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与库巴拉·霍尔瓦辞别后回到了城堡的房间内,父亲与母亲的房间依旧空无一人,但出于对伊丽莎白·法尔卡思的怀疑,他并没有让仆人去替他找寻父母,而是在房间内静静的等待父母的归来。
晚上新一和父亲工藤优作讲述了今日自己的经历,工藤优作单手支着下颔,沉思许久后亦同意新一的看法。
与此同时工藤优作也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男厨师投喂进猪圈的碎肉与被施行船刑的不知名受害者并不是同一人。他认为被丢弃进猪圈的人被凶手下了慢|性毒|药,而如果凶手一开始就决定要对同一个人实行更加艰难痛苦的船刑的话,就没有必要先行让受害者服用慢|性毒|药。
在父子两人得出受害者至少已有两人的推测后,工藤优作提议第二日他们父子二人分工调查,他会和妻子工藤有希子邀约伊丽莎白·法尔卡思共进晚餐,顺道刺探她的言行举止是否有异样。他则让新一在他们拖住伊丽莎白·法尔卡思的时候,找寻他们的好友彼得的儿子在城堡内闲走,两人同行能够掩人耳目而且相对安全,以便新一描画出城堡的构造地图,看城堡内是否有秘密的储藏室或者暗室之类的行刑地方。
要知道实行这种足以令人下无间地狱的暴行,绝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需要一个隐秘而且隔音的地方,在静默得只能听见自己呼吸声的空间内,才能最大程度的享受人濒死之际的绝望惨叫。凶残的凶手需要从受害者凄惨的求救声中确立自己的地位,重获力量。
更何况城堡内仆人众多,凶手不可能让这么多仆人都闭口,流言是比鲜血流传的更快的东西,一着不慎凶手的残忍暴行就会被宣扬出去。
所以父子两人都认为城堡内有一间秘密且宽敞的地下室,能让凶手毫无顾忌的实行罪行。
第二日工藤一家依旧遵循前一日的轨迹正常的进餐、休息和与友人攀谈,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亦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傍晚时分工藤夫妇与伊丽莎白·法尔卡思依约共进晚餐,一起享用晚餐的还有其他几位与莱娜·霍尔瓦关系亲密的友人们。
新一借口身体不适并没有前去,他站在秋风飒爽的花园内等待着父亲好友的儿子,夕阳的余晖洒下斑斑点点的光线,被一阵风吹落的枯叶在空中完美的打着旋,萧瑟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光秃秃的花园显得更加荒芜。
新一张开嘴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刺骨的凉意顺着脊椎冰冷到心脏内,这座明明聚集了很多人但却仿佛察觉不到‘生’气的城堡连秋风都比别的地方冰上三度。
细碎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新一循声望去,脸上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
“Bourbon,你怎么在这里?”新一对没有等来父亲的好友却等来了Gin的手下的事情表露出了疑惑,难道是Gin有事情要Bourbon转达给他?
Bourbon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他抬起右手搭在左肩上,左手贴着裤子外侧缝,躬身行礼道:“我是托马斯·彼得·海思勒,工藤先生友人的儿子,今日能与你相伴是我的荣幸。”
“……”新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这一遭他差点忘了黑衣组织势力之庞大,虽然组织成员遍布世界各地,但他没想到父亲的好友居然也是黑衣组织的成员。
Bourbon鞠躬后起身站到新一身边,他扒了扒头发望向远处早已失去绿意的树枝,一时间竟也没有出声打破此时萧瑟的秋意。
新一咬了下唇,却还是低声问道:“这次也是Gin的意思?”
