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悄咪咪的停在这处闹市中心的府邸外,马车后面还跟着一小队随行的家仆,一名打扮得极为骄纵的小姑娘从马上上面下来,面前扶她的侍女因为动作慢了点,还被小姑娘责备了。
只见这位小姑娘走下脚踏后,看着面前的石阶,轻跺了几脚,还有些嫌弃的样子,扬了扬下巴,吩咐侍女:“快去!”
侍女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迫于少女的威严,连忙快走几步去敲门:“请问,言公子在家吗?”
过了一会,一位家仆才慢慢地从里面打开门,心里面还有些疑惑,这言公子虽然平日往来谈笑的人比较多,但是一般来找他的女眷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门的呀,这到底是谁呀?“吱呀”一声将木门打开后,面前这位侍女从来都没有见过,“请问您找言公子有什么事呀?”
骄纵的小姑娘看着家仆终于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台阶上方的侍女也不敢多说话,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只见小姑娘“刷”的一声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条软鞭,脾气十分暴躁:“你让开!磨磨唧唧的,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说完就用软鞭抽过去,卷起这位还不知前因后果的家仆往台阶下面丢。“我来找你家公子,还要通报的吗?”
说完,看着周围因为看热闹围过来的人群都在指指点点,也不做解释。招呼了一下自家的侍从,“你们在外面等着!银霜,你跟着我进去!”然后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银霜跟着小姑娘进了院门后从里面把门关上。门口的侍从将马车停在台阶旁边,也不阻碍其他人过路,也不离去。被打下来的这位家仆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慢慢离开,也不做过多的哀嚎,自己慢慢的爬起来。
街口头转角处的小茶铺上面,来来往往坐着在这里听八卦的人,刚刚围观了一场新鲜出炉的八卦,也正好作为今日的谈资:“这打上门来的小姑娘是什么来头呀?”
“嘿,还能是什么来头,我们这上京城的达官显贵呗,看着那架势骄纵得很,许是也看上了这言公子的美貌想过来结交罢了!”
“哎,说来这言公子呀,倒也是极为高调,就这短短一个月,将我们这上京城的达官显贵就已经结交的差不多了,整个就是一个散财童子,家中的纨绔可都知道他了。长相也是极为英俊,又讨女孩子喜欢,估计啊,今天这个,可能不知你们猜的这样哦!”端着一杯茶轻轻地喝了一口,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接过话头。
“是嘛是嘛!”“那你说说看!”在这街口头喝茶的大多都是上午干完活在这里稍作休息的,闲来无事,大家也都喜欢听听八卦,突然有一个看似知情人在,大家都提起了兴趣。
“那小姑娘看着骄纵,也就是将家仆赶了出来,而且还让自家的侍从堵着这门口,就带进去了一个侍女,看着模样也极为生气,恐怕是旧识,老夫也就斗胆猜测,许是这言公子的旧爱上门了!”
“哦!~”“啊!~原来是这样呀!~”……
这位中年男子看着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样子,淡淡的捋了捋胡须,坐在茶摊上面端看接下来的发展。
……
言冰云从会客厅里面快步走出,手里面还握着剑:“见过这位姑娘,不知这位姑娘过来所为何事!”
这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一下言冰云之后,扬起声音:“你姓言?一个月前,刚从边疆回来,找亲戚的?”
“正是,姑娘此行过来所为何事?”言冰云回想了一下自己对外介绍的内容,许是这上京城的哪位小姐吧,微微皱眉,还是礼貌地做出回答。
“哼!忘恩负义的东西!”小姑娘听见言冰云承认后,还是一副傲慢的样子,扬起下巴,一副“本姑娘今天就是来找你麻烦的!”的样子,说完就拿着自己的鞭子故技重施,把言冰云一卷,朝着院子门上面一甩。
言冰云一时不设防,就被甩在了木门上面,发出了“嘭”一声响。门外等着的侍从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接着里面又传出来一声娇喝。
“你骗我姐姐等你,说是出门几天就回来,一走就是一个月,在这上京城倒是呆的好好的,日子过得倒挺好。我姐姐怀了你的孩子,前几天就为了寻你,一尸两命!你现在倒是一副正人君子、风轻云淡的样子。要不要脸!”
