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身漆黑的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快速行驶着,十数匹马匹跟随在镂刻有黑色曼陀罗的马车前后,像是护卫一样护送着马车驶进位于布达佩斯西南方向费耶尔州的首府塞克什白堡。
马车在塞克什白堡的一家酒店前停驻下来,身着黑衣的男人在酒店前台将酒店顶层的房间全部订下来,原本房间里有客人的也愿意出钱让他们换房间并包揽他们在酒店内的所有花费。
酒店服务员请示了老板,老板从办公室下来后看见黑衣组织的阵仗,当即答应下来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清空了酒店最顶层。
黑衣组织的底层人员在排查酒店顶层没有外人以及危险物品后立即派人守住两个出入口,酒店大堂与一楼楼梯口也安排了值班成员。
等一切安全隐患都排除完毕后,Gin才从马车上下来进入酒店套房休息。
旷日持久的战斗让每个黑衣组织成员都精神紧绷,在所有可能或者不可能的细节处都力求精益求精,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而在塞克什白堡本地的黑衣组织成员也在完成任务后前来酒店附近或暗中保护,或去面见Vodka、Vermouth等人汇报工作。
Gin进入套间后就脱了帽子,然后是风衣和衬衣,彻底脱掉衣服后寒冷的空气瞬间侵袭而来,能感受得到塞克什白堡十月夜间八、九度的冰冷气流。
然而Gin似无所觉的走进浴室内淋浴,哗哗水声顿时响起,在宽敞明亮的套间内犹如一首交响曲回荡流淌着。
等Gin洗去一身风尘走出浴室时,套间的门适时的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
站在门外的人计算好了Gin洗漱的时间,在恰当的时候抬手扣响门扉,然后躬身等待房内男人的召唤。
刚淋浴完的Gin披上长及脚踝的白色浴袍,他抬起手将湿哒哒的银色长发从额头正中往后拨去,露出散发着强烈荷尔蒙气息的墨绿色双眸。
Gin盯着正对面被窗帘完全遮掩住的窗户,突然有点怀念夜风从窗户缝隙呼啸而过的声音,那样令人心悸的生机勃勃的声音,可以让他所处的任何地方都不沉浸入死寂。
但是Gin也知道现在不是可以胡作非为的时候,黑衣组织方才在布达佩斯大闹一场,不少本地势力都在虎视眈眈,已有一些家族纠结起来按兵不动,等待着黑衣组织的下一步行动再决定是进攻还是防守。
他从不怕战斗,只是讨厌麻烦。布达佩斯乃至整个匈牙利已经没有他所想要夺到的东西,所以没必要增加无畏的伤亡。现在他只需要找到艾瑟琳·奥布莱恩,然后去接那个臭小鬼回伦敦。
Gin坐进北欧风格的沙发椅内,伸手够到沙发桌上,摸了烟和打火机。
因为阴雨连绵室外的天空乌云遍布,一丝月光也无法从云雾之中泄露进来,室内的窗帘又紧紧的遮掩住窗口,只燃着三根蜡烛的套间内就显得昏暗无比。
Gin轻轻张口吐出一口烟雾,手肘撑在沙发椅扶手上,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并不打算立即去接待屋外的“不速之客”。
昏黄的烛火在门窗紧闭的房间内静静的燃烧着,微弱的光芒落进男人的眼底,Gin恍若置身回那时间流逝如瀑布的短暂旅行之中,他环抱着少年坐在临海的别墅露天阳台上,满天繁星都在悄无声息的见证着他们的拥抱。
长长的亲吻在一声喘息后结束,Gin下颔抵着新一的脑袋,声音低沉的说道:“臭小鬼,今天过得愉快吗?”
