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小说:嫁东宫(重生) 作者:笕素
    坤宁宫正殿, 灯火盈盈。

    沈皇后柔美的脸庞含着极为明显的不耐烦, 她素手转着珊瑚珠串, 目光落在轩窗外,暴雨来临, 窗外的一切声响都化作雨声, 令人心烦。

    她甚至懒得再做面子上的功夫, 连叫茶水都省了。

    崇元帝对皇后的记忆, 依然停留在一年前,那时她比现在更柔和一些, 也或许,她一向都是柔和的,只是对着他的态度变了。

    这短暂的沉默,对于沈皇后来说,简直无法忍受,她不想再同他耗下去, 于是开口说道:“陛下, 您到这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将目光移到皇帝那处。

    面前的光影是模糊的,但这样对她来说,反而更好——她一点儿也不想看清这位皇帝的模样, 不想看他冷嘲热讽的嘴脸。

    崇元帝被这声询问拉回了现实, 他意识到,眼前的皇后,再也不是从前的皇后, 他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承平三十五年的秋狩,你去了吗?”

    沈皇后在听到问题的一瞬间,垂下的长睫颤了颤,再抬首时,她的神色平静极了,淡淡地说道:“没有。”

    崇元帝并没有错过皇后那一瞬的失态,他又问道:“真的没有?”

    沈皇后抓住手中的珠串,细长的远山眉蹙了蹙,她心底有些隐隐的烦躁,可她知道,这位皇帝虽然于后宫之事上糊涂,可并不昏庸,最起码,他并不好糊弄,于是她压下心底的震动,耐下性子解释道:“真的没有,臣妾那时在登州外祖家,哪里有资格参加秋狩?”

    崇元帝想再从皇后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她冷静极了,平淡极了,仿佛他刚才从她脸上看到的那点失态,全都是自己眼花了。

    他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转,没错,对于皇后年幼时的事,他略有耳闻,并不是他对她感兴趣,而是新婚前,母后将他叫去寿康宫,亲口告诉他的。

    他那时不耐烦极了,原本元后溘然长逝后,他不欲那么快再立皇后,即便是要立,这次也该立自己喜欢的,譬如那位对他有救命之恩,又能作掌上舞的赵妃。

    即便不耐烦,他也听了半耳朵,知道这位皇后并不是从小就在燕京长大的,她小时候因为身体弱,在登州休养了几年,快及笄时才回的京城。

    皇后没有骗他,他本该高兴的,可是此刻,他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只觉得心中并不舒坦。

    大殿中实在太过寂静,雨声又太过沧渺,倒让人心底生出一股难受的感觉。

    崇元帝站起身来,他掩饰着自己此时的尴尬,问了一声:“皇后的眼疾最近如何了,可有再叫太医医治?”

    沈皇后眼底划过一丝嘲讽,眼疾啊,拜谁所赐呢?这样的猫捉耗子假慈悲,她实在是看够了,于是她终于忍耐不住,霍地站起身来,“陛下,您今晚的问题太多了,臣妾不想回答,您问这些无用的问题,到底是来寻乐子,还是揭臣妾的伤疤?”

    话罢,她扬了扬眉,温婉的面上露出一抹极为放松的神情,“倘若是几年前您这样问,臣妾还会伤心那么几分,但是如今,臣妾一点儿感觉也没有,陛下若是想找个人回忆从前,赵贵妃会是更好的人选。”

    崇元帝没想到皇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觉得自己被蔑视了,一股翻涌的,不知道是恼怒还是羞愧的情绪让他烦躁极了,他脸上露出不愉快的表情,挥了挥袖子,阴着脸说道:“朕是疯了才会来问你这些!”

    这样一个冷心肠,又满是棱角的女人,又怎么会有善心救人?他真该找个大师来看看,自己是不是被妖魔鬼怪附了身,才会做那些奇怪的梦。

    沈皇后瞧着那人头也不回的模样,心中毫无感觉,她甚至松了一口气,笑着吩咐朝云:“朝云,外头下了大雨,恐怕此刻禛儿他们正在哪处躲雨呢,派个人去瞧瞧,送伞去,天气寒凉,吩咐小厨房煮些姜汤来,待会儿禛儿他们回来了,记得叫他们用一些。”

    朝云点头称是。

    她方才看着皇帝怒气冲冲出去的模样,心里委实吓了一跳,她赶忙进殿来,却瞧见娘娘并未有何不妥,这才放了心。

    只是瞧见娘娘精疲力尽的模样,她心里也难受极了。

    大殿外,元喜瞧着皇帝脸色铁青的模样,简直吓破了胆,他见陛下就这样走出去,不顾外头的风雨,连忙说道:“陛下,奴才去给您借把伞来。”

    方才出门时天还好好的,谁能想到竟然会下雨,因此元喜并未携带雨具,此时也只有向坤宁宫借了。

    却不料,崇元帝又折了回来,他眼里藏着火焰,朝正殿看了一眼,冷声说道:“朕不用坤宁宫的东西!”

