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这里没有咖啡。”刚刚还十分激动的王子歆, 说话却支支吾吾起来。
站在王子歆身边的齐宁又接过话来说:“林医生, 这其实是一家奶茶店。”说完她又指着王子歆, “她就是这里的店长,所有的奶茶都是她亲手做的。嘿嘿, 刚刚我来这里找店长蹭了一杯,口感还不错。林医生, 要不你也试试?”
林嘉艺笑着摆摆手,“不用了, 刚刚我走到这家店门口,还以为是一家咖啡馆。正好精神有点欠佳, 想买一杯咖啡来提提神。”
“这样啊, 林医生你要好好休息,别太操累。”齐宁煞有介事地说道。
“知道了, 谢谢你的好意。”她的笑涡荡漾在脸上, 明朗又俏丽。林嘉艺看向王子歆,用温柔宛转的声音继续道:“这家奶茶店氛围很不错, 我很喜欢。我相信啊,这家店以后还会受到更多人的喜爱。”
果然, 林嘉艺对其他人永远都是这么和颜悦色,而我连看见她稍微的笑一下都是那么的不容易。就像现在, 她也只顾着和齐宁她们说话,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那我就先走了。”她向柜台边的人都道了别,我以为她就这样一走了之,没想到她又来到我面前, 平和又温柔的语气,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陆一,再见。”
“林嘉艺…再见。”我显得有些局促。心里却多了几分窃喜,看来…看见她的笑容也没有这么困难。
正在我独自沉浸在喜悦的情绪之中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完全忘记在这个房间里还存在着一个随时可以爆炸的定时炸/弹。
“啊,我总算懂了怎么回事了。”
宋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声音变得比之前还要大声,“我刚刚理了一下思路,所以是陆一和唐遥的关系一直很好,但她们并没有在一起。”
看来我误会她了…宋远的脑子还是没有我想象中的这么轴。不过刚想附和着她的话,夸奖她几句,她接下来说的话又让我恨不得立马把她绑架起来,扔进小仓库,用黑胶布紧紧封住她的嘴。
“真正和陆一在一起的是这个女人。”说着她指向了齐宁,脸上洋溢着喜悦,话语变得有些激动,她继续说:“唐遥没有和陆一在一起,他们只是朋友,我真是个笨蛋。”
“你确实是个笨蛋!我都说了我不喜欢陆一!”齐宁已经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但是宋远依旧发挥出她的呆头鹅本色,面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我知道,王子歆和你是好朋友,你们关系好。你知道王子歆喜欢陆一,所以不敢承认。但作为过来人,小妹妹,我要奉劝你一句,喜欢就要说出口,不要闷在心里不然以后会后悔的。”
“谁和她关系好了!”这下轮到王子歆不高兴了。
“不不,我觉得她说得挺在理的,哈哈。”一旁的邹强彻底被逗乐了。
“邹强!你别在这里添乱!”齐宁愠色道。
于是这几个人又吵成了一团乱麻,虽然互相都不知道对方在讲什么,但声音还是一浪盖过一浪,而我只感受到了一百只尖叫鸡的声音在我耳边徜徉。
“陆一,没想到你这么受女孩子喜欢,还真是不错。”林嘉艺淡淡地说着这话,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
还是平和又动听的声音,只是她的话里好像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随即转身离开了这家咖啡店,实木质的大门又发出咯吱一响,匆匆的脚步声就这样消失。
一个念头忽然闪现在我脑海中。她该不会…
抛下这几个吵吵闹闹的人,我也匆匆的离开了奶茶店。从店里出来,刚刚本来还算晴朗的天气居然有些转阴,微风扫过路边的法国梧桐,发出沙沙的响声。
我看见林嘉艺走在前方的背影,没有了刚刚离去的匆忙,她现在却踯躅着,在这条街的尽头徘徊不前。
我一步一步地逐渐靠近。
“林嘉艺。”我喊道。
她停住了步伐,风将她的衬衫吹出了褶皱。林嘉艺轻轻转身,散落在耳畔的几缕发丝在风中飘飘然。转身的刹那,林嘉艺眼中分明带着没有来得及敛住的落寞。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说得终于不再像那天清晨一般犹豫和细微。喜欢一个人不应该闷在心里,当想要说出口时,也一定要说得大声,说得坦坦荡荡。我喜欢她,不用纠结,也不必掩饰。
“我喜欢你,一切都是我心中无比真切的感受。喜欢你,只喜欢你,一直以来,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以前我不愿意叫你林姐姐,因为在我心中,你就是林嘉艺,我喜欢的林嘉艺。”
这条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有些人听到了我的话,于是引起了他们的侧目,结伴同行的人还在窃窃私语。
但除了林嘉艺,所有的这些人,我都不在乎。
现在,我只想看见眼前的她,只想一步一步走向她。穿过记忆的藩篱,我终于遇见她。以前她就是我记忆中的一道光,这些记忆是多么的美好,可是有光却不能存在。
“陆一,这里人太多,会被听见的…”轻柔的声音还是那般熟悉,她温柔的眉梢眼角,逐渐与我在记忆中刻画的模样重合。
“我不在乎,反正我只在乎你。”
“你说了这么多次,就这么肯定我会喜欢上你?”
