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妃扶着身边宫女的手, 缓缓进殿,“碧珠啊,你说,这敏贵妃,到底打了个什么哑谜?先前我要同她联手, 她只岔开, 从不正面回应,你说!”她倏乎握紧了碧珠的手臂, “她是不是另有打算了?”
碧珠有些吃痛,但面上仍是云淡风轻, “能有甚打算?她身子都那样了, 最近这几个月,不得安枕, 瘦的都脱相了,哪儿还有心思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再者, 顺王也长成了,应当不必用她操心了罢?日后做个闲散王爷不是也很好?”
林妃眼神一凛, 冒出冷光, “你懂什么?敏贵妃不想儿子争抢, 可她身后的家族呢?好容易供出一个贵妃, 一个皇子外孙, 哪有那么轻易放弃?”
“便是不能登上御座,至少也要有个从龙之功……”
说到这儿,林妃福至心灵, 恍然大悟。
咬牙切齿道:“我就说怎么回事!郑家那里原还有些浮躁,进宫几次竟然没动静了,原来敏贵妃早就给他们找好下家了!”
好个奸猾的郑家!
看着外孙子不成了,哪头也不倒,先观望着,等到女儿要没了,家族眼看着也即将没落,这才急了。
林妃眸中凶光毕现,怕是郑家已经是搭上了太子这条船。
毕竟论名正言顺,谁比得上先后所出的嫡子,圣人亲封的太子?
她的儿子,不过是占了个长,远没有嫡出来得重要。
嫡长嫡长,嫡在前,长在后,且她的儿子又是个少根筋的武夫,成日只知逞凶斗狠,心眼子,比起那阴沉沉的老二都差得远!别说太子那人精、子了!
她不由头痛地扶额,想她虽只是妃位,却也靠着脑子的碾压,与甄贵妃斗得平分秋色,可她的儿子,怎么就没继承她的一半脑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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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家里人都回来的晚,但张沅芷掐着时间,叫每个人回来都能立刻用上热乎乎的饭菜。
用饭后便可立即洗漱,叫徐氏与史氏心中熨帖得很。
赖家的给史氏揉着肩膀,笑道:“难为大奶奶大着个肚子,叫人去娘家大嫂那儿打听的时辰,将时间掐的正正好好,实在容易凉了的,就搭着一个小炉子,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上。”
史氏也笑道:“还是有儿媳妇好,记得上次佳淑皇妃殁了,从宫里头回来,府里下人那时也懒散,上的饭菜,就没几次准时准点的!不是回府刚刚做上,就是回府时已经稍稍凉了,热水也供应不上,各处都是手忙脚乱的。”
“且还一堆借口!也就是后几日,时辰拿准了,才正常些!”
“这起子人!果真不能惯着!收拾一通,真是乖觉不少!”
听着这话,赖家的不由心虚,她家那口,可是也没少趁着职务之便,捞公中的银钱。
他们两口子小心,每次都只取一点,在物价涨跌范围之内,到先前那阵儿,索性收手了。
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做着也忒提心吊胆了。
而且太太查账肯定也是看出什么苗头了,只不过他们一家子是太太的陪房,顾及情面,盖了过去,可他们夫妻两个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太心安理得了些。
说实话,她的脸上是觉着有些难堪的。
好在及时收了手,又悄悄地一点一点将银两填补回去。
否则她两个都已经长成的儿子,因着父母的作为,日后怕是也难有好前程了。
赖家的笑道:“要说这起子人啊,真真是面儿上老实了也难改本性,狗改不了吃屎,见您前些日子对新进门的政二奶奶多关心了些,眼见着就想往政二奶奶那头倒,虽没付诸行动,但隐隐也有了话头,有了苗头,这不是早晚的事儿?”
史氏一听,面色便有些不好。
“您是婆婆,对着这新媳妇多些提点不也是正常?大奶奶刚进门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可笑在那起子人眼中,倒成了您爱重次子媳妇,一股脑就想要往那儿倒!”
“近几日您将管家权渐次交给了赦大奶奶,嗳哟!那些人啊,说变就变,比翻书还快,一个个地,恨不能到了东院,脚就长在那儿,一个个巴结讨好的,真是没眼看!”
史氏被吹捧的面色好了许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家下人都是什么样子?这若是搁在以前啊,早都倒过去了,一个个没刚性的东西!”
“这府里早晚是要交给赦儿媳妇的,竟还敢凑到政儿媳妇那儿!我和他们父亲百年之后,这府里是长房继承,他们是想跟着二房被分出去?就这些个懒货能乐意?”
赖家的心中震惊,日前太太可不是这般话啊?
怎的去了趟皇宫,一下子就变了口风?
