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

    顾婉婉去厨房吩咐人做了一锅红豆沙, 亲自端到他们屋里来。

    “这可真是新鲜了, 我找你们, 还得先找人问过你们在哪间屋里, 殿下,夜夜睡在不同的屋里,感觉可好呀?”她打趣的向梁浩玉说道。

    “好,好着呢, 每天早晨醒来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半晌才能反应过来,婉婉姐下次也可以试试,楚府宅子这么大,你挨个换着睡过来,估摸能够小半个月不重样。”

    顾婉婉掩嘴偷笑,“得了吧,我还是算了,我虽对床铺、被褥、枕头这些要求不高, 可夜夜换着睡, 还是接受不了的。”

    他们男的倒是还好, 即使穿着一身里衣都能走出来, 她却不同了,这换个房间,还得抱着明日要穿的衣服,走的时候还得收拾好自己的寝衣,光是想着都感觉麻烦。

    她给他们一人盛了碗红豆沙, “刚刚煮出来的,还烫着,你们吹凉了再吃啊。”

    把他们的份分了,她又去找林重水,给他也分了满满一碗,再剩下两碗放在桌上,等他们回来时可以吃。

    这东西吃热的也行,凉了再吃也行,只要天气不太冷的时候,热的凉的味道都好。

    楚添霖不喜甜食,只喝了小半碗,梁浩玉倒觉得味道不错,喝完一碗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惜顾婉婉去了之后没再回来,估计是分得差不多。

    “楚太傅,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回宫里去,我都有些想念父皇了。”

    他坐在桌边,望着那皇宫的方向,也不知道他父皇在宫里,是否会牵挂他。

    寻常的父子情他是无缘体会了,可作为父皇唯一的皇子,他从小倍受宠爱,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父皇想方设法也会替他寻来。然而等他年纪大些了,懂事了,听得最多的就是父皇对他的教导,让他要向他学习,做一个治国□□的明君。

    他这小小的肩膀上注定要承担着巨大的责任。

    “快了,等把人抓到,就可以了。”

    楚添霖心里其实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宫,这一切还得听从皇上的吩咐,以他的猜测,只要能把人抓着,拷问出有关于宁王对太子殿下心怀不轨的证据,这事就算是了了,之后皇上要怎么对付宁王,那都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与他无关。

    把宁王给收拾了,再无其他担忧,梁浩玉自然就能够回宫继续做他的太子殿下。

    这样东挪西搬的日程持续了三日,再没有人出现,好像是放弃了对梁浩玉的毒害。

    楚添霖再三请示韩丞相,是否可以把太子殿下给送回宫去,韩丞相始终是持否定态度,说是这隐患不除,以后还是会有危险,这次无论如何要等到那人再次下手。

    楚添霖改变策略,不再让梁浩玉四处转移住处,而是再次固定在一间院子住下,而他日夜陪伴在一旁,偶尔偷得半日闲,便会去找顾婉婉说话。

    这等来等去,也不知到哪日才是个头,太子殿下的性命要紧,他夫人的心情也很紧要,他每日陪顾婉婉说会儿话,走时,都能感觉到她对他的依依不舍,可她从来不和他说什么,甚至常常是催着他离开,大局为重,这道理在她身上充分体现。

    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她的感谢,她让他可以放下牵挂,一心一意护着太子殿下。

    固定居所的第五日,晚上,他拉着刘权在院子里喝酒,配上几碟小菜,刘权一杯又一杯的陪着,心里却纳闷这楚大人是哪来的兴致,突然叫他来喝酒。

    重要的是这酒,喝着也不醉人,他连喝了数杯,都只感觉有一点微微的醉意,可看坐他对面的楚大人,却是喝得脸颊绯红,眼神涣散迷离,坐着这身子都左摇右晃的,像是醉得不轻。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刘权想起今日他邀他过来喝酒时那突兀的样子,也知他不是为了和他联络感情才与他喝酒的。

    他看向屋内正安静看书的太子殿下,莫非……是为了迷惑敌人,让敌人以为有机可乘,故意装醉的?

    领悟到这一点,刘权开始主动向他敬酒,两人喝光了五六坛酒,空酒坛子扔了满院,他们二人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此时的夜晚,静悄悄地,偶尔有人在附近走过,都能够听到很清晰的脚步声,让人难以忽视。

    忽然这时候,屋顶上出现一个人影,那人步子极轻,即使走在瓦片上也丝毫不影响他走路的速度。

    他看了一眼院中醉倒的两个人,一个翻身跃下,径直往屋里闯进去。

    看见正对着烛台看书的太子殿下时,他没有一丝犹豫,拔刀就向着他脖颈处砍去。

    梁浩玉惊叫一声,整个人往后仰倒,堪堪避过他这一刀,可紧随而来的是他接二连三的攻势,梁浩玉虽学过一段日子的功夫,刀法、剑法、拳法都略懂皮毛,可对上像他这样的高手,两三招下来便开始招架不住。

