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貅宝正和张氏说着荣国府大库房的事情。
贾母头次在贾赦手里吃了败仗,又觉这被她捏在手心里的儿子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再加上她为了二房不得不舍弃了贾琏王熙凤夫妇,种种情绪下,贾母也没那心思管贾赦要去大库房给贾琏挑家具摆设的事情了,王熙凤只得将钥匙交了出来。
大库房里又分许多小库,各放置不同种类的物件,那家具摆件又因材质不同,各有小库房。
贾赦张氏满怀热情的给儿子选家具摆设,貅宝难得好心肠提醒他们,最好还是按照贾琏的喜好来挑选,毕竟那院子是贾琏住的,可别挑了半天巧弄成拙。夫妻俩登时被泼了一头凉水,张氏从未与贾琏相处过,贾赦也对贾琏的喜好不甚了解,夫妻俩压根就不知道贾琏的喜好,幸好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平儿。
平儿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这陪嫁丫鬟原先有四个,只是短短两年间就被发卖了两个,打死了一个,唯有平儿不仅活的好好的,还成了王熙凤跟前第一得意人,可见其厉害。如贾赦这样在鸳鸯等大丫鬟那儿受了不少气的,都对她高看一眼。
平儿果然是个聪明人,对贾琏和王熙凤的喜好了如指掌,却又不会喧宾夺主。她只在旁边略提醒一二,挑选家具摆设的依旧是贾赦和她瞧不见的张氏二人。不说张氏对她颇多赞赏,就连貅宝都觉得这姑娘不错,如果能为她所用就更好了。
下人们搬家具摆件的时候,张氏闲来无事,就在库房里四处溜达。虽然各小库房门外都挂着锁,但张氏是魂体,这些根本拦不住她,因此,她很快将大库房都转了遍,然后就发现贾琏即使继承了荣国府,也不过是个空壳子。
“我知道王氏贪,但没想到她会贪到这种程度!”张氏气的咬牙切齿,“荣国府当年多少家财,只要好生经营,子孙几代都能荣享富贵,到了她手上可好,二十年功夫就败光的差不多了。真没想到她这么大本事!”
“不,你说错了。”貅宝纠正她,“你嘴里面的能荣享富贵的几代子孙都是大房的,跟二房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王氏把东西贪了就不一样了。各为自己的后代,以后二房的子孙后代肯定会感谢王氏这位祖宗的。”
“……真不要脸!”张氏气哼哼的暗生闷气。
“原来库房里的好东西很多吗?”貅宝对荣国府有多少家财还挺感兴趣的。
这新朝建立不过百年,而贾赦的祖父又是当年跟着一起打天下的功臣,因战功赫赫,这才被封了荣国公赐了这荣国府。要知道战乱时期,尤其是朝代更换之际,这些打仗的将军最容易累积财富。即使不算那些个战利品,只皇帝的赏赐就已经惊人眼球。更何况,荣国府还出了两位战征过沙场的国公爷。
张氏点了点头,“我将钥匙交给王氏的时候曾同她一起清点过库房,当时具体有哪些物件要看账册,但隐约记得只那金库里就放着足有二十箱的黄金,银库里的白银差不多也有七十箱左右,像珠宝首饰南珠东珠也有许多,可现在还剩下什么!?黄金连个影子都没有,白银只剩下不到六箱!当年足足两百多万的家产竟只剩下这些了!”
两百多万……
貅宝心里也觉得遗憾,若这两百多万还在,只那夜明珠就可以买两百多颗了。
“哼!贪那么多也不怕把自己给撑死!卑鄙!无耻!太不要脸了!”张氏鲜少与人争执,这已经是她能想出来的最毒的骂人的话了。
貅宝摸着下巴,开始琢磨这两百多万的家财可以拿回来多少。王氏倒还好说,就是贾母那里有些麻烦。
“差点忘了!”张氏正气着呢,忽又想起一事,忙问貅宝,“欠朝廷的银子还了吗?”
“……还有这事?”貅宝是真的不晓得,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回事儿。
“当然!开国之初,圣祖为稳定朝堂也可以说是收买人心,允许官员跟朝廷借银子补贴生活。其实圣祖开此令是为那些贫寒出身的官员着想,谁知勋贵世家也跟着凑起了热闹,渐渐的形成了一种风气,谁家若不借个银子就跟个异类似的。圣祖那会儿的官员,就没几个是没借过银子的。”
张氏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到了圣人这会儿,国库已经空虚,但众人明知道朝廷急需用钱,却也没人提还银子的事情。我爹跟我说,圣人对这些勋贵世家已经开始有所不满,迟早有一天会把这笔银子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我当时有打算还银子,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瑚哥儿就出了事情,这事儿也就耽搁了下来。”
见张氏如此紧张,貅宝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欠了多少?”
“整八十万两。”
“……”
貅宝突然想为贾琏掬一把心酸泪。
瞧这倒霉孩子,爵位被人觊觎,家产被贪的没剩几个,如今还背上了一笔巨额债务,而且因为这笔债务估计还要遭皇帝嫉恨,感觉什么倒霉事儿都被他给摊上了。
貅宝能想到的,张氏自然也想到了,当即怒火大盛。
贾赦刚推开门,就感到一股阴风吹过来,眼睛都睁不开。好在下一刻,这股子阴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跟在后面的贾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老爷,刚刚怎么回事?屋里哪儿来的风?”
贾赦哪里顾得上他,已经朝着张氏飞奔而去,“显芳,你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张氏深呼吸几次,才把怒火压下去,“我只问你一件事,欠朝廷的八十万两银子还了吗?”
“这个……”贾赦摸摸脑袋,眼神游移不定。
“说!”
“没有!”
张氏手指颤抖着指着贾赦说不出话来。
见状,贾赦忙转移话题,“对了,你看我把谁带来了?”他急急把贾琏拉扯过来。
张氏一看到贾琏,果然如贾赦所想,神色缓和了下来。贾赦总算松了口气。
但是,看着贾赦对着空气说了半天话的贾琏却整个人都不好了,瞅着贾赦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古怪来形容了,里面还带着些惊恐。
贾赦这才想起来贾琏看不到张氏,又是一番折腾,然后为震惊的瞠目结舌的贾琏介绍道,“琏儿,这是你娘,亲娘。”
贾琏“呵呵”两声,两眼一翻,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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