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安抚好顾玉华,接着又去慈念宫应付太君。
太君自然不会答应,虽然文晴毁了,但他还有其他侄儿,他那个哥哥最能生孩子,缺什么都不缺儿子。
“女帝,身为帝王怎可独宠一人,大忌!大忌啊!”太君连连摇头,恨其不钢。
“朕怎么做,还轮不到太君来指手画脚。”云瑾放下茶杯淡淡道。
“你!”太君瞳孔微缩,双手紧紧捏着椅子扶手,厉声道:“我是你嫡父!为何不能管,女帝是打算不孝顺我这个嫡父了吗!?你可对得起先帝!”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云瑾不耐烦和太君演戏,当下便冷漠说道:“好好当个颐养天年的太君不好吗?非要折腾来折腾去,承恩公府那群废物是扶不起来的。”
“放肆!”太君大怒,承恩公府是他的母家,谁也不能说不行,他指着云瑾破开大骂:“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嘛!”
云瑾微微挑眉,意思很明显,不然呢?
见太君气的不轻,云瑾怕他倒下,到时候还得累着顾玉华侍疾,于是见好就收,起身准备离开。
离开前,云瑾还特地回头嘱咐一番:“父君可得帮朕好好照顾杨贵君,他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朕唯一的子嗣。”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太君被云瑾气的头晕眼花,一把抄起桌子上的茶杯摔过去,茶杯哐当一声砸到门上,碎了一地。
屋里的宫侍扑通扑通跪了一地,个个低着脑袋,祈祷不要殃及他们这些小鱼小虾。
自从杨贵君入住慈念宫,太君的脾气就越发暴躁了,三天两头都要发一通脾气。
不过那杨贵君也太能折腾了,整天疑神疑鬼说有人要害她的孩子,吃饭得让太医检查了才吃,衣服配饰也被拆开翻了好几遍,走路前得先让人把地板擦上几遍,宫里的猫啊狗的,全部让人抓了关起来,免得冲撞。
昨天竟然还想把慈念宫的塘给填了,气的太君都没吃下饭。
“太君息怒,莫要伤着身体。”太君的心腹爹爹蒹葭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
太君深深吸了口气,突然老了好几岁,哀叹道:“你也看到了,如今女帝连演戏也懒得演了,等哪天哀家眼睛一闭蹬腿去了,承恩公府可怎么办?昭儿又该怎么办?都怪我,以前总想着让昭儿进宫,是我害了他……”
“太君,女帝再怎么着,面上也得敬着您……“蒹葭安慰道,虽然这话他自己都不怎么信,刚才女帝的态度谁看不出来。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小宫侍说道:“太君,文君来了。”
“让昭儿进来。”太君一听是文君,赶紧调整好脸色,再让殿里的人收拾收拾退下。
片刻后,文君被领着踏入干净明亮的殿中。
文君没有发现气氛异常,他扫了一眼屋子,稍亮的眼睛暗了下来,向太君请了安,便问道:“昭儿听说刚才陛下来了?”
“走了。”太君语气淡淡,看着还是妙龄却已面带疲色的侄儿,突然心想,当年登基的若是晋王……
文君失望不已。陛下如今都在彰德宫,除了向正君请安的时候,便再也看不到人了。其实他对陛下谈不上爱慕,但心里曾怀有期盼,如今这期盼随着小产熄灭了。
“本贵君听说陛下来了,你们拦着我干嘛!?不要打扰皇女和陛下亲近。”杨贵君张扬的声音传了进来。
太君刚刚压住的怒气又开始腾腾腾往上冒,他过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男人,尤其是对方的脸皮,都要赶上京都的城墙了!
文君听到杨贵君的话立马绷直身体,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被一群宫侍拥簇着进来的人。
对方穿着玫红色的襦裙,微凸的肚子随着裙子的摆动隐隐若现,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文君,他心中怨气冲天,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掐死对方。
杨贵君被文君脸上的怨气吓了一跳,不过反应过来又笑的一脸灿烂,上前挑衅道:“呦,文君也在啊,正好本贵君怀孕不能多走动,平日里无聊得很,要不然文君也搬到慈念宫,陪我聊聊天吃吃茶。”
“杨贵君!”太君眉头一跳,这杨贵君还真能折腾,昭儿现在恨不得要他的命,要是天天处着,指不定就做了什么蠢事。
杨贵君撇撇嘴,在殿里看一圈没发现陛下,顿时有些失望。
孩子是有了,但好感度怎么就没上去呢!真是愁人!这几天他越想越后悔,他是个男人啊!生什么孩子!假的也不行!
