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了的大胖儿子一下子扎进怀里。
莫与争放下手里的县志:“观月。”
“阿耶!”观月两眼泪汪汪。
“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 先前你在天上时, 我都看见了。”莫与争看着观月脸色一囧,打趣道, “观月的那副模样, 想来是能迷倒不少人的——我儿媳妇你找着了吗?”
“阿耶......”观月委屈巴巴,“哪儿有一上来就要催婚的, 何况,我还小呢,难道是阿耶嫌我烦了,想把我嫁......不对,想找个人来管着我吗?”
“你可不小了。”莫与争抬手虚比了一个高度, “你都这么高了。”
观月嘴巴一撇, 想再拯救一下:“我只是偶尔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啊啊啊啊那是白娘子!!白娘子啊!!!”028兴奋地叫喊, 观月耳朵一痛。
他皱眉掏掏耳朵。
莫与争问:“怎么,028又弄出什么事了?”
“他忽然好像是很激动的样子,在我脑子里大喊大叫,烦得很, 现在我已经把他屏蔽了。”观月蹲下来,把偷放在莫与争膝上,“阿耶,我可想你了。”
莫与争拍拍小道士的后背, 声音沉缓柔和:“我也很想你。”
这时林长风从门槛上爬着翻过来:“爹爹!”
观月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锋锐起来,凶狠地横扫过去。
林长风适时地一缩脖子,啪嗒啪嗒跑到莫与争身旁, 拉着他的一只手:“爹爹......这个叔叔好凶啊。”
“叔叔?!”暴躁观月一下子跳起来,“小......你管谁叫叔叔呢?”他扯着自己的脸,“看清楚,有这么年轻的叔叔吗?!”
早已习惯争风吃醋的莫与争:“你们别闹。”
“观月,这是长风,你的弟弟,外边那个是武陵。”他分别朝两处指了指,又说,“长风,这是你二哥哥。”
“二哥哥好呀。”林长风装模作样地给观月拱拱手,一转头又抱着莫与争的手臂不撒手。
观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哼了一声。
莫与争朝在屋外看着的武陵招招手:“武陵,这是观月,家中行二的,你也可以跟着叫一声二哥哥。”
“二哥哥。”武陵说话的调子一转,抬高三分又委婉落下,“二哥哥......爱哥哥?”他掩着双唇轻轻笑开了。
观月只感觉自己浑身的羽毛都要炸起来了。
他满脸惊恐:“阿耶,他,他怎么能这样?!”
“他天性如此。”莫与争揉揉太阳穴,“就想你总想吃鱼一样。”
“吃鱼可不好跟这个,这个什么比。”观月小声嘀咕着,又瞪了武陵一眼。
莫与争装作没听见,转而问观月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观月把林长风抱起来塞给武陵,霸道地把他们都赶出去,关了房门一回头他就变小了钻进莫与争怀里,撒娇一样蹭来蹭去:“我去过西海,去过青丘,本来是打算在这儿歇歇脚,又去寻梧桐仙境的。”
他絮絮叨叨把自己这一路上的见闻说来。
莫与争静静听着,手不时轻拍他后背。
叙述告一段落,观月才试探地问道:“阿耶,长风他......”
“他和你们一样,都是我的孩子。”莫与争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好吧。”观月又在父亲怀里蹭了蹭,才跳到地上,变回少年纯阳,“我会跟他好好相处的。”
雨声渐渐停歇,天色也黑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景象暗了下去,莫与争将这一段的时间四倍速跳过。
他倒是没想到化身能在小世界里遇见观月。
按照自己本来的安排,观月只要带着028在大荒旅行就可以了——没想过他居然会掉进小世界里去。
“碧晏姐姐,你别去井边上,掉下去就不好找回来了。”屋外传来小闺女中气十足的声音,莫与争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好了大半,于是又撑着脑袋继续看。
平凡的早上。
林长风在莫与争怀里缩成一团,睡得正熟。
窗外有日光透进来。
竟然已经天晴了。
“啊啊啊!!!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在观月的尖叫声中起床了。
“爹爹......唔......小风不想起床。”林长风翻了个身趴回被窝,莫与争把被子团成一团,把他包在里面。
打理好仪容,莫与争出去的时候,观月早就跳到房顶上了:“阿耶,你快让这家伙离我远点!”
