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新来的下河村汉子欺辱了你?!”周家祠堂,端端正正坐着五六个须发灰白的老者,听见周清哭诉,顿时猛得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气得一直跺着拐杖。
“你放心,就是拼了这把老命,我们也会为你讨回公道!”为首的老者扶起哭哭啼啼的周清,对着站在一旁的周寡妇道,“你立刻去村里,把大伙儿都叫上,这下河村的人才刚来,就敢如此无礼,咱们青山村虽然都是些老弱妇孺,也不是怕了他!”
“族长,他们人多势众,又都是些身强力壮的汉子,我们怕是讨不了好啊!”旁边一个老者对着周族长劝道。说句心里话,他对周清的说辞十分存疑,若真是对他不怀好意,当初在青山上就会动手,哪还能等到他去人家家里。周清虽然长得眉清目秀,小嘴儿也甜的不行,平日里大爷爷,二爷爷的叫着,可是他那个娘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他也不见得真如表面那样单纯天真。
“那二伯你说如何?难道真的眼睁睁地看着清儿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吗?若是这样,我们娘俩还不如今日一头撞死在这祠堂,早早地下去陪他那短命的爹爹!”周寡妇一听周二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要息事宁人,那怎么行?真当他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吗?
她和周清暗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抱在一起,嘤嘤哭泣起来。
“娘,没……没事儿,清儿不委屈,大不了绞了头发,上安天寺做居士去。”周清捂着脸哽咽,一脸坚决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够了!我周家虽然年轻汉子死绝了,但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用的!”周族长一跺拐杖,叫住周清,呵斥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和你娘收拾收拾,咱们一起去秦家,让秦家必须给个说法!”周家一脉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如今跟前的,竟是只有周清这一个小哥儿,他们这把老骨头不给他做主,谁来给他做主?
“村长——,村长——”
“叫什么,叫什么?大白天的叫鬼啊?”村长妇人提着木盆从河边回来,正赶上风风火火跑过来的赵庄,当即劈头盖脸的一阵责备。
“唉,芳婶,村长呢?快叫村长出来,出大事了!”赵庄喘了一口气,急急道。
芳婶将捣衣棒放进木盆,开了门,一边走一边说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哪处的天塌了啊?”
“诶,不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还是找村长去吧。”赵庄摆摆手,瞧见屋头正在吸旱烟的老村长,连忙喊道,“村长,快,跟我去秦家,出大事了!”
老村长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神情放松,“什么事啊,可是李氏回来闹了?”不能啊,秦源的手段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不像是名优柔寡断的人啊。
“不是!”赵庄急得跺脚,拉起村长就往外面走,嘴里喋喋不休说道,“是秦溯,听说秦溯把那个叫周清的哥儿给……给欺辱了!”
“咳咳~啥,你这娃子在说啥哩?”老村长不可置信地被旱烟呛住,拉着他的手再问了一遍,“秦溯咋了?周清是谁?”秦溯不是变好了嘛,再则,就是以前,秦溯那小子,也最多干点偷鸡摸狗的事,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老秦家的人应该做不出来吧。
“周清,周清就是上次你让我们哥几个上山找的那个哥儿。”赵庄无语,对着村长道,“那哥儿不简单,当时上山之后,我就感觉那哥儿失踪一事有猫腻,只不过后来秦溯打死大虫后,我就把这事给忘了!当时看秦溯,他好像对那个周清也有点看法,心里明镜似的,怎么转眼就把人欺负了呢?古怪,此事太古怪了!”
秦溯他知道周清是个绿茶,但他没料到这个绿茶这么不要脸啊!
看着院子里的一圈老大爷,秦溯满头黑线,忍着脾气好声好气道,“各位周家大爷,我再说一次,我真的没对周清怎样。今日周清带着饭菜来找我,说是感激我的救命之恩,我没收,嘴上说了他几句,就让他回去了,真没动手动脚,更别提你们说的欺辱于他!”真的是锅从天上来,扛都扛不起。好端端的,这周清干嘛这么想不开,拿自己的名节来诬陷他,吃饱了撑着,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胡说!明明……明明……”周清躲在周寡妇身后,杏眼大张,欲语还休,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他这一番表现,更加坐实了秦溯无礼地事实。
周家一个族老举着锄头,恨声道,“你说没有,那为啥清哥儿从你这出去时,衣衫不整,哭哭啼啼?他是疯了不成?”他昨日在田间锄地,回家时正遇上周清掩着面在小路上跑着,他当时没做多想,今日族长将众人叫到祠堂,他才恍然大悟,感情都怪这个人,竟敢欺辱他周家的哥儿!
