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有致的白云漂浮在蓝天之上,一群群的海鸥在空中来回盘旋,也有不少停留在油轮的甲板上。
新一问侍者要了一些面包屑洒在地上,立刻引来了一群白鸽的围堵,海鸥飞翔时拍打翅膀的风甚至舞动了新一头上那两缕竖在后脑勺的头发。
“Gin,你要不要也喂一下?”新一迎着太阳的面庞被照出虚空的光晕,眉眼鼻唇都仿佛涂上了一层黄金色的亮片,仿佛从天而降的天使。
Gin眉头只稍微皱了一下,然后自然而然的从新一手里取过面包屑,随手撒了一把。
原本在新一面前聚集的海鸥慢慢移到Gin的面前来,甚至有一只胆子肥得不得了的海鸥直接停留在Gin的手上,低下头去啄Gin掌心里的面包屑。
“无聊。”Gin不耐烦的将掌心里残留的面包屑全部挥到地上,嘴角向上挑起,因此平添了几分邪气。
新一抖了抖肩膀并不揭穿Gin言行不一的姿态,即使再不屑这一无聊的喂食活动,Gin不也跟随他加入了这个无聊的活动里?
新一联想到这两日越来越听从他意见的Gin,不知怎么就有种驯服家里那只小狼犬的成就感,因此望着Gin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着青春的朝气,看得人心神荡漾。
Gin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了少年一会儿,继而无奈地摇摇头,不用猜也知道臭小鬼大概在乐什么。旋即他一手将新一圈进了怀里,掠起少年的刘海在额头轻轻落上一吻,挑衅的在少年耳际低喃道:“你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条摇尾的忠犬。”
“你又不是名侦探福尔摩斯,别随便给我定义。”新一咬了咬唇,眼睛看向别处,心虚的丢了这么一句。
“百分之九十的高智商罪犯都是名侦探。”Gin含着新一的耳垂低喃细语,那头飘逸的长发和唇边邪魅的笑容勾得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几个少女尖叫连连。
恰在此时Vodka从船舱里钻出来,将一包香烟递给Gin,压低声音说道:“事情已经安排妥了,奥布莱恩夫人正在餐厅等大哥你。”
Gin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新一一眼后说道:“嗯,从昨晚睡到现在,有人也该饿了。”
新一蹭的一下脸颊的红晕就蔓延到了耳根,想起昨晚上那剧烈的床上活动,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强行拽起Gin的手扭头往船舱里走。
船舱侧边的透明玻璃倒映出两人平行而走的身影,奇妙的身高差距让新一觉得自己只要微微一侧头就能依靠Gin的肩膀,莫名的让人有种依靠感。
等他们到达餐厅时,约定见面的妇人已经在那等候,和她在一起的孩子是方才在甲板上和新一说过话的小女孩。
妇人见到Gin时拉着女孩的手从座位上站起来,浑身颤抖的向Gin鞠了个躬。
新一略感诧异,这位贵妇惧怕的模样并不像是自愿来见Gin的,反倒是像被Vodka胁迫而来。可据他所知,想要约见他的人可以从伦敦排到太平洋去,所以Gin不会浪费时间去见无关紧要的人,这个女人一定和今天黑衣组织的行动有关。
“富兰克林先生,我代表我先生向您致歉,他今天早上突发疾病至今还未清醒,因此无法前来与您会面。”奥布莱恩夫人低垂着头,化着浓妆的眉目遮掩在厚重的刘海之下,双手交合紧握置于身前,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力度。
新一对富兰克林先生这个称呼嗤之以鼻,Gin的假身份他都快记不过来了,各种国籍、各种身份、各种背景的人物角色切换起来毫无违和感。其实上流的贵族圈子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常见的面孔,而各国的上流贵族圈子是有交集的,若是认真计较起来的话经常混迹在上流贵族宴会里的那些人不该不认得Gin等人的面孔,大概他们都意识到了Gin的真实身份和背景不简单所以选择了无视而已。