还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都是懒惯了的,到哪儿都勤快不起来,一个个不是腰酸就是腿软的,我瞧着有时候都能气个半死!”
史氏摆手,“你和他们置气什么?没得跌了身份,只要他们把活儿都做圆满了,不该说的闭嘴,随他们私下如何说自己累啊疼的。”
“这些话,说就说了,但本分,得守住!”
赖家的心头一震,笑着应下:“太太说的是!”
“太太,后头放好水了,您是要去沐浴吗?叫来那个擅长推拿的丫鬟,再给您松松筋骨?”
史氏起身,点头道:“也好,日日跪在那儿哭灵,身子都乏得很,泡个热水澡,还能舒坦一二。”
“那我这就叫人把花瓣,澡豆,牛奶什么的准备好!”
出了屋子,赖家的却是擦了一把额际的冷汗,一阵风吹过,才恍然发觉,原来自己的后背也是湿漉漉的了。
太太向来眼底容不得沙子,如此提点她,那也就是过去了。
还好,还好,她没有想岔了。
偷盗主家钱财的奴仆,就算是放到官府,也是要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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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沅芷为贾赦盛了一碗羊肉汤,她喝不得,但是贾赦得补身体,且她现在反应也不那么大了,便叫灶上做了一锅,给各个院子都送了不少去,叫他们暖暖身子。
羊肉性燥,现在又是渐渐转冷,喝这个,再合适不过了。
“多用点儿,去去寒气,这两日怕是冻坏了罢?”
贾赦点头,一言难尽,“可不是?日日都要在大殿钱集合,和点卯似得,昨儿就有个去晚的,还遭了圣人申饬,不过官位倒是没有变化,哼哼!”
张沅芷闻弦歌而知雅意,所以说,敏贵妃远不如惠贤皇后在圣人心中的地位。
“还有就是,最近宫中有传言,说是皇上或许要赐林妃封号,或是升她的位分。”
张沅芷手中的筷子咣当落地,秋霜连忙拿了一双干净的放在了她的眼前。
“此话怎讲?以往宫中三足鼎立,林妃丝毫不处于弱势,且更有皇长子加持,只比敏贵妃弱了一筹,还是因着家世的短板,但比甄贵妃不知强了何几?圣人这是要抬举宁王?”
宁王的眼中钉是谁?不就是太子?
太子早都沉寂下来,但低调归低调,却并未耽误正事,期间办了数次差事,都圆满得不得了,得了圣人的赞。
自然,宁王这暴躁性子,也是越发地瞧他不顺眼,每每都要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偏总是被太子四两拨千斤地弹压回去,愈加暴躁,也越发不得圣人的意。
可就这样,为何圣人要封林妃?而不是为甄家推恩?
甄贵妃做事向来无厘头,还是那句话,若非有个好祖母,还不知道现在在地底下还是冷宫呢!
贵妃已是从一品,皇贵妃位同副后,圣人可不想将宫权交给甄贵妃,更不想自己多出个平妻来,给太子添堵。
圣人对后宫位份一向吝啬,轻易不升,若非奉圣夫人,甄家家世还够不上这贵妃之位,何况皇贵妃?
甄贵妃更是未曾生育过,着实有些配不上了。
“不该是赐给甄贵妃一个封号吗?如何便成了林妃?”
贾赦啃着羊排骨,咕哝道:“圣心难测,谁知道圣人是什么想法?其实你也不必担心,圣人对太子一如往昔,我看这宁王,就算被抬起来,多是太子的垫脚石。”
听了这话,张沅芷却是灵光一现,有些激动,“难不成……”
贾赦茫然抬头,呆呆的,“娘子?难不成什么?你想到什么了?”
看他这副样子,张沅芷便没了好气儿,又看了眼四周,“睡前再说!我还以为你通晓了,却是瞎猫撞了死耗子!”
“别用太多,晚间积食,可不好受!”
贾赦连忙点头,“知道知道,这几日在皇宫实在不好受,好歹内务府还知道太子妃是我妻姐,还算客气,安排的倒也周到,只是到底没有在家中舒坦。”
张沅芷叹气,“过些日子,我得回去探望祖父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太熬人了!”
“饶是有圣人加恩,怕也受不住这样寒气,家里虽不缺,可我也要拿一些好药材去看看他们才是。”
“前些日子闲来无事,炮制了一些花茶,很是养人,届时也一道送去分了。”
那可是她用了灵液做的花茶,不享用才是暴殄天物。
作者有话要说:我去,太坑了!我设置好了时间,结果成了一串零,什么破系统!醉了!
看到评论才看到没有更新,我服了!
好气啊!就昨天一天设完时间没看,结果就断了更新!啊!
晚上还是那个时间。
实在对不住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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