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余碧云的肯定回答后，乔仁仁还稳稳当当的吃完了一碗饭。
期间问清楚了是奶奶以为他迷路，加上觉得他长得好看，主动和他搭的话。
看奶奶还在赞叹莫渊样貌的样子，他应该没有对她发什么神经。
乔仁仁纹丝不动的在饭桌旁坐着奶奶吃完饭，自个收了剩饭剩菜，手脚麻利的刷碗刷锅。
她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余碧云还在客厅里看电视。
“奶奶，我出去散步了，”乔仁仁说，未曾露出任何异状。
乔仁仁套上了羽绒服，将工作室里的铁锤裹在里面，沉着脸，以鱼死网破的架势走出了门去。
死魔头怎么对她都可以，不能招惹奶奶半分！
天已经黑透了，莫渊还在路边。
他依靠着路灯站着，一身黑袍，低垂着头，无声无息，若不是特别注意，会很容易忽略掉他的存在。
乔仁仁一步步的接近。
背对着她，莫渊不曾回头，忽得轻笑：“你来了。”
乔仁仁紧紧盯着他，按住了怀中铁锤，张口：“什么？”
停顿之后，她继续道：“您怎么还在啊？”
语调诚惶诚恐，鼓起了天大的勇气般，尾音还带着颤声。
乔仁仁踩着小碎步绕到莫渊身前，手心出汗，几乎要握不紧铁锤。
说真的，一个锤子能给深渊领主造成什么伤害？
她不过是拿着它多些底气，过来试探一下莫渊的态度罢了。
他既然认清了自己不是圣女，为何还在周围徘徊？
难道，他无处可去……？
猜测刚冒头就被乔仁仁按了下去，她无法把那种无助的形象和莫渊联系在一块，深渊领主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他想，哪里用得着什么理由。
不曾想，莫渊斜睨她一眼，道：“无处可去。”
乔仁仁：……
两次见面，莫渊都和不稳定的炸/弹一般，此刻夜色笼罩，周边安静无人，他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使得乔仁仁的手哆嗦减轻了些。
“你要请我去做客吗？”他虽然嗤笑，好歹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对话了。
乔仁仁自然不敢接话，转而道：“我听奶奶说看到您在这里……”
她试探的望着莫渊，斟酌着语句：“她不知道您的厉害，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包子很冷吗？”莫渊打断她，认真询问。
乔仁仁先是莫名其妙，后是忍不住想叹气。
经过他这一打岔，她的惶恐不安暂且渐退，胆子越来越大，终于说出了目的：“我奶奶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较弱，心脏又不好，请您担待一些，不要和她讲话。”
说完，她在心里连呸了三声。
老太太的心脏好得很，走起路来比她都快。
莫渊眼皮一掀。
乔仁仁心脏骤紧，用力的握住了铁锤。
“哦。”
兴致不高的应声过后，乔仁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纯粹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边退边说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莫渊斜倚着路灯，绿眸没甚情绪的望着她离开。
倒着走出十米后，乔仁仁转身回家，步伐越迈越快，到最后小跑起来。
寒冷的冬夜里，她因急速奔跑而大口喘气，哈出层层白雾。
在渐渐缓和的心跳中，她抹去额头冷汗，只觉得刚才是在走钢丝。
刺激，太过刺激。
***
接连三天了，余碧云总是在路边看到那个比明星还要好看的男生。
每次遇见他，他都是在同一盏路灯下站着，也不知道在干嘛，垂着脑袋好像化作了一尊雕塑。
怪让人心疼的。
余碧云想，浮现出诸多关于男生情况的猜测。
她不是没试过上前问两声，看看有什么能帮他的事情，奈何最近三天总是被孙女盯得死死的，不让她和男生搭话。
是的，桃仁儿最近和送小朋友上幼儿园一样的家长般，送她出门坐公交，又接她回家。
导致她每次经过男生身边时，总有桃仁儿在身边挽着胳膊，拉着她快速走过去。
余碧云不是没有提出过抗议，不明白孙女此举何意。
桃仁儿说：“奶奶，他是神经病。”
“不要随便和他说话，”她脸都发白了：“不要理他。”
看孙女紧张兮兮的模样，余碧云倒也按下了好奇，拍拍她胳膊安抚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果然从此再不看莫渊一眼。
奈何乔仁仁的焦虑并未因此退却。
深夜，趁着余碧云陷入睡眠，她再次扒在家门口往外探头。
奢望成空，莫渊还在路灯那里。
风一吹，黑袍就飘飘荡荡，化作寒夜里的一抹暗影。
乔仁仁在不出预料的绝望中缩回了头。
这几天，她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天天琢磨着莫渊这是什么意思，头发都比以前掉的快了许多。
但深渊领主不搭理她就是好的，她也没有胆量去赶他离开——马路又不是她家的！
顶着诺大的两个黑眼圈，乔仁仁没精打采的回了卧室。
她还是把铁锤放在床边，在被窝里睡得极不踏实，稍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清晨，乔仁仁早早醒来，脑袋里一阵阵的发蒙。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闹钟，愣了会子神才反应过来是有人打电话。