说着,又是几声鞭响,期间,还夹杂着言冰云的声音:“姑娘,你恐怕是误会了。姑娘说的事情,和我无关,你许是找错人了!……”
不远处的茶摊上,恰好大家都在等着这小八卦,正是一片安静,突然听见了这女子的责问和打斗的声音,大家也是一脸佩服的看着刚刚接过话头的中年男子,然后又开始各聊各的。
他乡遇故知这种戏码,如果是特意找上门,还是说不过去。不过,若是他乡遇故知来寻仇,到时挺正常得了。大家也都作为饭后闲聊小八卦就茶喝一喝,聊一聊了。也不会过多的进行在意。
院子里面,言冰云看着面前这位小姑娘一直不听解释,被摔过一次之后,也拔出剑来,进行打斗,小姑娘更是甩着鞭子虎虎生威,将院子里面的瓶瓶罐罐都卷起来往自己面前摔。也是发了一下狠,过手了几下。
银霜站在门边,从门缝处观察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微微点点头。这位刚刚打的正起劲的小姑娘突然就收了手,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块令牌。
言冰云仔细看了一下令牌,抿了抿嘴,收回了剑。
“我们聊聊!”小姑娘把鞭子收起来一抛,银霜在门口接住之后,守在门口。虽是在别人家的院子里面,倒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小姑娘径直走进会客厅,随意的一坐。
言冰云回头看了一下门口,跟着走进会客厅。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戏,刚上任不久的二处主办!”余戏拢了拢袖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从来都没有穿过这么累赘的女装,在山上就算是女装,也是那种比较轻便适合采药打架的服饰,虽然有点好看,但是还是太麻烦了。要不是穿这身衣服,余戏才不会耽误到现在才到这里来。
“在下,言冰云!”言冰云双手作揖,就算是打了个招呼了。
“陈萍萍叫我过来的!”看着言冰云也不帮自己倒杯茶,余戏只要自己倒好喝一口。抬眼一看,言冰云正皱着眉头盯着自己,嗤笑一声。
言冰云还是皱着眉头,稍微歪了歪脑袋:“可是京都有变?”
“我说这小言公子,怎么陈萍萍就派你过来了?你这古板样子拿到的情报是真的吗?”余戏看着这一副“爱国机器”的样子,也是一阵无语,看着言冰云皱着眉头,眼神开始变得不对,放在桌子上面的手紧了紧,余戏还是打算先说正事:“京都挺好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还是没能够理解院长专门派一个女孩子过来是要干什么,而且还是一个之前在鉴查院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个人,虽说是一处主办,但活脱脱就让言冰云觉得是个大麻烦。正当他准备问的时候,余戏又从怀里面掏出一封信,递过来:“国战在即,按照你之前的情报,我们已经做好布防,近几日,你准备将上京谍网整顿一下。我会在这上京住上几日,然后就去往边疆,你这几日的任务就是探勘一下这北齐的动静,如果有变动,你就及时告诉我,我随时准备启程。”
言冰云看完之后,面色微沉,将信纸一折,“那你这几日住哪里?”
余戏环顾了一下,虽然这处房子不大,但是房间还是有的,毕竟打着的是来找麻烦的,而且还是一个骄纵的小姐,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现在在上京城突然大手笔的买一套住宅,还是太过于惊动着锦衣卫了。“就住这儿啊,你在想什么,给我整理一间房子出来就好。”
“可……”言冰云又皱紧了眉头,这位女子真是和那才进京不久的鉴查院提司一个样,虽说同为鉴查院的人,但是四处历来就是男子居多,如今国风虽然开放,但还是男女有别。
余戏起身就往院里面走,也不管言冰云打算怎么安排,就直接准备一扇门一扇门推开,恰好第一扇门就推开看见了书房,于是踏进去,环顾一下,室内布置还可以,回头正好看见言冰云已经跟了过来:“这间房不错,今天你给我整理一下,我就睡这里了。”
“你!”言冰云看着余戏从书房里面拿了一个装饰用的花瓶,“虽你我二人为鉴查院同僚,姑娘你也为院长亲任,但男女有防!”