“就算是一只不听话的狗,也没有其他野猫野狗代替它来接近我的道理。至于那些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不介意让他直接人间蒸发。”Gin说的话跟吃家常便饭似的那么自然,可奥布莱恩夫人听后惶恐的腿都软了。
“富兰克林先生,我先生绝对没有背叛您的意思,今日的聚会也纯属误会。前几周我先生的一位朋友拜托他帮忙宣传他的一些制药成果,我的先生拒绝了好几次,最后实在拒绝不了才举办了这次秘密宴会。”奥布莱恩夫人目光游移不定的瞟了吧台几眼,似乎是在和谁交流一样,一边说着话还一边用手指绞着自己脖子上的银链,教人一见便知这段话不是她自己讲述而是有人事先编好台词的。
新一也直到现在才知道Gin并不是被邀请的贵客,而是被人避而不见的恶鬼,最不受主人公欢迎的人。
“今天我之所以会见你,是要让你们将主仆关系理清楚,不管你们觉得自己有多大能耐,我对付奥布莱恩家族都不比捏死只蚂蚁更费力气。你们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没用用处的狗只能被处理掉,你们会不会是下一个呢?”Gin挑高尾音状似疑问的说道,几乎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目光怜悯的看着奥布莱恩夫人。
“是……我们会在今晚凌晨前处理好的。”奥布莱恩夫人只能诚惶诚恐的应下来,然后拉着小女孩落荒而逃。
小女孩离去前一直望着新一,从她的眼神里能探知到她有话要说,可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前也不曾吐露一句。
“奥布莱恩家族和黑衣组织有什么关系?”女孩的眼神如蚊虫搔痒般的令新一难以释怀,侦探的探知欲让他无所畏惧的提出了疑问。
“你猜呢,大侦探。”Gin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左手臂向前勾住新一的腰肢,右手搁在椅背上,正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敲着椅子扶手。
“这还用猜?除了主人和猎犬,难不成还是情人关系?小鬼,你放心,Gin不会看上那种连颜值也没有的家伙的。”神出鬼没的Vermouth用冰凉的手背拍了拍新一的脸颊,俯下身面带微笑的说道,胸前的波涛汹涌逼得新一的眼睛无处安放。
“我才没有在担心那个。”新一无奈的辩驳道,他就知道Vermouth一出现正题就无法进行下去了,Vermouth总有本事将话题扭曲得不成样。
“能当组织的猎犬是奥布莱恩家族的荣幸,他们也太不识好歹了。”Vodka紧接着在Gin的对面落座,Chianti和Korn也面色不佳的坐在Vodka身边。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新一盯着面色乌黑的Chianti和Korn,因为Vodka等人的到来而笑得有点僵硬的Vermouth,暗道他们昨晚上不会是吵架了吧?
黑衣组织的几个重要成员天生就是冤家,他们几人之间经常吵吵闹闹的,新一都懒得问缘由了,环视了一圈见Calvados不在便打趣道:“Calvados没和你们在一起?你们不会是和Calvados打牌打输了,所以一个个沮丧着脸吧?”
Gin闻言无动于衷,Vodka尴尬的咳了一下,Chianti和Korn的神色则从阴沉渐渐变成了森冷,若非餐厅的灯光是暖色系他们的脸色只怕还要更难看些许。
“哦呀,输了又不用上床,有什么好沮丧的?”Vermouth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们又不是某人,昨晚上差点叫的整个酒店的人都知道了。”
新一惊得一口水咽了下去,害的自己猛咳了几下,脸上渐渐泛起了潮红,在不知廉耻这一点他永远比不上Vermouth啊!
