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这些倒是些极雅致的事儿!莳花种草, 品茶赏花,再是惬意不过了!”
“且女孩儿家委屈,不比男子,能够出仕入朝,封侯拜相, 多看些书, 增长见识,也是极好的。”
“我年轻时候, 也是极爱这些的,只可惜没有女儿, 不能手把手地教导她, 遗憾多年。”
贾敏抿唇笑着,并不答话, 史氏便道:“没有女儿,日后不还有孙女儿?日后叫孙女儿跟着你学!”
林母从头上拔下一只白玉孔雀簪, 做工栩栩如生,羽毛都是纤毫毕现, 眼眸处以绿宝石点缀作双目, 十分精致。
“初次见面,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白玉, 倒是衬得这孩子面更白了,真是衬她!”
贾敏本欲推拒,史氏却给她使了眼色, 她会意,而后对着林母道谢:“多谢伯母,我定会好生收着的!”
史氏这时道:“赦儿媳妇,你带着敏儿去花园逛逛罢!我们都上了年纪,有些话,你们年轻人听不进去,出去顽罢!”
张沅芷起身,笑着道:“那好,我就带着四妹妹先去了,祖母母亲若有什么吩咐,只管使人将我们叫回来便是了。”
“家里仆役虽不多,但还是够用的,哪就用得上你们了?快去顽罢!今儿天气倒还不错,去凉亭坐一会儿,湖光水色的,舒爽惬意!”
既然都给指明了地方了,张沅芷便带着贾敏去了。
张沅芷二人进了花园,远远就瞧见贾赦身边跟着一个少年。
她们又不是什么蠢笨人,当即就知道这是何人了。
张沅芷笑的促狭,贾敏登时便红了脸,微微垂首,不经意地打量着对面的青年。
林海生的丰神俊朗,面如冠玉,一派温润,通身贵气却带着儒雅随和,身姿颀长,骨肉亭匀,叫贾敏微微看直了眼。
胸腔里仿佛有一只小鹿一般,急着要跳出来。
她撇过头去,微微捂着心脏。
贾敏生的丹唇玉貌,雪肤花颜,且身量高挑纤细,虽只有十五岁,但只看外表,却像极了十六七娉婷袅娜的女孩子。
林海饶是知道她才十五岁,却依旧是微微红了脸,原本没见到人,心中不免只将她当作妹妹来看,毕竟他大了人家六岁。
但现在,虽还是看作小妹妹,却不免掺入了一分期待。
张沅芷和贾赦相视一笑,都觉得这事儿算是成了,便分别带着两人离开,沿着来时的路离去。
想到贾赦所言,这林海早在中了贡士之时,便被贾代善看在眼中……便觉得有些事情,当真是无法更改。
她十分喜欢贾敏,可原书中她的命运,实在是高开低走,令人扼腕,心痛不已。
公府嫡女,前半生顺风顺水,嫁得如意郎君,后半生,多年无子,得一幼子却早早夭折,自己也是早早去了,唯一的骨血寄养在娘家,却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日子,最后芳龄永逝。
原本还动了拆了两人的心思,但他们郎有情妾有意的,叫她下不去手,只得作罢。
前头来了珍珠,对着二人行礼笑道:“大奶奶,四姑娘,太太叫你们回去呢!给你们备了冰镇酸梅汤,叫你们回去用呢!”
张沅芷笑道:“你这来得倒巧,正好我们也要回去呢!这天儿啊,越发热了,这才什么时辰?多走了几步,就出了一脑门的汗!”
待回了正院,三人见贾敏神情轻快,唇角微扬,又有珍珠所见,便知道这事儿成了。
又略坐了一会儿,林母便起身告辞,徐氏与史氏自是连连挽留,不得,只得叫人离去。
不过一个月,先是林海进了翰林院,而后林、贾两家便过了小定,没几日,林母便要归家,这时却传来了信儿。
林父身上又不大好了,林海连忙告了假,匆忙给贾敏写了信,随着母亲坐船回乡了。
贾敏坐在架子床上,神情微微有些忐忑,唇瓣如春花一般娇嫩,被她的贝齿咬着,忐忑问道:“大嫂……刚过了小定,那头林家便出了事儿,他们不会认为是我的缘故罢?”
若真是如此,那她被退婚都是轻的。
可关键是,林大哥如何看待她?
张沅芷拍拍她的肩膀道:“文宁侯病体沉痼,早在半年前,便是时好时坏的,有几次差点撑不住,和你有什么干系?他们家自己心里也清楚,又怎会怪到你的头上?不然你以为为何文宁侯夫人来得如此匆匆?为你们二人定亲?”
