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早餐

    雾色浓重的伦敦在早晨温暖的日光下渐渐复苏,阴暗寂静的葬仪屋附近传来了人们起床外出的行走声和说话声。

    新一安静的睡在棺材里,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自然地散在白皙的脸庞上,双眸微微闭合着,随着呼吸的轻重偶尔会裂开一小条缝隙,似醒似睡般的姿态叫人难以捉摸。

    Gin坐在棺材前的椅子里,轻轻抚摸着左手中指上泛着诡异绿光的银戒,脸上仍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咿呀——

    葬仪屋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妩媚的女人身姿逆着光出现在Gin的眼前,并用那独特的声调说道:“哦呀,你终于忍不住对Cool Guy下手了吗?这里真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点。”

    “哼,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Gin不理睬Vermouth的戏谑,直接切入正事。

    “奥德里奇已经被你杀了,Tequila那可怜的家伙因为拿错了箱子死于非命,剩下那些小喽喽你还怕Vodka他们搞不掂?”Vermouth兴趣寥寥的说完,话锋一转继续之前的话题,“比起这些……还是你和Cool Guy的事情比较吸引人吧。”

    Gin抬起左手拖着左侧下颚,微眯着眼睛盯着Vermouth,那副淡淡的表情表示了他对这个话题的不感兴趣。

    “OK、OK,我们跳过这个难为人的话题!Vodka已经带人去抄奥德里奇的老巢,但是他的二把手好像已得到了消息,不知遁逃到哪里去了。”Vermouth妥协的摊开双手,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比她这个神秘主义的嘴还难撬开的男人啊!

    “奥德里奇的地盘一个都不能放过,要让道上的人永远都记得践踏组织的下场。”Gin的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杀气。

    “恐怕这会引起伦敦黑手党的恐慌吧,你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吗?”Vermouth不怀好意的推测道,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并不是不无可能的呢。

    “那才有点意思。”Gin挑起眉头,嘴角向一侧咧起,这才生出一点兴趣的模样。

    “你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Vermouth最爱的就是Gin永远不会畏惧的模样,越是危险的事情就越能引起他的兴趣,总是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事情。

    “哼。”Gin墨绿色的眼瞳却望向他旁边的木质棺材,“在考虑是要带具死尸回去还是……”

    “咳咳……”新一尴尬的咳嗽两声,假装刚清醒过来,慢悠悠的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哦呀,睡美人醒来了?”Vermouth的声音温柔得像是要沁出水来,只是她的表情不要那么别有用意就更完美了。

    “走了。”Gin墨绿色的眼睛对上新一那双透澈的双眼,明明昨晚就可以连夜冒雨离开的他再次感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对于这种类似于守护行为的自己真是厌烦透了!

    “哦,好。”新一呆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经过一个晚上的休养自己的受伤的部位已经没有那么疼痛了,所以自己从棺材里爬下来。

    他昨晚很意外于Gin的温柔,不仅帮他包扎了伤口,还陪他在这阴森的地方度过了一夜,或许Gin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

    Vermouth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若有所思扫了Gin一眼,那艳丽的眼瞳中闪过一抹诧异。

    昨晚得到组织内部消息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虚报呢,什么时候开始Gin也学会温柔了?但当这一幕发生的时候,虽然怪异但是却令人觉得合情合理,Vermouth甚至觉得自己疯了,因此她目视着Cool Guy一瘸一拐的跟着Gin离开的身影,一手托着下颔苦思冥想。

    黑色的皮靴踩在雨后积水的街道之上,新一跟着那位从背影上看起来永远优雅高贵的Gin匆匆行走在街巷之中,虽然招惹了不少路人的眼光,但是他仿佛被Gin的淡定感染到,心里无比的平静。

    巷子十分的窄小,但是比新一想象的要长,他们走了五分钟才穿破这片阴暗,看见专属于Gin的座驾。

    “大哥。”Vodka已经在马车旁静候,那漆黑如夜的西装上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一些深色的印记,如不细看很难将这些污迹与黑色分别出来。

    然而嗅觉灵通的新一却第一时间发觉了这些深色的污迹,Vodka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罪孽,所以他身上的那些污迹恐怕是人的鲜血。

    新一第一时间觉得有些反感,这就像是一道现实与想象的分界线,无论昨晚发生的一切如何的美好,但就像是灰姑娘的故事一样,当敲响凌晨十二点的钟声后,现实会让他意识到自己与这些人所处的境地完全不同。

    “上车。”不知何时已经坐进车内的Gin冷冷的撇着新一,不耐烦的向新一伸出了左手。

    修长的手指白皙如雪,一点也不像是一双沾满鲜血的手。

    新一将手放到Gin的手掌里,迷迷糊糊的坐上了返程的马车。

    马车又快又稳,很快就在一条街道旁停了下来,但却不是黑衣组织在伦敦的根据地。

    新一从车窗往外看去,那栋古典的住宅却是他所熟悉的场所,他的父亲经常受邀来这里吃饭,这是一家高级酒店,低调而奢华的室内装饰满足所有权贵的虚荣心,所有的食材都是从国外运货,保证新鲜美味,还有美艳俊俏的服务员,可以一饱眼福。

    新一以怪异的眼神看向Gin,这里面也有他的仇敌?不怪他怎么猜想,实在是这伙人的前科太多,教人不得不这么想。

    这次Gin没有理会新一,率先下车径直走进了酒店。

    Vodka站在马车外见新一一直不下车,便疑惑的说道:“臭小鬼,你还想让大哥等你?”

