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章
杜姐皱着眉头看向小张：“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小张喘着气，咽了咽口水，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了王一博一眼，一不小心撞上男孩投过来的视线，吓得连忙移开了。
“热……热搜。”他不好看男孩也不敢看杜姐，“热搜上，炸了。”
杜姐眉头一皱，直接去拿手机。
点开热搜的瞬间，瞳孔皱缩。
热搜第一条，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点击量超过百万，这是平常人买都买不来的热度。
可它的内容却是“王一博 同性恋”。
杜姐下意识抬头看向男孩，发现男孩也垂头看着手机，他有些长的头发遮着眼帘，叫人看不清楚其中的神色。
看到这条热搜的瞬间，她有怀疑是王一博做了什么事情，然而点进去以后，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点进去第一条的营销号里发了十几张图，有两张是他按着肖战吻的照片，剩下的……全部都是他跟各种不同的男人一同出入酒店或者公寓的照片。
杜姐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半晌后他抬起头，看向王一博，问了句：“一博你……还和别的男人交往过？”
说完这话，没等男孩回应，她又低下头再一次看起了照片。
很快，经纪人的眉头紧紧蹙起。
这些照片的拍摄地点都是在国内，男孩自从回国以后，一直都是跟着她的，他如果跟那么多人交往过，她没理由不知道。
何况这些照片的拍摄都很模糊，虽然放大能够看清楚脸，可模棱两可的嫌疑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相处了那么多年，她比谁都了解，男孩不是滥情的人。
杜姐再次抬头看了男孩一眼，见对方还是低头看着手机不言语，当即扭头对小张道：“马上让技术部的人去查照片有没有经过合成，现在外界的所有消息都不要理会，跟技术部的人说，最多给他们半个小时。”
话毕，她扭头看向王一博，压着怒火道：“你从现在开始待在这里，不许踏出去一步，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等通知就行。”
小张得了杜姐的命令，迅速跑了出去，急忙找人去了。
杜姐的手机方才因为开会调了静音，这会退出微博一看，电话都被打爆了。
她一边打电话找人撤热搜，一边快步走出去组织团队制定紧急应对政策。
男孩在门关上的一瞬间，终于从手机里面抬起头。
他的表情很淡。
热搜下面那些骂他的，不敢相信的评论他一个字也没有看，他退出微博，进了通讯录，找到青年的手机号拨了出去。
电话里传来“您拨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
男孩的唇角牵了牵，放下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小张急匆匆地拿着技术部刚出来的资料跑去会议室找杜姐。
门打开，会议室的气氛格外凝重，每个人都在摸秃了头发想对策。
小张挥着手上的文件跑到杜姐面前递过去：“杜姐，结果……结果出来了。那些图片果然都是合成的，除了……除了王老师和肖老师的那几张。”
在场的人里面除了杜姐都不知道两人的恋情，一时间吸气声此起彼伏。
角落里的几个女生把头凑在一起，一副很想要嘴角上扬的样子，却在杜姐阴沉的脸色下生生憋住了。
杜姐接过资料，大致看了几眼。
她本来就没几分信那照片是真的，这下子有了确凿证据，她直接把心底里想好的对策说出来：“马上召开记者会，指出其中几张合成照片引导舆论，再澄清关系。讲稿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写，所有人都记住了，肖战和王一博半点关系都没有，图片是借位，两人是友情。都赶紧的，动起来！”
会议室里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开始疯狂制定详细策略。
半晌后，一个制作p图前后对比图的女生忽然皱着眉头喃喃道：“不对啊，这几张图怎么……怪怪的。”
旁边的女生脑子都没过直接答道：“本来就是p的图，奇怪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我不是说那几张p过的图，是王老师跟肖老师那几张图的角度，虽然看起来很像放大的偷拍，但是这个角度，你看……这样看的话是不是有点像是下面的这个人举着手拍的？”