见杨贵君消停了,太君才放心,把大选的事情说了一遍,完全把云瑾的话忘到天边。
这女人啊,哪个不花心好色的,等把人选好了,她还能送回去不成?那些大臣也不会答应的。
于是云瑾发现,她去找太君谈话更本没用,甚至对方联合前朝的大臣一起来逼迫她。
云瑾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太阳穴猛跳,她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逼着睡男人!
太可笑了。
一开始他以为不选妃不是什么大事,冷静下来,云瑾认真分析其中的利益纠葛,发现对那些世家来说,还真是一个大事。
没有儿子入宫,怎么保住荣华富贵,怎么博得从龙之功。没有这个利益在前面吊着,为什么还要拥护王室?
云瑾思考再三只能以退为进,大选改成小选,五品官及其以下的官员嫡子方可参与选秀。
至于那些被选进宫的人,荣华富贵总不会少的。
这道旨意下去大臣又跪了一地,这回云瑾不供着他们了,直接甩袖走人,回头又给安排了一大堆政务,要是有谁故意推脱,那就派人盯着她干活,再不行,她亲自盯着。
被陛下虎视眈眈盯了半个月后,朝臣终于妥协了。
心里安慰自己,总比不选好吧?
大选改成小选,规模直接缩减大半,初选复选过后,只留下二十几人,人数少的可怜,尤其是云瑾还故意挑三拣四,最后只点了五人进宫,品阶最高一个才从四品。
这选秀,简直寒酸到不行!
还有人私下猜测,陛下是不是不行了,怎么不选那些美貌倾城的,反而留下几个姿色平平的?
或者说陛下的喜好略微不同,就喜欢不好看的,要不然陛下为什么只去彰德宫?
这一番猜测,众人看待陛下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面对他们的猜测,云瑾一无所有,她现在又愁了,没选秀前太君逼她选秀,选秀后太君逼他去睡男人!
真的,她一点都不想,云瑾木着脸听着不请自来的太君咄咄逼人。
“女帝,你膝下无女,后继无人,怎可如此任性妄为!还有正君,身为一国之父,不劝着陛下雨露均沾就罢了,还霸着陛下不肯放人,哀家看你便是那祸国妖妃!”
“太君!”云瑾听到太君把矛头对向顾玉华顿时怒气横生,祸国妖妃是什么词,自古以来扣上这顶帽子的从没有好下场!
“怎么,哀家管不了你,还管不了正君不成。”太君分毫不让,他为何这么咄咄逼人,不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为他所掌控的孩子。当年他年轻看事情不够通透,总想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哪个都想讨好,结果现在女帝和他不亲近,如今他要自己亲手养大一个孩子!
被殃及到的顾玉华拉着云瑾微微摇头,现在为了他和太君顶撞不合适,只会把事情闹大。
云瑾理智回神,看着顾玉华担忧的脸,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转头看着老神在在的太君,轻笑一声:
“朕突然想起一件事,前几天暗卫送来一封密函,晋王要回京了。”
太君小指一颤,故作不解道:“女帝提这事做什么,哀家说的是正君失德之事。”
“正巧,朕也要说说文君失德一事,朕也是最近才知道,文君和朕的二姐竟然还有过一段,想必当初若不是朕下旨得早,文君早就成了晋王君了吧。”
太君大惊,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胡说,女帝从哪里听的风凉话!”男子名节多重要!就算是婚前也不行!
“到底是不是风凉话,太君自己心里最清楚,正君端庄大度,贤良淑德甚得朕意,若是有人手伸的太长,朕也不介意砍掉它。”
被威胁的太君险些失态,她咬住牙关盯着云瑾半响,又把视线转到顾玉华身上,嘴角挤出一句话:“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女帝竟然会爱上一个丑若无盐的男人,哼,算哀家看走了眼!”
“不过顾氏你也不要太得意,帝王从来都是薄情的,昨日她能为文君给你下避孕虎狼之药,今日她能为你威胁哀家,明日,她又会为了谁呢!?”
太君说完见顾玉华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恨不得放声大笑。他在后宫扎根几十年,当初女帝那点手段怎能瞒过他的眼睛,可惜啊,明明大好的局面,他去趟天音寺回来就毁了。
默契忽视的事情被挑破,云瑾心道不妙,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见顾玉华晕倒过去。
“玉华!”
接着一阵兵荒马乱,太医几乎是被提着进彰德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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