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也脑子“嗡”一声。
他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他猜的还是……
“别逼我动手。”陆余舟的视线转向他的眼睛, 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不是, 学长, 你要看哪儿?”吴也嬉皮笑脸地脱掉另一条裤腿, 企图蒙混过关,他脑子还没捋明白问题出在哪, 以及不晓得学长知道多少, 更分析不出他到底生没生气。“我不都让你看明白了么,你还摸……”
“多肉。”陆余舟轻轻叫了一声, 对方身体一僵,他逼近, 呼吸在咫尺间,“为什么不告诉我?”
吴也的手指蜷缩起来, 他下意识别开眼,这个名字被他埋在了心底, 埋得挺深,冷不丁扣一下有点疼。他借着拿衣服动作遮掩自己的失态,笑着清了清嗓子,顾左右而言他,“就,让你记住我帅气的样子嘛……嘶!”
陆余舟一把掐住他腰侧的肉, 拧得挺使劲,他盯着他吃痛闭上的眼,“做好事不留名啊,怕我找上门给你送朵小红花?”
“没有, 这不是没多严重么。”吴也咬着牙,这家伙还真使劲啊!“真的学长,你不用太感动,就让铁片拉破个口子出了点血,我小时候肉厚,真没什么事,没影响肾功能。”
陆余舟压着因为懊悔自责而越发沉重的呼吸,慢慢松了劲儿,改掐为揉,手指摩挲着疤痕,从头到尾,吴也的表情似乎更痛苦了,他怼到他鼻尖,“没事,那就是单纯不想见我?”
吴也此时身心饱受折磨,提及往事,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偏偏腰上的手指兴风作浪,十分残忍地消磨他的意志,他几乎忍不住想要大叫一场。
“不,”他否认,他想见他,拼了命地想,“我,后来很快搬走了,在乡下,不方便……唔……”
陆余舟环抱着他,吻上了他的唇,他知道吴也没说实话,但他不想问了,他不忍心看他拼命找借口的样子,他没有不想见他就够了。
反正现在他们重新遇到了,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弥补他。
第一次吻一个人,陆余舟不得章法,只是本能地亲吻他的唇,甜蜜而忐忑着,怕下一秒对方把他推出去。
等了几秒,吴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不抗拒,没有推他,他暗松口气,觉得是时候表白了。
正待退开,吴也却忽然扣住他的脖子加深了吻,他蓦然睁开眼,震惊狂喜中,对上了吴也湿润的眼睛。
他……哭了?
不等他深究,一只手盖上他的眼睛,视觉陷入黑暗,其它感官顷刻放大,心跳,呼吸,最大程度地左右他的理智,他渐渐放弃思考,任由自己被这个吻带入进一个奇幻的世界,头重脚轻,如坠云端。
如果他再多看两眼,大概会看见吴也的睫毛在颤抖,手在颤抖,全身都在抖,宛如帕金森,远没有这个流氓值满分的吻从容。
吴也一直回避着有关离开的问题,因为他没法解释为什么不联系他,原来的小傻子可以糊弄,现在的学长没法糊弄,他一定听得出来他是撒谎。
但是,他却没有深究,他原谅他也心疼他,吴也没法不动容。
直到彼此的唇都咬痛了,两人才重新面对彼此。
吴也眼角的泪痕没了,只剩盈盈笑意。
陆余舟晕头晕脑,心中腹诽——妈的,为什么他吻得这么熟练?
“死多肉,你窥视我多久了?”他一拳砸他腹肌上,大爷的,亏他整天忐忑不安地想着泡他,原来人家想得不比他少,“看我热闹呢?”
“轻点,刚吃了饭呢。”吴也抓住他的手,“这叫看热闹么,这叫煎熬,你不开窍我哪敢轻举妄动,万一你不理我呢。”
这解释倒是能够感同身受,但是……“你最好解释一下小傻几是什么鬼。”
直到这会儿,陆余舟才恍然大悟,死多肉早就认出了他,整天明里暗里的撩拨他,又是小星星又是小青梅的,这是仗着他自己男大十八变,欺负他认不出来!