“阿卡普尔科确实是个美丽的海滨旅游城市,拥有宏伟的圣迭戈博堡垒,神圣的拉巴斯教堂,如果你没有从La Quebrada悬崖上跳水,我或许会喜欢上这座城市。”新一搂住Gin置于他胸前的胳膊说道,这座拥有迷人的海滩和24小时夜生活的城市被誉为“太平洋上的珍珠”,是富豪名流的游乐场,因此Gin在途经此处时临时决定来这里住一天,顺带带他去参观了这些名胜古迹。
“你怕我会死掉吗?”Gin钳制住新一的下颔将他的脑袋往上扳起来,少年俊俏的容颜倒映入眼底,湛蓝色的眼眸里此时容纳下满天繁星,似是有人在纯净无暇的波光之中倒入了一片深邃的底色,然后添加上自己所想品尝的调味剂。
他所搂抱住的这个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长大了,也学会了隐藏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不,你悬崖跳水的姿势很优美,就像是一条美人鱼重获自由回归大海的模样……”新一调笑着调侃道,转瞬顿了一下变换口气继续说道,“但是……这会让我觉得无法把握住你,无论是你在悬崖顶上君临天下的模样,还是你狂妄嚣张的跳水姿势,距离太远让我差生错失感,由上而下的高度落差让我产生失重感,感觉我和你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死的,所以你也不可能把握住我。”Gin倒有点意外新一会说出这种答案,然而他也没有顾虑新一的感受直白的回答道。
荒野上的孤狼是不会被任何事物所羁绊住的,至少那时候的Gin是这么认为的,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所有的陪伴和同行都只是一时的。
“那你也该知道,我是独一无二、谁也无法替代的,无论是谁都不能。”新一抬起手反搂住Gin的颈脖,轻轻碰触了一下Gin的嘴唇。
除了会隐藏小心思,Gin觉得他的少年的胆子似乎也大了一点,不会动不动就害羞了。
新一说完后密切关注着Gin的表情,感情一旦诉之于口就会想要得到认可,所以他不想错过Gin的任何一个表情,他想知道Gin的真实想法。
“你确实是独一无二的,除了你没人在用枪指着我后还能活得下来。”Gin吻着新一的鼻梁,以事实列证了工藤新一对他来说确实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新一想起他与Gin剑拔弩张的第一次见面,当时觉得神经紧张、全身都动弹不得的感觉再他深入了解这个男人后渐渐淡去了,现在回忆起来他只觉得想发笑。
新一突然之间就觉得无论Gin对他是什么感情都无所谓了,即使他们相隔的距离再远,也抵不过他们现在已然在一起的事实。他不需要知道更多,如果一直痴迷于那种追逐的快感,他将错失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享受当下才是现在该做的。
Gin在这句对白后也没再开口,只是静静地搂抱住少年欣赏阿卡普尔科的海滩。
现在Gin越是离那个“独一无二”的地理距离越近,想到他的次数就越频繁,他将燃至烟蒂的香烟丢进烟灰缸里,冲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一直恭立在门外的Vodka带着一名鬓发灰白的高瘦老人走了进来,老人拄着拐杖,脸颊上遍布皱纹,瘦的皮包骨的脸颊上有非常明显的纹路。
Vodka将老人带到椅子边坐下,将手里的物件一一放在桌子上后就站立在Gin的身后,老人蹒跚的在沙发上坐下,朝Gin点头行了一个礼。
“BOSS,我派人去查探了‘血之伯爵夫人’的宅邸,并未发现Moet Chandon的踪迹。但是根据宅邸内遗留的线索,我怀疑‘血之伯爵夫人’将Moet Chandon绑架到了维斯普雷姆。”老者的声音苍老得像是秋日里被萧瑟秋风吹打发出来回关门声的铁门,咯吱咯吱的停顿且难以辨别的声音。
Moet Chandon在匈牙利指挥黑衣组织与匈牙利当地的反对势力作战时,参与了一场与各个组织谈判的会议,谁知道会议只是一个借口,各个组织联合起来将Moet Chandon及其手下抓了起来。会后匈牙利近两年异军突起成为当地势力最大的组织首脑血之伯爵夫人将Moet Chandon带走了,至今Moet Chandon仍下落不明。
Gin嗯了一声就没有了多余的话,但却弯腰拿起了放置在桌子上两把手|枪中的一把,那是一把现在市面上经常能见到的由美国人塞缪尔·柯尔特发明的左轮手|枪。
左轮手|枪的枪管和枪膛是分离的,转轮既是弹膛又是弹仓,其上有6个弹巢,虽然其容弹量少,枪管与转轮之间有间隙会漏气和冒烟,初速低,重新装填时间长,威力较小。但是左轮手|枪对瞎火弹的处理既可靠又简捷,是近战时与敌人面对面对战的可靠利器。
