些昏昏沉沉，KTV的走楼上满是烟酒的味道。梁晋自小娇气，为了她，梁爸爸甚至把烟酒基本都给戒了。
各种品牌味道的交杂确实不好闻，又被围在人群中，梁晋还是老老实实把微信好友一个个通过了。
秦霄贤的脸色不禁凝固起来，不耐烦喊道，“快点儿，梁小晋，还回不回家了？”
赵希澜眼观鼻鼻观心是什么都清楚，这俩人打小喜欢做那些费劲儿的事，一件事儿非得埋在心里谁也不告诉。
“堵在这干嘛啊？以后害怕见不着啊？后头还有人呢。快让梁小晋回家，咱们下回有的聚呢。”
梁晋突出重围，向着秦霄贤小跑过去，“来了来了。”
多亏了秦霄贤一嗓子，要不然梁晋喝了酒的脑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摆脱这些热情的同学。
“哼，乔一还怪我从小到大阻挡你的桃花，你看看，我阻得掉吗？”秦霄贤替梁晋把安全带系好，再看一眼车后那些望眼欲穿的男人，“一个个一眼万年似的，没见过女孩子啊？”
梁晋头疼得要命，把车窗打开，眉头隆起，指尖揉着太阳穴，低声喝道，“把嘴闭上，头疼。”
秦霄贤在他那侧把车窗全部锁死，“头疼还吹风？你有没点儿常识？”
“秦凯旋啊秦凯旋，你是不是吃醋了？”梁晋突然笑出声来，手腕抵在额头上，问道，“看我被那些男同学围着，你却无人问津，你心理落差可大了吧？”
秦霄贤见她醉的荒唐，简直无法辩白，“切，女孩子内向，谁能舔着脸上来跟我要微信，你信不信我回去全是好友邀请。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来者不拒。”
“秦凯旋，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来者不拒’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二十多年的生活习惯，秦霄贤不可能听不出来梁晋生气时的语气，“我就这么一说，没别的意思。你知道我一直嘴贱，我不是诚心说你。”
秦霄贤虽是相声演员但面对梁晋，他的嘴皮就跟进了绞肉机似的，稀碎的。怎么也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梁晋吸一口气，歪头闭上眼，“没事儿，我困了。到家叫我。”
过了初五就没了什么要走的亲戚，两家父母约了出门旅游，家里就只剩下秦霄贤和梁晋，乔一雷打不动的待在梁晋家。
乔一咬着签字笔的尾端，整张语文卷子除了第一大项的诗歌，他别的题目都拿不定主意，“哥，你说古代要是没这么多昏君动不动贬谪那些诗人，是不是我都能少背百来首诗了？”
“嗯。”秦霄贤趴在乔一床上跟孙九芳他们打游戏，“诶，你姐呢？这都四点多了，你姐不回来，咱俩吃什么啊？点外卖啊？”
乔一读了两遍诗歌，随手写下了“身如浮萍”、“怀才不遇”、“壮志难酬”几个字，“我姐去看电影了，她说她晚饭前回得来。要是回不来她会给我打电话的，而且厨房里有菜有汤，咱们能吃饱。”
“看电影？”秦霄贤还在脑中搜索，梁晋好像没跟他提过这事儿啊。
闻言手机都不玩了，直接翻过宽大的床，坐到乔一身边，搭上他的肩膀，“那什么，你姐跟谁去看电影啊？”
秦霄贤退出游戏，特意看一眼微信，果然，梁晋一个下午没有回消息。
对面的孙九芳看到秦霄贤挂机的消息根本难以接受，“这个时候你跟我挂机？秦霄贤过个年把你过傻了吧。”
游戏结束，秦霄贤还被孙九芳给举报了，秦霄贤都没时间理他。
“你姐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没啊，说的是跟初中同学。”乔一做了一面卷子，觉得累了便把桌肚里的零食拿出来跟秦霄贤分，“你吃吗？”
秦霄贤伸手要去拿，却在半路上缩回去，“不吃不吃，你姐到底跟谁出去了？”
“那名字还挺奇葩的，叫什么周口店？”
“周口……周寇迪吧？”周寇迪就是那天拼了命在梁晋面前显摆自己的男生，“给你姐打电话，说我饿了，回来做饭。”
乔一妙脆角还没吃完，就整包给秦霄贤，“你要不行就吃零食，我姐第一次跟异性出去看电影，我哪好意思打扰啊。”
秦霄贤：那我跟你姐出门，凭什么都得带个你啊？
秦霄贤刚要拿手机给梁晋打电话，就听见楼下的开门声，看一眼乔一就飞身下楼。
“你怎么在这啊？”梁晋把钥匙挂好，就径直走向厨房，“乔一呢？”
“楼上写试卷呢，”秦霄贤跟在她身后，态度很强硬，“你还知道家里有人啊？你不回来是不是要饿死我跟乔一啊？”
