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8 酒吧×陷阱
无论如何,巨龙先生带来的那个报纸还是很有用的。
晚上,伊塔换了件亮闪闪的小裙子,裹紧大衣,打了辆车跑到了这家名为“天鹅绒金矿”的酒吧,准备先去找西索试着谈一下合作。
她不太敢直接找以撒。因为她总觉得以撒会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露出软绵绵的笑,撒着娇,缠住她的手脚,把她沉进强酸一样的“影”里。
说着“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什么的。
这孩子绝对干得出来。
于是伊塔给西索发了一条短信——她甚至不敢直接打电话,生怕以撒就在旁边——伊塔打字说,自己也在帕帕罗斯镇,能不能见面谈一下。
西索很快打了电话回来。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慵懒,开场就是“小宝贝~”“甜心~”“雅典娜小女神~”三连暴击。伊塔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和他虚与委蛇了一小会儿,直接问了他以撒最近的情况。
“以撒小宝贝?”
男人的声线很低,很轻,从电话里传来,宛如细细的情话,“可爱的小雅典娜~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才主动来找的我么?”
伊塔,业务十分成熟:“怎么呢?这也是为了西索大人您的未来着想嘛。”
西索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声音暧昧地靠在伊塔的耳尖上震动:“好呀~”,他说,“那么,今晚来找我玩吧~Velvet Goldmine~小宝贝记得要穿上好看的小裙子哦,这是很长很长的夜晚,我们也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说到这里,西索又停顿了一下,笑得更加开心,“哦,差点忘了呢,先提醒一句,未成年的小朋友可是进不来的哟~”
伊塔:……
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伊塔义正言辞:“那要不我们换个地——”
“嘟。”
西索挂掉了。
……魂淡!
坐车的时候,前方的司机总是动不动从后视镜看她,伊塔第三次从镜子里逮住了司机大叔的目光后,没忍住,开口了:“叔叔你好?”
司机没有回应,瞟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出租车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停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司机师傅终于也没能忍住,咳嗽一声,从自己的车座前抓了一叠报纸,塞给了伊塔:“小姑娘还小吧?无不无聊呀?无聊就看看报纸呗。”
伊塔:?
大晚上的,还在车上,您不怕近视我还怕晕车呢。
但伊塔还是看了。
第一份就是帕尔给她的那份,是今天的,最新的。下面还有另外的几张,伊塔拿到车窗旁,借着路灯辨认了一下,看到有一张的头条加粗加黑:“莫布里共和国通过同性婚姻法案”,下面是稍小一些,但仍然加粗的字体:“爱情&自由,我们的彩虹从此完整”。
好先进。
伊塔看了看,是一周前的。
她又翻了一些,剩下的都是不太重要的新闻,也是前几天的,比如什么“犯罪案件暴增,旅游业亟需整顿”一类的。
她没看多少,就到了天鹅绒金矿的门口。
司机大叔一脸担忧地看着伊塔下了车。
酒吧前的装修不是很好,路上积了一些小水洼。伊塔裹着衣服,跳过几个水洼,路过一个阴影角落的时候,她靠着一个干净的墙角,闭上了眼,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四周已经是无人的世界。
未成年少女·伊塔就这样随意地进入了寂静无人的酒吧。
她跑到了厕所的小隔间里,关上门,回到正常世界。
外面的喧闹声立刻传来,隔壁甚至有亲吻的声响,搞得伊塔也不好意思多呆——她尽量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出去,离开了厕所,看到了聚在灯光下亲吻跳舞的一众男男女女。
注意,男男,和女女。
伊塔的头顶缓缓地冒出了一个问号。
这……这是个同性恋酒吧!
西索!你果然是双性恋!实锤了!伊尔迷快跑啊(不
可能是小裙子太闪亮,一路上,有三个好看的小姐姐来搭讪,其中有两个都担忧地询问了她的年龄,还温柔地嘱咐她不要乱喝酒。
女孩子才是人间天使啊!
伊塔拒绝了她们的邀请,强忍住留下联系电话的冲动,恋恋不舍地望着好看的小姐姐走远。
走到角落的座位区,伊塔把大衣放下,打电话给西索,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喂~”西索的声音很慵懒磁性,“小宝贝么~”
“……这为什么是个同性恋酒吧?”
“咦~居然是同性恋酒吧,真的么~”
“我不想和你吵了我好累……你在哪里?”
“呀,让我看一下~嗯……小宝贝看到座位区了么?”
“看到了。”
“绕着它,慢慢地走一圈,就能看到我了哟~”
“你怎么这么不靠谱的样子……”
“啊~我好伤心~”
不等伊塔再说话,西索伤心着挂掉了。
伊塔:???
看着手里熄灭的屏幕,某种不太对劲的预感浮现了——伊塔直起身子,抬头眺望了一下座位区,座位区是环形的,围绕着舞池,灯光微暗,仿佛在发酵一些隐秘的视线。
她握着手机,慢慢地,从环形的一头,向另一头走。
哪里不对?