“Vermouth,你的话太多了。”Gin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就像是盯上猎物的野兽,散发着危险而致命的气息。
“Gin,男人认真起来就无趣了。而且每次想让我闭嘴都说一模一样的话,小鬼都骗不到噢!”Vermouth涂着甲油的漂亮手指划过新一的肩膀,挨靠着新一的耳朵冲Gin挑逗地眨眨眼睛。
新一不自然的撇过头,Vermouth却不理会新一的不自然坐到了他的身边,搂着新一的手臂召唤侍者过来点单。
奇怪的气氛越来越浓烈,新一的目光在黑衣组织众人之间盘旋了一圈,始终研究不出问题的症结在哪里,只是觉得缘由大概要在未现身的Calvados身上找寻了。
“哦呀,小鬼纠结的模样真让姐姐心疼,这个樱桃就赏你了。”Vermouth趁新一发愣的时候,捻起方才侍者端来的蛋糕上装饰的水果塞进新一的嘴里,指尖还故意顺着新一的唇瓣抹了一圈,奶白色的奶油便沾到了新一的唇上。
“Vermouth,你……”新一还没反应过来Vermouth的恶作剧已经结束了,他刚开口想申讨Vermouth的恶行,Gin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上来。
Gin温柔而缠绵的轻舔着新一的唇瓣,奶白色的奶油慢慢的被柔软的唇舌舔舐干净,露出淡粉色的娇嫩细肉。
Gin意犹未尽的舔完奶油,凑到新一的耳根上吹气道:“你的唇瓣很甜。”
“废、话,那是奶油的味道!”新一恼怒的一巴掌打到Gin的大腿上,不用看也能感受到空气里漂浮着一圈圈的爱心,爱神丘比特的弓箭都快要射破他的脑袋了。
“空气里的荷尔蒙要爆发了,你们就不怕被人钉上十字架吗?”Vermouth故作恶心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仿佛在搓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应该被人钉上十字架的人是你吧,Vermouth。”Chianti从座椅上弹起来,爆发性的冲Vermouth吼了一句。
Vermouth挑衅的勾起嘴角,双腿交叠向后倚靠在椅子里,不阴不阳的嘲讽道:“哦呀,虽说美丽是原罪,也没到罪不可赦的地步吧?”
“真想把你送进地狱……”Chianti边说边将手伸向腰后,作出要拔枪的姿势。
“Chianti。”Gin犀利的眼神扫过Chianti的右手,冰寒的温度让周围的人都仿佛回到了寒冬冰洞里。
一直旁观的Korn沉默的挽住Chianti的双肩,双臂一点接一点的加重力道,将Chianti压回到座椅上。
“Gin?”新一明显感觉到了黑衣组织彼此间气氛的冷凝,这下子他想当做不知道似乎也无法做到了。
“最应该被钉上十字架的人,是那些连自己的欲望也无法控制住的人。”Gin端起桌上的红酒杯摇晃着,似血的液体在在高脚杯里来回转悠,他透过那层血色看向众人。
“人的欲望是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只要给与他们一点小小的火星就能燎原成大海。为了自己所想得到的东西,为了自认为很重要的人和物,他们可以化身为魔,简直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没有什么乐趣比目睹这一切的发生更有趣的了。”Gin诡谲的表情让他整张脸庞瞬间变成了地狱的恶魔,而那些语言一字一句都像是吸引人犯罪的恶魔低语,倾听的人只要心神稍微动摇就会被恶魔勾引去。
“哼。”Chianti在Gin的威胁下安定下来,她可不想因为管不住自己的杀人欲望而被Gin送下地狱。
Vermouth在这之后依旧充当着和气佬的身份,即便她就是那个破坏气氛的凶手,也不妨碍她在这一群心思各异的伙伴中活跃气氛。
新一心事重重的和Gin等人度过了一段漫长的聚餐时间,临近夜晚的宴会即将开始,他们一行人才起身回房间去换衣服。
“Gin,Vermouth他们今天很不对劲。”新一等Vermouth几人离得远了点,才扭头悄声问Gin。
Gin不耐烦的回道:“工藤,他们是罪犯,不需要你操心他们的死活。”
“即使你们是罪犯,那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我身为侦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受伤。”新一被Gin用话堵了回来,当下愣了下,但很快就组织语言反驳回去了。
“……”Gin顿时觉得有个侦探小情人实在是伤脑筋,不仅正义感太强而且喜欢多管闲事,只要逮到一点苗头就要追究到底。
新一见Gin没有回复,不甘心的追问道:“是不是和Calvados……”
“工藤,一旦涉足黑暗就无法再抽身了,你清楚自己现在所处在的界限吗?”Gin竖起中指按住新一的双唇,阻断新一接下去将要出口的话。
新一经Gin这么一提醒才惊觉自己对黑衣组织成员的关心似乎有点过界了,他们是侦探和罪犯的关系,而能让组织成员闹矛盾的事情也只能是涉黑的事,所以Gin和Vermouth才只字不提。
或许真的是他多管闲事了。
“啊……”一道女声从走道尽头传来,一名女侍者突然从一间房间倒退出来,一边尖叫着一边捂着耳朵跑离掉。
这个反应……有命案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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