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奔波

    蒸汽火车的轰鸣声令人无法安眠,新一以手肘支桌盯着车窗外慢悠悠的晃过眼前的青山绿水,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工藤一家早已于上月搭乘轮船离开伦敦,乘船在荷兰登陆后,换乘工藤优作好友的由卡尔·奔驰制造的以汽油为动力的三轮汽车至德国边界,最后搭乘从奥地利前往匈牙利的火车。

    一路奔波了许久,工藤一家劳心劳累前往匈牙利的原因是因为工藤优作收到一封来自Farkas Erzsébet的追悼会讣告,邀请工藤家参加她的母亲Horváth Léna的丧礼。

    匈牙利人的名字写法是姓在前名在后,因此换做新一惯用的名在前姓在后的英语读法,即伊丽莎白·法尔卡思邀请工藤家参加她的母亲莱娜·霍尔瓦的丧礼。

    莱娜·霍尔瓦是匈牙利著名的侦探小说文者,她曾在英国伦敦居住过三年时光,期间与工藤优作合作出过一本侦探悬疑小说,算得上十分亲密的至交好友。

    莱娜·霍尔瓦其实是莱娜女士出嫁前的名字,她是匈牙利贵族霍尔瓦家族的长女,十八岁嫁与同为匈牙利贵族出身的子爵斯蒂芬·法尔卡思,两人婚后生下一子二女,伊丽莎白·法尔卡思是两人的小女儿。

    然而这桩由家族联盟促成的婚事最终只维持了七年的缘分,冠以法尔卡思之名的莱娜最终选择与丈夫离婚,携带小女儿伊丽莎白·法尔卡思回归霍尔瓦家族。

    据传闻言斯蒂芬·法尔卡思之所以会纵容莱娜·霍尔瓦将小女儿带回霍尔瓦家族,是因为伊丽莎白·法尔卡思并非斯蒂芬·法尔卡思的亲生女儿,两人的婚姻之所以破裂也是因为法尔卡思子爵撞破了莱娜·霍尔瓦与其男助手的奸情,从而怀疑起伊丽莎白·法尔卡思的血统身份。

    根据新一的了解,在匈牙利‘法尔卡思’这个姓氏有寓意狼的意思,被誉为狼之家族的法尔卡思家族是匈牙利历史悠久的骑士家族。而法尔卡思子爵自小参军,率领军队打赢过无数的胜战,渐渐的在军队中威名渐盛,因此受到长官的重用。

    但也因为斯蒂芬·法尔卡思长年不在家中,家族事务全部交由妻子打理,常年寡居的莱娜与贵妇人们混迹在一起,渐渐沾染上贵族的恶习,不仅在日常生活之中骄奢淫逸,暗地里还与几名匈牙利男人私交甚密。

    等伊丽莎白·法尔卡思长至十岁时,斯蒂芬·法尔卡思在战场上负伤需归家卧床休养八个月,这位每次都是匆匆归家的男主人才从旁人的闲言碎语之中察觉出了妻子的异样。

    那时莱娜·霍尔瓦正在著作一本名为《永不坠落的血色》的悬疑作品,以一个城堡女仆的角度,从她站在证人席一一列举伯爵夫人的罪证为开始,讲述了女仆如何进入纳达斯迪堡服侍‘血之伯爵夫人’Báthori Erzsébet,如何从蛛丝马迹之中察觉纳达斯迪及弗加拉斯福德伯爵夫人为了保持自己永久的美貌,伙同城堡里的四名亲密仆人残忍的杀害一个个少女,用她们处子之身的鲜血来维持美貌。最后随着夕阳的落下,女仆见证了曾经叱咤风云的伯爵夫人被押上审讯台,在民众的谴责声中为自己辉煌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而与莱娜共同修订这本作品的年轻男助手多次至城堡内与女主人会面,两人频繁的相见终于让早已心中存疑的斯蒂芬·法尔卡思按捺不住,带领仆人撞破了两人的奸情。

    半年后,莱娜·霍尔瓦带伊丽莎白·法尔卡思回埃尔伊思堡,脱离了家族联姻的莱娜在贵族上流社会更加肆无忌惮滥交,环游世界各地取材写书,工藤优作也是在那期间与莱娜相识的。