这话顿时激起了旁边一众姐妹的反应，当机了一个晚上的大脑瞬间活络了起来，几个脑袋一下子全部都凑到了这个说话的女生面前。
然而还没探讨出一个所以然来，门再一次打开，又是气喘吁吁的小张。
“杜……杜姐……”
杜姐一个眼神扫过去。
今天是她不想要见到小张的一天，没一个好消息。
小张抖着身体咽了咽唾沫，那张脸跟要哭了似得。
虽然知道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会是，但是死不死……早晚得事了。
“我刚刚去给王老师送饭的时候，发现……发现他不见了。”
杜姐一个狠厉的眼神扫过去，瞬间爆炸了。
“连个人都看不好，你们那么多人究竟干什么的！”
——
男孩漆黑的身影从公司的小门里出去，随便拦了辆车，报了个地址。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个不停，他摸出来，看到所有的社交平台几乎都炸了。
微信里面最上面一条是天天兄弟的群，几个长辈们全部都在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被人故意黑了。
汪涵和大张伟都单独给他发了消息。
汪涵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一些很长辈的安慰的话。
而大张伟则是问他在哪。
他看了眼消息，十几分钟前的。
出租车在红绿灯前面停下，男孩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塞回了口袋里面。
他扭走看向窗外，不远处有一辆反向的车，看着似乎有两分眼熟。
没等他仔细看，红灯变路灯，出租车再次启动。
而就在他移回视线的一瞬间，那辆他所熟悉的车加快了速度绕进了辅助干道。
车里，大张伟戴着蓝牙耳机，大声道：“我我我……我好像看见一博了。你们放心，我正跟着呢。”
车子加速，到与那辆出租车并排。
出租车里的男孩正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
大张伟只是瞄了一眼，便笃定地对耳机里的人道：“没错了，那绝对是一博，我不会认错。涵哥你跟一博经纪人打声招呼，叫他们别搜人了，我先跟着，看看他去哪，先不说了。”
话落下，他减慢车速，小心地跟在了那辆出租车后面。
出租车在一个陌生的小区停下，男孩先进了一家超市，而后出来，进了小区。
小区里是刷卡入内的，还好大张伟运气好，碰上一个要进门的老太太，嘻嘻哈哈地跟着混了进去。
他跟在男孩后面进到了其中一栋小区。
男孩似乎一开始想要坐电梯，在看到电梯前站了不少的人以后，便进了安全通道。
男孩到三楼出了安全通道后，拿起手机，似乎在寻找房间号。
最终他在一间角落的房门口停下，刚输完密码密码要推门进去，手忽地被人抓住。
五分钟后。
小户型的客厅里，窗帘拉得不透出一丝缝隙。
沙发上，大张伟喝着冰箱里刚拿出来的冰矿泉水，猛灌了两大口以后，他看向男孩道：“好了，给你想的时间了，说吧，今儿这一出怎么回事？”
男孩靠在沙发的一角，也不看大张伟，视线不知道投在什么地方，没什么表情地开口：“你看到的是怎么，就是怎么回事。”
“屁！”大张伟一个字给他怼了回去。
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来来来，一博你看着我，你说我是不是你哥？”
王一博有两分不愿意地看向他，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是。”
“是就说实话。我跟你认识那么多年，你什么人我不知道？你跟肖战那点事情，录节目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我不就没找准时机跟你说嘛，一转眼你怎么就被记者逮到了。”
男孩的眼神总算出现了一丝的波动。
他看向大张伟，嘴巴张了张，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
“哎呦，把我给气的啊，行吧，不说这事就不说这事，我现在纳闷的是，网上爆出来那么多黑你的假照片，你不在公司里好好待着，没事情跑什么？就算是平常官宣，你们两个都能被舆论淹没。现在这种漫天骂声的情况下，你要是想跑了官宣，他凉，你会凉得更透彻，这种事情你干不出来，哥知道，所以你究竟想的啥？”
大张伟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嘴巴都说干了，男孩还是木着一张脸没有任何动静。
