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Tom似乎得知了伊莎贝尔的死讯。
“她是被麻瓜害死的。”
我当然知道。
我不仅知道她是被麻瓜害死的,我还知道她是在亲自帮助那些“手无寸铁”的麻瓜搬动那块“他们根本挪不动”的巨石时,被人使计夺去魔杖,绑在木棍上一点点看着自己被烧死的。
那些“虚弱”“无能”又贫穷的麻瓜团结起来,趁一个年迈的妇女假装呼痛吸引伊莎贝尔注意力的时候,让另一个同样居住在贫民窟的扒手熟练而轻巧的顺走了那根细细的魔杖。随后,一个身躯魁梧的搬运工将伊莎贝尔按住,并将从走私犯手中买到的迷药狠狠按在了她的口鼻处。
而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牢牢绑在了临时支起的木桩上。粗糙的麻绳上有许多毛刺,一圈圈缠在“我”的腰间,很紧,很紧。
往日里慈眉善目,真诚感激着“我”的人们,竟从未有过的团结起来,叫嚷着围在“我”的身边,表情狰狞而邪恶。
里面竟然还有斯内普先生和艾琳。
艾琳的脸上似乎有伤,正瑟缩地躲在面色激动的男人身后,颤抖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也什么都没有说。
“我”只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间,心中一片凄凉。
当“我”正要试图使出一个无杖魔咒挣脱开束缚时,却看到两个男人正狠狠的扯着一个脏兮兮的女孩跪倒在“我”的面前。
“你们要干嘛?放开苏珊!”我大声吼叫道。
“在诸神的见证下,我,汤姆森·弗格斯,将代表上帝的旨意,彻底杀死这个蛊惑人心的巫女!”另一个男人疯狂的扭曲了自己的五官,兴奋的大叫。
围绕着“我”的麻瓜们爆发出了热烈的吼叫声,如潮水般淹没了女孩脆弱的哭泣。
“万能的神啊!我在此,取处子之血......”说着,为首的男人举起生锈的匕首,狠狠划向了苏珊瘦弱的胳膊。
“......和污秽的妇人之血......”我震惊的看着一脸癫狂的斯内普先生狠狠的扯过艾琳的手,毫不留情的划下了一道刻骨的伤痕。
“......一起祭奠为消除邪恶而付出生命的人们!仪式开始!”
在一片疯狂的欢呼声中,他缓步走了过来,闭着眼念念有词的将味道有些奇怪的鲜血洒在了“我”的头顶。
“我”从血红色流淌着的缝隙中艰难的看到了有人正举着熊熊燃烧着的火把,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赤红色的火光微微晃动,零星的火星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感受到炽热的温度正一点点靠近,“我”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魔法解不开手腕上的绳子。
怎么会?
“我”眼前一片模糊,努力的尝试了所有解开绳索可能会用到的咒语,可都没用。
有比“我”更厉害的人,在绳子上施了法阵。
绝望的看了一眼低下头不再看我的艾琳,“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清水如泉!”
火把熄灭了。
火把又被点着了。
“女巫!女巫!快看啊!邪恶的女巫施法了!”领头的男人大声的呼喊着,可围观的人们并没有露出瑟缩的恐惧,而是愈发兴奋而得意了。是了,他们似乎是有着万全的准备,毫不慌张的将好几束火把扔在了我的脚下。
“我”这才意识到,方才浇在我头顶上的液体不只是鲜血。
还有灯油。
“我”慌张而恐惧的一遍遍大声喊着咒语,可再也阻挡不住脚下肆虐的火星。“我”再也没有办法,只能恐惧的试图通过“生命相通咒”呼唤“我”病中的好友。
“我”等啊,等啊......“我”唤啊,唤啊......
可是她没来。
橙红色的火舌一点点舔舐着我的皮肤,我在晃动着的火光中依稀看到了艾琳在尖叫,挣扎,随即软软的倒在地上。我看到了一张张扭曲而陌生的脸庞在欢呼,在咆哮。
皮肤好像融化了,灭顶的疼痛窜到了我的头顶。我想起了许久未见的好友。
我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坚持一下,再去追究追究她的下落的。我知道,她听到了我的召唤后,一定会拼尽全力赶来救我的,可她却没来。
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生了重病?或者是被人关在了什么地方?她过得怎么样?开心吗?需要我的帮助吗?