    元喜目瞪口呆,他太久没见过陛下这么……这么小孩子气的模样了,只是淋着雨回到乾清宫,铁打的身子也要受风寒,他赶忙将外衣脱下来,冲到雨地里,用外衣替陛下遮着风雨。

    *

    小径离坤宁宫有一段距离,临近也只找到一个四角凉亭,暂且可以躲避风雨。

    大雨倾盆,寒冷的风吹在面上,谢娉婷缩了缩身子,她攥着扶宁的小手,背后的披风勉强将一大一小两个人遮住。

    方才风还正劲,这会儿却弱下去了,谢娉婷微微一愣,她仰首朝着上头望去,殿下站在她面前,将风挡的严严实实。

    殿下自己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袍子,又将披风给了她,她长睫一颤,杏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这披风够大,倘若殿下也躲进来,和她一起搂着扶宁,或许就没那么冷了。

    她犹豫了一瞬,开口说道:“殿下冷吗?您要不要也躲进来?”

    小姑娘杏眼里像是装了星星,认真地瞧着他,软糯的声音带着关怀,周怀禛心尖一动,泛起层层涟漪,他敛眸,喑哑地说道:“孤不冷。”

    他此刻哪里还会觉得冷,心火难消,让他热得快要窒息。

    他怕吓到她,此刻藏着暗火的眸子也不敢与她对视。

    谢娉婷杏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瞧见不远处提着宫灯,撑着伞的人,不由眼前一亮,她一下站起身来,眼中止不住露出一抹欣喜,“殿下您瞧,是娘娘派人来送伞了。”

    周怀禛瞧见她眉飞色舞的模样,清冷的眉目柔了一瞬,他平淡的语气下藏着隐秘的愉悦,轻声说道:“嗯,孤瞧见了。”

    那宫女手里提着灯笼,拿着几把油纸伞,她朝着两人行礼道:“奴婢蓝烟,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郡主。”

    周怀禛淡淡扫她一眼,接过了伞,他将伞撑开,冷声道:“带五公主回寝殿换衣裳。”

    蓝烟闻言,咬了咬唇,她仰头看了一眼周怀禛,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应了一声是。

    周扶宁不太喜欢这个宫女,小孩子的直觉是最准的,她能感觉出来,这个蓝烟喜欢大皇兄。

    她皱了皱秀气的眉头,主动走上去牵住了蓝烟的手,她才不要让这个蓝烟破坏娉婷姐姐和大皇兄的感情,所以,只能牺牲一把自己了。

    蓝烟不是第一次服侍小公主,之前小公主十分讨厌别人碰她,因此眼下五公主主动牵住她的手,倒是让她受宠若惊,她连忙扯开一个笑脸,柔声说道:“公主随奴婢回宫吧。”

    她知道,殿下除了皇后娘娘,最看重的就是五公主,倘若她替殿下照顾好五公主,殿下会不会对她另眼相待呢?

    想到此处,她面上的笑容更柔和了,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太子殿下,眼前看到的一切,让她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了。

    她头一次瞧见太子殿下眉目间的冷清变成了温柔。

    他替汝阳郡主撑着伞,飞溅的雨水落在他的左肩上,可他身侧的人却被护得好好的,连半个雨滴都没溅到。

    蓝烟垂眸,眼里是一片雾霭。

    她有些生硬地牵起周扶宁的手,声音里含着些微的冷意:“公主殿下,咱们该回宫了。”

    周扶宁仰首,看见蓝烟面上的神情,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阴郁,与方才乖巧可人的模样全然不同。

    她可不是当初被三皇兄欺负却不敢还手的周扶宁了,这一次,换她来保护娉婷姐姐,她倒要看看,谁敢破坏大皇兄和娉婷姐姐的感情!

    雨还下着,豆大的雨滴顺着伞的边缘落下,掉进脚下的水洼里,很快就没了踪影。

    周怀禛撑着伞,面上一派正色,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往身旁飘。

    小姑娘的脸蛋有些发红,目光一会儿飘到左边,一会儿飘到右边,就是不看他,只盯着脚下的水洼。

    不就是个水洼吗?能比他还好看?

    周怀禛脸色一暗,他牵住小姑娘的手,淡淡地说道:“走路别只顾着脚下,万一撞到人了怎么办?”

    他触到小姑娘柔弱无骨的小手,剑眉一蹙,脸色顿时有些阴沉。

    她的手怎么会这么凉?难道是方才冻着了?

    他开口问道:“呦呦,你哪里不舒服?”

