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宁被皇上软禁在宫中等候查证之事, 很快传到楚添霖的耳中, 在此之前, 他倒没想到皇上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把宁王爷给抓进宫中, 如此想来,应该是已经掌握了不少有关于宁王谋害太子殿下的罪证,否则,以宁王那样的身份和权势, 单单以一个人的口供随随便便惊扰到他, 出了什么差错就不是一句抱歉能够应付得过去的。
此时,身在皇宫之中不得自由的宁王爷心情极度不好,他匆忙被带进宫中,都没来得及交代几句,现在他被软禁起来,他的人怕都还被蒙在骨里,若是皇上趁着他们不知情时,直接削了他的兵权, 把他的人都收进国军之中, 他不是亏大发了?
他向太子殿下下毒这事, 便只有那人知情, 一切都是那人安排的,现在那人都不在京城,消息不可能是他走漏出去的。
但太子殿下先是身中奇毒,之后又屡次遭人刺杀,听说还有放毒蛇这样愚蠢的行为, 以他对那人的了解,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下作的手段来。
否则,之前那么多次向太子殿下下手,让他保持着身体虚弱的状况,这么久都没让人察觉出异常来,怎么偏偏露出一点马脚之后,反倒就错漏百出呢。
在没有实质证据拿出来放他面前之前,他都不会承认这一切,哪怕是皇上真的拿到了证据,有那人的指证,他也顶多是指使他人影响太子殿下的身体健康,虽是有罪,可没有到毒害太子,夺取太子殿下性命这么严重的罪责。
这事,怕远没有他预计的那么简单,刚巧在那人出京城之时,就出了这档子事,他想要找他商量也没办法,若问清楚他具体的安排,这些是不是出自他之手,对质起来,自己起码还能有些底气。
宁王爷走到房门口,就被宫中守卫军拦了下来,“对不起王爷,奉皇上之命,臣等需在此保证王爷不出房门一步。”
宁王爷倒不生气,只是让他给皇上带个话,说是他想要见一见女儿,这大老远来京城一趟,连女儿面都没见着就被带进了宫,现在还成了伤害太子殿下的嫌疑犯,他一个人在宫中烦闷,只想见见自己女儿,以解相思之愁。
消息传到梁君越那里,他原本是不愿意让安宁县主和宁王爷见面,韩丞相在旁却是劝道,“皇上,如今咱们只有那人一面之词,虽然之前多方面的嫌疑都指向宁王,到底还没有实证,咱们对宁王爷是否稍微宽容些,安宁县主尽管性格强势,可她在京城也没多大的势力,只要派人好生看管,应该没什么问题。或许,他们父女俩一相见,还能聊到许多咱们不知情的东西。”
梁君越一想,韩丞相说的也对,便准了宁王的请求,安排人让安宁县主进宫来探望。
安宁县主身在侯府,忽然得到消息,说是她父王来了京城,本还觉得惊喜,最近儿子病重,卧床不起,她忙于照料他已经精疲力竭,听闻父王来了,正想着向他诉诉苦,可见来人是宫里人,父王进京之后居然没有先到她府上来看她,而是直接进了皇宫,让她心生疑惑,以前父王从不曾这样,该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一担心起来,她管不了那么多,只身跟着那公公就进了皇宫。见到宁王时,她见房间外头还有那么多守卫,她进到房间里,宁王顺手把房门关上,和她一块走到桌边坐下。
“父王,这是怎么了?您怎么突然进了宫,还在宫里住下?要不是皇上派人到侯府找我,我还不知您来了。”
安宁县主见着自家父王,平时再怎么强势一人,此时也像乖巧的小绵羊,这才刚说没几句,眼睛就湿润了,想到自己儿子的境况,看着从小宠爱自己长大的父亲,她心里委屈,委屈得不得了。
梁君宁还一句话没说,就见自己女儿湿了眼眶,满以为她已经知道了有关于他的事,“唉,也不知是怎么的,就被皇上怀疑上了,你回去后,让女婿替我查一查,看是不是有谁故意陷害我。”
安宁县主停住眼中的泪,神情震惊的看向梁君宁,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父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这回来京城,不是找皇上商量要事的?是皇上找的您?他怀疑您什么了?”
