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两面,姜世熙渐渐接受了众人眼中不同的埃瑞克·杜兰德,心便静了。田园风格让人不自觉的心境悠然旷达,她这几日常常独自漫步,想象这么多杜兰德在这里有着怎样不同的成长成为了她的新乐趣。
不知不觉中姜世熙走到了仓库附近,她的堂哥德尼高声叫她,“琳娜!骑马吗?”
她向屋子后面望去,有一个马厩,她走近,“你养马?”
“是,给你看我的两个女儿,玫瑰和郁金香。”
姜世熙摸了摸玫瑰的额头,心想脸真长,比郁金香的脸长。
“要骑一圈儿吗?”
“好。”
他想扶她一把,没料到姜世熙一下子翻身上去,他赶紧紧随其后,“小心,她是温柔,但你们才第一次见面!”
“琳娜,你什么时候走?”他慌了一下,怕引起误会,“我当然想让你多住些日子,外祖母她们看到你真的很高兴。我只是想说你在走之前应该多陪陪她们,她们年纪大了,你又不想留在法国,以后见面也许很难。”
姜世熙望着远处的葡萄园,猜测不出她在想什么,“你说得对,我该和她们多待几天。”杜兰德老夫人兴致冲冲的为新成员筹办聚会,于是这两天庄园里的人多了起来,家族成员纷纷赶回来见这个从天而降的杜兰德,人一多她偷溜的机会也多了。“也许下午我应该和她们一起做些点心。”
德尼高兴的在马上扑腾了两下,“太好了,摆出做主人的样子,从族谱上讲你比他们正统。对了,你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我把和你的合照发给朋友看,说是妹妹,他们说我白日做梦。”他小心翼翼的探头,兴奋的问,“你是歌手?”
既然他发现了,姜世熙点头,“嗯,抱歉,我是个很小心的人。”
他一点都不在意,“太好了!他们知道了一定很羡慕我。有几个小子想要你的签名,你也得给我签一个,我才知道你这么有名。”
“可以,但是别让我看到你挂在网上卖。”
“嘿,我不是那种人。我现在是你的粉丝了,你在水里那段舞蹈怎么做的,太漂亮了……”
成员到齐了,杜兰德夫人们专门为姜世熙准备party,为了欢迎她正式加入这个家族。姜世熙和老夫人一起准备聚会的点心,她看着姜世熙满心欢喜,“你会做点心,你真像我!”也许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之类的感情,让杜兰德老夫人惊叹姜世熙的每一个动作。
她笑着说,“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夸奖 。”
可爱的老太太托着一个大盘子,拿去给众人品尝,“她竟然会烤马卡龙,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马卡龙。”
德尼拿了一个放进嘴里,开玩笑说,“你真是看她什么都好。”
她笑呵呵的,“难道味道不好吗?”
“好。”
另一个表兄也扔进嘴里一个,“看来她学了不少讨好你的小花招,奶奶。”
“哦,费尔,你什么时候到的?”她给了孙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刚到,你眼里全是她,当然看不见我。”
她朗声笑着,“你不知道,她是个宝贝。琳娜,快过来。这是你的表兄费尔南。”
“你好。”他们以法国礼仪相见。
他动作沉稳,言语却热情的夸赞她,“可爱的宝贝儿终于回到祖母的怀抱了,欢迎加入杜兰德家族,桑德琳娜。”
姜世熙感觉并不好,“谢谢。”
杜兰德老夫人如欢快的陀螺托着盘子请别人品尝孙女的杰作去了,德尼笑道,“你让她焕发了活力,不过看来你一会儿得再烤一盘,不然party的桌子上要空空如也了。”
费尔南也笑着,“桑德琳娜,你很聪明,只要不碰不该你碰的我会一直喜欢你。”
德尼皱了眉头,“费尔南,别乱说话!”
“碰什么?”姜世熙不解。
他绕了绕手指,“这个酒庄有几十年的历史,不懂品位的人最好不要肖想。要知道在你的父亲叛出家族的那一刻你们就失去继承权了。”
“你的消息不太灵通,费尔南。”一个金发高个的男子从他身后走来,将手中的金合欢捧花送给姜世熙,“我代表家族献上我们的信任。欢迎你,小杜兰德。”
姜世熙接过花,“谢谢。”
“好久不见,莱昂,我想我并没有给你代表‘我的’信任的权利。”费尔南一定要抬着下巴看他,这是自尊心。
“你真小气,费尔。”他调皮的学费尔南的样子抬起下巴说话,“容我直言,费尔南,你个穷鬼。”
费尔南笑了,“说我是穷人,你疯了不成?”费尔南极端骄傲,作为整个家族中最富有的人,他的资本不是靠家族累积起来的。
莱昂也笑着,笑的快意,“你相当穷,和我们新来的小杜兰德相比。”
来之前所有人都打听了一下姜世熙,突然找上门的孤女,没有背景。于是费尔南讽刺的眯着眼睛摇头,“开什么玩笑?难道你想给我扯商人的道德心灵之类的东西吗?”