我一直觉得里德尔和马尔福都真心爱着她,她又没有向我求助,大抵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现在看来,这个咒语貌似不太好使了呢。天哪,难道她也经历了如出一辙的绝望吗?Jas. mine,你可一定要没事啊......
疼痛逐渐消失。我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轻,变得好轻好轻,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
我又想起了西格纳斯。
昨晚还和他为婚纱的样式吵了一架,我非要穿露肩的,气得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嘟囔着不要和我结婚了。我也很生气,扭头跑来这里心不在焉的躲着他。
唉,那个男人,都要二十岁的人了还是那么幼稚又可爱,生闷气的时候也不敢大声放狠话,即使是小声嘟囔还要偷偷瞥着我的表情。
可是现在,我好像有些后悔。
今天不应该来这里的。
唉,还想这些干嘛,伊莎贝尔·埃弗里,你都要死了好吧。
真是的,死的好猝不及防,都没来得及和大家告别。
梅林啊梅林,你如此对待我,是否也有一些愧疚?如果有的话,把它们都悉数转化成好运施加在我爱的人身上吧。
若是还有剩的话......也放一些在艾琳那里吧。
好吧,似乎真的要死了。
那么,世界再见,我去死了。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Jas. mine,我爱你。
西格纳斯·布莱克......我爱你。
还有,如果你能听到的话:
我愿意。
......
这便是那几日在我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无休止的重复着的画面。
是伊莎贝尔死前的画面。
我一次又一次跟着她起伏不定的情绪,一齐感受着愤怒、无奈、期盼、恐惧,还有那彻骨铭心的疼痛。
尼克·勒梅说错了。这个咒语的副作用不仅是让施咒者亲历对方的死亡场景,而是一遍又一遍的强制性的要求他以第一人称经历被害者所经历过的一切,体会他的一切情绪与想法,绝望与痛苦。
我感受到了烈火灼烧的剧痛,我感受到了她内心的一丝不甘与不舍,我感受到了她痛彻心扉的愤怒与悔意。
可最让我无法释怀的,却是在最后几分钟里,伊莎贝尔面对注定到来的死亡,那丝毫无法控制的恐惧。
她是真的好害怕啊......
每次想起伊莎贝尔,浮现在我眼前的,都是那个自信而张扬着大笑道:“没有什么能够难倒我!”的女孩。
可这个鲜活而开朗的女孩,却毫无意义的,孤独而恐惧的死在了一个寒冷的圣诞夜。
我不明白,凭什么。
凭什么是她?!
她那么善良,那么强大,她本该在完成一番伟大事业之后,在众人的称赞与亲人的环绕下,安详的前往另一个世界的旅途。可现在,她却因为一群根本不应该活在世界上的渣滓而猝不及防的夭折在了最美好的年华。
她还没有和西格纳斯结婚,孕育属于他们的孩子,她甚至还没有和我们任何人说一句再见。
凭什么他们不去死?!死得应该是那些麻瓜才对!
而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我本可以救她的。
我本可以救她的。
如果......如果我没有被Tom关在这里,如果我能够再厉害一些,靠自己的力量闯出房间,我是不是就能够救下伊莎贝尔了呢?
那时候手腕上缓慢黯淡下来而始终没有熄灭的绿光给我了不断试图冲破牢笼的勇气和力量,可现在想来,我却痛得心脏都快要死去。
就在我焦急的试图打开头顶吊灯外“通道”的同时,无情的火焰正在缓慢而残酷的,逐渐折磨着伊莎的生命,直到死去。
她是一寸一寸被烧死的。
哪怕是禁锢在毫无休止的疼痛中,她依然在努力地活着,依然在努力的等着我。
是啊,她一向是这样乐观而坚毅的人,远比懒惰而软弱的我要好上千倍百倍。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我没有去呀。
而她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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