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你是歌手

    这一想，就想到了节目录制。迟迟没有等到姜世熙答复的Zico急了，又怕直接问她被拒绝，便说想让她帮忙听听比赛歌曲，约她到了录音室。未完成的歌曲是Zico和安宰范共同制作的，安宰范住院，Zico心绪不宁，姜世熙想自己去帮忙是理所应当，去就去吧。

    “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最近几天一点灵感都没有。”

    Zico给姜世熙买了咖啡，可惜她不喜欢咖啡，倒了水喝。

    “制作的很好啊。”姜世熙说。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Zico颓废的说，“修改后的编曲还没有修改前好。”

    “既然你知道……”姜世熙耸耸肩，“后半段完全垮了。”

    Zico脸朝下趴在工作台上，垂头丧气的说，“我可怎么办……”姜世熙不担心，她在这儿，不可能任他出糗。Zico心情低落，“玻璃在我眼前碎开的，一个个玻璃渣看的清清楚楚，这几天做梦都是那个画面，早上被吓醒的感觉可真糟糕。”他扒着耳朵给姜世熙看，“你看，还疼呢。”

    一个三厘米的伤口，大概会留疤吧。姜世熙拍拍他的肩膀，“干活吧兄弟。”

    Zico哀嚎一声，难以置信的问她，“你就一点都不怜悯我吗？”

    姜世熙指指工作台，“让这个成为你的第二次翻车？那就是放送事故了。”

    这是两人再次相见后的第一次工作见面。

    第二次见面更加有了工作的气氛。姜世熙在工作室里就是个霸王，Zico这次深有体会。他的节奏属于比较快的，像被皮鞭抽打着的毛驴，编曲、制作、录音，马不停蹄。姜世熙更快，他完全是被她带着走。庆幸的是，这个过程并不难受。因为过程顺利，相比于自己一个人工作时的艰难，此时的Zico更喜欢这种坐着雪橇飞驰的感觉。在他状态不好又要求效率和质量的时候，简直不能再需要姜世熙。

    “世熙，我头疼，休息会吧。”

    Zico很少说休息，因此姜世熙很认真，问道，“因为车祸吗？”

    “可能吧。”他靠在沙发上，虚弱的样子，“啊……这几天越来越疼了，工作不下去。”

    工作狂人的反抗？姜世熙很纳闷，再疲惫的时候都有吧，何时听过他说这种话。“休息会吧。”她决定纵容他。

    如此，频繁的休息令姜世熙不得不怀疑。当Zico再次靠在沙发上时，姜世熙在他说话之前冷冷的戳穿他，“够了，再装病就送你进医院，和宰范哥一起戴颈托。”

    “对不起。”他十分老实的坐直。

    五分钟后，憋不住的Zico开始耍赖，“啊我不要做了！你要是不跟我一起我就不做了，开天窗吧，反正我出车祸了，阿西不干了不干了，下车下车……”姜世熙冷冷的看着他，Zico再次坐直，在她的眼神中缩成一团。

    “你知道自己刚刚是什么样子吗？”姜世熙十分无语，看眼SMTM设置的摄像机，Zico没有说话，她说，“老男人撒娇，我快吐了。”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Zico摸摸鼻子，也能想到自己的样子。

    姜世熙看着他，好一阵子，令Zico感到颜面尽失。他以为姜世熙彻底嫌弃他了，却听她说，“我帮你完成SMTM，要是再像刚才那样辣我眼睛，你就真的自己做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Zico高兴的在屋子里蹦哒来去，目的最终达成！

    姜世熙扭过头悄悄笑了下，看看时间，“我回去了，下午再来。”

    “不一起吃饭吗？马上就录制了，节目组这几天要跟拍，我跟你说说情况吧，你肯定没看我的节目。”

    想到权志龙，她摇头，“下午吧，我们有时间。”

    “今天过得怎么样？”权志龙在饭桌上问姜世熙，“我听说你们公司一个高管被逮捕了。”

    姜世熙承认，“他制造了事故，蓄意谋杀，估计进去待上大几年。”

    “谋杀？”权志龙瞪大眼睛，震惊的忘了吃饭。

    “蓄意谋杀和故意伤害在做法上没什么两样，不管他有没有想宰范哥死，都会以这个罪名起诉他。”

    权志龙依然感到很荒唐，为什么要谋害自己的艺人呢？设身处地，他完全无法想象YG公司中哪位社长或室长想谋害他，谋杀这个词离他太远了。姜世熙注意到他震惊的小模样，想，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告诉他。他在一个安全的世界里，偶尔亮起黄灯，很快问题就解决了。

    “豌豆汤。”姜世熙给他舀了一勺汤，“吓到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着，害羞的说，“没有，很惊奇。”

    “我下午还要出去，你在家好好待着。三点有人送Casus它们回来，有它们在安全些。”

    他有点不高兴，“什么时候回来？”

    她想想，“晚饭。”

    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姜世熙很久没有体会过了，下午按时到达Zico的工作室。明明中午才过，Zico一脸神采奕奕，完全不像刚刚出过事故的人。姜世熙不禁感叹，果然孩子生病老不好，多半是装的。