    虽然莱娜·霍尔瓦私生活很乱,但是她确实是一名有才气的女作家,工藤优作与她在文学上颇谈得来,共同创作了一本名为《悬月》的侦探悬疑小说。

    虽然一经多年两人已极少联系,但是旧友的葬礼还是要出席的,于是工藤优作接到追悼会讣告就携带妻、子踏上了奔赴匈牙利的旅程。

    等工藤一家真正搭乘火车踏足匈牙利的土地时,车站内的立式钟座已划拨至1887年10月20日凌晨时分,不知是临近什么节日,车站内插满了匈牙利的国旗,到处都可以见到缤纷色彩的节日装饰品,将原本庄严肃穆的车站装饰成充满欢乐的欢喜之地,随处可见穿着匈牙利特色服装的人手里拿着彩旗、气球等物品来来往往。

    火车站外有不少马夫牵着马车在站外兜客,工藤家租用了其中一辆车马前往附近的酒店暂住一晚,并想与马车夫定下明日去埃尔伊思堡的行程。

    可是马夫一听说工藤一家是要去埃尔伊思堡,他面露惊恐之色的摆手拒绝,无论工藤家怎么加价也不愿意驾车前往埃尔伊思堡。

    工藤优作只能拜托酒店的侍者帮忙寻找愿意去埃尔伊思堡的车夫,并且付了重金才定下了行程。

    工藤新一觉得车夫以及酒店侍者的反应都很奇怪,他便四处打听了一下,从其他侍者的口中得知埃尔伊思堡附近的一个名为芬葛丽娜的湖遭遇百年一次的干涸危机,因此路过芬葛丽娜湖的旅人得以见到湖底沉着的具体数目不明的上百具人骨。

    匈牙利警方现如今已将芬葛丽娜湖封锁起来,并调遣无数警察以及相关方面的人员去芬葛丽娜湖调查人骨事件。

    据传那些人骨有些是十几年前的残骸,有些是还带着未腐烂的肉的尸骨,因为尸骨上未残留任何衣物残骸,湖底也没有遗留个人首饰、随身物品,所以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些骸骨都是被人剥光了衣服丢进湖底的。且由于时代技术有限,警察无法从骸骨推断出死者身份,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抛尸在湖中的,只知道这些尸骨都是女性的骸骨,因此匈牙利的警局为此事忙的焦头烂额。

    人类对于无法解释、令他们不解的事情都会打从心底产生恐惧之情,继而就会为了安抚自己而扭曲事实的真相,因此芬葛丽娜湖的人骨事件在新一询问的每个人的讲述之中都有不同的版本。

    有的人说那是一个受了女巫诅咒的湖,但凡经过那里的旅人都会被吸引过去,被水鬼拖进湖里淹死;有的人说是湖边居住了一名杀人恶魔,专门截杀途径芬葛丽娜湖的人,用他们的血肉来煲汤以生存;有的人说是血之女伯爵的灵魂在芬葛丽娜湖附近游荡,所以才专门找女性下手,为了让她的灵体永葆青春……

    新一回房间后让侍者寻找了相关报纸来翻看,报纸上都在报道关于芬葛丽娜湖的新闻,其中大多数都是在讲述关于芬葛丽娜湖的谣传,唯有一篇报道讲述了一名医学界的传奇人物对芬葛丽娜湖尸骨的研究内容。

    那名学者检测了从湖中打捞上来的十几具尸骨的小骨盆,男性小骨盆的形状较小,形状似倒置的圆台,即上大下小,而女性因为要生产的缘故则骨盆较男性宽大,似圆桶。从湖里打捞上来的小骨盆都是骨骼的骨皮质较薄,骨密度较小,然后骨盆似圆桶的,因此可以判断出死者都是女性。

    然后学者从体质人类学、人的形体、骨骼结构来判断,例如印欧人种的鼻子比亚洲人种的高,眼睛往里陷,颧骨也高于亚洲人种,从各个方面他判断出就这十几具尸骨里有亚洲人、欧洲人、希腊人和蒙古人,由此可见剩下的未检测的尸骨里也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种。