“不是吗?”莱昂转头问姜世熙,“他是有钱人吗?”
姜世熙乐得打击一下他的高傲,“我初来乍到不知道他的底细,也许表哥能给我透个底。”
他戏谑的对费尔南调笑,“费尔南·杜兰德,他的父亲在上一辈中排行第二,你的父亲是第四。新晋房产富豪,负责酒庄的品酒,所以非常有‘品位’。以三十岁的有钱公子哥著称,尤其擅长掀女人的裙摆……”他挑起费尔南的衣摆,姜世熙和德尼明目张胆的笑了。
“你住嘴!”费尔南恼火的打了他的手一巴掌,骄傲的扬起下巴。
“让我说完资产问题。他的所有资产折合起来大概……一百五十万欧元?你呢,小杜兰德?”莱昂转头示意姜世熙。
姜世熙皱着眉摇头,费尔南准备大度的放她一马,“女孩子不需要……”
“十分之一?抱歉,我经常换美元和日元,有时用人民币,算不清欧元的汇率。”
什么!他现在在家族富豪榜上排第二了!费尔南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抖动着脖子,没她有钱没关系,认了才叫输!姜世熙满含歉疚的说,“大部分是版权、股份和庄园,实际上的流动资金很少。”费尔南又抖了抖脖子,我手里也是公司股份和不动产。现代社会!哪个富翁手里攥着一把票子待着?那是土大款!
“……不错。”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词施施然的走到别处去。
总而言之,大部分家族成员对迎来一个妹妹、女孩子或者有钱人表示欢迎。
Party开场后众人随意的聊天,老杜兰德夫人在欢迎姜世熙的同时想念另外一个孙子,“琳娜,你的哥哥要是也能来就好了。”
“我会告诉他来看你的。”权当安慰老夫人了,姜世熙想。
“那真是太好了,我得给他想个法国名字……”她们摆好点心,老夫人笑眯眯的走进厨房。
莱昂摆弄着桌上的百合花,“琳娜,你的哥哥也这么有钱吗?我们的小费尔是不是要屈居第三名了……”他被费尔南揍了一拳,不得不咽下剩下的话。
姜世熙笑了,“放心,他是普通公司职员。小费尔堂哥保住了他的位置。”费尔南恨得咬牙切齿,他可不能像揍莱昂一样揍她。
莱昂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你有姐妹吗?好几代了,我们擅长生儿子。事实上所有人都更想要姐妹,杜兰德家族的儿子太多了,到处都是男士古龙水的臭味,让人腻烦。”
“真遗憾,但有一个好消息——他不喷古龙水。”姜世熙明显笑的幸灾乐祸。
费尔南高兴了,“莱昂是个想要妹妹的小可怜,只有你们家三代里一个女儿都没有。”
“三代?”姜世熙明明记得她有姑姑,难道不是他们的姑姑吗?
他解释道,“莱昂的父亲和咱们的父亲是堂兄弟。简而言之,我们的爷爷是兄弟。”姜世熙快被这庞大的族谱弄疯了,人太多了,她没接触过正常家庭,非常不会排辈,况且许多关于人物关系的法语单词是第一次接触。
“我猜你没法在两天里记下所有人的名字还有关系,所以你只要记住几个人,其他的叫先生和夫人准没错。”莱昂给她指了几个比较重要的长辈,说明和她的关系,之后舒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做好心理准备,“下面将给你介绍更重要的人物,费尔南的妹妹,大你一岁的‘下巴朝天小姐奥德蕾’。看表情你还没见过她,你最好离她远远的,如果是这样的女孩儿我宁愿世代单传。”
姜世熙看费尔南并不反驳,问道,“为什么?”
“没人喜欢做高傲孔雀身边的小粪球,纵然她其实是个屎壳郎。”
费尔南出言呵斥,“别这样说我妹妹!”
“他又说我什么了?”姜世熙看向他的身后,‘下巴朝天小姐’说的真形象,她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位就是费尔南的妹妹。金发蓝眼很漂亮。
莱昂夸张的行了一个吻手礼,“你的美丽让天空失色。”
奥德蕾抬着下巴高傲的笑,声音刻意拿捏的飘忽抑扬,“你知道就好。”她转头问姜世熙,“你就是那个乡下来的小孤儿?奶奶把你夸上了天,也不怎么样嘛。”
刻薄的言语、高傲的嘴脸、被宠坏的脾气、装出来的嗓音,这是个让人极其不舒服的亲戚,她满含隐喻的说,“看来百闻不如一见是这样用的。”他们都知道这句话说的是谁,除了奥德蕾。
“哼,装得像《雾都孤儿》一样来哭穷,你别想在奶奶那拿走一分钱。”她仰着脖子离开,临走前还瞪了费尔南一眼,仿佛在说‘你竟然和贱民在一起’。
“原来是家族通病。”姜世熙有意无意的扫了费尔南一眼,看得他脸热,这个丢人的妹妹。“你们这么重视奶奶,她手里有很多财产吗?”