    “我和PD说了你来顶替宰范，他连着给我发了五条信息！”他举着手机给姜世熙看，“你看他多激动，这句话，‘确定是Survival的姜世熙吗？能不能安排见面？’他见我也没这么激动。”

    她淡淡的说，“大概我身上新闻多。”

    Zico的兴奋劲还没过去，不停地碎碎念，“这个新闻比较强。他发了我一个链接，‘将Survival塑造成顶级偶像实力团体的队长，把金智彬和权娜美推向歌谣界王座的金牌制作人，不仅得到国内粉丝的青睐，在Billboard等各个榜单上同样开辟出一片新天地’，他真是超级关注你啊。下面还罗列了进入榜单的歌……诶？你有这么多吗？啊啊，是制作人，还有娜美、智彬和Survival的，柳南瑞的好多……”

    他念他的，姜世熙计划着时间，怎样在节目组跟拍时拿出成品。

    几天中，姜世熙静悄悄的决定参与SMTM的制作，除了没有宣传，也没有经纪人和宣传团队。今天是第一次拍摄，Zico看到姜世熙的脸惊呆了，“你怎么不化妆？”

    “开始吧。”姜世熙不仅没化妆，还戴着针织帽，在昏暗的录音室中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是她。

    Zico站在原地没动，对她的行为迷惑不解，“还是化个妆。姐……”他招呼自己的化妆师姐姐帮忙。

    姜世熙摆手拒绝，说，“坐。”

    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Zico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这样出镜不好吧。”

    “智皓啊。”她用了平语，“如果喜欢上有名的人怎么办？”

    Zico想到雪炫，艺人的恋爱在媒体下显得格外脆弱，“你有喜欢的人了？”

    “如果喜欢的人是有名的偶像怎么办？”

    他更加疑惑，“有人喜欢你？”

    两个问题姜世熙都没有回答，她说，“我在犹豫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复出。”

    “为什么！”Zico向前倾身，十分急切，“你可以吧！你是歌手啊，不怀念舞台吗？”

    “不用负责的感觉……太好了，智皓。”她抬头看他，笑容中透着舒适，“如果不是艺人，可以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恋爱……如果能恋爱更好。可是如果成为艺人，除了工作，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Zico顿了很久，被名气剥夺的自由有时候很可怕，它让生活中最平常的事成为不可能，除了光鲜亮丽的舞台，真的不剩什么了。可他仍试图说服她，“我们是歌手，唱歌不是我们的一切吗？”

    她摇头，“我不想过除了唱歌什么都没有的生活。”

    朋友们知道姜世熙为什么销声匿迹，Zico不禁担心她的状态，“你……还好吗？”

    “当然。”她笑了，“不用连问都不敢问。每天准备一日三餐，健身画画，偶尔写歌，这是生活。”

    “那你为什么犹豫？”Zico的语气强烈，甚至像是责问。姜世熙哑口无言，Zico又说，“既然现在的生活这么好直接拒绝我啊，为什么要来？”

    姜世熙舔舔嘴唇，低头看着膝盖，接着扭头看向录音棚，Zico一直看着她，她犹豫很久，语气沉沉，“大概半年前开始我忙着应付官司、新闻，很多事。我没有精力顾及所有工作，不得不放弃一部分，最后只留下了娜美的专辑。虽然退隐声明是几个月前的事，实际上隐退已经超过半年。”她的手掌捂住额头，手肘拄在膝盖上，显得很羞愧，声音也更小了，“半年中，公司只制作了两张专辑和几首单曲。Solo和组合加起来有十几组艺人，半年中却只有四五组能够回归。”

    Zico从未注意过这点，面对姜世熙的痛苦，他惊讶中双手用力搭在姜世熙的肩膀上鼓励她。他过于惊讶，以至于说出的安慰苍白无力，“不是你的问题。”

    “我们有词曲作家，足够撑起所有人的工作量，可制作人……”她抬不起头，“我该预料到，我该预料到。”

    一方面是精神的渴望，一方面是公司和朋友，要怎么抉择。节目组的人陆陆续续进来了，他们开始准备，Zico拽她起来，“没关系，世熙。你还有时间，我们先搞定这个。”

    录音过程顺利，除了刚开始时参赛者对姜世熙的加入过于激动。趁着录音刚刚结束的兴奋劲，Zico掏出手机，对姜世熙说，“世熙，我以为出道后不会交到真正的朋友，三年前在后台主动和你说话是我年度最正确决定。”

    姜世熙笑的胸膛起伏，说话的声音很小，她不想引起节目组的关注，“虚势大王。”

    “不是！我认真的，失去你是歌谣界的损失。而且，我想，你在录制开始前说的话表示你会回来，不论是不是出于自愿。”

    “你在干什么？”姜世熙对他拿出手机有瞬间不安。

    他不抬头，嘴角绷紧，似乎有点紧张，又十分坚定，“创造一个平等选择的机会。”

    “什么？”

    他放下手机不说，“没什么。”