“布达佩斯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Gin正在往维斯普雷姆赶来,他让我来保护你。”Bourbon扒着自己头发的手指摸到一片落叶,他将枯黄的叶子捏在手指间玩了会儿,食指与中指夹着它来回揉捏,直至将它卷成一条卷长的条状物。
新一柔软的唇瓣紧抿起来,眉间尽是纠结,他敏感的察觉到Gin如此快的赶来维斯普雷姆不单纯是为了他,毕竟Gin不是会为了所谓的感情而致大局于不顾的男人。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爱情对于Gin来说确实是人生的调剂品,和Gin无止境的杀虐旅途、组织事业来说只是一桩无足轻重的事情。所以Gin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改变主意赶来维斯普雷姆,只有可能是维斯普雷姆的某些人或事与他的任务有所关联。
Bourbon见新一轻蹙眉头,笑着将被捏成条状的枯叶别到新一的耳后,轻笑道:“不用担心,工藤先生没有见过彼得先生的儿子,当初选择这个伪装身份也是考虑到了这点……Gin难得会为别人考虑,他为你破了很多次例。”
新一品味着从Bourbon嘴里吐出来的“破例”二字,Bourbon说这句话时语气和平常的用词造句一模一样,但是他就是有种Bourbon自觉抓住了Gin的弱点的感觉。而无论Bourbon是Gin的敌人还是手下,这样的想法都很危险,
转而新一很快就苦恼的皱起眉头,他迟钝的意识到比起Gin想法设法的保护他的安全这个会令他感到愉悦的做法之前,他更加在意的是Gin个人的安危,并将他的安全置于自己之上。
恋爱的四个阶段,分别为共存、反依赖、怀疑和共生,他们曾经朝夕相处,也曾眷恋依偎在对方的怀抱之中,更加怀疑、质问过对方,新一所不知道的是他们何时走进了共生的阶段,将对方当做不可分离的、灵魂共生的人。
枯黄的叶子失去了手指的捏握,很快就凭借自身的力量重新伸展开来,恢复成它原本的模样。
Bourbon目送枯黄的叶子一点点从这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少年的耳朵上滑落,少年俊俏白嫩的脸庞上即便满是愁容也折损不了他的美丽,或许是微微上翘的唇角让他总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年轻的气息,也或许是寒风使得那张面容略显苍白,但却更加突出了那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
Bourbon的视线随着在寒风中飘飞的枯叶缓慢的往下移,不由得猜想Gin是爱惨了少年白皙的肌肤,还是透着青涩意味的少年身躯?但是最爱的还是少年那颗思维敏捷的头脑吧,他只是稍微用词不当,就已经被死神的眷侣给盯上了。他暗道如果不能在Gin到来前打消工藤新一的怀疑,他的卧底身份或许会有被曝光的危险,毕竟Gin的疑心比任何人都要重。
新一虽然对Bourbon的用词有所疑虑,但介于只是自己的个人想法,他便将此事先放在心底,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调查在这个城堡内发生的诡异案件的真相。
新一与Bourbon在城堡内闲逛着,他一边走一边将自己昨日的经历告诉Bourbon,陈述了昨日发生的事情只是自己的推测但没有见到尸体,且也不知道死者的身份。
Bourbon从鼻腔地浅浅地嗯了一声,紫灰色的眼眸里凝着沉思的光芒。
恰好此时两人走到通往城堡二楼的阶梯口,新一踩踏到坚固的石阶仰面往上走时,正巧对上Bourbon深沉的凝着寒意的眼眸,骇得新一僵在当场,连眼睛都不敢移开。
大概是因为在新一的印象之中Bourbon虽然经常摆着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容,但也会或温柔、或饱含深意的对他微笑,唯独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这么具有侵占性的眼神,邪魅且阴森的目光令他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Bourbon的指骨曲起来搭在石梯扶杆上,青色的经脉因为手掌用力而暴出皮肤表面,再也无法遮掩住其主人激动的心境。
“Bourbon?”新一上前一步用掌心覆上Bourbon的手背,疑惑地歪头问道。
“我知道死者的身份了。”Bourbon警惕的朝周围环视了一眼,确定周围没有外人后压低声音在新一的耳边低吟道。
