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风卷起的波涛一下接一下的拍打着船身,几只通身漆黑的海鸟栖息在瞭望台的栏杆上,齐齐低头俯视着下方正在对峙的男男女女,仿佛在在欣赏这一场美食盛宴。
“嘭……”木门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黑发少年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焦急的目光在甲板上搜寻着目标人物。
Gin缓缓抬起踩在男人胸口的脚,绯红色的鲜血顺着抬起的靴子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在甲板上散落成一朵朵血花。
胸脯处中了一枪的男人捂着胸口在甲板上爬行着,竭力想离开站在他身边的死神。
“Gin,不要杀人!”新一撕心裂肺的嘶吼道,他其实压根没看清躺在地上的男人是谁,只是下意识的去阻止Gin犯罪。
Gin平静地绕过男人走到新一身后,将那把残留有热度的手|枪塞进新一的手里,然后握着新一的手缓缓将枪口对准男人的脑袋。
新一抗拒的想丢掉枪,Gin却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容抗拒的按着他的手指扣下扳机,子弹立时如飞燕一般飞离而去。
惨绝人寰的叫喊声从男人的口中发出,子弹穿透骨头射进血肉的声音在这之下几乎无法察觉,然而脑浆依旧在一瞬间迸发出来。
新一顿时被巨大的死亡阴影所笼罩住,他的心脏仿佛被人用手捏着,持续而缓慢加重的力道渐渐让他窒息。他颤抖着扭过头,自下而上的望着Gin冷漠无情的眼瞳,身体颤抖着只能依靠着男人的力量才能站稳。
在这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依靠着的男人是一个能够操纵生死的人,这也是他一直所想逃避面对的现实。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生与死,亦是光明与黑暗,这是两人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新一挣扎着想从男人的身边逃开,他拼劲全力的挣扎着,然后脑袋撞到了Gin的下巴,他也随即从一片迷雾中清醒过来。
坐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新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从床上掉下来磕到了后脑勺,脑子里晕乎乎的像是有无数颗星星在围绕着自己转圈。
等他从昏眩中转回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那无比真实的场景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境而已,或许是一直压抑在自己心底深处的恐惧赋予了它无比的真实感,所以才会如此令人心神畏惧。
新一清醒后第一反应是寻找梦中的罪魁祸首,可是空荡荡的陌生房间内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新一盯着木质的墙壁和地板,身体感受到和梦中一样摇摆不定的漂浮感,还有从鼻尖嗅到的大海的味道,他推测自己在睡梦中已经被那个可恶的老男人转移到另一处地方了!
或许是因为这份漂浮感,他才会做了那个游轮上的噩梦。
新一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床上备好的衣服,见Gin还没有回来,丝毫不担心自己是被人遗弃了的新一推门而出,径直去找寻那消失了踪迹的一行人。
这艘游轮全长大概150多米,吨位估计有2万吨,航速每小时有17-20海里,共分三等舱、十层甲板,内部的装饰十分奢华,就连走廊上随随便便摆置的一个花瓶也是价值连城。而他方才路过了台球室、健身房、咖啡厅、室内游泳池等娱乐室,室内雕满了各位名家成名之画的浮雕作品,其精致之处展现了这座造价不菲的游轮从细处雕琢出来的完美。
新一走到游轮的二等舱的甲板上,夕阳半边隐藏在云层后,将整个甲板染成了金黄色,亦将海浪照成了波光点点的鱼鳞之光,他迎着徐徐而来的海风,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小哥哥,你在看海鸥吗?”一道娇滴滴的女童声打破了新一的沉思,身着哥特风连衣裙的女童仰头盯着新一,两条绑在脑侧发尾微卷的马尾随着海风飞扬起舞。
“哥哥在看大海。”新一对天真的孩子没有警戒心,见女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甲板上,便蹲下身去与她对视道,“小妹妹,你自己一个人上甲板?你的家人呢?”
