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春雨见木偶, 怒从心上扬。
春雨一见这木偶就觉得不高兴, 脸色铁青,沉声道:“没听说过别人的家门不可以随便乱进么?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你这样子, 怎么给小飞雨做榜样?”
人偶一听, 便知道这家伙仍旧心心念念着把自己唯一的徒弟撬走, 当即冷哼一声:“你能给他做榜样?你连猫都打不过!”
这话说的, □□裸鄙视春雨的实力了。
春雨眉毛一挑, 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挑拨道:“那又怎么样?你是没见小飞雨有多担心我!而你呢?你跟琥珀斗得再天昏地暗又如何,他连提也不提!”
那人偶立即沉默了,黑黝黝无机质的目光直直盯着春雨,心中一边怒骂自己的徒弟长大了胳膊肘儿往外拐,一边赌咒发誓绝对不能让这小子成为自己的徒媳!
都还没确定关系呢, 就这么不尊敬长辈了, 这要举办了合籍大典,那岂不是要上天了?
便是在这时,孟华年幽幽探上前一步, 半个身子挡在了春雨身前, 目光直接对上了人偶漆黑的墨眼,沉声道:“春雨, 这位是?”
春雨轻哼一声,“他?”他本想说这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思及对方终究是飞雨君的师尊, 最终还是改口道:“他是飞雨的师父。”
话音刚落,破水声传入众人耳中,却是飞雨君破水而出。
他一眼便望见那边成对峙状的三人,春雨正好端端站在孟华年身后,而方才被他怀疑心怀不轨的孟华年,却似乎是一副保护春雨的样子?
他看了看那似乎正步步紧逼的人偶,以为人偶要对前方两人不利,音色带上了几分惊惶,连忙冲过去想要拦住人偶,同时高喊道:“师父不要!”
人偶顿了顿,幽幽转过身来,“不要什么?”
连带春雨和孟华年也一并好奇地转过了头来看着他。
飞雨君见春雨和孟华年表情淡定,一怔,扭头看向人偶,“师、师父?您没对他们做什么……吧……”他的声音在木偶平静无波的眼神中渐渐变小,最后心虚地垂下了头。
人偶没说什么,但飞雨君却仿佛听到了来自那座深深宫殿的一丝叹息。他垂首道:“是弟子愚钝,误会了师父,请师父责罚。”
“呵……”人偶轻笑,“责罚?你在外交到了朋友,我为何要责罚你?只不过,我想看看,你这些朋友……”人偶转向了春雨二人的方向,声音陡然变冷,“扒了皮之后,都是些什么东西!”
那双墨汁点上去的眼睛仿佛有了灵魂,冰冷而残忍地注视着那两人,确切地说,是注视着那一身粉裙秀丽端庄的女子。
即使没有被那双眼睛直视,春雨都感觉到了莫大了压力,若非孟华年同时铺开气场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压力,指不定就跪下去了。
“哦?”人偶口中吐出轻笑,望向另一边在同等压力之下需要拄着璇玑大剑才能站稳的飞雨君,道:“雨君啊,这就是你说的……筑基期的朋友?”它特意在“筑基期”三个字上加重了音,语气似笑非笑。
飞雨君一手拄着璇玑大剑,一手拳头握紧又松开,往复好几次。
飞雨君一双蓝眸沉沉地望向孟华年和她身后看上去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春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并非未曾遭人欺骗,可是遭恩人欺骗,这还是头一回……
筑基期……
要真是一个筑基期,怎么可能抵得住秀微魔君堂堂大乘修士的威压且尚有余地?
只怪自己修为低微又眼拙,竟没有发现这位“救命恩人”竟是与师父处于同一境界的大乘期高手!
他望着孟华年变冷的脸色,又看见春雨透过来的疑惑目光,忍不住想:要是春雨知道‘筑基期’和‘大乘期’的概念,该忍不住要骂“见鬼的筑基期,孟华年你这夭寿的骗子哟”了。
这么一想,他又险些笑出来。
“敢问阁下是何方人物?来我鲸息岛有何贵干?”正这时,孟华年长眉一挑,下巴轻抬,眼光便如鹰击长空割裂天际,冷然问道。
便是被孟华年护在身后的春雨,此刻也察觉出孟华年的不同了。这汹涌澎湃的气势,可与孟华年一直以来的表现截然不同。
他何等聪明,几乎想都不用想,便推测孟华年并非真的筑基期。
也是,华年被关至少一千四百多年了,这要还是筑基期,那得多废啊?
想明白归想明白,春雨还是忍不住开口抱怨了句,“见鬼哦!华年你这骗子,分明就不是筑基期!”