现在的美国警察中有90%的人配备的都是左轮手|枪,而左轮手|枪一旦瞎火只需再扣一次扳机,那发“死弹”便会转到一边,立即可以给可疑罪犯补上一枪。所以在犯罪界,左轮手|枪也是罪犯的最爱选择,在黑市上随便就能买到的利器。
但这把左轮手|枪有个很独特的标志,精美的银色枪管上刻有大写之母M·C,那是Moet Chandon签字时的简写。而转轮手|枪亦是在1846年美国和墨西哥之间的战争之时才时来运转得到大众重视的,墨西哥人也很钟爱这一款手|枪,奥布莱恩家族传承传统,祖传了这一把手|枪来做继承人的标识之一。
在以家族为重的黑手党世界里,如果连继承人的标识都遗失了,其之性命岌岌可危。
“这一把同样是在‘血之伯爵夫人’宅邸地下室内发现22口径的手|枪,与之一起发现的是Moet Chandon左右手黛丽娜的尸体。黛丽娜的脑部中枪,下面那个部位被人掏出,凶手明显有那方面的暴力行为,且对不纯洁的女人怀有恨意。”老者在道上风云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但也极少见到这种鲜血淋漓的凶残画面。
Gin保持沉默,等待着他还算颇为满意的手下继续汇报自己的工作。
“22口径的手|枪口径太小,留在尸体上的火|药残留物太少,我原本想从膛线查找枪支的贩卖者,但是这把手|枪并未锻刻膛线,因此我猜测这把枪如果不是手工定制的就是凶手自制的。”老者哆哆嗦嗦的将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着什么物件,但是因为手臂发抖他掏了老半天没有掏出来。
膛线是枪管的管膛内壁上被锻刻加工出的呈螺旋状分布的凹凸槽,可使子弹在发射时沿着膛线作纵轴旋转,产生陀螺仪效应稳定弹道,因而能更精确的射向目标。由于每支枪都有独特的膛线,可以根据子弹发射后弹头被膛线削出来的线条开展鉴定工作,所以膛线也被看着枪械的指纹。如果是没有装膛线的枪管,子弹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所以行凶者必须近距离射杀受害者。
老者掏了老半天后终于将一颗头部已经炸裂成花朵状的子弹从口袋里取了出来,他从一开始未将这个证据交给Vodka也是出自于自己的私心,生怕Vodka抢了他的功劳,令他失去在组织BOSS面前表现的机会。
这个形状的子弹很容易辨别,是一种难以追踪的空尖弹。空尖弹亦称膨胀式子弹或高变形弹,弹尖部分一般为平头或者是向内凹陷的弹头形状,在空气中飞行并不非常稳定,且并不大符合空气流体力学形状。这种子弹最大的特点就是其高变形力和高停止力,按照常规分有两种,一种是铜刻线被甲弹,一种是平头铜被甲弹,前者会在进入软体目标后变形造成常规口径3-6倍大小的伤害区域,后者则最终伤害区域为常规口径的5-10倍区域。
Gin擦了擦没有填装子弹的左轮手|枪,将转轮缓缓拨动,在咔咔咔的转轮声中不知道正在策划什么事情。
老者读不懂BOSS的表情,开始有点惊惧的继续汇报道:“拥有这种特殊造枪技术以及特殊子弹的人在道上并不多,情报处理部门在地下世界打探后,确认枪|支的制造者是维斯普雷姆当地一家武器店的老板。我已经调遣组织成员前往维斯普雷姆密切监视可疑目标,近两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血之伯爵夫人’的真实身份?”Gin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寒冷的杀意,他不满的眯起眼睛,抬眸看向老者。
匈牙利并不是黑衣组织主要发展的区域,近两年都是由本区域的组织高级成员在管理,可是包括Moet Chandon、老者在内的组织高级成员都没有查探到这个新兴蹿起却占据王者之位的‘血之伯爵夫人’的真实身份,这一点令Gin十分不满意。
“BOSS,这位‘血之伯爵夫人’十分注重自己的隐私,就算是其组织内的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容貌与身份。连续半月以来我连续捕获了‘血之伯爵夫人’的五名得力手下,但他们都对自己的BOSS一无所知,只有一位女性成员透露她曾经于一个月前护送‘血之伯爵夫人’去往维斯普雷姆,与Moet Chandon失踪的日期吻合。”老者更加惊恐的喘气道,这件事情确实是他的失职,但是对方的保密工作确实做得十分完善,以至于他现在都还没能打探得出‘血之伯爵夫人’的真实身份。
“维斯普雷姆、维斯普雷姆……”Gin停止转动左|轮手|枪,他低低的重复将这个地名念了两遍,然后抬起手来扣动扳机,对着房间正中的位置发射了空弹。
——究竟是上天将我再一次带到了你的面前,还是我的敌人又一次不知死活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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