“嘘。”莫与争示意他下来,“你们小点儿声。”
观月顿时露出:你果然不爱我了,的表情。
但他还是轻轻地落在地上——特意选了离武陵很远的地方。
“你们来。”莫与争压低声音,“武陵,你还记得阵鬼的气息吗?”
“记得。”武陵点头。
“好。”莫与争忽然对他露出个笑脸,“你去取代阵鬼的位置,能做到吗?”
武陵双唇微张,红晕从双颊烧到耳后:“可以的完全没问题,父亲,我现在就去吃了它。”他舔舔下唇,目露凶光。
“去吧。”莫与争赞许地点点头。
等武陵的背影彻底消失,观月才皱着眉头问道:“阿耶,您要做什么,非得透过他去做吗?”
莫与争没有着急回答,他拉着观月走到小院外边:“大荒诸魔已生,我得提前打下暗桩,免得将来有什么意外发生。”
“阿耶。”观月叹息道,“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莫与争笑着捏捏他的脸,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那你去城中医馆,买一个煎药的罐子回来,昨天忘了买了,对了,再去买些熟食,身上钱还够吗?如果不想吃外边买来的东西的话,为父下厨也是可以的。”
“不!”观月叫出声,“我身上的钱可太够了,您好好休息,千万别进厨房!”
“小兔崽子。”
莫与争感觉自己的厨艺没有得到崽子们的承认,有一丢丢的伤心。
他走回康家,看见一个男装姑娘爬在墙头上,拖着她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白自怡看见莫与争,很是尴尬。
她勉强笑了笑:“啊,哈哈,早啊。”
“早。”莫与争好脾气地回应道,“姑娘何不下来歇歇脚?”
“哦,好,我这就下来。”白自怡跳下墙头,拿尾巴扫了扫衣服上的灰尘。
莫与争拉来两只小凳子:“姑娘是来此处给人看诊的吗?”
“啊,谢谢。”白自怡有些不自在地坐下,双脚并好,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笔直,“不是,我那个......”她看了莫与争一眼,不知为何有点儿怕他。
白自怡心一横,道:“我和哥哥在城中经营医馆也有些年头了。”
莫与争给她倒了杯刚刚沏出来的淡茶,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有意无意地引着白自怡诉说自己的故事,满足他的求知欲。
“我们先是装作一对夫妻,然后又装作是当初那对夫妻的儿女,在黎丘行医救人,算算日子也已经快满百年了。”白自怡喝了一口寡淡的茶水,心绪稍稍平静。
“我们狐族修行,要么入那人世去与人谈情说爱,堪破镜花,自情爱中得大彻大悟,就能得道;要么,就行善积德,受一方供奉,最后封个小仙小神,倒也自在。”
“不过还有那些想走捷径的同族,都是勾着男人与自己欢好,吸取他们身上的精气修行。”白自怡眼底浮出厌恶,“为此闹出人命的也不是没有过。”
“人类的书生们倒是挺喜欢写那些狐妖女子的故事。”莫与争闲得无聊也会看话本,品一品各大门派之间,男男女女,人妖妖人们的爱恨情仇。
“这些没出息的穷书生,他们没事瞎意淫什么呢!就是这个坏了事了!”白自怡想起来就心里窝火,她咬牙说道,“先生您不知道,您家隔壁不远有一座公费修的花园,我平时拜月修行都是去的那里——这个城中的妖怪们都知道的。”
莫与争给她续上一杯茶,静听突然暴躁的狐妖接着往下说。
“哪里晓得,前几天,有个书生住进花园隔壁,第二天,就传出花园中的狐妖与他相好,自荐枕席共赴红帐的事情,偏偏那天我外出给人看诊了,隔天下午才回来。”白自怡狠灌自己一口茶水,“我丢了这么大的人,这次非得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小浪蹄子,在老娘的地界上,打着她祖奶奶的名头,办这不要脸的腌臜事!!”
“消消气。”莫与争温言安抚她,“不管是谁,顶着别人的名号做事,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白自怡得意地笑了:“可不是吗,我已经打探出来了,跟那个书生办事的,原是住在他隔壁,另一个姓李的书生的媳妇,今晚他们怕还要成事的,到时我只消在房梁上一躲,等这对不要脸的东西得了趣,到了顶,我再现身狠狠骂他们一顿,非吓得他们这辈子都不去想男女之事才行!”
莫与争为假借狐妖之名偷情的两人默默点蜡。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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