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 146 章

    史氏笑着问道:“母亲, 叫我们前来,可是有事情商议?什么大事情,晚间将我们都叫了来?”

    徐氏将手边的信封同信纸名帖都递了过去,“你瞧瞧这是什么!我现在只恨不能打死这两个狗东西!”

    她一怔,接了过去, 细细打量着, “这不是赦儿的名帖,怎的在周瑞夫妻手中?”

    说着, 意识到了什么,铁青了脸, 扫过二人, 又缓缓从王氏身上飘过,吓得后者一阵瑟缩, 心惊胆战,只维持着面上的安定。

    同徐氏一样, 越往后看,她面色越是黑沉, 到了最后, 看着名帖和信纸, 想通了关窍, 不由冷笑:“倒是好个一本万利, 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她看向王氏,阴桀桀地笑着,“你说是吗?政儿媳妇?”

    王氏被叫住, 吓了一跳,本就做了亏心事,如此一来,神色更是慌张,一阵不自然。

    见她如此行状,便是没事儿,他人都是要怀疑一番的。

    史氏见此,眼中寒意更甚。

    前段时日,便要害她的乖孙,而今趁着老爷在外征战,又要用长子的名头去包揽诉讼,放利子钱,败坏家族声誉。

    真是气死她了!

    以往这许多年,她几时这样动怒过?

    不愧是王家出来的女子,果真是胆大包天,见识浅薄!

    别说是老太太徐氏,便是她,此时也不由后悔,将她聘来,嫁给次子了。

    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搅家精回来呢?

    真把她膈应个够呛了!

    史氏冷笑道:“这样背主的奴才,还留在府上作甚?不如发卖出去,亦或是送到庄子上,灌上一碗哑药,一了百了!”

    周瑞两口子登时吓得面无人色,只是被堵住了嘴,无法开口求饶,便连连在地上叩首,摇头,泪流满面。

    两人的手都被反绑着,打了死死的结,一个没平衡好,分别倒在了两边。

    周瑞将口中的毛巾顶开,哭着求饶道:“老太太饶命!太太饶命!我们夫妻二人出门时,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甚至我二人连字都不识得,这才听了话,出门去……”

    王氏闻言,目光狠辣,眸色猩红,目眦欲裂,转过头去。

    眼神之狠戾,令人心惊不已,周瑞登时就说不出话了。

    张沅芷接过红豆传过来的信纸和名帖,不由轻嗤道:“弟妹,你也莫要瞪着这二人了,这二人,说到底,也只是办事跑腿的而已,他们的性命,靠着一纸身契相连,他们哪敢打着主家的名义,拿着主家长子的名帖,出去包揽诉讼?这上面看着还有利子钱,他们又是哪儿来的钱财,做利子钱的本金?”

    “你也别蒙我,这事儿啊,摆在这儿呢!大伙儿心里都门清,且你们王家女眷,也没少做这事儿,向来视家规国法如无物,这事儿没有你的掺和,他们哪敢沾手?”

    说到这儿,她慢慢敛了笑容,王氏也是死不开口,冷笑道:“只是,你果真是阴毒!也不怕日后阴司报应!”

    王氏自知此事难圆,索性自暴自弃开口道:“大嫂这话便诛心了!我也是想着为家中多添一二分的出息,如何就成了阴毒?以我夫君的名帖去办事,谁会给他这个面子,少不得就要用大哥的了!”

    张沅芷闻言,怒火直冲天灵盖,当即骂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安分的,既毒又蠢!既然知道这事儿要私底下偷摸趁着天黑做,想必心里也清楚这不是好事儿!既然清楚,还扣到我们大房头上,便是明知故犯!说什么你夫君没人买他的面子?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史氏和徐氏也附和道:“可不是?不是说为家中创出出息来?既然觉得是好事,为何不同家中说个明白?为何藏着掖着?”

    她死死盯着王氏,“政儿虽不似赦儿有世子身份,可到底也是公府嫡子,慑于国公府,这点排面还是有的,你说那话,当真是破绽百出!尽是漏洞!”

    王氏又是面色一白,周身围绕着颓败的气息,不再言语。

    周瑞家的为她求情道:“老太太,太太,我们奶奶也是初犯,且看在她并无铸成大错,且为家里生了哥儿姐儿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罢!王家女眷,处处做这些事情,奶奶便也没当回事儿,只想着有家中兜底,没想却是犯了国法!”

    说着,便用力起身,连连叩首,“饶了她罢!”

    王氏闻言,大为动容,眼中噙着泪花,看着周瑞家的。

    刚刚周瑞一番话给她带来的不适,一瞬间烟消云散。

    徐氏冷嗤道:“你们倒是主仆情深!”

    心中却道:这周瑞家的当真是有手段,一下便捏住了王氏的软肋!