    “Vodka,你们不会又要……”新一一手掩嘴,低声问道。

    “嗯,对啊,大哥很喜欢在这里用早餐。”Vodka率直的暴露出自家大哥的行踪,丝毫不觉得这样说有什么问题。

    新一额上立时挂了三条黑线,原来是自己的思想太邪恶了,Gin还是会过正常人的生活的。

    Gin所在的包间十分豪华,而且位置相对来说比较隐秘,服务员向Gin递上红皮菜单,然后就恭敬地立在一旁。

    Gin看似随意的点了几道开胃菜、例汤、牛排、和一份餐后甜点,Vodka连忙在一旁追加了好几份肉菜,Gin没有反对。

    新一诡异的觉得Gin对身边的人多少都有点宠溺之情,至今为止他所见到的——Vermouth屡次冒犯Gin也不见Gin处置Vermouth;而Vodka的言行举止比较粗狂,虽然他很尊敬Gin,但是在很多细节上都有点冒犯Gin的意味;再则就是他,他不过是一个连人质也算不上的小人物,经常出言冒犯Gin,但Gin不但不杀他还救了他。

    新一摇摇头制止了自己的思考,再这样想下去Gin岂不是好人了?

    最后Gin翻到了酒水页,才似乎想起包间里还有个人般,抬起头来问新一道:“臭小鬼,你不会连喝红酒也醉倒吧?”

    “当然不会!”新一听出了Gin话里的讽刺意味,他确实喝不了烈酒,但也不用拿出来嘲讽他吧。而且一大早就吃得这么丰盛,他这还是第一次尝试。

    Gin微微笑了下,对服务员说道:“就取那瓶DRC的葡萄酒。”

    新一惊讶的睁开嘴巴,只要是绅士都知道DRC是天下第一酒庄罗曼尼·康帝的简称,这家酒庄的红酒在市场上是买不到的,只有极为富有的人和权贵可以得到。曾经有品酒家这么说过,罗曼尼·康帝是百万富翁之酒,却只有亿万富翁才喝的到。如果谁能拥有它,哪怕只是轻品一口,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恐怕都会有一种帝王的感觉油然而生。

    即使是他父亲工藤优作,也只是在女王的宴席上偶尔得以品尝呢,Gin能这么随意的将这种名酒存放在这里,黑衣组织在地下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红酒很快就由专业侍酒师端来,只见侍酒师拔开盖子,将色泽醇正的红酒缓缓倒入高脚杯中,一阵甜美清香扑鼻而来。

    新一举起杯子浅尝一口,这瓶酒的味道很纯粹,单宁顺滑,余味悠长,不愧是世界级的梦幻之酒。

    新一虽然对酒没有什么研究和爱好,也能品出这酒价值不菲,但他更为诧异的是Gin选酒的品味。经过一夜的担惊受怕、生死一瞬,此时此刻喝着这杯红酒,仿佛心灵都被净化了,所有的波乱渐渐平复下来。

    父亲工藤优作曾经说过,真正会喝酒的人评论一种酒是否是好酒,与酒的名气、价钱无关,而是品酒时的心情和个人的口味,最合适自己的酒才是最好的酒,才是最懂酒的人。

    Gin此举是有意之举还是无意而为?

    开胃菜是法式鹅肝,看上十分美味,用黄油、树莓、红加仑等做成酱汁淋在煎好的鹅肝上面,旁边摆着一些绿色的蔬菜,色彩搭配十分和谐。

    新一轻轻切块,送入口中,几乎不需要咀嚼就吞入了肚子中,口感十分柔嫩。

    在美食的熏陶下,对坐的两人享受着难得的和谐,让人不自觉就放松了精神,缓解了情绪。

    渐渐的新一的关注点就移到了Gin的身上,完美的餐桌礼仪,无懈可击的穿衣品味,而且几乎无所不能,就连那张脸也长得这么招人眼,他不禁怀疑Gin是出身贵族,可是Gin的身上又没有贵族的浮华和自傲。

    新一越是深入了解Gin这个人,心里憋着的那股劲就越猛,不是攀比和较强,而是另外一种他现在还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换句话说,Gin就像个吸铁石,吸引着他不断去探究、挖掘,但他以为这是Gin的极限时,又会有另外一个极限出现。

    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将这个男人送上法庭审判,自己和他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喂,臭小鬼,你一直盯着大哥看做什么?”Vodka本来在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只不过一不小心的扫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小鬼,那双瞪圆的死鱼眼就有点招惹到他了。

    臭小鬼一直死死地盯着大哥,肯定不怀好意!

    “……”新一尴尬的迅速低头,手指僵硬的拿起高脚杯来品尝红酒。

    低垂着脑袋的少年微翘的睫毛随着呼吸一下一下的颤动,淡色的双唇紧紧咬合在一起,有种娇弱的美感令Gin稍微愣了一秒。

    纵使他见过无数各具特色的美人,但是没有一种美像是在脆弱的玻璃房中含苞欲放的玫瑰花,没有丝毫的妖艳之感,反而带着股透彻的美丽。

    Gin放下餐具,往后倚靠在椅子上,轻抚着自己左手上的戒指,眼中闪过一丝情感。

    Vodka看见Gin抚摸戒指的动作,下意识的就问道:“大哥,要我解决掉这个小鬼吗?”

    “噗!”新一还没入口的红酒全部喷溅出来,散的满桌都是,红色的液体就像是血液一样散落在食物、餐桌布上。

    新一顺着Vodka的视线看去,立刻注意到Gin抚摸戒指的动作,他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好像昨晚在葬仪屋的时候好几次有见到Gin做这个动作!

    他刚才是犯了什么浑,才觉得Gin温柔体贴像是绅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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