“没有关系噢,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女童抱紧怀里的洋娃娃,目无表情的回道,“爸爸妈妈这种东西,还是没有比较好。”
新一想象不到这话会从一名7、8岁的女童嘴里吐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眼里应该都是美好的事物,而不是满目苍夷。
正当新一准备劝说的时候,甲板上原本正在聊天的两个男人突然动起手来,一个红发男人挥舞拳头砸在绑着棕色马尾的男子脸上。
绑着棕色马尾的男子当即怒了,他扣住红发男人的手腕,一脚将红发男人踹到了地上,踩着男人的胸口咒骂道:“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是吧?老子他娘的揍死你!”
纯正的中文口音,极具特色的东方面孔,一身龙腾图纹的中国服饰,显然棕发马尾男子来自中国。
红发男子捂着肩膀瘫倒在地上,白色的衬衫蹭了一地的灰,鼻子因为磨蹭到地面蹭出了丝丝血痕,单边眼镜也松松垮垮的挂在鼻梁上,整个人狼狈得不的了。
红发男子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话,是新一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另外一种语言,不过就算他在那张牙舞爪了老半天,棕发马尾男人依旧没有松开他的脚。
“STOP!STOP!”远处走来的金发女子双手在胸前摆平做了个制止的手势,靠近吵架的两个男子试图劝解。
“希尔顿是安德鲁叔叔的妻子,那个叫王家安的中国男人是爸爸制药公司的技术人员,最奇妙的是希尔顿出轨了中国男人王家安,王家安又和安德鲁叔叔是那种关系……大哥哥,你也是贵族出身,对此不应该感到意外吧?”哥特风的女孩揪着洋娃娃的小卷发,眼神灰暗的像是暴雨前的乌云,沉闷的不像是人类的眼瞳。
哥特风女孩说完这段话就自己一个人离开了,金发洋娃娃的脑袋靠在女孩的肩上,灰金色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一直转悠着远离了新一的视线。
“D·M制药公司,今夜神秘晚宴的重量级嘉宾,据说他们将会在宴会上拍卖他们的一项重要成果,因此吸引了很多业内外和道上的人前来。明明是美好的圣诞节,没有圣诞老人、没有白雪皑皑,还要和一群糟老头在一起,真是玷污我的美丽。”Vermouth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新一身边,一手勾住新一的肩膀,半圈着新一真真假假的抱怨道。
“D·M制药公司?”新一疑惑的呢喃道,在他的认知里并没有出现过这个公司,那个女孩又和D·M制药公司有什么关系呢?。
“在道上D·M制药公司可以与组织的Sherry媲美,都是站在尸骨顶端带着致命病毒的恶魔,隐形的无冕之王。”Vermouth放低声音,缓慢而妩媚的轻笑道,“道上的人向来敬畏他们所不知道的力量,而他们之所以会惧怕是因为无法掌控,因此他们想尽一切的方法让自己能够占有所不知道的一切,甚至成为他们的主宰者。”
Death和medicine的简称吗?死亡之药,和它的名字一样带着黑暗性质的地下公司,能够令各个道上组织风靡而至的角色,他有预感今晚必将刀光剑影。
新一面露担忧,和他预料中的一样,Gin并不是毫无目的带他来墨西哥的,今晚才是他来此的最终目的吧?