天鹅绒金矿酒吧很受欢迎的样子,人非常多,也是,能上报纸头条,一定是繁华的。伊塔一点点发散着思维,回忆起了在出租车上看到的报纸……是因为刚通过了同性恋法案?
忽然,有什么止住了伊塔的脚步。
还是出租车上的报纸,但不是这条消息,而是更近的头条:“犯罪案件暴增,旅游业亟需整顿”——啥犯罪案件来着?似乎是抢劫案和杀人案?既然说和旅游业有关,应该是危险的外来者。
为什么会多了危险的外来者呢——
脊背一凉。
伊塔忽然明白了。
她找不到西索的。因为他不在酒吧里,他只是故意引她来。
从康赛普斯开始,就一直有人在追杀西索和以撒——一部分是赏金猎人和议会的杀手,想杀掉以撒拿着他的人头赚取赏金;也有流星街里的疯子,追着以撒不放,单纯是为了享受生死一线间狩猎的乐趣;同时,剩下的一部分,则是循着以撒的踪迹,想要找到她。
既然帕尔能在报纸上发现西索,那么其他人也可以,他们极有可能会在今晚来这里打探。
于是,西索故意引诱伊塔,来到了天鹅绒金矿。
一箭双雕——啊不对,目前西索不知道她有特殊能力了,所以为了救她,必然会把金也牵扯进来,这就是一箭三雕了。
草!!!
西索你个狗东西你害我!
伊塔转身就要逃跑。
她之前心存顾虑,走得慢,才走了1/3的环形区域。现在跑回去应该不迟,而且她染了金发,戴上了美瞳,估计不会这么快被确认身份——
女孩刚一转身,就和一个没有眉毛的男人看对了眼。
男人端着两杯酒,满脸都是即将吃人一般的不耐和凶恶。
最怕空气在一瞬间安静。
在这个奇妙的酒吧里,他们奇妙地对视了。
伊塔:……
伊塔尽量露出十分淡然的表情,高冷地移开视线,佯装不认识他,试图安静地离开——但是对面的男人就没这么高冷了,他几乎是立刻就咧开了嘴。
伊塔向左边走一点,他就向左边拦一下;往右边去,他也在右边拦一下。这种街头混混拦人的技巧他信手拈来,用得熟练极了。
“小姑娘真好看,”男人挑挑额头,倾身,装作要闻她的香水的样子,实则低头观察她的发根,“头发颜色好看,眼睛颜色也好看。我很喜欢,不如一起喝一杯?跳舞也可以哦。”
……冷静!头发是刚染的,他看不出来!
苟住苟住,这波我能行!
伊塔无法再靠后了,但演技不能丢:“你不知道这是哪里吗?”她冷淡淡地开口。
芬克斯凑得更近一点:“嗯?”
“这里是天鹅绒金矿,你脑子还清醒着吧?”伊塔心里慌得一批,但是脸上稳得一批,“我只喜欢女孩子,抱歉。”
芬克斯:……
芬克斯:???
芬克斯似乎反驳不能,他陷入了沉默。
伊塔觉得自己完美通过了第一波考验,尝试突破男人的封锁——四周的灯光忽然旋转了,她被芬克斯压着后脑,直接原地转了180度——没等伊塔从晕眩里回神,芬克斯的手就握住了她细细的肩膀。
“嗯,薄饼干一样的骨头……”芬克斯在她身后,笑得很微妙,“喜欢女孩子?你说这不巧了嘛!我恰好有个同伴,长得和个女的似的。”
伊塔:……
伊塔:!!!
你有本事当着飞坦的面说出来啊!
呸!
“走吧走吧,一起喝一杯,”芬克斯推着她,走向黑暗的座位,“这地方让我浑身难受。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主动靠过来的男人,啧,要是女人就好了。”
……那是因为你肌肉结实,看起来是个无脑猛1的亚子。
伊塔的小脑袋里转过奇妙的想法。
没等着她回味回味自己的这个想法,某个视线忽然把她钉住了两秒。
是飞坦。
那种眼神仿佛一把剜骨刀,绕着她的唇角,鼻尖,眼角,眉梢,一路细细地剜了一遍——明明还没见到人,伊塔就已然全身不自在,快要僵硬得走不动路了。
芬克斯在她的身后,啧了一声,拍拍女孩的肩膀:“别怕!瞪回去!你强他就怂!”
……这个笑话好冷。
那是比较阴暗的角落,飞坦穿着黑色的长袖T恤,一条金属细链从左胸挂到他的后背,画着骷髅头的机车外套被甩在皮质沙发的另一边。他露出了整张脸,苍白,细腻,不知为何让伊塔想起了日本传说里的“鬼”。
他在盯着伊塔。
伊塔也只好不情不愿地和他对视。
“……哈,”飞坦原本是没有表情的,阴沉沉地审视了她好久,才勾起了嘴角,缓慢而愉悦,“找到你了。”
其实这个见面很诡异。
因为飞坦的脚边还倒着一个瘦削的男人——说是倒,也不太确切,更像是趴伏着,那男人还在颤抖,白色的衬衫上满是汗水,沾出他脊梁上的突起。
芬克斯从伊塔身后走出来,把自己端过来的酒摆到桌面上,却发现飞坦面前已经有一支了。
“来搭讪的?”