吴也笑出了声,“昵称懂么,你还叫我小胖子呢。”
陆余舟又给他一锤,“长好看了得瑟是吧,小黑,小胖,死多肉!”
吴也装模作样哎哟两声,又抓住他另一只手,将两只手捧在胸前,低头吻了指间的痣,“我说了我能认出你,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够了。”
“说吧,你这张嘴糊弄过多少人了?”陆余舟没想到长大了还要被他侮辱智商,自尊心严重抗议,坚决不肯听他花言巧语。他手被困住还有脚,一脚碾对方一只,吴也没穿鞋,疼得直抽凉气,“你是认出我了,你是单方面认出我了!要不是我明察秋毫聪明机智,你打算一直瞒着呢吧。”
“我就只糊弄过……呸,就只对你一个人这样,真的!”吴也简直拿他没办法,傻的时候是真傻,精的时候是真要命,“还有爱吗学长,才亲完了就虐待啊,你好歹让我穿上裤……”
“校宝在吗?”
这要命的时候化妆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不知道是哪个学姐进来,四处探头找陆余舟,“更衣室有人吗?”
更衣室只有一道帘子隔着,从下面可以看见脚,那学姐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里面有四只脚。
……还叠在一起。
陆余舟脑子一懵,想也没想就跳到了吴也身上,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我在更衣室呢学姐,你有事?”
“啊,你在呢,我说怎么找不着呢。”学姐差点就弯下的腰又直起来,走远了,“你换好衣服快去音乐厅啊,等着你跟吴也开场呢,对了,吴也人呢?”
陆余舟:“啊,他回宿舍换衣服了,我马上叫他来。”
“哦,那行吧,我先出去了。”
门关好,陆余舟松了口气,然后才察觉他俩现在的姿势没眼看,吴也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在这种零隔阂的接触下,彼此身上的丁点反应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陆余舟老脸通红,慌忙从人身上跳下来,恨不得立刻撇清关系,他转身撩起门帘,“你赶紧的,我出去等你。”
“哎!”吴也拽住他的手,重新拖进去摁在墙上,手伸向他衬衣扣。
“你干嘛?”陆余舟如临大敌,虽然他俩现在是互相啃过的关系了,但距离发展到脖子以下还有好几个更衣室的距离呢。
“你说呢?”吴也手臂撑着墙,一颗一颗的扣子在指尖绷开,他低头嗅着他颈间的薄荷香气,“你这个样子出得去门?”
陆余舟呼吸一窒,感觉发展到脖子以下,好像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晚上的联欢气氛就轻松多了,虽然也有几个老师,不过都是平常跟学生走得很近的,比如老刘,像是五毛,他就很知趣地不来,因为知道自己来了学生不自在。
主持人是杨怡,她主持没多专业,优点就是会暖场子,所以这样的活动一般都由她串讲,开场是吴也跟陆余舟,她脱稿说:“开场是谁都知道吧,我听听你们都希望他们演什么啊?”
观众席上瞬间闹开了欢儿,跟打架似的吆喝:
“四手连弹!”
“吁~那不能听!”
“废话!那是为了听吗,那是为了看他俩的脸!”
“那不如说相声啊。”
“对唱也行!”
“我希望他们在一起!”
不知道哪个磕CP磕疯了的姑娘嚎了一嗓,群众们静默片刻,又爆发出了更高分贝的呼喊。
“在一起在一起!”
这场面杨怡都接不下去了,站台上都能看到老师们懵逼的脸。
“啊,优秀的人就是要在一起,齐头并进!”杨怡生接,“作为咱们学校的两块宝,他俩将来一定会横扫巴黎比赛,大家来鼓掌,期待他们接下来的演出,我保证你们会喊劈了嗓子!”