余戏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身边也没有大叔时时提醒着要注意有女孩子的形象,而且知道自己真的是从药谷里面出来的人也就是陈萍萍、影子和黑骑们了,这些人现在也都不在这里,门口的侍女银霜虽是二处的一个刚认识的智囊,在装扮的时候知道身份,但自己毕竟现在是二处主办,直系上司,也不是个会多话的人。嘿嘿,余戏现在就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的猴子,现在就可以放肆了。恰好又遇到这么一个古板端正的人,长得也还行……好吧,是很好看,看着就想逗一逗的好看的那种。
余戏故意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一手拿着自己刚刚选好的花瓶,一手抓着自己的领口:“不是吧,我们刚刚都已经聊了这么久了。你不会还以为我是女的吧?”看着言冰云一脸的不可置信,余戏差点破功,“要不然,我现在脱给你看,或者你自己看!”说着就把领口打算拨开,看着言冰云一下子手足无措,然后又决定加一把料,准备解腰带。“来来来,冰清玉洁的言公子,你自己看摸摸,看看我有没有占你的便宜!”
言冰云突然耳垂通红,连忙转过身去,“余戏,你这是何意!”
“你不是以为我是女孩子嘛?我这堂堂八尺男儿不说,过几年也会长到七尺的,特意过来搭救,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怀疑我是女的!这你就过分了哈!”余戏看着言冰云这一下子手足无措的样子,咧嘴笑了一下,然后又马上收起表情,做一番解释之后,也不管言冰云的表情,走出门,让银霜打开院门。
门外的家仆正好提着药从外面回来,看着门口还停着的马车,紧闭的院门,就知道这女子还没有离去,还在门口纠结要不要进来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了。
刚才特别骄纵的那位姑娘带着她的侍女从院子里走出来,恰好看见他,他又是脑袋一个哆嗦,想起刚才被卷下来的情形,“哗啦”一个花瓶就被砸在自己脚下。
然后就听见这个姑娘傲慢地说:“你,给你一个时辰,把书房给我整理出来,本姑娘就在这里住几日,看看这个负心汉有何解释。我要最好的雕花金丝楠木床,屋子里面给我插上几盆新鲜的花。听到没有!”
“是是是!”看着就砸在自己脚边的花瓶,这位家仆一个哆嗦,连声做回答。
“银霜,我们去买买新衣服!”余戏交代完这位家仆,然后回头看着旁边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一边踩上脚踏,一边吩咐。
“是,小姐!”银霜跟着小声吩咐身后的侍从之后,也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慢慢从房子门口驾走,在街口头转角处的几个闲来无事的茶客也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人借故悄悄地溜走了。
坐在茶摊上一边喝茶一边看书的中年男子微微抬头一看,也不出声,装作无事的样子,又叫了一壶茶,继续看书。
另一边,沈重的府邸。
“报,大人,盯着言公子的人回来了。”
“叫他进来!”沈重收起正在看的书,放在一边。“何事?”
“大人,今日那言公子的住处来了一个特别骄纵的女子,看样子,也算个大家闺秀,但是行为举止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说是从边疆刚过来,口口声声说言公子骗了她姐姐,还害得她姐姐一尸两命,两个人还没有见面,就把对方家仆打了。过了一小会,那女子就出来吩咐说要住下了,现下去逛街了。”
“说是也来自边疆?边疆那边的消息可回来了?”沈重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捏了捏自己的胡子。
“回大人,前不久,边疆那边确实有一个商户女未嫁而有孕,难产死了,她妹妹与她也是感情深厚。那名女子的马车也的确是从边疆那边出发的。”
“这样看来,这言公子……”沈重沉吟了一下,“还是先看着吧!国战当前,小心为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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