“喜不喜欢我不要紧,关键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就够了。”
“我有男朋友了。”
“真的?”
“骗你的,小傻瓜。”
…
一路闲谈着,我和林嘉艺缓缓地走到了缘济咨询室。心情无法平复,虽然林嘉艺没有告诉她是否喜欢我的答案,但总觉得她好像放下了心中的一些东西,冷漠完全消弭。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见到这个叫林嘉艺的人!不然我不会走!”
一个看起来有些沧桑的中年妇女正坐在缘济咨询室门口的阶梯上。
“阿姨,林医生今天没有空,预约都满了。如果你要找她的话,要不先留下你的信息,到时候我会联系你。”余然对那个中年妇女好言相劝着。
但那位阿姨似乎不领情,态度愈发的嚣张,“我不是来找她给我做什么咨询的,我没有病,像这样的心理治疗都是用来骗钱的,而她林嘉艺不仅骗钱还害人,有什么资格被叫做医生!”
说完,中年妇女还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请你态度好一点,不要一开口就这么多污言秽语!”余然显然有些生气了,甚至想走上前动手赶走坐在那里的妇女。
林嘉艺见状赶忙走到门口,她轻声安抚好余然的情绪后,马上转头向中年妇女说道:“这位阿姨,我就是林嘉艺,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但是没想到等林嘉艺说完,中年妇女就立马起身,刚刚她嚣张的态度,让我只觉得是泼皮无赖,但是现在却增添了几分暴虐和怒意。
意识到不对劲之后,我赶紧林嘉艺她们的方向走去。
还是慢了一步,中年妇女恶狠狠地朝林嘉艺的脖子掐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这个害人精,你害死了我女儿,凭什么你还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好好的,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去死啊!”
女人疯狂的行为吓懵了站在林嘉艺旁边的余然,她带着哭腔浑身发着颤,“陆一,你快想办法,快想办法。”
我抓住中年妇女的手,想把它从林嘉艺脖子扒开,但是她却越抓越紧,嘴里的话还越来越狠毒。
看着林嘉艺痛苦的表情,我心中的愤怒达到了极点,恶狠狠地看向中年妇女,说出了平生以来最狠毒的一句话,“放开她,不然等下我就用刀砍断你的双手!”
女人兴许是害怕了,双手虽然还扒在林嘉艺的脖子上,但已经松了下来,我趁机赶紧扒开她的手。
林嘉艺挣脱了之后,大口呼吸了一下,咳嗽几声,我将她搂在怀里,用手轻轻拂过她的背为她顺气。
“为什么,为什么我女儿要自杀啊…”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妇女突然哭泣起来。
一个年近半百的女人像个小孩一样,瘫坐在地上,毫不掩饰的流泪,无助又迷茫。
“柔柔,我的柔柔…她明明还这么小,都还有成家,我还没有抱到我的外孙。柔柔…你怎么就走得比妈妈还要早啊…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后来余然报了警,附近的民警将这个闹事的中年妇女带走,我们也顺道去了警察局录口供。简短的录完口供之后便离开了。
很奇怪的是,经历了这样事情的林嘉艺,从头到尾都表现得非常平淡,反倒是余然一直都在哭哭啼啼的。从警察局离开后,林嘉艺见余然的情绪不太稳定,便让她回家休息,而她自己又继续去了咨询室,开始她的工作。
虽然林嘉艺表现得很平淡,但我在心里却有着隐约的担忧。于是我就待在咨询室的大厅里,从中午一直等到了晚上。
晚上,她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累了吧,要不我送你回家?”虽然心里一直因为担忧烦闷着,但我还是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林嘉艺摇摇头,她的眼神有些疲惫。看来我不应该打扰她,或许她现在需要的是自己的一点空间。
这样想着,心里有些失落。
但没想到,林嘉艺又淡淡地说道:“陆一,陪我逛一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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