吴也抱着吉它上台的时候,台下集体疯了。有些男生,只要抱起吉他就能叫人疯狂,吴也身上天生带着不羁与潇洒的气质,就像陆余舟之于钢琴,他跟吉它天然相配。
但是,他并不过度释放自己身上的气质,反而慵懒随意,这两种气质其实相悖,一边是张扬,一边是举重若轻,既有少年人的飒,也有历经世事的成熟,两种气质十分和谐地凝聚在他身上,实在太够劲儿了。
手指拨开音符的瞬间,观众们集体炸了,学音乐的多多少少都会弹几声吉它,都知道什么是高水准,一出音就知道水平高下。
好听的吉它音,能叫人起鸡皮疙瘩,能叫人后背冒凉气,能攥住你的灵魂,能叫你头皮发麻。
一段长solo,弹得大家想立刻吸氧。
陆余舟上台又是另一种窒息,少年白衬衫,唇红齿白,扣子系得板板正正,青春又禁欲。
由于太迷人,大家谁也没关注他为什么非正式表演领口也系得滴水不漏,以及为什么要涂口红。
钢琴吉它合在一起,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琴瑟和鸣,吴也的吉它音毫无噪感,干净清脆,跟陆余舟的钢琴音相得益彰,听他俩合奏,恨不能听到天荒地老。
吴也唱了一首《轮回》,迷离慵懒的嗓音叫所有人沉醉。
一场离别 一个轮回
散开终会再聚
……
演出结束后,把全校同学搞得集体吸氧的两人偷偷跑了,想独处是一方面,主要是他俩现在的模样不能仔细瞧,容易震惊全校。
“大爷的,你啃那么狠做什么!”香樟树林里,陆余舟拿着块湿巾擦口红,心说谈恋爱真是个危险活动,太容易暴露了。
“那我嘴是自己咬的?”吴也上台没擦口红,他十分光棍儿,谁爱看谁看。
“还不是你带的。”陆余舟把湿巾装回袋子,塞吴也口袋里揣着,顺便赖在人家口袋里取暖,“我开始可没上牙。”
“后来上也是上啊,你还有虎牙呢。”吴也舌尖刮了下嘴唇,跟撒盐了似的销魂,“今天不能吃辣的,不然明天要肿。”
“能贴创口贴么?”陆余舟怕受伤,从小养成的心理阴影,老怕被人发现。
吴也乐了,“嘴唇贴创口贴,你怎么想的?”他指了指一颗树,“要不找个地方我给你口水治疗?”
“靠!”陆余舟又想脱鞋揍他,“你想恶心死谁?”
“你刚吃得不挺香?”吴也感觉自己又要挨揍,先一步跑了。
“你大爷,有种别跑!”
吴也绕着香樟树转圈,陆余舟追着转圈,追逐拌嘴,嬉笑打闹,他追上他,跳上他的背,白茫茫的气息合在一起,纠缠着散开。
冬日的香樟奇迹般地没有了恼人的味道,反而沁人心脾,不经意在一呼一吸间留在了记忆深处。
陆余舟拧着吴也的耳朵搓着,又是惩罚又是温暖,他在他耳边问,“多肉,你学作曲是不是为了我?”
是,他守着那个可能只有自己记住的承诺,靠着这点支撑,一路摸爬滚打,不过幸好,他终于站在了他身边,也勉勉强强能跟他比肩。
“当然啊,我可等着你以后问我要签名呢。”吴也笑着说,“条件不多,给个吻就可以了。”
陆余舟脸埋在他肩头,侧脸轻轻吻了他的耳垂,他说:“好,我等你,我的小也大作曲家。”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晚上写睡着了,迟到的情人节祝福,放一章甜甜蜜蜜的。
另,上一章因为锁了所以稍微改了改结尾,觉得这一章接不上的可以再回头瞅一眼。
这一章依然在被锁边缘疯狂伸脚~
感谢柳拾柒的雷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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