    谢娉婷觉得自己脑子懵懵的,许是方才刮了冷风,她的小腹处又刀绞似的疼了起来,她抬起头,杏眼像是蒙了一层薄雾,反应有些迟钝:“我……我没事。”

    女子来月事,本来就是会痛的,殿下如果知道了,她该多丢脸啊?

    话说到这儿,两人已然到了坤宁宫檐下,一旁的宫人正准备上来行礼,却见太子殿下脸色阴沉,抱着一个女子阔步进了偏殿,只留下地上还未收起的油纸伞打着转。

    众人目瞪口呆,有眼色的宫人连忙去殿内通禀皇后。

    内殿里,周怀禛轻轻将人放到床榻上,此刻烛光下,他终于瞧出小姑娘脸上的红色有些不正常,他用手抚上她光滑的额头,只觉得烫得吓人。

    周怀禛的脸色更阴沉了,他眉头的青筋跳了跳,站起身,朝着殿内的宫女冷声说道:“去请太医来。”

    谢娉婷牵住他的手晃了晃,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杏眼里全是拒绝。

    她只不过是来了月事而已,哪里用得着请太医?等太医一来,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谢娉婷只觉得脸上的温度更高了。

    周怀禛敛下眉目中的急色,他软化了清冷的声线,近乎诱哄道:“乖,只要太医看了就没事了。”

    谢娉婷:……她真的不想看太医呀。

    那宫女听了太子殿下的吩咐,慌慌应了一声,便准备去请太医,却见皇后娘娘已然进了偏殿,她顿了顿脚步,终究还是停住了。

    沈皇后原本就在等这两人回来,骤然听了宫人的禀报,还以为呦呦真出了什么事,进了屋瞧见呦呦面色红的过分,立时屏退宫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闻声便都退了下去。

    沈皇后瞧了一眼傻儿子,眼中含着淡淡的无奈。

    儿子一遇见呦呦,脑子怎么就不好使了呢?他大概情急之下,全然忘记他的母后也是会医术的。

    她上了榻,将手搭在呦呦的脉上,不过一会儿,远山眉就蹙成了一团。

    呦呦的体质太过寒凉,现在又受了风寒,有些发热,发热倒是好治,可是体质寒凉,却不好说,轻者不过一年四季手脚冰凉,重者,子嗣上会有些艰难。

    沈皇后的心沉了沉。

    身为皇家的媳妇,倘若子嗣艰难,未来的路恐怕不好走。

    周怀禛面上神色不变,心里却有些紧张,他见母后迟迟不说话,只以为这是什么大病,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母后,呦呦怎么了?”

    沈皇后敛下担忧的神色,笑着说道:“没什么,不过是有些受凉了,又发了热,本宫让朝云去煎药,等服了药,一会儿就好了。”

    周怀禛没有错过母后脸上的犹豫,他心思沉了沉,目光落到床榻上的女子身上,带了一丝暗沉。

    究竟是什么样的病,能让母后瞒着他?

    沈皇后瞧见儿子心神不宁的模样,索性说道:“禛儿,时候不早了,你该回东宫了。”

    再待下去,实在不成规矩,更何况,她还有些话要问呦呦,禛儿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

    周怀禛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他又朝着床榻里瞧了一眼,小姑娘在被褥下缩成一团,只露出一双雾气朦胧的杏眼,他眉间一软,说道:“孤走了。”

    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显而易见。

    谢娉婷只觉得脸上热得可以冒烟了,她索性捂住了头,不敢再看那人的眼神。

    皇后娘娘还在呀,殿下都不害臊的吗?

    沈皇后瞧着儿子一步一回头的模样,简直要气笑了,又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了,这样腻腻歪歪的,倒显得自己像个恶人似的。

    瞧着周怀禛出了殿门,沈皇后才抚了抚小姑娘的额头,她微微一叹,问道:“呦呦,你是不是四季都手脚冰凉?”

    谢娉婷怔住了,她摇摇头,“回娘娘,只有……只有来月事的时候会这样。”

    沈皇后这才放了心,她微微一笑,倘若是这样,若是调养一番,子嗣应当不成问题。

    朝云按皇后给的方子到后头小厨房去煎药,她从小跟在皇后身边,眼瞧着皇后娘娘从意气风发的沈四姑娘变成如今心如止水的一国之母,只觉得造化弄人。

    倘若娘娘没有入京,此刻应当还在登州,自由自在的,没有这些繁琐的人,也没有这些繁琐的事,最重要的是,姑娘能行医救人,做自己最喜欢的事。

    她生了火,药罐里的水渐渐开了,忽然瞧见门外有个人影。

    她慌忙起身,问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

    于武安王府而言,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静园临着王府的后街,此刻夜色沉沉,守角门的小厮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正欲将门阀插上,却瞧见一个蒙着面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他吓了一跳,厉声问道:“什么人敢夜闯……”

    话还没说完,那人就抡起木棍,对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小厮闷哼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人把小厮拖到一旁,将门插上,便一瘸一拐地朝着静园走去。

    女使穗儿端着水盆往外走,乍然瞧见二夫人的外甥张公子朝这边走来,她慌了慌,连忙将人拦住,“张公子,夫人已经睡下了,您不如明日再来?”