    他们再次检查录音结果，紧接着是排练舞台，Zico和选手进行表演，姜世熙不会上台，仅旁观提出意见。

    一个小时过去，姜世熙看的无聊，手机响的一刻立刻拿了起来，是权志龙。她接了，“怎么了？”

    “你为什么上了实时搜索？”权志龙问。

    “嗯？”姜世熙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早就从头条上搬家了。

    挂断电话，检查搜索关键词，果然有自己的名字。想到Zico的话，姜世熙忍不住质问他，“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名字上了实时搜索？”

    Zico淘气的笑，“我把链接发到INS上了，PD发给我的。”

    “你想死吗！”姜世熙想到Zico的粉丝数量，叹口气。

    “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Zico仿佛恶作剧得逞，乐得上蹿下跳，闹腾够了蹦到姜世熙面前，“如果复出，现在的起点很有诱惑力吧，和安逸的生活相比，是不是有了一样的竞争力？”

    原来如此，姜世熙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事已至此，她无奈的摇摇头，“随你吧，机灵鬼。”

    托Zico的福，姜世熙的心更乱了。晚上回到家，没有等到姜世熙吃晚饭的权志龙生气的在客厅等她，她一进门，在门厅换鞋时，他气哼哼的说，“现在Zico成你最好的朋友了？”

    姜世熙正烦着，“别多嘴。”

    “你！”权志龙从沙发上跳起来，瞪着她，生气两个字简直要戳到姜世熙脸上了，“你这么晚回来，还不让说了！”

    姜世熙饿得够呛，径自进了厨房，见准备的晚餐他一动没动，心中也是火大，“你又没吃饭吗？”

    “因为你说你会回来！”权志龙委屈的顶嘴。

    气恼，姜世熙还想训他，扭头看到他倔强的样子。脸被气的红红的，眼神中抱怨伤心多于指责，就站在那瞪着姜世熙，像只炸毛的刺猬。训斥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姜世熙心中叹气，“我没吃饭，一起吃吗？”

    刺猬收起刺，听到她也没吃饭，权志龙窘迫的搓搓手，脸更红了，“哦。”

    权志龙主动去厨房加热食物，姜世熙则去楼上换衣服。之后他们安静的吃饭，就像刚刚没有争吵一样。当各自快要吃饱，权志龙说出憋了好久的话，“我胖了好多。”

    姜世熙嗤嗤的笑，“怪我喽。”

    “难道怪我吗？来这儿之前我身材保持的多好。”他睁着眼说瞎话。

    “是吗？”姜世熙索性放下筷子，用手指去戳他的肋骨，“果然胖了，明天就能杀了吧，里脊肉不错哦。”

    他痒的咯咯笑，推开她的手，半推半就的抓住。姜世熙没注意，笑话他，“食欲不错？胖这么多。”

    “我听说，食欲就是性……”他看着姜世熙的眼睛，最后一个字在舌尖上绕了一圈才跑出来，“欲。”

    姜世熙愣住了，几秒钟，她抽出手，“你收拾桌子。”

    权志龙用力抓住她的手，让她保持坐着，“这间房子发生的事没有传出去过，在这里发生的，只在这里听闻。我保证，以后的事没有第三个人再知道，包括贤硕哥。”

    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姜世熙惊讶于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诚挚，还有渴望。她无措的咽了口唾沫，尴尬的垂下眼神。鼻子、下巴、脖颈，姜世熙想她应该闭上眼。他的肩膀和锁骨在眼前晃来晃去，姜世熙眨眨眼睛，猛地抽出手，低着声音，“收拾桌子。”

    早早地上床休息，姜世熙特意避开他，可是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反而焦躁的很。脚步声，姜世熙听到权志龙上楼，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几秒钟后又松开，暗自笑自己太胆小，只是上楼梯罢了。轻轻的脚步声，门锁转动的声音，在黑暗中十分清晰，清晰的像自己的门……是她的门！姜世熙赶紧闭上眼假装睡着，学TOP做个鸵鸟。

    “世熙？”权志龙小声叫她，她没有应声。她闭着眼睛，听到关门声，感觉到权志龙走近了，走到床边。嘻嘻索索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他把手伸到被子下，抓住姜世熙的手腕，然后圈着手腕渐渐向上，沿着手臂滑动，他知道姜世熙没有睡着。

    掀开被子，权志龙翻到她身上，再次叫她，低沉轻声，“世熙。”

    “你想做什么？”发现他的手臂是露着的，姜世熙装不下去了。

    “你知道。”他拉起姜世熙的手放到自己肩膀上，低头吻她。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姜世熙没有动，她在犹豫。随着心跳的增加，思考能力越来越弱，反而身体的力气增强了。姜世熙手上用力，握住他的肩膀，没有推开他，只是握着。

    黑暗中，权志龙无声的笑了，轻轻的像吐出一口呼吸，“…… me.”

    屈服只是一瞬间。这具身体瘦弱，没有往昔的魅力，却比世界上任何人的身体都吸引她，即使在黑暗中，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即使它属于她不能原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