那头的警察问道：“乔小姐，李子黎供出了幕后指使，你想要见他一面吗？”
乔仁仁的精神为之一振，立马翻身起床。
李子黎供出齐原了！
在世界观受到强烈的冲击之后，落网的李子黎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和齐原的兄弟情谊随之倒塌，直接把抢劫是受齐原指示的事情说了。
凌晨两点时，警察已经把齐原抓获，关起来审问到现在。
不过齐原嘴巴极其严密，坚决不承认自己和此事有关，警察打电话过来询问乔仁仁，也有着从她身上寻找突破口的意思。
乔仁仁二话不说的答应下来。
不过，还是要先送奶奶出门才能去警局。
乔仁仁耐着性子等了老太太收拾完，陪在她身边出门，目不斜视的经过了莫渊身边。
莫渊背对着路边，对两人的经过不做任何反应。
送老太太上了公交车，乔仁仁不做停留，转头就拦了辆出租车。
和师傅说着目的地，她正要拉上车门，一张骨节分明的手掌忽然搭了过来。
那手掌修长白皙，在阳光之下近乎透明，轻巧的出现在乔仁仁眼前。
如果她是手控，一定会为眼前的情形而感到激动，但她不是——
乔仁仁瞬间警惕起来，挤出一个笑容：“您有事？”
莫渊直直的看着她：“你去哪？”
乔仁仁老实回答：“警察局。”
“我要去，”莫渊不假思索的道，扬起下巴示意乔仁仁让路。
她下意识想拒绝，念头一闪又改了主意。
去这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如带上莫渊，将他放在视线之内，杜绝奶奶撞上他的可能性。
想到此，乔仁仁往里挪屁股，紧贴着另一边车门，讨好的道：“您请进。”
手长脚长的莫渊坐进来后，牢牢的占据了后座的大半空间，车里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乔仁仁裹紧衣服，尽量减少着自己占据的空间，试图和深渊领主拉开距离。
前方的司机从镜子里看了他们一眼，忍不住搭话：“您可真像明星啊。”
乔仁仁：？
司机：“寻圣您看过没，我觉得您和里面的一个演员挺像的。”
听到这句话，莫渊还没什么反应，乔仁仁已经觉得自个快要窒息了。
那司机还补充了一句：“没看过的话，您用手机搜搜，真挺像的。”
乔仁仁恨不得把司机的嘴捂上，赶紧道：“像什么啊，哎师傅，绿灯了，快开，快开。”
莫渊冷笑两声，汽车里的温度明显下降起来。
“我像里面的谁？”他慢条斯理的问，自然知道那几个没用的家伙搞了个纪录片在这个世界播放。
“梅……梅瑞……”司机对外国名记不真切，好几次没能说完整。
“梅瑞狄斯，”莫渊缓缓补充，绿眸中闪着恶狼一样的光芒，看着前方的司机。
司机对身后的危险浑然不觉：“没错！精灵梅瑞狄斯！”
乔仁仁呼吸困难，紧跟着补救：“师傅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你是觉得两个人都很好看才这么说吧，啊？！”
最后的一声疑问，已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不容司机反驳。
话音方落，莫渊扭头过来，直勾勾的望着她：“你认识梅瑞狄斯？”
乔仁仁呵呵干笑：“不！我怎么会认识明星嘛。”
莫渊不甚满意：“你觉得他很好看？”
“不！！！”乔仁仁的求生欲爆棚，大大的嗓门在小小的车里响起：“您最好看！”
这时，司机才觉出不对劲来，却也只是当作小情侣之间的吃醋，终于识趣的补充了句：“叫我看，梅瑞狄斯神神秘秘的，整个剧组都在瞎搞，一点都不敞亮，哪能和您比。”
寻圣爆火快一个月了，全网还是没有一点里面演员的消息。
别说六名主演了，连其中的龙套都是渺无声息——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这样的情形实在是罕见。
某些国家的顶级富豪甚至发出公告，拿出一千万美金给提供演员线索的人。
司机有事没事的上外网，对这些消息一清二楚，知道纪录片不止在国内火，即便是在国外也是头条。
“国外有人主动跳出来说是里面的演员，但是被浇了一头卸妆水后拆穿了。”
司机说着说着又起劲，叫乔仁仁去微博上搜关键词，说国内有博主转发了相关消息，称其为年度最沙雕新闻之一。
莫渊瞥了眼乔仁仁：“手机。”
乔仁仁认命的摸出自个手机递给他。
他没接，不耐地看了眼屏幕。
乔仁仁恍然，收回手，打开微博搜到相关新闻，对着念了起来。
“都是金发碧眼，凭什么我就不能当精灵，枫叶国当地上午两点，一名男子……”
她的嗓音清朗，悦耳动听，好似流水在莫渊耳边响起，使得他笑了起来。
“蠢货，”他明显的愉悦：“模仿白痴的蠢货。”
念完了微博，再听了一遍的司机跟着哈哈大笑，乔仁仁瞧着身边莫渊弯起的唇角，不由得在心里嘲笑。
蠢货是说枫叶国的人，至于白痴……乔仁仁知道他在说精灵。
说人家蠢货，自己还不是文盲。
下车后，进警局前，乔仁仁还没说话，只是为难的看了莫渊一眼，他就冷哼一声，背负着手转身离去，并没有跟着进去的意思。
乔仁仁讶异的看着他走进旁边商场里，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为了不引起麻烦，所以不跟着她进去？
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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