梁君宁苦笑一声,敢情女儿还丝毫不知情。他将自己这几天的遭遇与安宁县主一说,惊得她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她那威风凛凛的父王,竟然被皇上软禁了。
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皇上对她父王都会忍让几分,是以她因着父王的关系,在京城里地位非凡,远超一般的侯府官眷,她能有如此待遇,都托了娘家在背后给她撑腰,可若是她父王倒了,皇上不信他了,以后这日子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听梁君宁说完,安宁县主心里有了底,“父王放心,这事女儿一定为父王查个清楚。之前太子殿下移居到楚太傅家中暂住一事,女儿也是听说了的,只是当时没想到皇上是为了引蛇出洞,故意把太子殿下移出宫中,让他人更好下手,这虎毒还不食子呢,皇上怎么那么狠的心。”
“皇家子弟,有哪个不是把感情放在第二位,真要感情用事之人,也做不了好皇帝。”梁君宁从小在宫中长大,对家族中人处事方式再清楚不过,皇上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早点抓到对太子殿下下手之人,对太子也有好处。只是,他真的想不到还会有谁对太子存着这坏心肠,偏偏在他下毒之事暴露之后动的手,这一联系起来,换了是他,同样会照着皇上的思路这般猜想。
如若皇上再掌握一点实质的证据,他身上的嫌疑就更加难以洗清。
“安宁,你既然不知道皇上将我软禁之事,那刚刚怎么说起话来两眼含泪,可是碰上什么难处了?”
说完自己的事,梁君宁想起来关心自己女儿,被他这么一问,安宁县主刚刚平息下去的委屈感又全涌上来。
她拿出帕子,擦试着眼角的泪水,兀自感伤了好一会儿,才在梁君宁的催促下,将楚添赐染上花柳病,现在寻医无路,问药无方,整日就靠着汤药给他减轻一些痛楚。
楚添赐是宁王外孙,也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个小辈,按理说不出这事的话,过不了几年,等他混出点名堂来,他就可以压着楚云月把侯爷的爵位提前让出来让楚添赐继承。
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花柳病,男儿风流病,有可医的,也有难以医治成功的,统称为花柳。
“可有找大夫瞧清楚了,真是这病?现在男人哪个不去找女人的,怎么偏偏就咱们添赐得了个这样的病。”
他虽子孙众多,可对楚添赐也有不少的感情,特别是见女儿这般伤神又伤心,他也不免跟着担忧起来。
“找了两个大夫看过,他们判断都一样,且说不好治,方子是开了,我瞧着他这身上的症状一点没减轻,随着时间的推移,感觉越发严重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派人给我传个消息。”梁君宁痛心道。
安宁县主抬头望向她父王,以前父王一直是她屹立不倒的靠山,可她今日发现,父王也老了,头发花白,面有皱纹,若不是这一身锦衣华服衬得他气质高贵,和普通的老头其实也没两样。
“既然是没有办法医治的病症,我就不想因此事烦着父王,原想等赐儿去了之后,再随便编个由头,把这事情掩盖过去,今日也是见父王来了京城,又派人来接我进宫相见,我才有感而发。”
哭过之后,安宁县主终于再次振作起来,当务之急,是把父王交代的事情办好,谋害太子殿下这么大的罪名,一旦被坐实,没有回转的余地,他们这一族怕是要就此没落。
她失去一个儿子,顶多不过是塌了半边天,侯府没她立足之地,还有王府在后面撑着呢。可若是她父王这座大山倒了,他们整个家族都要完了。
她擦干净泪,不再父王面前感伤,再次向他确认过一些细节问题,这才离开皇宫,回侯府叫人去查探消息。
这事情的关键在于楚添霖身上,他和韩丞相关系那么好,皇上能把太子殿下安排在他府上暂住,也着实是对他十分信任。
此时此刻,她只恨自家那男人和楚添霖关系不够好,想叫他去帮忙打听打听消息怕也是难了。
*
楚府
顾婉婉今日忙了一整日,去铺子里把剩下的货都理了理,有了下一步的头绪。
难得楚添霖把人给逮着了,太子殿下暂时安全,过不了两日就能被送回宫中,他继续做他的太子殿下,他们过他们的平民小日子,除了林重水要继续跟他进宫做伴读,其他人的日子恢复如常,不用再时时端着小心和太子殿下相处,林重景和林重山内心是很高兴的。
顾婉婉不用顾着家里几个小的,便抽了空出来铺子里瞧瞧,这不瞧不打紧,她不在的这些天,铺子生意非常好,红玉不知从哪买来一些孩子的小玩意顺带一起卖着,那卖起来比她的头饰都卖得更快。
她铺子里的客源不仅仅是女人,连那些孩子都喜欢往她铺子里跑,有些替孩子买玩具的夫人见着喜欢的头饰也会挑一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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