“Vermouth,你闲得慌?”Gin闲庭信步的走上甲板,在看见Vermouth亲昵的挽着新一的姿势后不自觉的哼了声。
“Gin,碰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何必看的这么牢?”Vermouth好歹也认识了Gin十几年,对Gin的一举一动多少有所了解,因此他话一出口自己便打趣回去了。
对于Vermouth的不识好歹,Gin直接用行动来拒绝。
因此新一从这个怀抱被人揪进了另一个怀抱,Gin摁住他的脑袋往自己怀里贴,那长满老茧的手指蕴含着安抚的力度轻柔的抚过他的头发,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低吟,然后自然而然的将自己的身体缩进了Gin的怀里。
Vermouth满含伤心控诉的瞪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撒狗粮的男男一眼,摆摆手潇洒的离开了。
新一留意到Vermouth暧昧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的捶了Gin一下。
“为什么自己跑了出来?”Gin低下头,唇瓣擦着肌肤轻轻的落在新一的耳垂上,温热的呼吸喷在敏感的部位,眼看着少年的耳朵抖动了一下,他愉悦的笑了起来。
“做了个噩梦,所以想出来找你。”过了好一会儿,新一坦诚道,连他自己也惊讶自己居然会和Gin坦白心迹。
“梦见我杀人了?”Gin只略略思考了一下,新一的梦境能够造成对他的困扰的问题并不是很难推测。
“嗯,就在游轮的甲板上,你握着我的手,逼着我杀了一个男人……满地的脑浆和鲜血,我亲手制造了案发现场。”新一如实的将梦境一一讲述了出来,连同他的恐惧与担忧。
“臭小鬼,你害怕吗?和我在一起,你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人。”Gin嗤笑一声,臭小鬼梦境里的自己蠢得有点可笑,只能说明臭小鬼还不够了解他。
新一慢吞吞的点了点头,继而坚定的说道:“我很害怕,可是影响是相对的,和我在一起,我不奢望能改变你,可是我也不会给你作案的机会。”
“我很期待你会怎么做,如果是在床上的话,我很乐意失去这个机会。”Gin一手滑向新一的腰际,轻轻一扯便将衬衫扯了出来,冰冷的手指滑过光滑的肌肤,散发着情|欲的气息。
新一有些不好意思,这一层甲板上人并不少,不过经过昨夜的肌肤相亲后他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工藤新一,你的双手并不适合染血,你属于天堂,狩猎黑手党才是你的使命……你不用考虑其他事情,我会庇护你,所有敢玷污你的人,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Gin拥着新一更深的埋进他的怀里,眼底滑过一丝阴霾之色未被新一察觉到。
“Gin,谢谢你的承诺。”新一伸出双手绕过Gin的后背,环抱住Gin,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Gin愿意给他承诺已经是这个男人对他最大的容忍了吧,他生于黑手党,长于黑手党,黑手党的行事作风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里,他却说愿意做他的守护者,不让他沉沦于黑暗之中,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怎么办?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老男人了!
而在上一层甲板上,方才离去的Vermouth在黑发女子一米远的位置站定,她学着女子的姿势倚着栏杆往下看,正好瞧见那对亲密的小情侣。
“我以为你会在房间休息,毕竟晚上还有你的重头戏。”Vermouth波浪般的长发披在身后,顺着鲜红色的紧身连身裙垂至腰际,而V字型的衣领设计让雪白丰满的胸部呼之欲出,那靓丽的风景吸引了不少男士的视线。
“女人总是不见到事实就不会死心,所以才想亲眼见证一下……事实却比想象的还要令人感到狼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呢?”宫野明美仰头大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去,眼睛怔怔的流出了两行泪水。
“Gin如果想完全占有一个人,就会制定完美的计划从身至心让他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你猜他们现在走到哪一步了?由心至身,现在少年连灵魂也要交付给恶魔了。”Vermouth天生见不惯宫野家的人,此时也毫不留情的刺痛对方的伤处。
“Gin只会伤害到工藤,如果他真心喜欢工藤,就不会接近他,带他踏入黑暗的领域,而是会用生命保护他。”宫野明美目光紧锁着工藤新一眼里的深深情义,自然Gin那暗含阴霾的眼神也落入了她的眼里,因此心底更是确认工藤新一是被Gin蒙骗了这一“事实”。
“哦呀,你就是太天真了,所以才会相信那套拼死也会保护好你的话吧?赤井秀一太过自负,认为凭自己的能力就能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保护好你,可笑的是他不仅摧毁不了组织,就连挂念着的女人也保护不好。”Vermouth邪魅地一笑,“宫野明美,我由衷的希望今晚你能死在任务中,否则不就太有趣了吗?”
Vermouth只要一想到在Gin的计划里最后落幕的那一个场景,就不由得为宫野家的女人叹息。
Gin为了给少年捧上雪白无瑕的王冠,却要令其他人化身为魔,虽然有别于传统,却格外的令人感到兴奋。
今夜,终将掀起新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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