    新一还注意到学者的讲述中提到一句他从还未腐蚀殆尽的残肉里检测到死者身上没有细菌感染的痕迹,说明他们的死因跟传染病无关。

    从世界各地聚集而来的人死在了同一个湖里,这绝非偶然也不是神灵作祟,而是凶手将这些人通通杀害后运到鲜少人踏足的芬葛丽娜湖抛尸,却不料芬葛丽娜湖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湖水干涸灾害,已经沉入水底的尸骨才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虽然盲目的普通民众听闻了传言都不敢靠近芬葛丽娜湖令新一觉得有点可笑,但是有一点却是不容置疑的,杀害了那些人的凶手一定住在芬葛丽娜湖附近。

    新一拿了一幅匈牙利的地图在床上铺展开,匈牙利是中欧内陆国,东邻罗马尼亚、乌克兰,南接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塞尔维亚,西靠奥地利,北连斯洛伐克,被世人称为欧洲之盾。这个原本是游牧民族的国家,在经历了数十年的劫掠和斗争之后,皈依了上帝,且东挡蒙古汗,南拒伊|斯|兰,其军队中的骑士都英勇不凡。

    新一现在落脚在匈牙利中西部的州府维斯普雷姆的一间酒店里,那个闻名匈牙利的芬葛丽娜湖就在巴拉顿湖附近,但因为芬葛丽娜湖周围都是茂密的丛林,且没有修路马车无法通行,所以显少有人经过那里。

    因为交通不是十分便利芬葛丽娜湖附近并没有村庄,倒建有几座城堡,都是匈牙利当地的贵族家族圈地建造的,新一所要去拜访的霍尔瓦家族的埃尔伊思堡也是其中一座。

    所以凶手极有可能住在那几栋城堡里,正在潜伏着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机会。

    就在新一沉思的时候,酒店房门传来“叩叩”的敲门声,他略显诧异的皱了皱眉,暗道这么晚了父亲和母亲都已熟睡了,还会有谁来敲门呢?

    这家酒店的房门设计有方形的5厘米长宽的小窗,可以从里面扣上防止外人窥视,等有人敲门时就可以打开小窗查看来人。

    “安室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新一解下小窗的蔷薇环扣,从方形小窗往外看向来人,拥有一头浅金色短发以及棕黄色皮肤的男人扬着一张明媚的笑脸站在门外,完全是出乎新一预料之外的来客。

    “Gin让我来保护你,据闻匈牙利最近不太平。”安室透直接明了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然而实际上这也不是什么需要欺瞒少年的事情。

    新一听闻是Gin让安室透来保护自己的,又特意提到匈牙利最近不太平,他联想到半年前的事情,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既惊喜又担忧的神色。

    “Gin……现在是不是在匈牙利?”新一开门让安室透进来,然后走到花桌前,纤细的手指微微曲起勾住缠花陶瓷的水壶,倾斜壶身将清澈透明的白水倒进放有玫瑰和菊花的配套陶瓷杯内。

    “嗯,Gin现在在布达佩斯处理一些事情,等处理完就会赶过来。”安室透大概是得到了上头的指示,因此在新一询问后很快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是半年来新一第一次获知Gin的地理位置,得知自己很快就能和那个性格恶劣的老男人重聚后,他原本一颗因为案件不明而焦躁起来的心都兴奋起来了。

    太久没有见到Gin了,新一甚至已经开始想重逢那一天自己应该穿什么衣服、打什么领导,犹如思春的少女一般想为自己所爱的男人穿衣打扮。

    但是很快新一又开始担忧起Gin的安危,他将陶瓷杯端到安室透面前,愁眉不展的问道:“Gin会回来见我,代表战事已经停歇了吗?”

    “哈哈,真是个天真的孩子。”安室透从新一的手中接过温热的陶瓷杯,轻轻抿了一口后笑道,“战争是永无停歇之日的,尤其是对于我们这种背负着无数生命的人来说,只有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刻,战事才算是真正停歇。”

    “所以工藤新一……永远不要期待Gin退休的那一天,除非你想看见他的尸体。”安室透轻启薄唇,冷淡而漠然的吐出了这一句话,不是威胁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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