“我——”我哪知道啊!秦溯欲哭无泪,这个周清,昨日他还在感慨演技太差,万万没想到竟是在这里等着他呢!难不成他真以为散播一些谣言,他就会娶他不成?简直是异想天开!
“各位长辈,能否听我说一句。”秦源站出来,对着一群老人躬身道,“二弟虽然顽劣,但是为人处世还算守礼,绝不会做出此等禽兽之事。”
“你这个当哥的,自然向着自家弟弟!可怜我家清儿啊,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人渣!”周寡妇哭天喊地,捶着自己心口,眼泪簌簌直下,“他爹啊,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照顾好清儿,我对不起你啊,我这就下来陪你!”说罢,竟然直接往旁边的木桩撞过去。
“娘——”周清一把抱住她,脸上一片凄苦,“他既不想负责,咱们走吧,别在这里丢人了!”
“哎,真想不到,秦溯居然是这种人,我原来还觉得他是个好的!”有人出声道。
“是啊是啊,有本事又如何,他内里就是个人渣啊!”有人酸溜溜的说。
“你说他想啥咧,那个李家新哥儿长得跟朵花儿似的,咋还能看上别人呢?”有人忍不住惋惜。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山珍海味搭配清粥小菜,那日子,才是快活似神仙呢!”有其他人符合,语气却是充满调笑。
秦溯气极,拳头捏的嘎吱作响,他自诩机智过人,却不想在这么一个绿茶面前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古人极重清誉,周家人不就想强买强卖,逼他摁头认下吗?
想想也是搞笑,在周家人眼中,他是个不学无术,甚至耍流氓的小混混,可是呢,却还是赶鸭子上架要让周清跟着他,真真是脑回路惊人!要真是为周清好,有本事把他送官或是教训一顿就带周清走啊?这些不想,却想着把周清嫁给一个欺负他的人。
“你就这么想嫁给我?”秦溯气到极点,竟然慢慢冷静下来,盯着周清慢悠悠道。
周清一愣,秦溯毫无预兆地一问到把他问懵了。他也不是想要嫁给秦溯,只是想要给他一个颜色看看罢了,谁让他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是,若真能嫁给秦溯……
周清悄悄抬头,瞧着对方俊郎的面庞,心头乱跳,忍不住面色发红。
“问你呢?”秦溯无语地看着对方一脸花痴样,眼中寒气渐起。
“我……”周清盯着对方幽深如同寒潭的眼眸,心底一颤,垂下头不在说话。
秦溯冷笑,扫视了一样在场众人,然后对着为首的周族长说,“想要我娶这个破烂儿也不是不可以……”既然给脸不要脸,也别怪别人不尊重。
“你们周家准备三百两银子,两袋精米,两袋细面,并油盐糖醋五罐,我便娶他!”
嗡——人群顿时炸开,议论纷起。
“我去,这秦溯也太不要脸了吧,
还白要这么多东西!”
“对啊对啊,简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本来就是一个小混混,哪有什么礼义廉耻啊!”
“这周家也太惨了,本来是想来讨个公道,没想到还要被人倒打一耙,倒赔这么多东西啊!不能给吧!”
“呵呵,不给,你娶那个没了清白的小哥儿啊,没人拦着!”
“我不要,我不要……清白哥儿我都看不上,哪能要一个别人不要的破烂货。”
周家人脸上乍青乍白,尤其是周清和他娘,脸上涨红一片,被人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扒了衣服的议论,简直让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无耻——”周族长气得浑身直哆嗦,举起锄头就往秦溯身上砸。他们来要个说法,竟成了必须要倒贴嫁周清,想都不要想!
“你死了这条心吧,就是把清哥儿送到寺庙做居士去,也绝不嫁给你这个无赖!”
周清惊恐抬起头,事情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闹上一闹,从秦家这里拿点钱财,这事就算了了,这最后怎么就发展到他要被送去做居士了呢?他不要!
“族长爷爷,不要啊……”周清一把抱住族长的腿,仰头哭泣,急中生智道,“别打,别打,清儿喜欢秦溯!”
“你说什么——”沈玉昀一把推开房门,手里明晃晃地拿着一把开锋软剑,直指周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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