莱昂点头,“你们的爷爷去世前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她,存款、酒庄、市区里的一套房子,离这里不远的一处农场和小店铺,加上土地值不少钱,她手里有些珠宝,对普通人来说是一大笔钱。我们这一代女儿更少,唯一的奥德蕾一直得奶奶喜爱。前几年她说儿子们都有了家业,要把东西留给孙辈。费尔南和另外几个大一些的孙辈表示放弃继承权之后,她往这里跑得更勤。”
姜世熙对资产没概念,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值多少,“多写几首歌赚版权费更划算,争取能在年前给我的房子盖上房顶。”
“这笔钱不小,桑德琳娜,你需要一个财产经纪人弥补你的没见识。”费尔南皱着眉说,接着小声嘟囔,“你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说我妹妹的坏话……”
她耸耸肩,“我的经纪人帮我管着呢,我只要会赚钱就行。”
莱昂仿佛没听到费尔南的小声嘟囔,“他说得对,好的财产经纪人帮你将财富越滚越大。”
“树大招风,在韩国不是光有钱就行了,我有了门法国远亲,但在他们眼里还是孤儿。”不过姜世熙知道他说得对,金明路不擅长理财,他像巨龙看守一样把财富看管起来。
莱昂想到费尔南对进入上流阶层做出的努力,“也是。”杜兰德家族的钱和历史在别的庞大家族眼中不算什么,纵然他现在有了不少钱,可想进入上流社会,根基和底蕴更重要。他看向老杜兰德夫人和奥德蕾,“我猜老杜兰德夫人会把酒庄留给奥德蕾,鉴于费尔南往里面投了不少钱。”
投资是为了收益,姜世熙不相信他们以情谊决定遗产归属,“难道不该留给最会经营的人吗?”
“经营的前提是有收益,酒庄连着赔了好几年了,费尔南出钱填窟窿。”
她更疑惑了,“既然赔钱为什么还要经营?”
费尔南面有忧虑,“有酒庄才有杜兰德家族……”
莱昂摇头,“别听他瞎说,他是老古董、保皇派,该革命了小费尔。”
“所以奶奶才一直迟迟无法决定把酒庄留给谁,因为你这样的想法。”他看着充满文艺复兴气息的房间,“我们的先辈是文艺复兴艺术爱好者,留着它家族才有延续下去的文化根基……”
莱昂摇摇头,不管他在说话,问姜世熙,“你要申请法国国籍吗?你这样的情况非常好申请。”
竖起耳朵,费尔南在心里琢磨着他认识的那些政府人员是不是能帮上忙。
是好心,不过,姜世熙不打算在法国常住,“不用,我马上要去美国。”
莱昂对姜世熙的印象不错,“为什么这么快?”
“我在旅行,法国是欧洲的最后一站,接下来是美洲大陆。等几天,我想在法国置办一所房子,再买几瓶酒,到了波尔多不买酒就白来了。”
莱昂脸上眉飞色舞,“买酒你找对人了,我的副业是红酒经纪人。至于费尔南,你就把他当房产经纪人吧。”
“我是品酒师!”
瞌睡遇上了枕头,姜世熙对波尔多和红酒不熟,正不知道从哪里买好酒更好,莱昂问她,“买酒收藏还是喝?”
她想了想要送几个人,“送人,要几瓶好的。”
莱昂明白了,“几瓶?”
“不用太多,四五瓶就够。对了,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88年或者87年的酒,如果是这两年的更好。”
他摇头,说起酒来头头是道,“不不,这个年份不好,相近的86年年份更好,87年凑合。或者近一点的02年、03年。88年不上不下,你要这个年份干嘛?”
“现在流行送生辰年份的酒做礼物,我有几个喜欢红酒的朋友是这两年的。”姜世熙也不理解,这就好像是非要把红酒喝成女儿红的架势。
“……果然是外行。”在酿酒世家面前说什么红酒,姜世熙笑着点头承认是外行人看热闹。
聚会过了没两天莱昂就给她送来了五瓶酒,他给姜世熙展示着,两瓶88年,两瓶87年,还有一瓶是好年份86年的,“86年这瓶是我们酒庄酿的,名气不大,味道很醇厚,得有瓶好酒才行啊。”
“谢谢。”姜世熙打定主意要在新家里建一个藏酒室,在它建好之前这几瓶酒先放在这里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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