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山风路过,桂树无声落下许多花瓣。
天光转暗,池边石灯依次亮起了幽幽昏黄。
季岫微微有些失神。
直到露出水面的肩膀有了明显冷意,她才想着缩入水中,池蔚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
跟着,腰上也是一紧。
还未等她回神,池蔚已经将她再次吻住。
季岫这下不敢再有迟疑,手一抬便想推开池蔚,却又在快要触到对方胸口时停顿了一下。
她一来是想起了池蔚的威胁。
二来却是因为池蔚穿着的是抹胸式浴裙,胸口大片肌肤都是露着的,季岫不敢再去推。
而正是这份犹豫,让她错失了唯一抵挡的机会。
下一秒,池蔚环在她腰间的手突然一个施力,竟将两人俱往池心带去。
池心水深,只听“扑通”一声,两人便都没入了水中。
温暖的池水一下子从四面涌来,一个不防流入眼内,季岫只能将眼睛应激闭上。
池蔚一手依旧托着她的后颈,一手牢牢箍着她的腰。
季岫虽然打小生长在江南,却并不会游水。
从前学校里倒是有组织游泳课,但那是要另外收费的,所以她也没去报名。
原以为这处温泉水并不会太深,所以下来后她也没有什么防备。
但此刻被池蔚扣入池心,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下子没过了头顶,季岫这才感到了恐慌。
她挣不开池蔚,没办法浮出水面,而对方却依旧吻着她不放。
心慌意乱之下,季岫很快便感到了缺氧,胸肺炸裂般烧灼与难受。
脚在水里慌乱地蹬着,却怎么也踩不着底。
整个人被水流裹挟无所凭靠,到最后她只能紧紧抱住池蔚。
池蔚却仿佛还觉得不够,原本箍在季岫腰间的手还轻轻往下捏了她几把。
季岫怕痒,忍不住便要张口惊呼。
池蔚却趁这个时候,舌尖往里一探,长驱直入。
季岫眼下连呼吸都困难,哪里能抵抗池蔚。
好在池蔚在勾起她舌尖与自己缠绵时还渡了一口气过来。
但即便如此,季岫也气得原本便缺氧的脑袋里越发直冒金星了。
她没想到池蔚竟在这个时候还要这样变着法子无礼她!
气怒交加,季岫马上便耗尽了口中的这口气。
她的意识也开始混沌起来,整个人无力地软在了池蔚怀里。
直到这个时候,池蔚才终于带着她出了水面。
甫一出水面,季岫便难受地咳了起来。
池蔚并没有完全松开对她的钳制,所以两个人依旧紧密地贴在一起。
刚才在水下季岫因为慌乱还没觉得,此刻获得了新鲜空气后,才骤然觉出不妥。
她刚想往池子边上躲去,池蔚却突然再次扣紧她,将人带入了水里。
季岫压根没料到池蔚还会继续,不敢置信之下,连反抗都来不及。
四面涌来的温泉水很快便又围住了她的口鼻。
刚才浮出水面时,季岫一口气还没喘稳。
此刻再度入水,口中仅剩的那半口气一下子便告罄了。
池蔚却在这个时候搂过她,像之前一样堵住了她已经开始往外冒泡的嘴。
季岫这次比刚才还要无措,脑中一片混乱来不及思考其他的,只能紧紧抱着对方,任其在自己口中肆虐。
等池蔚将她再次带出水面时,季岫已经脸上一片青白。
经此折腾,她身上彻底没了力气,只好由池蔚搂着,软绵绵趴伏在对方肩头。
呼吸新鲜空气时大约又呛着了,她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眼泪呛出了许多,才总算令脸颊回了几分血色。
等咳嗽稍稍平复些,自觉有了些气力,季岫便挣扎着想逃开池蔚的禁锢。
她原本水汪汪的眼里此刻更是含了一层薄怒,季岫愤愤看向池蔚,不明白对方究竟发什么疯。
池蔚却仿佛浑然感受不到她的怒意,朝她盈盈一笑,眼里透着些许恶作剧的狡黠,在季岫刚要开口责问时,再次吻住她,把人拽入了水里。
这一次,又是许久两人才浮出水面。
而这一回,季岫连最初的怒意都被磨尽了。
因为池蔚根本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若非刚才在水底她还强行撬开自己的嘴渡了一口气过来,季岫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池蔚是想将自己溺毙在池子里!