    张睿眼中简直要冒出火光来,他狠狠地瞪了穗儿一眼,警告道:“少给老子废话。”

    穗儿多少知道,这位张公子替二夫人办些见不得人的差事,说不定现在有要是禀报二夫人,她这样想着,也不敢再拦,只是端着水盆站到一边,偷偷抬头瞧了一眼。

    难道是她眼花了?这张公子的左腿怎么瘸了?

    张氏在正堂绣着袍子,右眼皮便突突地跳了起来,她放下绣花针,揉了揉疼痛的额头,下一刻便见一个男人闯进了屋子。

    她眼前一花,心里头突突的,正欲叫人前来,却见那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张氏吓了一跳,站起身来,她才瞧清眼前人就是她的外甥张睿,她不免有些心虚地说道:“大外甥,你……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外头住不惯吗?”

    自从张睿被谢兖抓住,她就知道这事儿无法善了,只是她捏准了大房的人为了汝阳郡主的名声,定然不敢将事情闹大,于是便索性放了心,给了张睿一笔银子,叫他住到客栈里去。

    那虞氏也不是个软柿子,若她继续让张睿住在府里,说不得将她逼急了,倒是不妙。

    张睿掩下眼底的恨意,往地上磕了几个头,哀求道:“姨母,我不想再待在燕京了,求求您送我回夷陵吧!”

    张氏脸色一僵,她哪能在此时将他送回夷陵?

    前几日大嫂还来了信,说等春闱后她要上京来亲自带张睿回夷陵,顺道在燕京多待一些日子,瞧瞧这里的风光。

    张睿这番模样,定然是考不上的,可他考不上,也得走个过场,否则大嫂定埋怨她照顾不周。

    张氏的眼神闪了闪,她虚扶了张睿一把,好声好气地说道:“外甥啊,你该知道,你母亲对你的期望有多大,倘若你春闱考中了,你母亲该有多欣慰?张家必然以你为荣光,何必短了志气,急着回夷陵呢?”

    张睿听出她话里的推脱,他绝望地摇摇头,状似癫狂地抓住了张氏的衣摆,哭着说道:“姨妈,没用了,什么都没用了。我的腿已经废了,就算考上了又如何,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做官了。

    张氏心头一颤,她抚了抚心口,努力平复心情,问道:“你可知,是谁伤了你?”

    张睿却不愿意回答了,他想起那人的警告,便觉得心寒,更觉得,自己来武安候府,不,来燕京是个错误,他只想回夷陵!

    谢兖太狠了,那打断他腿的人更狠,他胆小怕死,即便此刻,他不算是个男人,甚至成了个废人,可他还是想活着。

    张氏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近乎冷静地分析了一遍有胆子这么做的人。

    谢兖不可能,他春闱在即,虞氏不可能让他做这种事,武安王随太子殿下赈灾,也还未回京,腾不出手来去教训张睿。

    到底是谁敢直接废了一个举子的腿?难道他就不怕官府追究吗?

    张氏的心底无比恐慌,她硬了硬心肠,说道:“外甥,倘若你说出是谁打断了你的腿,姨母尚且能为你讨回公道,你说,到底是谁做了这样的事?”

    张睿哪里看不出姨母的虚伪,他知道,姨母即便知道了是谁,也定然不会替他讨回公道,说不定因为自己没了利用价值,反而找个理由将自己杀了。

    他不想再掺和姨母那些事,他只想回夷陵,但此刻身无分文,他又残了腿,伤了身子,实在找不到赚钱的门路。

    否则,他绝不会再来找张氏。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张氏咬了咬牙,猜到打伤张睿的人定是非富即贵,她收了眼底的阴郁之色,笑盈盈地说道:“外甥,你也知道,你走了之后,我这没个办事的人不方便,眼下我还有件要紧的事,你若办成了,姨母即刻就送你回夷陵。”

    张睿连忙摆手,面露惊恐:“姨母,我不……”

    下一刻,他看见张氏脸上挤出来的,甚至有些阴森森的笑容,忍不住颤了颤,点了点头。

    张氏满意地颔首,轻声说道:“放心,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只是叫你去送一件东西给蒋文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应该算肥了~

    小仙女们么么湫,要照顾好自己鸭!^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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