他这暴脾气，就差一口气要炸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骂骂咧咧地把手机摸出来接起来，就听到电话那边更加暴躁的女声：“一博在你旁边吗？”
“在在在。”大张伟瞥了眼王一博，跟老自己不省心的孩子似得。
“把电话给他。”杜姐的声音难听到极点，像是下一秒就会直接炸掉。
大张伟看了眼王一博，见对方那架势怕是不会接手机了，于是他开了免提，放在男孩面前。
下一秒，杜姐冷冰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王一博，网上的那些照片，全是你给记者的吧？”
男孩的表情还是没什么波动，倒是大张伟，手一抖，险些把手机直接抖掉在了地上。
“不是不是不是，这……杜姐，你这猜想会不会有点大胆，一博又不是缺心眼。”
“是不是缺心眼你真该问问他。照片我交给技术人员分析了，那两张和肖战的合照一张是肖战拍的，一张是相机没放大像素的情况下拍摄的。这种照片除了本人，还能有别人有？杂志社的人我也问过了，所有照片都是同一个邮箱一起发过去的。王一博，你告诉我，你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你疯了吗！”
男孩的视线里依旧没有什么波澜，他平静地看了眼手机，还是没回答。
隔着手机，都能听到那边杜姐气得猛呼吸的声音。
“我跟你讲王一博，我不管你在想什么，等团队内把整个策划做出来，我会直接在网上澄清。我现在不管你想不想跟肖战断掉关系，我都不会允许你们两个再有任何交际！”
男孩盯着手机，半晌后漂亮的眼眸微微垂下，总算是开了口：“没用的杜姐。我想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
但凡心理素质差的，一口气上不来可能就昏过去了。
“你想做的事情？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毁掉你自己的名声，毁掉肖战的名声，把你们两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成就全都毁得一干二净？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你跟肖战说过吗？你怎么就知道他跟你想的一样，你确保他不会恨你？”
男孩的瞳孔微微一缩：“我不……”
剩下的话却如同哽在喉咙里面，最后被咽了下去，不再开口了。
大张伟观察着男孩的神色，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听到电话里的杜姐还想要再说，他连忙开口道：“杜姐，你别着急，这孩子犟脾气你知道的，我先跟他说说，你们那边也先别有太大的动作，现在热度正盛，马上否认不一定是好事。”
话落他挂掉电话，再次坐回到男孩身边。
“一博，照片真的是你自己给出去的？”
男孩沉默着没有回答，却已经昭示了一切。
大张伟叹了口气，小声呢喃了一句：“怎么就这么傻呢。”
他说着看向王一博。
男孩垂着眼眸，漂亮的眼睛不知道盯在那一处，看似无所想无所动，实则全身的防御都在暗中竖了起来。
这个炸毛的小狮子在无声地警告所有企图靠近他的人。
他拿过水喝了一口，转了话锋。
“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会去你公司找你吗？”
男孩稍微抬起头看了大张伟一眼。
他想起对方给他发的问他在哪的微信，当时那条消息发给他的时候，他还没从公司离开。
“我看到微博的时候，我就料想到你会做出不得了的事情。我一直记得你在录节目时看肖战的眼神，我老婆当年就是那么看我的，后来她跟着我离开了公司。”
男孩抬头看了大张伟一眼。
“我知道那种为爱冲动的感觉，我老婆当年眼光好，看上了我，才没让他因为她当年的冲动后悔。”
大张伟脸上满满的骄傲，说教时也不忘自夸。
男孩却是在听到这话时微微皱起了眉头，那双一直没什么波动的眼睛里瞬间浮上了不满。
“肖战也值得。”
大张伟忍不住笑：“哟，小伙子真是长大了嘛，还懂得维护自己的男朋友了。我可没说肖战不值得，我现在是在思考你值不值得肖战为你放弃一切。你老实说，你做这件事情，肖战知道吗？”
男孩的脸色沉了下来。
根本不用他回答，大张伟就能一眼看出来：“你看看，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他商量商量，一个阳光向上，这么拼命演戏唱歌往上爬的男孩子，就因为你这小子这么点自私的冲动，就要毁掉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小孩子，你好意思说喜欢？”