    见主仆几人哭哭啼啼,且这事儿已是尘埃落定,又并未造成后果,史氏也不欲多管了。

    “你们王家的奴才,我不好发卖了,只是,一顿打是免不了的,这夫妻二人,一人四十板子,悄悄地打!别叫太多人瞧见了!叫人知道我有个放利子钱、包揽诉讼的儿媳,国公府的脸也不用要了!”

    几人大松一口气。

    “只是,这两人,我也不想在府上看着他们了,打完后,不论死活,通通送走!不然的话,有他们好果子吃!”

    看着王氏,眸中透出厌烦,“看你这几年消停了,本想着将元姐儿送回去给你教导,现在看,倒也不必了!有你这样的母亲,日日熏陶着,还能有个好?”

    “至于你,无事不要出佛堂了!免得又要生出事端!祸害家族!”

    史氏撇过头去,连瞧她一眼都嫌晦气。

    **

    第二年四月,海上贼寇被清剿殆尽,退回海岛,所剩之人,无非老弱妇孺,青壮年少得可怜,贾代善班师回朝。

    回朝了,自然又是一番例行封赏,实际上,若非南安郡王在那儿一直裹乱,还要提前三个月便能回来。

    别看贾代善回来了,可旧疾也是发作开了。

    身边原本就有个南安郡王在那儿搅浑水,而后又有海寇令他殚精竭虑,他不熟悉海上地形,有人从旁捣乱,只能自己一点一点研究消化,如此一来,回程的半路上,便病倒了。

    圣人听说贾代善病了,连忙给府上送了多个太医过来,赐下补品无数,可这样温情还没几日,便有銮仪卫和五城兵马司派了人过来。

    徐氏颤巍巍地出门,在正门处迎了人来,心中怒不可遏,还是压下怒火,冷静问道:“敢问各位,这是何意?”

    为首的之人乃是上官夏之父,他认得贾赦,冲其摇摇头,并道:“来人,将各处看管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逗留,将荣府一家上下带去正堂,待搜寻完毕,方可定罪,看是押是放!”

    两处人马立即训练有素地将各处院子团团围住,传来了不少仆役的喊叫之声,“闭嘴!若再吵嚷,休怪我等动手了!”

    此地尽是一些面冷手黑的汉子,人高高壮壮的,一个能打三个,闻言,倒是安静了不少,一个个成了鹌鹑。

    被人驱着赶着到了院子一边,被五城兵马司重重围住。

    “敢问荣国公书房在何处?”上官猛沉声问道:“有人递上了密折,言荣国公通敌海上,贪图军功,以致前段时日贼寇突然发难,他临危受命,却有一段时日战事连连失利,圣人不欲冤枉有功之臣,特命我等前来搜寻那所谓的信件!”

    史氏和徐氏闻言,登时气得面色煞白,贾赦骂道:“是不该叫有功之臣寒心,我父亲就算在战场上无功无过,但也是铮铮铁骨,如何会做得出这等通敌卖国之事?到底是谁如此狠毒?竟是这般阴损,也不怕断子绝孙!”

    张沅芷拉着他的袖子,“莫急,父亲乃是圣人曾经伴读,圣人也必是清楚他秉性的,查,只管让他们查,这事儿定有人里勾外结,我还想看看,是谁这般吃里扒外呢!”

    王氏却是大松一口气,心中暗恨,这个架势,家里人是想把贾氏一族折腾死,好在她留了个心眼儿,不但把原信烧了,留下了信封,王家叫她把信交给府上的钉子时,她随便叫人抄录了贾政房中留下的一首酸诗,写得满满的,塞了进去。

    左右那奴才也不识字。

    因此虽有些心虚,但亦有些得意,连忙附和道:“可不是?这般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该打死了事!”

    张沅芷颇有些惊奇地看了她一眼,王氏的心咯噔一跳。

    贾赦还在气头上,指着赖和便道:“你去,把他们带到老爷书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信件,哪儿来的信件!咱们家都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反倒外人先知道了,稀奇,当真是稀奇!”

    他怒极而笑,“动作都轻着些,到底现在只是有嫌疑而已,谁知道这是真的还是被人攀诬构陷?现在,我父尚还有功在身,在那房间里静养,容不得半点差池,若是查出来什么幺蛾子都没有,我父病情恶化,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众人一听,微微顿了顿,皆是放轻了手脚。

    张沅芷扶着徐氏,“祖母,咱们不做亏心事,没什么好慌的,去正堂坐着!就等着那结果出来便是了!我就不信了,没影儿的事儿,他们还能无中生有不成?”

    徐氏心中也是憋了一口气,她儿子为国尽忠,还未养好伤醒过来,却被人如此攀诬!实在可恨!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