梁晋哪里知道秦霄贤发的哪门子脾气，也不跟他吵，只是把汤热起来，又把冰箱里的饭菜准备重新回个锅，“那您就去看会儿电视，半个小时饭菜就好。”
“你今天去看电影了？看的什么啊？”
“《捉妖记》。”
秦霄贤倚在厨房门口，双手环抱着胸口，“幼稚。”
梁晋不禁被他逗笑了，转回头说道，“说人家幼稚，你又成熟到哪里去？饭菜就在厨房，热一热都不行啊？”
“不行！你说我现在不剥削剥削你，等回头我要是谈了恋爱，或者你谈了恋爱，我不就更没机会尝你的手艺了。”
梁晋拿菜的手微微一顿，总觉得今天的秦霄贤哪壶不开提哪壶，“秦凯旋，你老这么说话有意思吗？”
时间差不多，梁晋把火关掉，几盘菜一个个端上桌，“你去喊乔一吃饭吧，我不饿先回房间了。”
“你几个意思啊，”秦霄贤拉住梁晋的胳膊肘，“不是，周寇迪说不得了是不是？我不就说他幼稚嘛，怎么着了？”
梁晋抬头看一眼乔一房间还没什么动静，这才转身看向秦霄贤，“秦凯旋，我不信你没看出来，我不信你就这么傻，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你就是觉得这么耍我很有意思？”
梁晋的眼睛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小时候梁晋就是白白嫩嫩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不觉得面相苦，反而是一种甜，能甜到秦凯旋心里。
可此刻这么好看的眼睛里却含了眼泪，泪珠里映着秦霄贤的样子。
秦霄贤拦住她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你俩怎么了？”
乔一下楼看到的便是梁晋低着头回屋，连句话都没有。
“没事儿，你吃饭吧。”
秦霄贤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等到新闻联播都播完了也没见梁晋出过门。这才大着胆子想说上楼去道个歉。
秦霄贤还专门准备了一碗饭，盛了点她爱吃的菜。
敲了两次门不的回应，打开门正碰上一瓶倒掉的易拉罐。
梁晋盘腿坐在地板上，床上正播着秦霄贤他们的录拍。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秦霄贤把饭菜放在桌上，随后伸手把梁晋拉起来，偏偏梁晋喝了酒不合作，赖在地上就不肯挪，“我不起。”
梁晋使着蛮劲把秦霄贤拉下来，“坐着，我让你坐着！”
两人靠得很近，梁晋的手陌上秦霄贤的脸颊，彼此浅浅的呼吸都能感受到。梁晋的睫毛卷翘，比前两天接了假睫毛的一个女同学更加爱自然好看。
秦霄贤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就一小下下，偏偏被梁晋发现了。
冰凉软糯的两片唇瓣触碰上去，秦霄贤全身像是触电一般。很快梁晋就放开了他的喉结，两手拖着他的脸颊两侧。
梁晋声线低低的，还带着哭腔，“秦凯旋，我不想跟你玩这种游戏了。”
“什么，什么游戏啊？”
梁晋摸着自己的胸口，白净的小脸上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太疼了，我都疼了十年了。你竟然什么都不懂，秦凯旋，我就是白痴才会喜欢你，被你玩弄了十年。”
“我玩弄你什……”秦霄贤一开始的重点是自己被污蔑了“玩弄情感”，但细品却是，“你，你喜欢我？”
被人表白不是没有经历过，但这是唯一一次意料之外的表白。
许是喝过酒的缘故，梁晋的脸颊泛红，像打了腮红一样粉嫩又可爱。
秦霄贤可能都没注意到自己转变的笑容，那么花枝乱颤，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梁晋上手就捏着他的腮帮子，“秦凯旋，你还好意思笑。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一耍就是十年，你……呕！”
“妈呀！小祖宗，我这高定啊！”
秦霄贤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梁晋，叉腰道，“得，报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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