新一湛蓝色的眼眸之中闪过激动的色彩,他握住Bourbon的手将他拉扯上二楼,然后在笔直得一眼就能望到过道尽头的廊道里询问Bourbon是怎么知道死者身份的。
Bourbon沉沉地吁出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手指回道:“那条银质的中间连缀了四颗纯天然蓝宝石的爱心手链,不仅包容接纳了整片天空,也守护着奥布莱恩家族的继承者们。”
“奥布莱恩?”新一重复低吟着,脑子里在快速的排查着这个仿佛不久前才听过的姓氏,事实上他确实是在不久前刚与这个姓氏结下了不解之缘。
“难道是艾瑟琳·奥布莱恩?”新一被猝不及防的意外吓懵了,他当然不可能忘掉以杀害自己父亲为代价成功上位的艾瑟琳·奥布莱恩,他发誓一定要将她逮捕归案的小女孩。
Bourbon略微思考了片刻,如实答道:“那条银链是奥布莱恩家族继承者的物品之一,而Moet Chandon的另一个继承人物品——刻有M·C字样的银色左|轮手|枪在塞克什白堡被组织成员发现。被世人称之为‘血之女伯爵’的人捕获了Moet Chandon,并将Moet Chandon的左右手杀掉,将尸体和左|轮手|枪一起丢弃在宅子内。Gin连夜赶来维斯普雷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查探Moet Chandon的行踪。”
因为工藤新一在维斯普雷姆的缘故,Bourbon才久违的获取到了组织的资料,而随着资料一起来的三名黑衣组织中级成员则与他一起潜伏进埃尔伊思堡,隐身在暗处保护Gin的心肝宝贝。
Gin大概挖地三尺也无法设想的到,他所想保护的少年和想抹灭掉的女孩都被敌人引诱到了金色鸟笼里来,其中一个已经被折损破坏,而另一个已落入了敌人的陷阱。
除此外Bourbon终于解开了缠绕在自己心头的一个疑惑,Moet Chandon于两个月前派遣手下给自己送来的追悼会讣告与口信并非出自她本人之口,她最亲近的仆人早已被“血之女伯爵”收买,所以Moet Chandon轻而易举的就被匈牙利当地的反对势力联合捕获,那名叫黛丽娜的左膀右臂失去利用价值后被血之女伯爵就地灭口。
——Bourbon,你心甘情愿地被冬日白雪覆盖住曾经的辉煌?我可以助你重回巅峰,再次回归死神的怀抱。
Bourbon听闻这个口信时曾经犹疑过,但考虑到黑衣组织在匈牙利的势力现在确实是由Moet Chandon掌管,而Moet Chandon虽只是个孩子但她的行事手段与心性比众多成年人都要狠厉,她急于短时间内在组织内部站稳脚跟并令Gin对她刮目相看,所以一直在与组织内部其他高级成员联络关系、寻求合作。
Bourbon并不急着回复Moet Chandon,他让联络员在警方内部的情报网打探到Gin的行踪后,才给予了对方肯定的回复,并在暗中做了许多手脚确保工藤一家的维斯普雷姆之旅。
而直至他给予答复之日,莱娜·霍尔瓦仍好好的活在世上!
“血之女伯爵”在两月之前就构想到今日的局面,她不仅完美利用了敌人的内心欲望,且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毫不留情的抹掉一切阻碍她道路的人,Bourbon细思之下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敌人敬佩不已,所以他并没有隐瞒新一实情,以免新一低估了敌人的实力致使自己受到伤害。
Bourbon从不会搞错事情的重点,他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工藤新一的安全,毫无偏差的完成Gin所交代的事情,才能以此重新夺取到Gin的信任。
新一眼神微暗,艾瑟琳·奥布莱恩的贴身物品被城堡女仆戴在手上的画面,还有那些手工定制的成熟风礼裙被女仆丢进烤箱的情景在他的眼前一一晃过,艾瑟琳·奥布莱恩极大可能已经被Bourbon所说的那位“血之女伯爵”给杀害掉了。
女仆和男厨师的身份处在社会最底层,奉命行事的仆人只会听从他们主人的吩咐,例如处理被残忍杀害了的死者的尸体。
他们不是主使者,是凶残的帮凶。
那么他们为之听命、甘愿服从的主人,除了成功捕获艾瑟琳·奥布莱恩的“血之女伯爵”本人,还会有谁呢?
身处在巨大的阴谋之中,新一身体颤抖着不听使唤,脚下一歪身体碰触到墙壁上,肩膀将挂在墙上的挂画撞了下来,发出轻脆的哒啦一声。
他并不惧怕身处危险,但是他由衷的惧怕亲人被自己牵扯进深渊之中,直面死亡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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