    恰在这时,身后两道人影呼啸而至,那黑衣人往后一看,便知自己中了埋伏,刚刚还醉倒在那石桌上的两人,此时精神抖擞,哪里有一丝醉态。

    楚添霖提着剑直接向黑衣人刺过去,刘权也拿了刀在旁帮他围攻那黑衣人。

    韩丞相交代了,一定要留活口,不然没有他的供词,皇上很难压制住宁王爷,这就给他们增添了难度,要把杀了一个高手,两人围攻之下胜算很大,可要活捉此人,不能痛下杀手,还得防着他自尽,这便有些施展不开。

    几番交战,他们反倒是吃了亏,受了些小伤,那黑衣人却一点事都没有。

    楚添霖低声咒骂一声,再不留手,直接取其要害猛攻过去。

    刘权见他动了真格,遂退下来改而护在太子殿下身前,这刀剑无眼,两人真卖命打起来,怕容易伤及无辜,他夹在其中也只能扰乱一下对方的视线,起到迷惑敌人的效果,还不如护着太子殿下,让楚添霖可以安心与之打斗。

    黑衣人见他动真格的,丝毫不留手,也只能咬牙硬撑,两人功夫不分上下,从屋里打到屋外,所到之处满地狼藉。

    院外,集聚了许多暗卫和守卫,他们将院子团团包围起来,即使那黑衣人想逃,也绝对逃不出他们的围困。

    黑衣人许是见自己没能完全任务,打不过楚添霖,又没办法逃离,他摸出一个小药瓶,单手捏开瓶塞,将瓶子里的药丸倒进嘴里。

    刘权见状不妙,想要冲上前去制止那人,楚添霖快他一步,一把掐住他的喉咙,伸手夺过他手里的刀,扔到一旁。

    黑衣人被他掐得满脸涨红,不得不把嘴里的药丸给吐了出来。

    楚添霖将他压制在地上,刘权从旁找出绳子,将他的手脚都束缚住,梁浩玉这时才走近几步,看着楚添霖把那人脸上的黑巾扯下。

    完全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任是楚添霖,或是梁浩玉,都未曾见过他。

    楚添霖没急着当场审问,他亲自把人给拖上马车,送到韩丞相府。

    韩丞相一听这行凶之人可算抓到了,且是个活的,他连忙带着人进宫,面见皇上。

    经天牢的人连夜审问,各种刑罚之下,那人果然还是招了。

    和他们猜测的不无二般,指使他对太子殿下痛下杀手的人就是宁王。

    有他的口供作为证据,梁君越天未亮时,就下了口谕,召宁王即刻进宫。

    在京城之外数百里自己封地的宁王突然被召见,连一刻的准备都没有,就被人押送进宫。

    他身份尊贵的王爷,即使皇上急召,也完全可以自己准备好马车,收拾好行囊,再一路赶往京城,断不是像这样被人押送进京,他心中猜想必然是出了什么事,祸事上了身。

    不过一日的路程,他已从京外的府邸,被捉到了京城的皇宫。

    见到他那几个月未曾见过的兄弟时,他一看他那严峻的神情,就知不妙。

    来之前他就想到了,只是他没时间重新部署,来的人又急,让他想通知下属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孤立无援的站在梁君越面前,他勉强保持着表面的镇定。

    “皇上,突然召见臣弟,不知是为何事?”

    梁君宁先开了口,毕竟梁君越一直那样瞪着他,也不说话,这气氛过于严峻。

    他省去自己行程中的诸多不适,完全以平常心和他沟通,他这般放低姿态,只是希望能先了解事情的缘由。

    “什么事?”

    梁君越用力一拍桌,瞪着梁君宁,只差没手指着他鼻子骂人。

    “你自己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一个处于暴怒状态,一个满脸懵懂无辜,两人的沟通直接粗暴,没人从中协调,怕是难以继续下去。

    此时一旁的韩丞相轻咳了一声,“宁王爷,前阵子太子殿下身体不适,想必这事,王爷也是听说了的,原本殿下这毒解了,也就没事了。可又遭到人三番四次的袭击,前两日,我们抓到一人,他屡次对太子殿下不利,经我们拷问之下,他供出来,是您指使他对太子殿下下的毒手。”

    经韩丞相这么一说,事情就明朗许多。

    “韩大人,您这话可不能乱说的。本王从未对太子起谋害之心,更别说是安排人下毒,刺杀,这些事都与本王无关呀。”梁君宁想也没想就为自己喊冤,他转向梁君越,“皇上,您该不会就听信那人一人之言,以为臣弟会谋害太子吧?”

    他这话虽是问话,可以梁君越这反应,他也知他是真的信了。

    “宁王,你当知道,太子是朕唯一的皇子,是朝廷的希望,可是最近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人迫害,朕想方设法,费尽心思,才抓住那下手之人,他本是抱着绝死之心,想要自我了结,这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朕自然是信他的。”

    梁君越把那人的供词扔到宁王面前。

    梁君宁捡起那份供词,一看也知道这只是一份誊写版,上面并没有认罪画押按的手印,不过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皇上,这人臣弟确实是不认识,皇上若不相信,大可以去查探。谋害太子这么大的罪名,皇上总不能凭他一人之言,就把帽子扣在臣弟的头上。”

    他说话算是中肯,现在皇帝正在气头上,他也不好说什么过激的话,那样只会更加激怒他。

    “行,你要证据,朕就给你彻查清楚,不过在这期间,你得留在宫里。”

    梁君越说这话,是没得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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