池中氤氲依旧,季岫原本高高盘起的头发现在已全部湿透,滴滴答答往下不住挂着水。
晚风一吹,发上的水珠很快变冷,落在肩上激得她一阵寒颤。
她原本便身娇体弱,接连三次被池蔚按入水里后,体力已被彻底耗空。
季岫现在就犹如在林中跌了腿跪伏在地的小鹿,面对猎人泛着寒光的利箭,除了无助地瑟瑟发抖外根本别无办法。
而池蔚依旧微笑着,她的眼中既没有恶意,也没有悔意。
似乎季岫如今奄奄一息的模样与她全然没有关系。
她脸上的笑意是那样柔和温煦,教人忍不住回想起春日的梨花院落,溶溶月色,一派脉脉温情。
可惜这样的笑容属于恶魔。
所以,季岫不仅没有得到安抚,内心反而越加发憷。
她知道,池蔚还没有玩够。
没有玩够,就意味着不管她身体是否吃得消,池蔚都不会顾惜。
池蔚只会将她继续按入水里,直到满意为止。
季岫不知道让池蔚满意的标准是什么,也不知道池蔚这样乐此不疲继续下去的意义何在,但她已经看到她抬起了手。
那只手明明前一秒还在温暖的池水里浸着,可下一秒搭上自己的后颈时,却好像冬天檐角挂下的冰棱,刺骨寒意直传尾椎。
季岫原本一直在轻颤,如今却连身体本能的颤抖都被这股寒意所冻住。
池蔚对着她,嘴角扬起的弧度未有半分变化。
唯瞳中眸色渐深,似有墨云翻卷,雷鸣隐于其后,暴雨或将骤至。
季岫凄惶而绝望。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罢了,池蔚却究竟要如何才能放过她。
自己究竟何德何能,值得对方这样花样百出!
她既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恨池蔚的捉摸不定。
于是在绝望之余,季岫又生出了一股出离的愤怒。
这股愤怒令她原本麻木的身体重新积聚了几分力气。
在池蔚手上再度施力前,她主动搂住了她的脖子。
然后一鼓作气,狠狠拽过对方,闭上眼直直吻了上去。
季岫吻得毫无章法,甚至不应该称之为吻,因为她完全是在用自己的嘴去撞池蔚的嘴。
池蔚明显也是一愣,却没有躲闪,任由她把自己推倒按入了水里。
两个人再次齐齐没入水中。
只是这一次是季岫主动而为。
她既然躲不开,便只能直面!
虽然被池蔚逼得一退再退,季岫却从来不是软弱之人。
她的屈服只是因为她有软肋,她不能让母亲和妹妹因为自己的任性而遇到危险,但这却并不代表她的内心就此臣服。
她始终是一个独立的人,绝非谁的附属玩物。
再如何为人所迫,身不由己,也绝不该低贱到尘埃里。
池蔚既然要玩,好!她奉陪!
只是不会再这么一次次任由池蔚折辱!
你既要亲我,好!我便主动让你亲个够!
你既要溺我,好!我亦主动拖你一起入水!
你要玩便玩罢,我不会再傻乎乎没有防备,也不愿再苦苦哀求你什么,因为这些都没用!
你既要玩便玩罢,又有什么不能玩的,我们索性一起玩个够!
季岫闭着眼,抱着这样自暴自弃几乎想要同归于尽的想法,和池蔚齐齐没入了水中。
水下,她胡乱抱住池蔚,尽可能地钳制住对方,想让池蔚也体验一把这种为人鱼肉的滋味。
可惜她原本身体底子就差,好不容易积起的力气很快便再一次用尽。
池蔚或许也是因为太惊讶,一直都没有反抗,直到季岫体力不支松开了她,她这才反客为主,搂住季岫,加深了两人唇齿间这个毫不成熟的吻。
与季岫的乱啃一气不同,池蔚吻得轻柔而缠绵,却以不容拒绝之势,缓慢而坚定地抵开了季岫的嘴,像前几次一样给她渡了些气过来。
不过对于季岫而言,这种玩弄之余的施舍,只是更加加深了她的愤怒罢了。
所以当再度出水时,明明已是强弩之末,季岫却仍倔强地怒视池蔚,大有你若不满我们便继续的意思。
其实她的脸色早已经白得不像话,似乎下一秒便会倒入水里再没有声息。
可是季岫的眼睛里却有一团异样旺盛的火焰,哪怕这团火焰是燃烧在寒冰之中,也绝没有一丝一毫被扑灭或者被冻住的可能。
她其实有一股天生的执拗劲,骨子里相当不服输。
而面对着这样的季岫,池蔚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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