“闭嘴!”孟华年扭头轻喝,前方那木偶来得古怪,是敌是友难以分辨,此刻并非吵闹的时机。
孟华年那句“闭嘴”一出,飞雨君手背上汗毛顿时直竖,然而他已阻止不及,只得痛苦得揉了揉额角。
连那人偶也“呵”了一声,笑声中满是看好戏的意味。
事实证明,春雨从不叫人失望,他们的等待是值得的。
麻衣的青年先是惊愕地睁大了眼,眼神中还有着三分“你居然凶我”的委屈,剩下七分,则是“你敢凶我?哟呵小王八蛋找死哦?”的凶残。
一个巴掌狠狠拍在了孟华年的后脑勺上,谁也想不通他那一巴掌是怎么打上去的,可就是很神奇地打中了。
孟华年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张凶神恶煞的大脸,用着讨伐恶人的语气对着他道:“你凶我?我们两个那么意气相投你居然凶我?你还当着别人的面凶我?再过一会儿你是不是该动手打我了?”
他一手指着孟华年,气急败坏道:“孟华年我看错你了!想我初识你之时,你是何等温婉善良、蕙质兰心,没想到一转眼你竟变成了这样!忘恩负义笑里藏刀迁怒于人!若非我亲眼看见,我简直不敢相信!”
他瞪大了眼,语气悲痛惋惜,痛心疾首:“孟华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着,他颤巍巍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一副心痛难耐几欲昏厥的模样。
他语速极快,孟华年竟没能抢到任何一个机会打断他,直被一通说,说得头晕晕的,忍不住心想:我这是对他做了什么?我不就是想借他破阵么?怎么像是对他干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她喉咙一梗,平生第一次以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飞雨君: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大?
飞雨君回以谴责的目光:你凶他了。
孟华年不敢相信:就因为我说了句“闭嘴”?
小人偶冷冷回望:就是你,你凶他了。
孟华年无语凝咽,春雨那副痛心疾首的面容在她眼前刻意晃来晃去,她起先有些无所适从,之后却开始有些气得牙痒:若非需要借他之力破阵,我早一掌将他掀飞!
冷不防那人偶冷凄凄道:“你想借凡人之力破阵?”
瞳孔猛然缩紧,孟华年抬头,眼神一瞬不眨地盯向那木偶,心底一片惊涛骇浪。
借凡人之力破阵。
这是她将“那个人”的所著所写研读千百次之后才得出的方法,尚只是推测,为何这木偶会知道?
飞雨君的师父……隐藏在这身外法身背后的,究竟是何人?
人偶看她脸色变幻,便知自己猜对了,这孟华年确实是想要借“凡人”之力来破阵。
倒是聪明。
它轻轻地飘了起来,靠近了那面满是划痕的墙壁,神识一放一收,波澜不惊道:“一千四百七十七……是一千四百七十七年前么?”
人偶的衣服无风自动,轻轻掀了掀。
一千四百多年前的话……
似乎正是“那个人”命他将所有记载“困仙阵”阵法的典籍焚烧殆尽的时候。
那“十八鳞缚定海困仙阵”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对象,说不定,便是这孟华年?
人偶背后,万里之外的魔宫中,秀微君的眼神这才真的变了,透过人偶的双眼,他上下打量着那名身着粉红长裙、打扮华丽的女子。
那个人为何要将这孟华年锁在这鲸息岛上?
秀微君眯眼思索了起来,那人喜爱胡闹,却从不做随意坑害别人之事,他既将孟华年困于此地,莫非是这孟华年当初犯了什么不可饶恕之罪孽,才会惹恼了他,专门为孟华年打造了这样一个阵法,将之困在鲸息岛上?
可是,修魔道者对恶业和杀孽之气最为敏感,然他观这孟华年身上并无一丝杀孽和恶业之力,其纯净堪比得上当年梵音寺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和尚了!
他反复打量着孟华年,唯恐有哪里疏漏,没有注意到。打量再三,不得不承认,这人身上时确实没有染上一丝杀孽和恶业。那么,那个人到底为何要将这样一个女子关在岛上?
秀微君百思不得其解。
孟华年听得人偶说出“凡人之力”,心下巨震,低喝道:“你怎会知晓破阵需‘凡人之力’?”
“我为何知晓?”人偶被问得一顿,半晌,它看看飞雨君,看看春雨,仗着这里没人知道发生在很久以前的那些过去,鬼使神差般道:“创造这阵法的人是我道侣,你说我为何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春雨:我疯起来,上一秒还是自己人,下一秒就是阶级敌人。
第一次遭遇炮火的孟华年:……M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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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2点写完了PPT我终于来更文了!
爱我!还有一章,不要等,宝宝们快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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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涉及道教、佛教的一些不雅用语,皆剧情需要,并非刻意抹黑。望诸位信男善女莫要较真,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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