闻言,贾敏的心稍稍放下,她点点头,语无伦次道:“那就好,那就好,只是还是希望林家伯父能够撑过这次。”
张沅芷摇头,这怕是不能了。
文宁侯几次三番地撑了过来,就是为的儿子,放不下心,如今他进士科也中了,亲事也有了,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儿了。
他的身子,早已是油尽灯枯了。
“你且放心,不时写信问问他,现在家里家外,全靠他和他母亲撑着,他心中,想也疲倦的很。”
贾敏闻言,点了点头,眉宇间的忧虑,倒是淡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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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九月里,果真传来了林海之父过世的消息。
身为嫡长子,又是进士科,林海自然要为父亲守制,匆忙上了折子,在家居丧守制。
贾敏虽未吃过守制的苦,但也知道流程,晓得日子不好熬。
将先前张沅芷送她的一些花茶,竹叶茶等都给林海一道送了去。
她每次用了这些茶,都觉得身子舒坦不少,可母亲和祖母就没有这种感觉,不管对他有没有用,她只希望他能保重自己的身子。
*
时间辗转到了第二年三月,十六日,张沅芷刚刚过完了生辰,四月里,刚发嫁了两个女儿,便传来闽地倭寇横行,南安王大意,被敌军打得落花流水。
圣人登时大怒,险些削了南安王的王爵爵位,被北静王三家劝了下来,好容易熄平了怒火,只是将其降为郡王。
登时下令,命贾代善接替南安郡王统帅一职,即日出发。
史氏听闻,连忙为贾代善打点起了行装,并上一些时常用得着的丸药,还有一些补血的药材以及上好的金疮药、止血药。
她边吩咐人边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南安王,哦不对,是郡王了,也太不经心了些!这种事情竟也能松懈!本来他若做得好,镇守有功,兴许圣人便会恢复其王爵之位,现如今,不被削了只是降等都是好的了!”
“南安郡王妃竟也好意思上门求情,如此大的过失,保他不被削了爵位已是很够意思了!还想要怎样?若是海上防线被攻破,十个南安王……郡王府也难逃咎责!这种时候还敢拉着别人下水!”
真不是个东西!
若不是怕南安郡王因此被寿王和宁王笼络了去,谁给他求情?惹一身骚!
贾代善无奈道:“也是没法子了,现今的老将,也就我年纪小一些,还能顶上,其余的人,要么老的不能动了,要么一身暗疾,要么连领兵都不曾,只能是我了!”
“就是霍家,也是军功发家,如何子孙后代成了这副样子?排兵布阵,统帅军队,分析利弊,这不是一个统帅该有的能力?一群流寇,无正规训练,野路子出身,竟也能将他弄得如此焦头烂额!”
说到这儿,贾代善不愿再多说了,心烦不已。
“把老爷的大毛衣裳找出来五六件,还有大氅,护心镜,护腕护膝盔甲等物,都找出来!老爷常年用的兵器,那把七星剑,还是圣人所赐呢!从祠堂取出来!”
史氏又是叹气,“这一去,一年半载回不来啊!”
贾代善不答话了,岔开话题,“政儿那里,他院试还没过?”
闻言,史氏手一顿,摇头道:“没来信儿,八成是没过!等我来日着人去打听一番。”
“这孩子,我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听说在祖宅那边儿,没人管束着,荒唐的很,妾室一个一个地进府,算上原来的两个,现今已经有五个了!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便是猫儿爱吃腥的,也没这样儿的!
“听说先前他纳的那个郑姨娘,也怀上了,先前那个青姨娘继周姨娘后又生下了个女儿,也不知这一胎是男是女。”
贾代善沉声道:“男的如何?女孩儿又如何?不过都是庶出,不能承继宗祧,也就只剩下日后兄弟互相扶持这个好处了!只是,到底不是一母所出,能不能一心,这还是个问题呢!”
说罢,又叹气道:“罢了,我也不想再多管他了,费力不讨好,还被欺着瞒着,他就这样荒废着,不去害人也是好的。”
“至少这样,只荒废他自己,别人无可指摘,害了别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咱们家淹了!”
史氏垂眸,心中微微有些疲倦。
这个次子,倾注了她多少心血?长子被抱走,她移情于次子,更盼望他成材,没想到,终究成了个庸人。
摇摇头,又开始为贾代善打点起了行李。
“老爷说的是,只要没有歪心思,坏心思,也就随他去了。这些年,他被捧得太高,心中有落差,难免移了性情。”
“或许,过一阵儿就好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表意不清,已改,这里设定北静王南安王四家现在仍是王爵,到了下一代,也就是水溶那一代,除了北静王一家,全部降爵为郡王。
之前忘了他们还是亲王这个设定,打成了郡王,后来改的乱七八糟,检查一遍,自己都看不到哪儿有错了,谢谢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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