男孩的脸色更沉了两分，却是开了口：“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大张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虽然现在是21世纪，对同性恋的接受度却还是不那么高的，你们两个的事情出来，他的事业怎么可能不受影响？说的轻一点，可能是资源变差，要是严重一点，直接被迫退圈都是正常的事。”
男孩垂在身旁的手渐渐收紧。
他下颚绷紧，紧咬了几秒钟的牙关，才开口道：“所以才这么做。”
大张伟一愣：“什么……”
刚出口的两个字瞬间被男孩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喜欢同性的惯犯，是我勾引他，诱导他，强迫他走上歧途。”
大张伟这回是彻底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套出来的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他甚至没明白过来：“不是……什么……可我听杜姐说，除了和肖战的那几张照片，其他的照片都是合成的不是吗？观众不是傻子，刚看到时会被骗，可总有人会发现并且揭露出来的。”
“不会的。只要我承认，我告诉所有人，我就是这么一个惯犯，就不会再有人去追究照片的真假。
我会告诉所有人，是我一步步引诱，甚至用强硬的手段让哥哥走上的歧途，这样至少一大部分的人，会认为哥哥是个受害者，他们会替他发声，会可怜他。这样就算以后还有照片拍到，也只会说是我死缠烂打。
我知道我自私，我不可能跟哥哥分手，可你们说的对，我只要和哥哥在一起，恋情迟早会有曝光的一天，纸包不住火。
这是我能想到伤害哥哥最小的方法了，我做不到放开哥哥，甚至害怕……害怕他以后面对各方面地逼迫威胁时，会权宜各方放弃我。
所以我自私地替他做了决定。”
有那么一瞬间，大张伟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东西，他愣了半晌，只是无意识地呢喃道：“疯了疯了，你这小子真是……你保全了他，那你自己呢？就此退圈？那你这近十年的努力算什么？”
“你也说了，我在娱乐圈待了这么久了，各种辛酸苦辣都尝得差不多了。他不一样，他刚崭露锋芒，他的未来是无限的，他比谁都要热爱这个职业，而我……我还有很多的选择。”
男孩说这话时垂下了眼眸，虽然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变化，可大张伟却能分明地感受到，眼前的这个男孩也是同样炽热地爱着这个职业。
“我真是，该骂你还是该夸你都不知道了。算了，我知道我现在说不通你，我给肖战打电话。”
大张伟说着摸出手机，刚要翻电话，就被男孩出声打断了：“你联系不上他的。”
大张伟看了他一眼，不信。
拨过去，果然关机。
“卧槽……脏话都给你憋出来了，王一博你干了什么？”
男孩笑了笑，不言语。
大张伟崩盘了。
他手机一塞，直接上手摸走王一博身上的手机，把人半拎半推地推进了卧室里。
“我跟你讲，明天早上之前，你什么事情都别想干。我就不信现在联系不上肖战，明天早上还联系不上，我今晚就睡你门口了我。”
男孩被推着进了房间。
大张伟特地给他开了灯，才往外走。
男孩很神奇地没有反抗挣扎。
大张伟侧目盯了他两眼，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顿住了脚步。
“我还是有点想不明白。就算是我老婆，当年要是让她以倾家荡产为条件，她估计也得好好想一番，你怎么能……”
“他曾经一声不吭地在盛怒的父亲面前偷偷跪上一天。”
“也企图一个人承受住我母亲的所有诘难。“”
“他为我默不作声地改变了人生的既定轨迹。”
“他有好多的温柔和好你们都没见过。”
“喔对了，他还说过，他爱我。”
男孩说着，忽然温温地笑了起来，他抬头看向大张伟，眼底浮上一抹挑衅似的骄傲。
“大老师，快三十的成年人，轻易说爱吗？”
有的成年人随口就是，有的成年人也许一整个余生，就只会说一次或许甚至再不提这个字眼。
大张伟无话可说，他只是深深地看了男孩一眼，嘱咐道：“早点睡吧。”
后便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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