没有眉毛的男人幸灾乐祸地笑了,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不自量力,”飞坦用指尖敲了一下玻璃杯,“他走过来,问我,想不想和他一起……玩一些黑暗又刺激的游戏。”
伊塔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飞坦の叛逆朋克风T恤。
……那是因为你非主流,看起来是个中二弱0的亚子。
她的小脑袋里再次转过了奇妙的想法。
没等她回味回味这个想法,飞坦就似有所感地瞥过来一眼:
“你似乎……在想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知道这是个微表情侦查专家,自知理亏的伊塔没敢和他对视。她迅速地摇头,低下眼睛观察自己的鞋尖,思考自己应该啥时候跑进里世界——
视线凝聚在伊塔身上,飞坦眯起眼,似乎想到了什么,陡然兴奋了起来,这种兴奋,让他的语气像是蛇擦过草地的沙沙响:“……嘛,我对他说,可以。”
“恰巧,这种游戏,我很熟悉呢。”
弯下腰,飞坦向趴伏在地上的男人伸出手,用苍白的手指,一节节摁过男人耸立的脊梁骨,动作温柔,却引得他一下一下地颤抖——猛地,飞坦拽住男人的头发提了起来,把他的脸摔到了冰冷的桌面上。
男人长得很清秀,眼神却涣散。他细小地“嗬嗬”一声,捂着自己的小腹,血淋淋地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他似乎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
“捂好哦,”
飞坦捏住他的脸,语气明明很轻柔,但是却比他冷下声音来要瘆人得多,“如果肠子漏下来脏了地板,你就要跪下,把它捡起来,全部塞进自己嘴里。知道了么?”
伊塔用余光注意到芬克斯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偷偷地移开了酒杯子,远离他们两个。
伊塔:实名羡慕你的酒杯。
男人嘴唇惨白,应该是失血过多。他哆嗦着唇瓣:“……知道了,主……主人。”
“真乖。”
飞坦显然愉悦起来,甚至笑着夸他,“看,你很会玩这个游戏嘛。
“来,”
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飞坦宛如毒蛇,对猎物再次吐出信子,“把你端着酒走过来之后,最开始和我说的话再说一遍——你想和我玩什么游戏?嗯?”
男人完全崩溃了:“……痛,痛苦,又快乐的游戏……”
“性·虐?”
“……对……”
“你现在痛苦吗?”
“……痛苦。”
“快乐吗?”
男人开始抽搐:“不,不——”
“哦?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呢,”飞坦恶意地放轻了声音,“就在刚在,我把手慢慢探进你的腹部,你对着我弓起背,每个骨节都在颤抖,模样真是可怜极了——还张开了嘴,似乎叫我不要停下……真让人喜欢。”
飞坦朝着他俯身,深蓝发丝垂落,扫过他的脸颊:“……是不是,很期待我继续?”
如果男人能惨叫,现在一定是在拼了命地嘶声惨叫了。
伊塔很想悄悄靠近芬克斯,没有眉毛的凶恶混混此时看起来是如此安全——全靠同行衬托啊!
她知道,飞坦一定是在吓唬她。
……吓唬这个词太不准确了,应该说,在很有兴致地说逗弄她,顺便威胁。
“哈,废物。”
吐出这两个字,飞坦对那个男人彻底失去了兴趣,他松开男人的头发,对方无力地顺着桌子滑落,肚子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飞坦接着看向了伊塔。
尽管伊塔有把握能一块不少地逃出去,但仍然忍不住全身一抖。
“你……”
刚才还恶意盎然的飞坦盯住伊塔的黑色美瞳,忽地皱起眉,气息变冷,“……把它摘下来。”
这种小事,您说啥就是啥!
刚看完真人秀的伊塔十分听话,她娴熟地撑开眼皮,把隐形眼镜拿出来,用本来的眼睛和他对视。
“回答我几个问题——过程中,不许移开视线,”
飞坦盯着伊塔的深绿眼睛,发现她下意识地闪避,立刻就慢条斯理地补充了要求——他收敛了恶意,神色晦暗不明,“问完,我就放你走。”
这下子,连旁边一心喝酒的芬克斯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了自己同伴。
伊塔睁大眼:“啊?”
我这边都做好了转身就跑的准备了,您忽然说放我离开?
但是变化系的飞坦心思诡谲,而且意外地洞察人心,可能是刑讯生涯带来的强大微表情侧写能力——他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什么,死盯住伊塔,慢慢地问:
“哈?你似乎……不惊喜?”
他问:“你不想离开?”
迅速地自我否定了,飞坦第三次换了问句:“你……有把握离开?”
——这一次,是正确的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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